陳德山辦了退休,離開了龍翔之後,總經理一職便由龍詔嘉接任,而韋漾舞也從董事長秘書轉成總經理秘書。或許如此一來可以讓已見曙光的秘密早一點水落石出。
韋漾舞認真的敲擊鍵盤,輸入一些資料,安排著龍詔嘉蜂擁而至的約會行程。她忙得連有人站在她旁邊也毫無所覺,直到那個人沒什麼耐性繼續等下去,才走近她,敲敲她的桌子,引起她的注意。
「總經理有事嗎?」她笑笑的看著他。
「拜託,別叫我總經理,聽起來怪不習慣的。」
「不習慣也得習慣,這裡是公司,要有職場倫理。」
「行了行了,算我怕你,別再跟我講一些道理。」龍詔嘉一向最討厭人家跟他談著正經八百又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你找我有事嗎?」韋漾舞收起文件。
「允雷去美國之前要我替他好好照顧你,我總不能讓你調來當我的秘書不到一個星期就餓死。否則他回來,我要怎麼向他交代呢?」他忍不住的想捉弄她。
「你在胡說些什麼呀?」韋漾舞羞紅了臉。
「好,我不胡說。現在我們一起去吃個飯,都已經十二點半,我肚子都快餓扁了。」龍詔嘉誇張的摸摸肚皮。
韋漾舞莫可奈何的笑了笑,她先將剛剛輸入的資料儲存起來,再關上電腦。收好桌面,穿起外套,笑著對他說:「走吧。」
龍詔嘉擺出請的姿勢。
韋漾舞又搖搖頭,率先往電梯走。
他們兩人到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廳,各自點了一份快餐。
韋漾舞在等食物送上來之前,忍不住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龍詔嘉,今天的他看起來精神抖擻,似乎有喜事般。
「你今天看起來很高興,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可不可以說出來和我分享?」她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好朋友,不同於和相允雷之間的關係。
「我哪有什麼喜事,倒是你,打算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
「你別開我玩笑了。」雖然她和相允雷已有親密關係,但是從未去想過這個問題。如今由別人的口中問出,她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不是開你玩笑,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們早點結婚。你是我喜歡、欣賞的女孩,允雷則是我的手足兄弟,我真的希望你們能幸福。」龍詔嘉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虛偽。聞言,韋漾舞頓吋驚愕住,他怎麼會知道他和相允雷是兄弟關係?
「你是驚訝我和相允雷是兄弟?還是吃驚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他再替她提出問題。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這也是替相允雷問。
「其實他和他母親的存在,在我們家一直都不是個秘密。」
「你不怪他?不怪他媽媽搶走了你父親?」她不太相信有人會有肚量原諒背叛的丈夫及父親。
「小的時候我的確恨過他,大了之後我想通了,在這整件事中最無辜的人除了我媽媽和我及妹妹之外,允雷也是無辜的。生為龍天驥的私生子不是他能選擇的,更不是他的錯。如果我把錯怪在他身上,對他來說一點都不公平。」
「你知道他和你們之間的關係,為什麼從來不想和他相認?」
「如果他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存在,我又何必要去扯破這個秘密。當朋友比當兄弟更能使我們之間的關係更親密。」
「我想如果讓允雷有選擇的機會,他一定會選擇你當兄弟,而不止是朋友。」她瞭解相允雷渴望親情的心。
「這事以後再說吧。」服務生送上餐點,他體貼的為她打開餐巾。「先吃吧!」
「嗯。」她拿起刀叉,開始享受美味的食物。
龍詔嘉看著她甜美、斯文的吃相。他真的很羨慕相允雷,能有這樣聰慧的女人相伴。
「韋伯伯。」相允雷一出機場就直奔醫院。
韋志偉看著眼前年輕英挺的男人,這張臉是陌生的。不,應該說,他醒過來之後面對的一切部是陌生的。
他醒來時,醫院的護理人員告訴他,他已經足足昏迷了十八年。他感到震愕和不可思議,彷彿一切鮮明的記憶只在昨日般,他記得他一踏出機場,到飯店辦好入住手續後,就決定先去看看龍天驥請他去探望他在美國的另一個家。
沒想到才剛踏出飯店,走了不到十分鐘的路程,就親眼目睹到一個黃皮膚的小孩正被幾個黑人小孩圍毆,他知道自己如果沒有救那名小孩,他一定會被打死。
後來他的後腦被重物用力一敲,在昏迷前他看見了那名渾身是傷的小孩蹲在他的身邊哭泣,之後他就不省人事,沒想到,這一昏迷竟然就是十八年。
「我認識你嗎?」
「你是因為救我才會受傷的,若不是我,你也不會昏迷十八年。」相允雷愧疚的跪下來。
「你是那個被一群黑人小孩圍毆的小男孩!」韋志偉拉他起來。
「是的。」這一切好像一場夢。
「這些年來我的醫藥費都是你支付的?」
