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兄。"
一聲歡快清脆的聲音遠遠響起,隨之飛奔而來的,是一個嬌小亮麗的身影。
"二皇兄。"德馨張開雙臂撲了過來,一頭撞進迦羅炎夜的懷裡。
"德馨。"迦羅炎夜一向冷漠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個真心愉快地笑容。
他怎麼忘了,他還有一個貼心親密的妹妹。雖然不是同一個母父,但不知為何,這個大齊國最可愛的天之驕女,從小就與他感情最好,甚至比與他的親哥哥迦羅真明還要親厚。
"二皇兄,你回來這麼久怎麼都沒來看我。"德馨公主嘟嘴抱怨。
"我這不是來了麼。"迦羅炎夜微笑道。
"我知道,你被父皇罰了禁足。"
迦羅炎夜頓了頓:"是呀,所以德馨不要怪我。"
"我不怪你,都怪那個樓家的三公子!"
迦羅炎夜奇道:"此話怎講?"
德馨撇撇嘴:"誰叫他那麼笨,竟被二皇兄的箭射到,害得皇兄被罰。"
"哈哈哈"迦羅炎夜大笑起來:"你這丫頭。"
不過被她這麼一提,倒是想起那個樓清羽來。聽說他這些日子對太子都避而不見,想必是那日從自己的舉動中看出了幾分瞭然。如此頭腦清明又聰慧敏銳的人倒是少見,那般年少俊雅的外表下,不知藏著多少心機。
迦羅炎夜念頭一轉,忽生探望之意。在宮裡陪了德馨一陣,出了宮,卻並未回府,而是緩馬而行,向樓相府而去。未到相府門口,便看見三人轉過街角,有說有笑的行來。
傍晚夕陽如浴,緩淡而下,青石道上鋪了一層細細的金。為首那人藍衣如天,白雲碧洗,臉上的笑容溫寧中透著嬌寵,清澈溫馨,含著說不出的暖意。
迦羅炎夜忽然呆住。只覺那人的笑面,恍如自己求而不得的瑰寶,直直撞進心裡。
"秋兒,你再吃下去,肚子就要撐破了。"樓清羽忍不住再次提醒他。
秋兒打個嗝:"少爺,這聚福樓的糕點果然名不虛傳,秋兒就是撐死也要吃個夠本。"
樓清羽嬌寵地對他笑笑,搖頭道:"早知道便不該給你打包。你若喜歡,下回我再帶你去吃,如此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而且,只怕很快便要生厭了。"
"才不會。"秋兒對他做個鬼臉,對沈秀清道:"沈公子,你可不知道我家少爺,來京三個多月了,出門的次數寥寥可數,秋兒若是等少爺下次再帶我出門,可不知是何年何月呢。"
"哈哈,你還真是個大家閨秀呢。"沈秀清笑著斜瞟樓清羽。
樓清羽笑而不答。他總不能說是對古代的乏味可陳的娛樂休閒生活失望透頂吧。白天的樂趣不過是去茶館喝喝茶聽聽書,要不去逛逛街買些書畫筆墨什麼的,他的興趣都不大。晚上呢最多也就有個煙花柳地的尋歡作樂之處,樓府家教嚴謹,也不會讓他去的。
"喂,下回我帶你去個好去處。"沈秀清曖昧地捅捅他的胳膊。
那種神情樓清羽在上輩子的同事中見得多了,敬謝不敏道:"多謝了,我現在可是待考的仕子,一切等我明年大考之後再說吧。未成功業,清羽可不敢妄觸家父的家教。"
"我倒忘了,你竟是樓相的兒子。"沈秀清這才醒起他的身份,不無惋惜地道。
"嘿,你是什麼意咦?二殿下?"
三人停下腳步,馬背上那沈靜如松的身影不是大齊國尊貴的二皇子迦羅炎夜是誰?
沈秀清和樓清羽上去行禮。迦羅炎夜望著樓清羽道:"傷好了?"
樓清羽很不喜歡他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獅子驄原本便是馬中之王,停在不寬的街道中央將道路擋住大半。他還不從馬上下來,從容平淡的神態中總是帶著一種高貴倨傲。
"多謝二殿下關心,已經好了大半了。"
樓清羽心想你既然如此不禮貌,我也不必太客氣,只淡淡地應道。
迦羅炎夜在馬背上久久望著他,沒有說話,一向鋒利冷淡的視線似乎變得更加深沈。
這種奇異的凝視與沉默久得讓樓清羽微微怪異起來,不由抬頭看看他,卻見他已瞥開視線,望著自己身後。
秋兒瑟縮了一下,抱緊懷中的東西,有些無措。
他本是從小賣到樓家的奴才,五六歲時就被遣到江南鄉下服侍三公子,沒見過什麼大世面,此時見到這個聽說很厲害的二皇子,連禮儀都不太懂,只是小心地跟在少爺後面。二皇子看他的眼神讓他心中惶恐,不由自主地向少爺身後縮了縮,害怕地低下頭。
沈秀清打破沉默道:"二殿下,您怎麼會在這裡?"
"嗯,過來看看樓三公子,聽說這半個多月閉門謝客專心養傷,沒想到好得這麼快。"迦羅炎夜回答沈秀清的話,眼睛卻一直盯著樓清羽。
樓清羽想不出話來,道:"二殿下既然來了,要不要進屋坐坐?"
迦羅炎夜點頭:"好。"
樓清羽一愣,乾笑道:"那,那有請。"
迦羅炎夜從容下馬,隨他們走到樓府正門,門內的僕役匆匆迎了出來,卻見遠處拐出一輛雙轅馬車,不緊不慢地行近停下,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撩開門簾,五根手指圓潤晶瑩,跟嫩蔥尖似的。
太子探出頭來,清目朗朗,對著樓清羽微笑。
"清羽,好巧。正要探望你,你倒出來了。"
樓清羽嘴角一抽,可沒那麼高興。
今日大凶,不宜出門。
兩尊大炮又撞上了,表再讓他當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