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東方昊曄趴在車轅邊大吐特吐,北堂曜月在身後輕輕拍撫他的後背,道:「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暈車,幹嘛還非要坐車回去,騎馬不是快得很。」
小王爺軟弱無力地靠在他身上,車隊已經停了下來,小冬連忙給他遞上清水漱口。
小王爺兩眼濕漉漉地看著北堂曜月,心道他竟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他不過想晚點回去,順便枕在他的腿上嘛。
誰知道短短幾十里的路,竟然吐了三回,拖到現在還未到。
「曜月,都是你不肯讓我抱……」
北堂曜月立刻黑線:「閉嘴!」
小王爺委屈地癟癟嘴,起身爬回車裡。
北堂曜月隨他上來,道:「若是騎馬,這會兒我們早進城了。」
「我知道皇兄的雲初快,可你也不用這麼急著回去吧?」小王爺幽怨地瞥他一眼。
「我看你是在別院住野了,就這麼不想回去?」
「才不是。」
小王爺抱住他,在他胸前蹭了蹭。
「王府裡好多事,好煩!和你住在別院多麼舒服,閒雲野鶴一般。」
北堂曜月推了推他,「別抱這麼緊。」
「怎麼了?」
北堂曜月瞪他一眼,「你再抱這麼緊,我也要吐了。」
小王爺撇撇嘴,「那你不讓我抱,抱抱我總行了吧?」
「……好吧。」
北堂曜月見他確實吐得臉都黃了,不由得有些心軟,伸手把他攬在懷裡。
馬車又開始晃晃悠悠地前進。
小王爺閉上眼,感覺北堂曜月清涼的手指溫柔地揉撫著他的額頭,不由得漸漸放鬆下來。
其實東方昊曄真的不想回去,如果可能,和北堂曜月在別院一直過下去就好了,不過有些事總不能自欺欺人。
唉!南宮流澗,你辦事可別給我出紕漏吶……
雖然馬車的速度慢,又折騰了半天,但傍晚時候還是安安穩穩地回府了。
本來以為迎接他們的是劉伯準備好的洗浴水和晚膳,誰知下了車看到的,卻是整齊的禁衛軍將王府團團包圍的景象。
「怎麼回事?」東方昊曄原本睡眼惺忪的雙眼,立刻清醒地瞪起來。
北堂曜月也沉下臉,隨他走進大門。
劉伯匆匆迎了出來,低聲道:「王爺,您可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
「今天上午二皇子帶了大批禁衛軍包圍王府,說要、說要……」
「說要什麼?」劉伯看了北堂曜月一眼,道:「說要捉拿王妃!」
「什麼!」東方昊曄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不提前派人給我送個消息?」
劉伯低聲道:「來不及啊。二皇子把整個王府都包圍了,連只鴿子都飛不出去。」
東方昊曄望了北堂曜月一眼,見他神色冷凝,連忙緊緊握住他的手,道:「沒事,凡事有我呢。」
北堂曜月對他微微一笑,回握了一下。
「六皇弟,你終於回來了。」
一位身穿紫色繡雲騰錦服的男人從正廳裡慢慢踱了出來。
他相貌英俊,氣度非凡,和皇上有幾分相似,只是下頷過於尖利,感覺陰沉了許多。
東方昊曄笑道:「二哥,好久不見!」
福王東方燁道:「咦?你不是失憶了麼?聽說你見到皇上都不認得,沒想到還認得我這個二哥啊。」
「呵呵,二哥說笑話了不是。小弟雖然資質駑鈍,但是你開口就叫我六皇弟,再看你這排場氣派,我若還不知道你是誰,豈不是不僅失了憶,還失了腦子?」
聽到劉伯等人的竊笑聲,福王的臉黑了一下。
東方昊曄道:「二哥真是神機妙算,小弟剛剛和愛妃避暑回來,你就在這裡等我們了。不知二哥今日前來有何貴幹?莫不是知道小弟失了憶,特意來關心一下?」說著東方昊曄環視了一下四周,輕笑道:「不過看這動靜,也忒大了點。」
福王道:「二哥今日前來是公事公辦,要拿靜王妃回刑部問話,小弟可不要怪我。」
東方昊曄凝目,道:「既是公事公辦,那小弟也要問明白,不知愛妃犯了何事要驚動刑部?還要煩二哥親自前來抓拿?」
福王道:「靜王妃北堂曜月通敵叛國,涉及明國內亂,本王奉命徹查此事。」
「胡說!」東方昊曄緊緊握著曜月的手,怒道:「曜月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如何通敵叛國?如何涉及內亂?」
