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Sky面無表情的對子青說著。
子青看了眼謝春風,他像沒事人一樣帶著慵懶笑容,卻沒反對Sky讓他離開的說法。
他連忙從床上跳起來,從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迅速逃離。
一邊快步離開,還一邊回頭瞧著Sky有些憔悴的臉。
關心的話在這個時候可以省下來,先保住性命比較重要,子青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順手關上門,Sky本來有些怒意的臉瞬間平息。
緩緩的走到床邊,慢慢的坐下。謝春風閉上眼睛,悠閒的模樣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一樣。
「這兩天你好嗎?」Sky開口,語氣意外的輕柔,好像剛剛謝春風與別人熱吻的場面不曾發生過似的。
「兩天?好像一個星期了吧。」謝春風雖然笑著,但語氣冰冷。Sky臉上浮出微笑,謝春風清楚的記住分開的日子有幾天,是個好現象。
「這麼快你又寂寞了?」謝春風微睜開眼挑了眉斜睨Sky:「我跟你之間沒有任何約定吧?如果說我跟子青有什麼,你才是那個第三者。」
「唷,當你的第三者我很樂意。」
「子青算是你的前輩,你實在不應該這樣跟他搶人,沒有職業道德。」
這話謝春風說來沒有一點說服力,纖長的手指已經爬上Sky的頸子,勾住,慢慢的往後拉,接著猛的一翻,Sky已經躺在身下。
「這個職業本來就不道德,我搶你是天經地義,不但擔你,還要獨占你。」Sky的表情有些疲憊,輕輕笑著,讓謝春風穩穩的壓在自己身上。
「哈哈……」謝春風大笑了出來,親暱的在Sky臉頰上親吻著:「這話從一個出賣身體的公關口中說出來,我是應該相信?還是當成笑話?」
笑咪咪的從上方親吻著,攻擊的地方從臉頰移到嘴唇,有一下沒一下的親著、咬著、媚惑著、勾引著。
一旦上勾,謝春風便躲著不給親,等Sky放棄了停下動作,才又發動新一波的攻勢,粘過去舔著吸著,一次又一次把Sky搞得火熱。
「看來我們地位互換了,應該是我這樣逗你玩,搔得你心癢,不得不來找我,然後心裡只會想我一個。」呼吸整個紊亂,Sky的眼神迷離散亂。
謝春風繼續他的勾引大業,貼在Sky唇邊說話:「嗯,其實我知道我有這方面的天賦,改天不想當醫生了,我來這裡應征公關,搶走你所有客人,你會沒飯吃。」
「不要行不行?你這麼可口,怕是一來,就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干脆我給你養,吃你的、住你的,每天都在床上為你提供最好的服務。」
「這主意不錯,冬天我怕冷,就讓你幫我暖床。」話一說完,謝春風扯住他的頭發,當他受痛不得不仰起頭的時候,一口吻上他的喉結。
直到感覺頸子上被狠狠烙印下屬於謝春風的痕跡後,Sky展開反擊,捧住謝春風的頭,猛的堵上他的嘴。
舌頭直侵入最深處,兩人火熱又纏綿的卷著、斗著,頂到深處的感覺,帶來令人心悸的感受,心裡作用大於生理,心跳不自覺的加速、再加速身體有些無力感,腦袋跟著混亂。背後尚未痊愈的傷口被壓著,Sky臉上的表情稱不上是好看。
謝春風結束這吻,疑惑的抬起頭來:「怎麼了?是我的技術不好?還是你老毛病犯了?」
「沒。」忍著背上、身上傳來的痛楚,Sky的臉色有些蒼白。
謝春風知道他不太對,不過他不說,謝春風也就忍著不追問到底,轉而改變話題:「認識你,呃,不算太久,不過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系,畢竟在你們這行洩露真名也算禁忌。」
兩人之間的主導一直都掌握在謝春風手裡,要問出Sky的名字,居然也有些靦腆起來。
這小小的進展對Sky卻是大大驚喜,謝春風主動想知道關於自己的事情,那代表兩人之間的關系,又近了一步。