「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當年如果不是你冒著生命危險救了我,說不定我早就死了。比起你對我所做的,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事。」
「任何人遇到這種事,都會挺身而出的。」
「不,在美國這個地方,大家看見了那種事,只會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會去管誰的死活。」
「你能不能幫我一件事?」晃眼間已經過了十八年,不知道他的妻女現在過得怎樣?他心痛的想著,他的妻子就像攀附他而生的菟絲花,她如何能面對失去他,又如何有能力撫養他們的女兒。
「韋伯伯你是不是想你的家人?」
「是啊,沒想到一趟美國行,竟花了十八年!」歲月如梭,對喪失了十八年記憶的他,已不足以形容。
「其實在你還昏迷的時候,你的女兒小舞來看過你。」相允雷從皮夾子裡拿出兩張相片,交給韋志偉。「韋伯伯,你應該還記得小舞小時候的模樣,另外這一張就是她長大的相片。」
韋志偉的淚流了下來,這十八年來,他在女兒的成長過程中缺席了。他小心的摸著相片,她長得好漂亮,她的眼、鼻和自己是那麼的相似。沒錯,她就是他的女兒小舞。
「你怎麼知道她是我女兒?」他不可能會認識小舞,十八年前他也還只是個小孩子。台灣和美國的距離又是如此遙遠。他們不可能有機會認識的。
「在你昏迷前,你拿著這張相片,你說,告訴小舞,爸爸永遠愛她。當時我年紀還小,沒那個能力可以去台灣找她。還有,你住院需要一大筆醫藥費,我必需拚命的唸書、工作。直到今年初,我才回台灣找你女兒。這一切不知是不是老天的安排,漾舞正好是我的學生,現在我們也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上個月,醫院通知我你有反應,所以我又回到美國。後來公司派漾舞到美國談一份合約,她來找我,看到這張相片,我才知道你就是她的父親,我也才知道你的身份。」相允雷告訴他一切的經過。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台灣人?」
「因為你說的那句中文,沒有大陸人說的字正腔圓,所以我猜你應該是台灣人。」
「你可不可以幫我安排回台灣,我想回去看我的妻女。」他真的很想念她們。
「我問過醫生了,他說你的身體狀況還不算太壞,只要再調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在這段時間裡我會想辦法重新幫你辦好證件,等一切都辦妥之後,我就和你一起回台灣。漾舞交代我,一定要把她的父親帶回去,因為這是我欠她們的。」
「謝謝你。」
「韋伯伯你千萬別再這麼說,若不是因為我,你們一家人也不會分開這麼久,吃那麼多的苦。」就算為他們做再多,也彌補不了自己的錯。
「別再責怪自己,這一切只能說是命。」韋志偉相當的認命,一點也不會怨天尤人。「畢竟老天爺對我還不算太壞,它還讓我留著命,讓我有機會和我的家人重聚。」
「我現在就去幫你辦證件,好讓你早點回台灣。」
「麻煩你了。」相允雷真是內疚萬分,但漾舞和韋伯伯卻沒有一絲的責怪,只把一切歸咎於命運的捉弄,他們都有一顆寬大的胸襟,讓他敬佩不已。
* * *
韋漾舞吃晚餐前接到相允雷從美國打來的電話,告訴了父親的情況。他說等證件辦好之後,就可以回台灣。是該告訴媽媽的時候。
韋漾舞端了兩杯熱茶,一杯端給正在看電視新聞的媽媽,一杯放在茶几上。
韋母看女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有些心事。「允雷回美國,什麼時候回來?」她當女兒是在想男朋友。
「再過幾天吧!」日期她還不是很確定。「媽,我和你提過爸沒死。」
「你是提過,我也說過我相信他沒死。」
「爸要回來了。」韋母手中的杯子瞬間掉在地上,臉色也立刻刷白。
「十八年了,他還回來做什麼?」她寧願當他已死,這樣她才不會去恨他拋棄她們母女的事實。
「媽。爸真的沒有對不起你。他在美國並不是真如傳言娶了美國人,拿了綠卡,他更沒有盜用公款。」
「真的嗎?」韋母依舊不敢相信。
「是真的,爸爸一到美國,就因為要救一個被黑人圍毆的中國小孩被打傷了頭,這一昏迷足足昏迷了十八年。直到上次我去美國出差,才知道這件事。我告訴過你,我見過爸爸,那時他還是昏迷不醒的。」
韋母一聽,無法相信的搖著頭,怎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我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我不知道爸爸什麼時候才會醒來,一年、兩年,還是另一個十八年,也有可能永遠無法醒來,誰都沒有把握。我不敢告訴你,是怕你擔心、難過。」韋漾舞握住媽媽的手,「媽,爸並沒有不要我們,也沒有對不起你。」
韋母對這突如其來的震憾,一時間還無法相信,一直以來她都寧願他是出了車禍死亡,或是寧願他找到了一個讓他少奮鬥三十年的美國妻子,誰也不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而且,當年志偉失蹤之後,龍天驥還來告訴自己,志偉盜用公款,潛逃美國不敢回來。
難道這一切和龍天驥有關,他也知道所有的真相嗎?