北堂曜月微微一驚,「什麼內亂?明國發生什麼事了?」
福王笑了一下,「靜王妃不必再裝。明國尚文帝司洪逸月前突然暴斃,端親王北堂耀輝偽造遺詔,在北堂王北堂曜日的協助下,以前東陽太子遺子身份登上皇位,至今已有十餘日。」
「什麼!」北堂曜月大驚。
「明國現在已不再是文國盟國,北堂曜月作為明國北堂王三世子,司耀輝之弟,涉及通敵之嫌,必須在天牢暫時拘押。」福王的口氣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東方昊曄只覺腦子一片混亂,手心裡的冷汗不知是北堂曜月的還是自己的,冰涼涼地。
「就算明國發生政變,又關曜月什麼事?他是我的靜王妃,已不再是明國世子。說什麼通敵,二哥可有證據?」
福王沉下臉,「本王既然敢來這裡拿人,自然手上有證據。六弟不要胡鬧!此事關係重大,本王也沒有必要向你解釋,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人我請走,你若是胡鬧,我便不客氣!」
「你要怎麼不客氣!」東方昊曄也怒了,豎起眉毛。
福王揮揮手,一排侍衛上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東方昊曄冷冷一笑,「你敢在這裡用強?你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福王聞言,果然猶豫了一下。
這座王府乃先皇故居,當年曾被賜下鎮宅基和下馬碑,任何人不得在此動武,也不得騎馬入內。
只要住在這宅子裡,除非是自己走出去,否則便是天大的罪人,也沒人敢強行將人帶走。
福王冷聲道:「六弟,不要讓二哥為難!」
「我偏不呢!」北堂曜月突然道:「我跟你走!」
「什麼?曜月,不行!」小王爺急了。
「既然福王是奉命行事,我問心無愧,和他走一遭又如何。」北堂曜月淡淡地道。
「靜王妃果然明白事理。」福王沉沉一笑,做了個手勢:「那就請吧。」
北堂曜月深深看了東方昊曄一眼,掙開他的手,向大門走去。
東方昊曄想衝上去,卻被劉伯一把拉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外。
幽暗的地牢,陰寒潮濕,不見天日,連扇小窗也沒有。
北堂曜月面無表情,慢慢走了進去,看看四周,挑了一處還算乾淨的地方席地而坐。
福王東方燁並沒有審問他,只是命人把他關起來,臨走前對他別有深意地一笑,讓北堂曜月心裡皺眉。
一個官衙端著一盞燭香,小心翼翼地放在離牢門三丈遠的地方,然後瞥了他一眼,轉身離開,大鎖鑰匙掛在腰上,發出「匡啷匡啷」的聲音。
散功香?北堂曜月冷冷一笑。
東方燁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這種散功香從小到大,他和曜辰不知被二哥下過多少次,早就不當回事了。
靜靜調整內息,北堂曜月開始回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兩個月前他回明國時,確實感覺大哥和二哥之間有些不對,但當時他並未深思。
因為二哥的脾氣喜怒無常,大哥又冷漠沉靜,兩人總是好好鬧鬧,分分合合,他和曜辰也看慣了。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就因為大哥親了他一下,二哥就大吵大鬧,折騰了好幾天,後來見大哥對他不理不睬,竟然自己跑去睡柴房,結果染了風寒,差點一命嗚呼,把大家嚇個半死。
後來大哥雖然不再責怪他,卻再也不敢不理他,二哥的性子便越發任性起來。
說起來,二哥的確有許多地方與自己眾兄妹不像。
雖然容貌出眾,卻沒有北堂家人特有的那種冷漠理智的特徵,反而任性妄為,瀲灩妖媚,有一種張狂至極,可與火焰同燃的瘋狂。
這種性格,確實與北堂家人完全不同。
不過就算二哥是那個什麼東陽太子的遺孤,這麼多年過去了,二哥的性子北堂曜月還是知道的。
連端親王那個位子他都做得不大起勁兒,何況什麼皇位。
可他現在竟然篡位?大哥竟還幫著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自己毫不知情?北堂曜月皺眉,突然懷疑也許這是他們兩個早就計劃好的。