「對你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叫秦天,秦始皇的秦,天空的天。」
「記下了,還有其它的要說嗎?」
謝春風微微的笑著,表情柔和,狹長鳳眼媚惑,身體火熱燥動,眼裡的溫度始終如一,恰恰與情欲強度相反的晦澀,溫度低低的,縱使狂亂於身體交纏之中,也總是隱忍著。
「你想知道什麼?」Sky瞇著眼看著眼前的謝春風。
「沒什麼,我最討厭欺瞞。」
「欺瞞?」Sky頓起疑心,口氣不悅的說著:「這種用詞似乎不適合用在我們兩個之間。」
聽明白了言下之意,謝春風惱火:「是嗎?我以為我對你的身體夠熟悉了,既然我們兩個之間沒有承諾,根本談不上忠誠,你又何必天天來招惹我?還是你只有我這個恩客,想好好把握住?」
秦天眼中燃起火苗:「那麼你想要什麼?」此話一出,謝春風立即怔愣住,臉上一紅,怒起漲滿整個胸口,煩躁不已。
到底想要什麼?只覺得奏天就像茫茫大海中的浮木,而自己就是沉溺在海中見不到岸,見不到船,溺不死卻又無法自由。如今見了浮木,二話不說便抓上,竟不肯放手了。
頹然的放開手,謝春風緩緩的起身,離開呼吸已經平靜的秦天身上:「算我昏了頭,語無倫次,抱歉。」
奏天緩緩的閉上眼,臉色越顯蒼白:「要別人坦白之前最好先坦白自己。我是只有你這個恩客,而且我上次、上上次還沒跟你收錢。」「你到底怎麼了?」謝春風站在門邊看著秦天血色漸失的臉龐,立刻又回到床邊,抓起秦天的手碗,探著脈搏和呼吸,急促的呼吸及過快的心跳說明躺在床上的人身體有了問題。
秦天似乎用盡了力氣沒再說話,謝春風立刻用力按捏起他的手掌,希望能讓他保持清醒,至少要說說哪裡不舒服吧。
「秦天,醒醒!」回應他的是秦天顫動著長長的眼睫,無力醒來。
通知救護車將他送到醫院之後,謝春風將他文給醫院裡面的同僚後便像逃走一般回到了家。
謝春風暗笑自己這種駝鳥行為,明明在意,卻又偽裝冷淡,難道心裡面一次又一次的擔心不安不是真實的?
歎了口氣,心中仍是清明的,明日的事,只好明日面對了。
這麼想之後,心中的塵埃也落定了,但空虛的感覺卻逐漸擴大到全身,無論如何都無法控制這種感覺的蔓延。
一顆心像是被掏空,很難受,卻又無可奈何。不想承認,心裡卻是明白得很。
和秦天相處的時刻,自己表面裝成若無其事,心裡卻喜歡他的陪伴,空虛被填滿的感覺跟幸福的感覺真的很像。
趁還沒深陷,趕緊遠離吧。睡前,謝春風如此告誡自己,忍住拿起手機打到醫院探問狀況的沖動,起身到浴室狠狠琳了一陣冷水,平息心中的焦慮。
隔天,因為要會診重大傷病患者,謝春風很早就到醫院看這幾天病人的病情報告。
病房的走廊上跟以往一樣吵雜,家屬、病患、醫師、護士穿梭其間。
路過的年輕護士看到謝春風經過都會臉紅的打招呼,謝春風總會扯出職業性的淡笑響應,那張狂的嫵媚笑容,醫院裡的人都無緣見到。會診完,時間已經過了三個小時,謝春風急急的邁開步伐,心裡掛念著秦天的狀況。
忍了一晚沒問,忍了一早沒問,一結束會議,秦天的主治醫生剛好過來,順便說了他的狀況:「原來他是從醫院逃出去的,他的傷勢不輕在醫院已經住了好幾天才恢復一點,昨天沒經過院方允許逃出醫院,傷勢又惡化了……」
等不及他說完,謝春風轉身就往他的病房快步而去,留下身後的主治醫生欲言又止:「哎,好歹也聽我說完嘛。」
剛來到秦天的病房附近,醫院裡最凶的護士長依慣例用最大的嗓門吼著不聽話的病人或家屬,她站在一間病房門口罵得凶狼,謝春風只要過上都會過去緩頰,這次也不例外。
「偷跑?沒有請假敢從醫院裡面偷跑你是第一個!還把醫生辛辛苦苦縫合的傷口扯裂,你這不是不要命了?我警告你,再有任何違規,我會向醫院申請發下限制行動,在你傷好之前,都會被綁在這張床上,你聽明白了嗎?」護干長高分貝的怒吼,整條走廊的病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正當謝春風靠近的時候,病房裡傳出少年的聲音。
「臭婆娘,敢這樣吼我們老大,看我不封了你的嘴!」
