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的人睡眼惺忪的瞥了眼門外站著的人。
「進來吧。」
冷浚跟著好友趙曄進門。
看著好友躺進沙發,眼又要閉上了,冷浚又煩躁了起來。
「趙曄。」他是來找他解決問題,不是來看他睡覺的。
「嗯?」趙曄應了一聲,沒起來的打算。
「喂!」冷浚可煩透了。
趙曄無可奈何的睜開眼看他。
「我忙到凌晨快四點才睡,你一大早就把我挖起來,到底有什麼事?」困死了。
「你坐好來聽我說。」冷浚嚴肅的說。
「嗯……」趙曄又閉上了眼,「你說,我在聽。」這小子,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趙曄!」看他根本就快睡去了,會聽才有鬼,「你算不算兄弟啊?」
趙曄這才睜大了眼睛,坐正了身體。
「不是兄弟的話,你響爆電話我也不會接。」
真搞不懂他,電話催命的打,有事又不在電話裡講,還要他爬起床開門,讓他進來談。
「我惹上麻煩了。」冷浚喪氣的說。
大概又被某個女人纏著不放了。
趟曄擺了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給他。
「Trustme。」冷浚認真的說。
聞言,趟曄像看怪物般的看著他。
竟然有事是冷家三公子解決不了的
「你是真的惹上了麻煩,還是耍我的?」
「趙曄!」冷浚快被好友氣炸了,「這次是個大麻煩。」他加重了語氣。
趟曄瞅著他看,正經的模樣、謹慎的口吻……難道真有那麼一回事
「說吧!」好友有難,趙曄立刻振作起精神。
「我昨晚跟一個女人上床了。」冷浚想到她就皺眉。
趟曄一聽,狠狠的瞪著他。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冷浚又被女人纏上了。
跟他認識這麼多年,這種事隨時都在發生,根本不算什麼大問題,更夠不上什麼大麻煩
「沒別的事的話,你自便,我上樓補眠去了。」趙曄說著就要起身。
「你先聽我說完。」冷浚拉著他坐下。
「oK,oK!」趙曄對他翻了個老大不爽的白眼,「我就聽你怎麼說。」
「處女。」冷浚力持鎮定的說出這兩字。
趙曄挑高眉看他,等著他說完全文。
冷浚深深吐了口氣。
「昨晚跟我上床的是個處女。」處女對他來說,是個恐怖的名詞。
趙曄瞠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冷浚愛玩,卻也玩得有分寸,從不跟良家婦女搞在一起,你情我願是他堅持的原則。
不過,一向放蕩不羈的冷浚,其實骨子裡是相當保守傳統的,他認為碰了純潔的處女,就得負起責任,除非對方意圖不軌。但是他又不想被婚姻套住,所以,他絕不碰處女。
「對方意圖不軌?」趙曄問。
冷浚搖頭。
「兩情相悅?」趙曄又再拋個問號給他。
冷浚又是搖搖頭。
「你不會是用強的吧?」趙曄絕不信他會強迫一個女人。
冷浚還是搖頭。
趙曄放棄發問了,以著「等著你說」的眼神看他。
「我們一道去喝酒,她醉了。」她要不是醉了,一定會恰北北的凶他,他想都別想近她的身。
「靠!你趁人之危?」趙曄最不齒這種小人了。