不然為何當年一向疼愛他的大哥會要他以男子之身嫁到文國,姐夫宮劍宇也被調去北方駐守。
北堂曜月心緒飛轉,各種念頭一一閃過,最後想到東方昊曄,目光閃了一下。
根據以前收集的情報瞭解,東方昊曄心機深沉,足智多謀,其手段、魄力不在其兄之下。
當年文國先皇對他頗多寵愛,所以讓他接掌了東門門主之位。
此後三皇子東方驊統領朝廷,六皇子東方昊曄暗御江湖,文國的天下在這對同母兄弟的手中更加牢固。
可是自己嫁入靜王府這一年多來,只覺東方昊曄性情隨和,大大咧咧,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作為。
有一次讓他算帳,竟然將王府屬下的各個農莊和鋪子的帳簿弄了個亂七八糟,面目全非。
去質問他,他還不肯承認。
結果在自己的再三追問和鐵證如山的情況下,終於老老實實地承認了,其實他根本對算數一竅不通。
北堂曜月回想起那件事,笑了一下。
那傢伙自從失憶之後,更是出格得很,年齡好像一下子倒退了十歲,簡直是個孩子,就會對他撒嬌耍賴。
以前他只把東方昊曄當弟弟看待,對他心存戒心。
可是很快便發現,東方昊曄其實非常喜歡自己。
那種追逐的目光,時時刻刻出現在自己周圍,讓他想忽視都不行。
其實想一想,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與自己心愛的人朝夕相處,怎麼可能不露痕跡?北堂曜月歎息一聲。
他本來一直在旁看他笑話,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竟真的在乎起那個小傻瓜的目光來了。
直到今日,竟連自己也陷下去。
想到此處,北堂曜月不由得冷下臉,瞥了一眼遠處那盞燭香,已經差不多快要燃盡。
地牢裡不通氣,到處都是散功香的氣味。
北堂曜月試了試內息,大概失了三成功力,剩下的被他凝在經脈裡保存下來。
算算時辰差不多,北堂曜月站起身走到牢門口,晃了晃那粗大沉重的鎖鏈,「匡啷」一聲,鎖鏈掉落在地。
北堂曜月悄無聲息地潛出地牢,在房樑上飛奔,幾個起落,已來到福王府邸。
他知道東方燁統領京城三萬禁軍,自己的府邸必定守衛極嚴,不過這些對他來說仍然易如反掌。
待第三撥巡邏的衛隊過去,北堂曜月找到了東方燁的書房。
他翻身上房,揭了瓦片,向下望去,仔細聆聽。
東方燁坐在桌前,正與一身穿寶藍色錦衣的男人說話。
「這次我們雖然困住了北堂曜月,但要想得到他的北門銀龍令,只怕沒那麼容易。」
那人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道:「那就拿他去換東方昊曄的金龍令!」
東方燁懷疑道:「你也未免太抬舉北堂曜月了。六弟會捨得拿這麼重要的東西來換他?」
那人冷道:「你要是以為他不捨得,那就大錯特錯了。你以為本座是為了什麼與你合作?」
東方燁想了想,笑道:「沒想到六弟這個小糊塗蛋竟真會迷上個男人。那北堂曜月雖然美則美已,但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冷美人,六弟的眼睛不知道長到哪裡去了。」
對面那人輕輕冷哼了一聲,東方燁立刻想起他也是對自己六弟「一往情深」的男人,因此才會因妒生恨,跑來與自己合作,連忙陪笑。
「六弟就算喜歡男人,也該找南宮門主這般英俊威武的好男兒才對,與北堂曜月那個比娘們還漂亮的傢伙在一起有什麼意思。本王看來,還是南宮門主與六弟最配了。」
北堂曜月微微瞇眼。
「本座與令弟配不配,不勞二王爺擔心。現在還是談正經事要緊!」南宮流澗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端起茶盞吹了吹,茶葉盪開,飄出淡淡的茶香。
東方燁道:「南宮門主說得對。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能拿到北堂曜月和六弟手中的天門令牌。」
當世雖是明、文兩國鼎立,平分天下,但是武林卻始終一統在天門門下,權掌江湖。
四天門門主分別為東方、南宮、西門、北堂。