「小鬼頭,你再囂張一點,我等等就請保全把你丟出去。」就在兩個人對槓的時候另一個聲音沉沉的傳了出來。
「小狼,閉嘴,不然你就給我回去。」
「不行,天哥,我要在這裡陪你,你這樣不能動,誰幫你擦澡、誰拿尿壺給你、誰給你喂飯?」被叫小狼的人委委屈屈的說著,跟剛剛氣焰高漲的模樣判若兩人。
另一個聲音再度傳出,這次是充滿了無奈:「小狼,我只是受傷,不是植物人,我可以自己洗澡、自己上洗手間、自己吃飯,你少誇張了。」
「你們兩個……」護士長正准備繼續開罵,謝春風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他來解決。
見了謝春風的護士長瞬間堆滿整臉的溫柔微笑。
「原來是謝醫師,那這裡就麻煩你了。」離開前,護士長瞪了叫小狼的少年一眼,少年也不服輸的對她吐了吐舌頭。
一進病房,床上的病人趴臥在床上,背部的繃帶微微的染著血跡,少年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戒備的看著走進來的謝春風。
「唷,新的醫生耶,長得還挺漂亮的。」謝春風挑動著一邊的眉毛,對少年輕挑的話感到好玩。「謝謝你的稱贊,不過,我這叫俊,不是漂亮。」
「嘖,我們天哥這才叫俊,你那叫漂亮。」少年不以為然的說著,被床上的病人喝止。
「小狼你再胡說八道,就不准留在這裡了。」
「喔,好啦,對不起啦!」少年說著吐吐知道,渾身散發出街頭混混的氣息。
謝春風仔細觀察著秦天,他趴臥在病床上,頭發幾乎覆蓋住他整個側臉,薄薄的嘴唇從發絲間露出,顯得有些蒼白。
他的背部被繃帶纏滿,被子只蓋到腰部,這時候才看清他肩膀的肌肉紋理結實,腰部的肌肉也很緊繃,線條很好,很健康,再下去就是小巧又有彈性的臀部……
想到這裡,謝春風連忙打往,沒想到一時的失神卻讓旁邊的小鬼給看出端倪。
「醫生,你的眼睛看哪裡?很情色耶!」
從來不知道什麼叫臉紅的謝春風,被抓包之後也微紅了臉,然後清了清喉嚨,說:「我在看他的傷勢。」話一出口,原本趴臥的人沒動,這下聽清楚來人的聲音,幾乎跳了起來,整個翻身過來。
「謝春風,你來了。」秦天的語調中似乎有著驚喜,昨天那場小小的摩擦像散開在水面的漣漪,消失無痕。
「嗯。」微微皺了眉頭,謝春風將他壓回原來的位置:「你別亂動,傷口又裂開就不好了,剛剛那個護士長不是好惹的,她說要申請綁你,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一直聽到你的聲音,沒想到真的是你。」他知道是謝春風將他送來醫院,醒來沒見到他心裡正嘀咕著,沒想到人來了。
「你怎麼會弄成這樣?」看到秦天身上的慘狀,大大小小的刀痕,還有幾處燙傷的痕跡,謝春風的心裡緊了緊,不由得問出口。
「被仇家遇到,沒事的。」仇家?一個公關能有什麼仇家?知道秦天不願意對自己明說,謝春風惱了起來。
「有事沒事不是你說了算,是醫生說了算。」謝春風在脾氣快要失控的時候轉身就要離開。
「這不算欺瞞。」秦天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挑起戰火。
謝春風則是心裡一緊,表面若無其事:「現在上班時間,我只談公事,你好好休息,我忙去了。」謝春風居然逃了?無奈的將自己埋進枕頭,秦天歎了口氣,不過,心裡倒是決定,要讓謝春風知道關於自己所有的事情,還有,不管謝春風心裡的障礙是什麼,他決定要將之鏟除。
連身體都讓他上了,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心裡不不開心的就是小狼,他瞪著離去的謝春風,總覺得他與天哥之間有著什麼,天哥眼裡的笑意和柔情太明顯了。
「這醫生是哪裡來的?長得還真邪氣,我敢打賭他對天哥一定有意思。」小狼碎碎念著,秦天聽得一清二楚。
「是嗎?如果是這樣就好了。」秦天的回答讓小狼緊張起來。