* * *
龍詔嘉按了內線,讓韋漾舞進去一趟。
韋漾舞拿著一份業務部剛送來的資料進去,「總經理你找我有事?」龍詔嘉拿出一副鑰匙,「你去資料室幫我找一份我們這十年和德國培瑞公司合作的合約書和訂單。」
「很急嗎?」
「下班前給我就可以。」
「好。」資料室的鑰匙全公司只有兩個人有,除了董事長之外就是總經理,每個人若要進到資料室,都需事先申請才有辦法拿到鑰匙找資料。韋漾舞心想,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的查查看,或許會有另外的收穫。
「總經理,這是業務部經理讓我拿給你的,他請你有時間先看看。」她把那份文件夾放在他的桌上。
「我知道,你先出去。」韋漾舞乎中緊緊的握住鑰匙,或許一切的真相即將大白。
利用中午大家都去吃飯的時間,韋漾舞一個人來到資料室,她先將龍詔嘉要的資料先找到,再從資料櫃裡找出了丹爾公司的合約書。她將所有丹爾的合約書迅速的看過,但是這些資料和凱斯拿給他們看的內容一樣,並沒有任何的異樣。
她有些失望的將資料放回去,然後又看了幾家公司的合約書,還是沒有任何的問題。難道事情真如龍天驥所言,一切都是陳德山搞的鬼嗎?
午休時間快結束了,就在她要放棄時,眼睛忽然看到資料櫃後面似乎有另一條縫隙,她拿開上面的資料夾,果然在裡面發現一個隱密的少櫃子,不仔細看,是不容易發現。但為什麼沒上鎖呢?
韋漾舞一打開櫃子,發現裡面有一份大約兩本書厚的資料。她一點都不耽擱的拿出來一看,原來所有的秘密都在這裡。
* * *
相允雷經過將近一個禮拜的奔波,跑遍所有相關單位,終於為韋志偉重新取得了他的證明文件。買了機票,搭上飛回台灣的飛機。大約再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韋志偉便能重新回到他的家。
「韋伯伯,你別緊張。」相允雷注意到韋志偉不斷攪動雙手,眼睛更是不時瞄著窗外。飛機在高空,只能望見一層層白皚皚的雲霧,什麼也看不見。
「怎麼會不緊張,我已經離家十八年了。」幼小的女兒,如今都已經亭亭玉立,他都不認得了。他深愛的妻子,如今應該也白髮蒼蒼了吧?還有她的那雙腿,為了養活女兒,在清掃馬路時被撞斷……一想到她們這十八年來所受的苦難,他就感到一陣揪心。
「待會兒我們到桃園機場時,漾舞會來接我們。至於伯母她的腿不方便,她說在家裡等你回家。」
「謝謝你。」
「韋伯伯,時間還很久,你就先休息一會兒。你的身體剛康復,不能太勞累。」相允雷向空服員要了條毯子,細心的替韋志偉蓋上。或許是真的有些疲憊,韋志偉閉上眼不久之後,很快就睡著了。至於相允雷,他看見韋志偉睡著以後,向空服員要了杯威士忌,他需要藉酒精來平穩一顆紊亂和不安的心。若不是他,他們一家三口也不會受到這麼多的磨難。
經過漫長的飛行,擴音器中終於傳出座艙長的聲音,飛機即將降落於桃園機場。相允雷替自己繫上安全帶,也替韋志偉繫上。
「快到了。」韋志偉又看了一眼飛機的小窗外,此時已經能看見台灣,進步很多的台灣。
他記得當年他去美國時,機場附近還很多的農用,如今這些農田都成了一棟棟高樓大廈。
飛機在他一陣沉思中順利降落於桃園機場。
隨著前面的人群魚貫走出機場,在等待出關時,韋志偉緊張的情緒完全印在臉上。相允雷只是默默的在他的後面陪著他,現在不管什麼話都無法平撫他一顆波動的心。
終於他們通關了,走出大廳時,並沒有在接機的人群中看見韋漾舞的身影。
「告訴我,我女兒是哪一個?」相允雷四處尋找,並沒有看到她的人。「漾舞不在這裡。」