「不算是……」冷浚無奈的歎了口氣,「如果一個女人脫光光在你眼前晃,你會做柳下惠?」
「是不會啊,但你都說她喝醉了。」意思就是,他仍脫不了趁人之危的嫌疑。
「她也陶醉其中。」冷浚可沒忘她愉悅的神情及呻吟。
「她醉了!」趙曄再次重復,告訴他那女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冷浚自知理虧的點了點頭。
「我現在已經亂了方寸了。」他來找他不是來聽他數落的。
趙曄白了他一眼,「你們怎麼會一道去喝酒?」他總要知道前因後果,才能幫他出主意。
「昨天我大哥結婚,她姊姊也結婚,我跟她都開心,所以去喝酒慶祝。」
這麼巧?冷揚結婚,她姊姊「也」結婚……那女人該不會是……
靠!不會吧?不會是……趙曄直瞅著冷浚,要他給個答案。
「賓果。」冷浚不會看不出好友想到了誰。
「嘿!」趙曄扯動的嘴角顯得僵硬,「夏艿蘅……」事情可大條了。
「你不需重復這個名字。」冷浚聽到這名字就頭痛。
趙曄腦子裡迅速整理冷浚進來後說的所有話。
「我的結論是——你必須娶她。」
「娶她?」冷浚不可思議的大叫,「你明知道我從來沒想過要結婚!」婚姻對他來說,就如同進了墳墓一樣。
「是你自掘墳墓。」趙曄一針見血的說。
「我……」冷浚啞口無言。
是他要大發慈悲送車子拋錨的她回去……
是他熱絡的附和她上PUB歡飲……
是他要多事的將醉酒的她帶回別墅……
是他情不自禁的要了醉酒的她……
自掘墳墓……趙曄說的一點也沒錯
「你誰都可以碰,就是不能碰夏家那女人。她跟她姊姊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事要是給她姊姊知道了,你大哥會不知道嗎
還有你老子,就算你千萬個不願意,他也會逼你娶夏艿蘅。你老子有多欣賞她,相信從她為了她姊姊的事,到你家把你們冷家的男人都罵盡後,你就知道了。」
冷浚怎會不知道
他們冷家的幾次聚餐,他父親老是稱贊夏艿蘅膽識過人、直率、漂亮、能干……總之,夏艿蘅很得父親的緣,還曾經打過主意收她為干女兒。
趙曄看著總是帶著笑容的好友,現在卻是愁容滿面,也於心不忍。
「你把她帶到你的別墅?」
冷浚點頭。
「她醒來後是什麼反應?」
「她還沒醒,我就跑來找你了。」
「靠!你畏罪潛逃。」趟曄不認同他的作法。「要這樣,你也要做得漂亮一點嘛,帶去賓館或什麼飯店的啊!你把她帶到別墅,別墅裡總有東西可以證明你是主人的。」
「什麼畏罪潛逃!我根本沒想到那,我是來找你商量對策。」要他結婚?干脆叫他去死算了
「你先回去看看她是什麼反應,再來想對策。」趙曄提議。「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也許她根本就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經他這麼一說,冷浚稍微松了口氣。
夏艿蘅前衛大膽,個性又開朗樂觀,對這種事說不定真的不會看得太重。
「那我先回去了。」冷浚起身要走,「這件事要保密。」他交代趙曄。
「知道。」趙曄簡捷回他。
Shit!