這四個姓氏分掌東、南、西、北四天門,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歷史,其勢力龐大,根深蒂固,江湖威信猶在朝廷之上。
若不是分為四門,分而統之,很可能一統的就不只是江湖,還有天下了。
自從二十多年前亂世結束,天下兩分,太平初定,天門的許多機制也相應做了調整。
因為當年的東方門主東方曦登上皇位,做了皇帝,這東門自然便負責起文國方面的武林事務;而北門門主北堂傲乃明國世襲的北堂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相應的勢力也轉到了明國一方。
這一代東門門主是東方昊曄。
七年前,東方曦將東門門主令交給他時,他還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沒有人知道他就是下一任的東門門主,直到先皇駕崩,他才明瞭身份。
福王東方燁當年與三皇子東方驊明爭暗鬥,本以為就算得不到皇位,也能拿下暗御江湖的東門,其勢力也不容小覷,誰知道竟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南宮流澗喝了口茶,道:「不知二王爺拿到北堂曜月通敵叛國的證據,是否可靠?」
「自然可靠,不然本王如何敢與皇上、六弟公然作對。」
「哦?」南宮流澗瞥了他一眼,不經意地道:「二王爺這麼有把握?」福王笑而不答。
南宮流澗放下手中的茶盞,道:「如此,本座就放心了。」
說著站起身來,走到窗邊。
福王正想再說什麼,卻見南宮流澗忽然身形一閃,接著屋頂響起打鬥之聲,慌忙跑出去,抬頭一望,一藍、一白兩個身影正在房樑上打得如火如荼。
北堂曜月見南宮流澗起身走到窗前,已在暗自警惕,果然還未及退走,便被他發現蹤跡。
福王立刻招來王府禁衛,將書房團團圍住。
北堂曜月脫身不得,又被南宮流澗步步緊逼。
「北門與南門一向相安無事,你為何找我麻煩?」在二人靠近時,北堂曜月低聲冷喝。
「原因你剛才沒聽見嗎?」南宮流澗冷笑,掌風越加凌厲。
北堂曜月擰眉,突然道:「那日林中人是你?」
「不錯。我本是要去找昊曄幽會,誰知竟忘了那日是你們的同房之日,真是掃興得很。」
見北堂曜月那雙漂亮的眸子好像霎時著起火來,南宮流澗笑道:「不過沒關係,反正後來我加倍討回來了。嘖嘖嘖,昊曄還真是只小豹子,親熱的時候也喜歡動粗。不過我就喜歡他這一點。」
北堂曜月想起那日東方昊曄嘴角的傷痕,更是怒火大盛。
南宮流澗就是要惹他動怒。
兩人糾纏在一起,衣袖翻飛,風聲凌厲。
東方燁等人在下面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只見藍、白交錯,身影不停晃動。
北堂曜月本就因為散功香而失了三成功力。
高手相爭,差不得分毫,何況他現在功力不濟,又被南宮流澗激怒,動了真火,突然一個閃神間,被擊個正著。
胸口一窒,氣血翻湧,內息竟然紊亂起來。
暴亂的真氣在體內四處亂竄,北堂曜月一時間壓制不住,一口鮮血直線般噴射出來,從房樑上翻落下去。
南宮流澗愣了一瞬,沒想到自己那一掌竟有如斯功力。
東方燁早就等著了。
侍衛們一擁而上,將北堂曜月團團圍住,冰涼的武器架在周圍。
「本王真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還有力氣潛出天牢!不過你現在又落在本王手裡,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身上多出幾個血窟窿,可怪不得別人!」
北堂曜月嘴角淌下血跡,臉色煞白。
南宮流澗從屋頂飛身下來,笑吟吟地道:「靜王妃這麼漂亮的人物,若是被人戳上幾個窟窿,可就美不起來了,到時候也不知道昊曄還會不會要你。」
「自然不會要了。六弟的性子,就是喜歡美人兒。」東方燁笑道。
北堂曜月又嘔出一口血,抬手擦了擦,冷冷地盯著他們,道:「就憑你們,想得到我的銀龍令,恐怕還沒那本事。」
東方燁道:「有沒有那個本事,咱們試試就知道了。」
說著一揮手,「來人,押走!」
北堂曜月踉踉蹌蹌地被他們架了起來。