「她沒來嗎?」失望之情溢滿於心。
「韋伯伯,你放心,漾舞一定會來接你。她等你回家等了十八年,怎麼會不來接你呢?」
果然如相允雷說的,他們在大聽門邊看見等在那裡的人。
韋漾舞更是一見到他們,就快速的來到他們的面前,不需言語的交流,那種血濃於水的骨肉親隋,不會因為時間而抹滅。
「你是小舞?」韋志偉緊張的問著眼前漂亮的女孩,其實不用問,一看也知道她是自己的女兒。她的眼和鼻簡直如自己的翻版,她的神態和他的妻子是那般的像。
韋漾舞以行動來表達對父親歸來的歡迎,她偎進父親的懷裡,雙手環上他瘦弱的腰,臉靠在他不夠挺的肩膀,她在父親的耳畔說著:『爸,歡迎你回家。」淚順著臉頰沾濕父親的衣服。
這一聲「爸,歡迎你回來」,喚回來韋志偉失落十八年的親情。沒錯,這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他的小舞。
韋志偉情難自禁的緊緊抱住女兒,他的心好痛好痛。
「小舞,我的女兒。」他不禁老淚縱橫,不在乎他們正處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門。
韋漾舞從來沒想過她還能有機會擁抱父親,她更不知道。一個父親的臂彎是這般溫暖、安全。她感謝上天,讓父親回來,她一定會好好珍惜這失而復得的緣分。
韋漾舞離開父親的懷裡,拉起他的手,「爸,我們回家媽還在家裡等你回去團圓。」
「好,我們回家。」韋心偉緊握著女兒的手,捨不得放開她。
韋母一個人在家忐忑不安的等著女兒,她不時地看著時間,不是早該到了嗎?怎麼還沒到?志偉現在變得怎麼樣了?他是不是還會記得她們母女?
十八年了,十八年來她從來不敢奢望志偉還會有回來的一天。她只希望他能在海的另一邊過得幸福、快樂就好。今天,十八年後的今天他竟然回來了。
她就像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終於等到薛平貴的歸來。皇天不負苦心人,忠貞的等待還是可以感動上蒼。
終於,門外有車子停下來的聲音,不一會兒大門有鑰匙開啟的聲音,他們終於回來了?
韋漾舞用鑰匙打開大門,她先進門後,往旁邊一退,讓跟在她後面的父親進入。相允雷提著不算太大的行李,隨後站在韋漾舞的身旁。
韋母熱淚盈眶,看著失去音訊十八年的丈夫,消瘦的臉頰,泛白的頭髮,瘦弱的身子。他還是他,他溫柔的眼神還是一樣的溫柔。」
韋志偉舉步維艱,一步步慢慢走到妻子的身邊,他蹲了下來,雙手握住妻子長滿繭的手。他的淚難抑的滴落在兩人緊握的雙手上,「淑君,我回來了。」
「志偉,真的是你?」韋母到現在還是感到不真切。
「是我,十八年來辛苦你了。」
「不苦,一點都不苦。」韋母搖搖頭。
韋志偉情不自禁的將妻子擁進懷裡,默默的,兩人誰也不再開口,唯有這樣的接觸才是最真實。韋漾舞感動於父母間歷久彌新的感情,什麼叫做真情,這樣的真情才叫真情。
相允雷伸出手,環上她纖細的肩膀。「我們以後也會和他們一樣的恩愛。」
韋漾舞羞紅著臉,靠上他寬闊的肩膀。韋母拉起丈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兩人的雙手再緊緊相握在一起。
韋志偉環繞一眼屋子的擺設,幾乎可以說是家徒四壁,這個不到五坪的客廳裡,只擺了一組籐木椅,一台二十寸的電視機,還有幾件簡單的家俱,其餘什麼都沒有了。難道龍天驥都沒有替他好好照顧他的妻女,他在龍翔的股份,難道無法讓她們過好一點的生活嗎?