夏艿蘅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咒了一聲。
她的頭疼得好厲害……
她全身也酸痛得不得了……
她昨天是到哪了
她記得姊姊跟冷揚結婚,她高興極了,然後她霸住姊姊,賴在冷揚家不走。
後來,冷揚打電話叫他那個花心弟弟冷浚來架她走,她只得火速的離開。誰知車子在路上拋錨了,好巧不巧被冷浚碰上。他說什麼心情好要送她回家,兩人聊著還上PUB喝酒慶祝,然後……然後……
然後她好像醉了……
再然後……
突然,一幕幕限制級的畫面在她腦海浮現,她和一個男人擁抱、親吻、撫摸……
艿蘅整個人清醒的坐了起來。她不敢相信,昨晚她竟迷迷糊糊的跟人家「做了」
震驚的腦中繼續播出接下來的畫面,她發出歡愉的呻吟,撫著男的臉看,那是張俊美的臉,還帶著魅惑的邪笑……
「冷浚!」
艿蘅因認出那張臉,而失聲驚叫。
怎麼會這樣
她猛甩頭,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不是真的,不會是真的……
她的手稍稍遲疑了一下,掀開了還覆蓋在身上的被子……
噢,她是一絲不掛的
她看了看周圍,她是全身赤裸裸的睡在別人的床上啊
她力持鎮定的找起自己的衣物,卻怎麼也找不到。
腦裡依稀的記憶,指引她找去浴室。
她下床,著地時腿間傳來的些微疼痛,讓她認清了事實,但她依然忍住情緒,不讓自己在這個時候慌張失措。
果然,她的衣物就在浴室一角,但已濕成一堆。而離她衣物不遠處,則有另外一堆衣物,她認出是冷浚的。
她身子一晃,靠在浴室門邊,心裡排斥這個訊息,偏偏腦子又不聽使喚的要想起昨晚的事。擁抱、親吻、撫摸……
艿蘅這回再也禁不住的流下淚來。
她到底做了些什麼啊
明知道自己不能喝多,卻不知分寸的一杯接一杯,現在好了,失身於風流成性、把女人當玩物的冷浚了。
她真是活該啊
鈴鈴……鈴鈴……鈴鈴……
急促的電話聲響,驚醒了浸在自怨自艾裡的艿蘅。
她快速抹掉淚水,離開浴室。
「親愛的……你怎麼不接我的電話嘛……人家我好想你喔……今天我好想要喔……」
一個女人嗲聲嗲氣的在答錄機裡留言,淫蕩的話語令艿蘅的淚再度浮出。
她跟冷浚上床了……那她和那些女人有什麼不同?在別人眼裡、口裡,她都將會是妖媚的放蕩女了。
她諷刺的一笑,不同的是她是個處女……可對冷浚來說,處女又算什麼呢
艿蘅眼淚成串的流,哀悼自己的貞潔竟在花心男的手中失去。
這時,房間響起了音樂,那是她的手機鈴聲。
她在床頭找到皮包,翻出手機,上頭顯示的是家裡的電話,她想到一整晚沒有回家,立刻按了接聽鍵。
「蘅蘅,」夏母因電話有人接聽而松了口氣,「你讓我擔心了一晚。」
艿蘅理了理情緒才開口:
「媽咪,我沒事,你放心。」
「你在哪?我跟你大哥打了好多電話給你,你都沒接。」
「我……在朋友這邊,昨天太高興了,離開姊姊那後,又約了一些朋友去唱歌……」艿蘅隨便找了個理由。
「真是的,也不打個電話回家,媽咪擔心得到處打電話問人家。等一下你打個電話到公司給阿莫,還有籐籐那也講一聲,免得他們還在擔心。」
「知道了,我會打電話給大哥和姊姊的。」
「那你要回來了嗎?」
「可能沒這麼快,我車壞了,要找修理廠。」
「車壞了?」夏母緊張的問,「你有沒有怎樣?」
「沒有,車子只是拋錨。」
「喔,那就好。」夏母又松了口氣。「籐籐今天歸寧,你要是能早點回來就早點回來。」
「嗯,知道了。」她差點忘了姊姊今天要歸寧,「待會打電話給姊姊時,我也會先跟她說一下情形。」
「那就這樣了。」夏母這才掛掉電話。
艿蘅與母親結束了通話,握著電話呆愣了好一會,才振作起精神。
她不能因為跟冷浚發生了關系,整個人就消沉下去,她是個走在時代尖端的女性,不該有那種保守老舊的貞操觀念才是……
艿蘅一邊說服自己,一邊去翻冷浚的衣櫥。
對!現在性如此開放,一夜情到處都是,她不必為了失去處子之身而耿耿於懷
