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急報傳來,說皇上於半個月前的酒宴之後突然中風,癱瘓在床,太醫們束手無策,恐有性命之危。
迦羅炎夜聞訊立刻帶領一百近衛人馬,和樓清羽日夜不停的趕回京城。
樓清羽初時還對馬車反胃,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了,渾身的骨頭架子散了似的隨著馬車的顛簸而上下運動。一路上迦羅炎夜幾乎沒怎麼說過話,臉色十分蒼白。樓清羽去握他的手,冰涼涼的,沒有往日的溫度。
"你說,京裡現在是什麼情形?"
迦羅炎夜閉目靠在榻上,極輕地道:"不知道。"
"皇上正值壯年,應該不會有事的。"
迦羅炎夜沉默良久,才緩緩地道:"父皇近些年來,身體十分不好。"之後便不再說話。
樓清羽想起每次看見皇上的臉色,確實不像康健之人。古人的壽命本來就沒有現代人長壽,中風又是極為凶險的,即使是上輩子那般先進的醫療措施也有許多人過不去這個坎,如此只能祈求皇上平安了。
馬車在驛站停下。為了節省時間,他們一般都是在驛站稍作休息,吃點東西,然後繼續上路,大部分時間都是宿在馬車上。不過今晚夜色已深,迦羅炎夜決定在驛站休息。
陳竟等人聞言都鬆了口氣。他們不是鐵打的,這樣不分晝夜的趕路就算功力再深的人也受不住。
迦羅炎夜的臉色也很難看,樓清羽也不比他好多少。不過樓清羽本身沒什麼武功內力,吃不消也正常,看炎夜的狀態就有點擔心了。
迦羅炎夜似乎沒有胃口。樓清羽和陳竟等人在樓下吃了點東西,疲勞過度,胃口也不大。端了些吃的上樓,見迦羅炎夜已經在床上躺下了。
"炎夜,起來吃點東西。"樓清羽過去喚他,可迦羅炎夜動也不動。樓清羽也累極了,不再叫他,自己洗了把臉在他身旁躺下,一覺睡得天昏地暗。
第二天早上起來,按時出發,迦羅炎夜仍然沒有吃東西。樓清羽有些擔心,硬讓他喝了半碗粥。可上了馬車沒多久,他竟然嘔了出來。
樓清羽錯愕地看著他:"怎麼你也和我一樣暈馬車嗎?"
迦羅炎夜沒說話,只是白著臉擦了擦嘴角的穢物。
"以前有過嗎?"樓清羽問道。
"沒有。"
"要不要讓馬車停下來休息一下?"
"不用。"迦羅炎夜皺眉向後靠在軟墊上,疲憊地道:"睡一會兒就好了。讓他們繼續趕路。"
樓清羽張了張口,還是沒說什麼,揮揮手讓馬車繼續前行。
他們一路急奔,近一個月的路程,用了十天就趕了回去。下車的時候,樓清羽覺得雙腳虛浮,踩地都不踏實。
二人沒有回府,直接進了皇宮,可是卻被攔在了外面。
"二殿下,太后有旨,皇上病重,沒有宣詔不得入內。"大內總管劉侍人道。
迦羅炎夜的臉色不好:"讓開,我要見父皇。"
"請二殿下莫要為難奴才。"劉侍人低頭站在那裡,宮外圍了一圈羽位軍。
樓清羽上前道:"那麻煩劉侍人幫我們遞牒,我們先去參見太后。"
"太后在內宮照顧皇上,傳命說了,誰都不待見。"
迦羅炎夜沈聲道:"那太子呢?"
劉侍人恭敬而平淡地道:"太子殿下這幾日都在裡面侍駕。"
迦羅炎夜望了一眼那沈甸甸的宮宇,沈聲道:"父後現在在何處?"
劉侍人沉默了片刻,道:"皇后殿下照顧皇上多日,身體勞累,太后讓他回鳳棲宮休息了。"
迦羅炎夜握緊拳頭。
樓清羽心中一涼。難道蔣皇后竟被軟禁了?
二人從皇宮出來,回了王府,迦羅炎夜直接叫了陳竟去書房。
樓清羽招來秋兒,詢問這段時間京城裡發生的事情。
皇上昏迷多日,聽說前些日子醒來過,怕是有些不妙的預感,招了迦羅炎夜和另外一個封了北郡王的雙兒皇子回京。可是沒過兩日又昏了過去,所有政事都交由太子打理,除了太子、太后和蔣皇后,別人都無法見駕。
樓清羽暗感風雨將來。皇太后一直對炎夜多有偏頗,雖然同為皇孫,但她明顯看重太子。迦羅炎夜現在手執軍權,更是她最大的顧忌。蔣後現在於深宮之中處境不明,皇上昏迷未醒,太子代理國事似乎一切都向著對迦羅炎夜不利的方向走。現在他們剛剛回京,想必已經有人盯上他們了。北郡王的封地遙遠,尚未抵達,這個節骨眼上,樓清羽也說不好會發生什麼。
"最近有沒有回樓府?相爺那邊怎麼樣?"
秋兒道:"相爺每日還是老樣子,按時上朝下朝。不過聽二少爺說,相爺就在皇上醒的那幾天見過皇上兩面,後來皇上再昏過去後,相爺每日去請安,也未曾被召見過。"
樓清羽眉頭深鎖。目前來看,只怕這朝廷上下,都已被太后把持住了。
屋外忽然一陣腳步凌亂,司錦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樓清羽問道:"怎麼了?"
司錦道:"二殿下在書房暈過去了,陳將軍叫我來找您。"
樓清羽連忙奔到書房,迦羅炎夜已經被放在長榻上,臉色蒼白。
"怎麼了?怎麼回事?"樓清羽過去摸摸他的額頭。
陳竟道:"殿下可能是太累了,剛對屬下交待完事情,正要起身時突然暈了過去。"
樓清羽見炎夜沒什麼大礙,道:"多謝陳將軍。你先回去吧,殿下交待了事情你就趕緊去辦吧,這裡有我。"
"是。王妃,您也注意身體。"陳竟行了禮,匆匆離開,辦事去了。心想這幾日大家都旅途勞累,也虧得王妃一嬌滴滴的雙兒竟能撐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