南宮流澗見他雖然腳步凌亂,模樣狼狽,卻仍不失高貴與優雅,神情淡漠如初。
待人被押走,南宮流澗似笑非笑地對東方燁道:「看起來除了散功香,你還給他下了好料啊。」
東方燁微微一笑,道:「南宮門主若是有興趣,便與本王一起去審審他。」
南宮流澗本不想蹚這趟渾水,但聽他說話的語氣,不由得暗中皺眉,心念一轉,道:「好,本座與你同去!」
「砰」的一聲,東方昊曄一腳踹開御書房的大門。
皇上雖然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嚇得一激靈。
「昊、昊昊,你這麼快就來了?瞧你風塵僕僕的樣子,為兄真是心疼呀……那個、用了晚膳沒?要不朕這就命人去準備御膳?「那個,昊昊,咱們有話好好說,那個可是先皇的遺物,舉世名劍,你小心點拿,別、別、別離得這麼近……」
「皇兄,這柄秋水劍在你這御書房也掛太久了,寶劍不沾血,可是會鈍的哦!」東方昊曄邪邪笑道。
皇上額上冒出大滴汗珠,笑容扭曲道:「昊昊,皇兄知道錯了,皇兄一定會彌補你的,你別、別激動……」
「不激動,我一點也不激動。」
東方昊曄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涼,他慢慢向皇上逼近,把皇上逼得快從椅子上翻出去了。
然後他突然一伸手,將秋水劍遞到皇上手裡,然後一把揪住他的皇袍,瞇著眼狠聲道:「你給我趕緊動手,解決掉二哥這個大麻煩!不然我就給你下七日忘塵,然後暗示你去做小倌,賣到望春樓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地接客!」
「你敢!」皇上臉色一變。
「你說我敢不敢!」東方昊曄狠狠瞪他一眼,然後不懷好意地摸摸他俊美的臉蛋兒,上下巡視他全身,淫笑道:「嘖嘖嘖,皇兄真不愧是九五至尊,瞧這臉蛋兒長的,瞧這身材保養的,果然是極品啊。被我那母夜叉皇嫂獨佔真是可惜,還不如去望春樓找找樂子。
「雖然只有七天,但憑皇兄的身板,一天接上十來個恩客肯定不成問題。七天,就不知有多少位了。呵呵呵,到時皇兄不僅後宮佳麗無數,還可以收上幾個男寵,人生豈不更加妙哉!」
一天十來個?皇上臉都綠了,乾笑兩聲:「昊昊,皇兄也是迫不得已。福王手裡捏著京城三萬禁軍,如鯁在喉,刺得人生痛!早朝時他在大殿上說拿到北堂曜月通敵的證據,現在文、明兩國又正值非常時期,朕能不放他去查?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也不會真對你家那位怎樣,朕已經交代他絕不可對北堂曜月動刑,只不過關他兩天,待事情了了,立刻放他出來。」
「不會動刑?你知道天牢裡那些手段,不必動刑也照樣可以折磨人!」東方昊曄怒吼。
「北堂曜月不是常人,這點事也難不倒他。」
「難不倒他,若難倒了我兒子、你外甥怎麼辦!」
「什麼!」皇上錯愕,愣了一下,懷疑道:「昊昊,你不會動作那麼快吧……」
東方昊曄揚揚頭,「本王動作就是這麼快!告訴你,曜月肚子裡已經有了我的骨肉,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皇上澀澀地瞥他一眼,酸溜溜地哼了一聲,小聲嘀咕:「有什麼了不起,自己還不是被人吃……」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那個,你確定?」
「那當然,這幾天我每天早上都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給他把脈,自然確定無疑!我雖然醫術不精,但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皇上聞言,皺了皺眉頭。
「皇兄,二哥的事你要早點解決,我自會幫你,曜月在他手裡,我不放心。」
東方昊曄握著他的手,舉起秋水劍,軟下口氣,蠱惑道:「皇兄,你不能再猶豫了。疏忽一步,便失天下。司洪逸就是最好的例子!」
皇上臉色數變,掙扎了一番,終於點了點頭,「好,這事確實不宜再拖,這幾日我們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