更何況,冷浚床伴何其多,根本不會把昨夜當做一回事。
艿蘅翻出一件T恤和一條SiZe最小的休閒褲,套在身上。
她依然是以前的那個夏艿蘅,活潑開朗,什麼事都困不了她
艿蘅把留在浴室的衣物收拾起來。
沒錯!她不用責怪自己,讓自己活在痛苦裡。
最後,她再檢查一遍沒有任何屬於她的東西留下後,才離開了冷浚的別墅。
她是夏艿蘅,堅強獨立,自主樂觀,誰也別想擾了她原本的生活,尤其是那頭色豬
夏艿蘅離開冷浚的別墅後,叫了輛計程車,打算先去買衣服。
她若穿著男人的衣服回家,家人不起疑也很難。
途中,她打了電話給大哥夏莫薾和姊姊夏綠籐。
做兄長的莫薾免不了念了她幾句,而姊姊綠籐則要她早點回家,車子送修的事,就交給冷揚去處理。
艿蘅對於哥哥的叨念是默默接受,畢竟沒告知家人,一夜不歸,是她不對。
而對姊姊的提議,將車子送修交給她丈夫處理一事,她也沒多想的就說好,因為她現在實在沒那種心情去找修理廠,更沒心情去跟修理廠談一些瑣碎的事。
當艿蘅坐計程車來到市區,甫一下車就被叫住。
「學姊!」
一個看起來才十幾歲的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向她。
艿蘅只愣了一會兒,馬上就認出她。
她是大學時小她兩屆的學妹——沈家宜。
「真的是你耶,學姊。」家宜滿臉的笑容,眨著靈活的大眼,顯現她有多興奮。
「遇到我這麼高興啊?」艿蘅微笑的問,遇到這個可愛的學妹,總算讓她心情略為好轉。
「嗯!」家宜好用力的點頭,「尤其學姊還記得我。」
她在讀大學時,就好喜歡這個個性豪爽、熱心助人的學姊了。
「我當然記得你。」
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的家宜,個性天真單純,永遠長不大似的,就算已經二十一歲了,可怎麼看就像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
想到她的身世,艿蘅就忍不住心疼。
她五歲時,父母親就意外死去,她的伯父為了可觀的保險費,借口照顧她而把她接到家裡。後來拿到錢後,他就對她漠不關心。
而她的伯母和堂兄姊,也老是欺負她,寄人籬下的苦日子,她是咬緊牙關度過。
國中以後,她開始打工賺取學費。高中、大學,她都住在學校宿捨,免去三不五時的打罵與冷嘲熱諷。
「學姊要去哪裡?」家宜看了看她一身不合適的打扮,有點怪,好像是男孩子的衣物。
「我要去買衣服。」從她怪異的眼神看來,艿蘅更覺得先換套衣服再回家,是最正確的決定。
「學姊要找怎樣的衣服?」家宜又犯起了職業病。
「隨便,穿起來不奇怪就好。」任何衣服都不會比她現在身上穿的來得奇怪。
「那……學姊,願不願意到我上班的服飾店選看看?」家宜覺得店裡的每套衣服,都很適合漂亮的學姊。
「在這附近?」
「嗯,就在前面。」家宜指了指對街那家全台最大的服飾店。
「雷綾?」在台灣,誰不知道那家店是冷家三兄弟開的。
雷綾衣櫃,占地約五十坪,位於鬧區,店裡齊聚各種名牌服飾,客人源源不絕,業績是全台之冠。
其實冷家三兄弟當初開這家店,純屬玩票性質,如今有這種成績,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是呀。」家宜看了看她皺起的眉頭,「學姊,怎麼了?」
艿蘅買衣服從來只在一位友人的服飾店買,從沒逛過雷綾。好幾次姊姊約她去雷綾選衣服,剛好她那時手上都有事要忙,而在經過昨天的事後,她更不會想踏進雷綾。
只是家宜都開口說了……
看了看家宜一派純真的模樣,她實在不忍心拒絕她。
「沒什麼。」艿蘅淡淡一笑,她不可能這麼倒楣又碰上冷浚的。
「那我們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