「我們的房子呢?」
「我把它賣了,沉重的房屋貸款我負擔不起。我那份微薄的薪水,只夠我們母女的生活費。」怎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
「我在龍翔的股份不該讓你們過著這種苦日子。」
「你失去消息後,龍天驥有拿了一百萬元來給我,他說你盜用公款,他買下你在龍翔的股份,填補了你所虧欠的部份。」
「我虧欠公款?」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他明知道他沒有。
龍翔是他們四人努力打下來,就算他要買下自己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也不至於只有一百萬元。當初龍翔的前景相當看好,公司也賺錢,只不過因為才成立沒幾年,他們有遠大的抱負,想擴充工廠的設備,才會沒有先分紅。
他怎能以一百萬元打發他的妻女。
「事情過了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你平安回來。」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是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
「不,龍天驥怎能用這樣的理由吞佔了我的股份,更不該讓你們過著這樣的生活。」如果他好好的照顧他的妻女,他吞了他的股份一事,他可以不計較。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她們母女過著這般的生活,如果他好好照顧她們,淑君也不會為了生活,失去了雙腿。
當年他去美國時,他曾答應自己會好好照顧他的妻女,他並沒做到!韋漾舞一聽到爸爸談龍翔的事,她走過去,坐在父親的旁邊,「爸,你當時去美國做什麼?」
「我是發現公司裡有人先挪用了一筆客戶給的訂金,我覺得事有蹊蹺,所以才決定自己去一趟美國,查個清楚。誰知道我才到美國,就發生了意外。」
「爸,這件事除了你知道之外,還有多少人知道?」
「我只告訴龍天驥,就連另一個股東陳德山我也沒讓他知道。那時我們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節外生枝。」
「可是你失蹤之後,龍天驥來看過我們幾次,最後一次他拿來一百萬,說是你盜用公款,公司的營運不好,現在還在虧損,並沒有太多的錢來照顧我們。另外,你所盜用的部份他先賣掉自己的房子,填補上去,所以你的股份就全轉到他的名下。」韋母告訴他龍天驥說過的話。
「營運不好?虧損?」
謊言、謊言,「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公司那時十分賺錢,國外的訂單也接連不斷,怎麼會營運不好,會虧損呢?」
「爸,陳德山是一個怎樣的人。」
「老實、負責,相當認真的一個人。」
「我懂了,這一切都是龍天驥在搞鬼。他為了吞佔整個龍翔,他設計陷害陳德山,將一切的罪都推到你們的身上。反正你的失蹤剛好替他擔下所有的罪,誰也無法為你辯駁;而我們現在所看到、所查到的真相,也只是在他有心設計下所看到的證據。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他讓我和龍詔嘉去美國,竟會找到失蹤十八年的父親,更沒想到失蹤十八年的父親會突然回來,使一切的真相終於大白,」韋漾舞終於瞭解整個事情的真相,父親的話不過更加證實她前些日子在資料室裡看到的資料。
「龍天驥實在太過份了,他為了錢,竟然不顧大家多年的感情,還沒計陷害朋友。」韋志偉十分心痛的怒罵著。
最難堪的莫過於站在一旁的相允雷,他心想韋志偉當年是為了救他,才會被打傷,才會使他們一家人分離十八年,才會讓她們吃了那麼多的苦,甚至害韋伯母失去雙腿。
而設計陷害他們,並進而獨吞龍翔的龍天驥竟是生他的父親!他怎麼還有臉祈求他們的原諒,他和漾舞剛萌芽的愛,是否該到此結束?
相允雷看著他們一家終於團聚,默默轉身離去。
韋漾舞看見他的離去,並沒有出聲叫住他,因為她知道就算叫住他又能怎樣。以他強烈的自尊,該如何接受龍天驥惡劣的行為。如果爸爸知道他就是龍天驥的兒子,應該不會贊成他們的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