「天哥,你該不會喜歡這種型的?他長得太漂亮又邪氣,陰氣太重,皮膚地麼白好像有病,那臉上還陰晴不定的,該不會是那個來了。」
知道秦天對那醫生有興趣之後,小狼把他看成是自己的頭號情敵,惡意批評著。
秦天懶懶的看了小狼一眼:「你管太多了吧。」
小狼唉氣歎氣的用力敲著鍵盤出氣,引來一旁夏瑾的不滿。
「喂,這裡的鍵身房有沙包可以打,別拿我的電腦出氣,才剛買的。」
無奈的放下鼠標,小狼瞪著夏瑾永遠悠閒,天塌下來也沒有我事的模樣,又歎了一口氣。
「天哥跟那醫生一定有什麼!他們兩個不知道背著我做什麼事情去了,天哥居然偷偷跑去認識那個醫生,那醫生哪有我的好看,偏偏天哥瞧都不瞧我一眼。」小狼哀怨的說著。眼睛卻賊溜溜的閃了下光芒,討好似的說:「夏哥,你們這裡做男子的生意,一定知道怎樣吸引男子,教我幾招吧。」
「你還說!上次教你還不是被你搞砸,搞砸就算了你還把我供出來,害我被天哥罵了一頓。」
小狼苦著臉:「我沒有,是天哥一下子就猜出來了。」
「說的也是,那種讓人身體軟綿又發情的春藥也只有我能調制到最完美。都是你沒說清楚,我還以為你想上天哥,那麼好的機會都不上,傻子。」
「我不敢,天哥一定會宰了我,如果是天哥,我寧願當下面那一個。」「說來說去你不審個處男就對了,哼,還以為你多厲害,平常不都很跩的嗎?」夏瑾犀利狠毒的話毫不留情的攻擊著小狼,小狼更是意外的服軟,完全沒有平常的囂張氣焰。
「我該怎麼辦、我好喜歡天哥,為什麼他不喜歡我?」
「喜歡這種東西是說不准的,至少要有了經驗再說。」夏瑾彎起狡詰的微笑,像是准備推人入火坑的老鴇。
「真的嗎?」
「你以為男子跟男子做愛有多簡單?至少你在你的天哥發情之後也要能配合他做,你知道要怎麼做嗎?」
小狼吞了口口水,眼睛閃閃發光:「怎、怎麼做?」夏瑾慢慢的走到小狼身邊,彎下腰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
小狼的臉慢慢的漲紅,懵懵懂懂的知道男子之間也可以有愛情,詳細的過程卻不清楚,在夏瑾的解說之後,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怔怔的張著嘴,一副受驚的表情。
「怎麼?呆了?真嫩。」夏瑾故意嗤笑著,果然引起小狼不服輸的個性。
「只是有一點刺激,這沒什麼,只是要、要從那邊進去,會不會太辛苦?」
「是蠻辛苦的,尤其是對你這種處男而言,你還是放棄吧。」
「不,我可以的,為了天哥,我什麼都可以做的。」
「那就這個星期日吧,為了你,我只好犧牲一個紅牌來調教你。」
「什麼犧牲?我會付錢的。」
夏瑾賊笑著,小狼上勾了,亂點鴛鴦譜不是只有喬太守才會,真正的高手在這裡。
藥性讓秦天睡了一整天,把小狼趕走之後,幾乎睡得天昏地暗,連謝春風悄悄的來看過他都不知道。
還是放心不下,細細的檢查過秦天身上所有的傷痕,謝春風才放下一顆心。
不知不覺的就擔心起秦天的狀況,不知道他的主治醫生有沒有開消炎止痛的藥使他輕松一點,不知道他的傷口會不會惡化,不知道傷口會不會引起發燒的反應,不知道有沒有人在身邊照顧他。就是那麼多個不知道讓謝春風還是來到秦天的病房,一邊檢查他的傷口、一邊生自己的氣,干什麼這樣放不下?
拆開他背部的繃帶,謝春風皺緊眉頭,縫過又被扯裂的傷口已經變得血肉模糊,看起來憂目驚心,這樣的傷口最容易引起蜂窩性組織炎,或是更嚴重的感染。
重新上過藥之後,蓋上紗布,貼上膠帶等了一會兒,沒見過任何人進來,連那個叫小狼的年輕人都沒見到人影。
謝春風為難的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秦天的睡臉,秦天的臉色還是蒼白,長長的睫毛顫動著,似乎睡得不怎麼安穩。
謝春風的心軟了一軟,拉過一旁的折疊椅小心而不弄出聲響的打開,慢慢的坐到椅子上,手指輕輕撫過秦天的額頭心中思緒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