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要輕輕的將門鎖上,便無大礙,只是——
化身為欲望之獸正飽餐的愛的盛宴之時,要他們分開簡直是不人道啊。
杜輝心裡這樣想的同時,將鄭文森整個人抱起,兩個人以交合的姿勢靠到了門上,順勢將門給鎖上了。
因為更深深的結合著,讓鄭文森一時間的難耐,雙腿緊緊交夾著杜輝的腰身,卻不敢有大動作。
"主人家,有什麼衣服要洗的"就在門鎖上的一瞬,阿嬤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空氣酷熱難當,兩個人更是大汗淋漓。
鄭文森捂住自己的嘴巴,額際的汗水輕輕的滑落,引起一陣陣的輕顫。
"不用洗了,你明天再來罷"杜輝簡直控制不住的想沖出去扼死她。
"明天是樓上人家那裡,都是安排好了的。"
"隨便那不用洗了"滾!滾啊~嗚~~~
"可是我都到這裡了我知道了,我就將外面打掃一下就走。"她是過來人了,年輕人嘛~她了解的,但是干半天活半天的錢啊~
再也忍耐不住,說出來的聲音都有些走樣了。
"錢依舊算,快走罷!!"嗚~求求你啦~
"那好罷,我走了。"
門外防盜門發生光光聲響,顯然打算走了,杜輝松了一口氣。
壓抑多時的欲望,此時如洪水猛獸來襲,沖刷過二個人的軀體早已魂蕩神銷了。
但是,杜輝覺得並非滿足,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斷,怎麼可能暢快淋漓。
高潮過後的,鄭文森閉著眼,倦著身體平躺在床上,神情不適。
"累了麼?"杜輝撫摸著鄭文森汗濕的頭發,歎一口氣。
心想,干脆好好睡上一覺,晚上再
於是,他又輕聲道:"要不要先去洗洗,再好好睡上一覺,晚上咱們出去吃大餐——文森?!"
"唔~"鄭文森迷迷糊糊的回應了一聲。
杜輝想著剛剛抱起鄭文森的份量,應該沒問題。
但是原本昏昏欲睡的鄭文森卻被嚇醒了。
"干什麼?快放手~"這樣好難為情,他又不是女人。
杜輝打開門,笑道:"又沒外人,沒事的!"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會抱著一個男人去浴室,如果早在高中大學時期,這是打死他也想不到的事情。
"都沒穿衣服"兩具身體濕膩膩的貼在一起,感覺真是怪異至極。
"又沒人"
杜輝的話在看到浴室裡走出來的阿嬤時,自動消音了或者是說嚇呆了
三對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靜默
"啊~~~~~~"一聲尖叫之後,"光鐺"一聲,防盜門關上了。
阿嬤以光速消失了
門關上,引起的微弱的風讓兩人打了一個寒顫。
相對無語。
事後,杜輝尋到了阿嬤家裡,拿出了大把錢,終於堵上了她的嘴,但是阿嬤堅決不再到他家打掃了。
管盡如此,這個秘密還是沒有守住。
試問,貓怎麼可能不吃腥,魚又怎麼可能不在水裡游,三姑六婆又怎麼能夠不撒播奇聞趣事。
杜輝也只能自認倒霉,隨它去了。
反正是破罐子破摔,鄭文森也算正式跟杜輝同居了。
事情就是這樣自然而然發生,正如月亮升起,太陽西沉
HE END
番外 難道只是曾經?
太陽炙烤著大地,柏油路面依稀熱氣升騰。
林麗珍縱然手持著太陽傘,汗水卻象是拿水潑到她身上一般,濕潺潺的。
此時的她正焦急的望著路的遠處,期待著有一輛計程車能光臨這地處偏遠郊區的工業區。
跟鄭文森打離婚官司弄得沸沸揚揚最終還是私下調解了卻了。
這場對仗中,她得到了房子包括所有家什在內以及一半的存款,算起來是絕對的勝利。
但是,當她一個人孤獨的坐在房中的時候,怒不可抑的恨不得將所有跟鄭文森有關的東西全部砸個稀巴爛。
她又不可遏止的悲從中來,躲在黑暗的房間裡嚶嚶哭泣。
她恨所有的人。
書店的工作早已失去,百無聊賴的她在家裡調整了二個月。
八九月的天酷熱難當,但是為了以後的日子,她不得不出來找工作。
那些親戚朋友都幫她找,可是適合她的工作一時間也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偶然在報紙上看到工業區找一名文員,她也是躊躇了很久,才來試試看。
她哪裡知道工業區這麼遠,而且車子根本就沒有,她足足等了半個鍾頭,卻連個鬼影也沒出現。
現在都快下午一點了,肚子早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看來這個工作未必適合她。
再一次無法忍受的拭去額際的汗水,卻看到有二個衣衫襤褸的外地人正騎著一輛破舊的腳踏車向她這邊緩緩駛來。
那兩個人不懷好意的看向林麗珍,盯著她腋下的皮包神色貪婪。
林麗珍夾緊手上的包,退後了一步,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卻怕極。
事實上,在工業區工作的人中午一般不回家,都在那邊食堂用餐,完了以後也會躲在空調或是風扇邊上不肯離開。而且現下又是正午時分,天氣太過炎熱才出現這荒無人煙的一幕。
只見一輛黑色的奧迪駛過,卻是開向工業區的方向,顯然是什麼老板之流來上班或是恰商,自然不會停下車子。
林麗珍失望的看著它遠去,心裡叨念許久的計程車卻遲遲不肯出現。
兩個外地人瞧著這一幕,不由的停下自行車,扔到一邊,向她走來。
"你們要干什麼?"林麗珍的聲音也抖動起來。
"把包拿過來!"操著不標准的普通話,神色凶狠的外地人以一左一右的站姿包夾著林麗珍。
為什麼她總是這麼倒霉?!
她顫危危的將肩頭的包取下來,只求他們只劫財不劫色。
那兩人惡狠狠的奪過皮包,也不細看,正欲扶起自行車離去的時候——
已經駛過去多時的奧迪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退回來了,就停在一邊。
車門打開了,一個踩著高跟鞋,一頭栗色大波浪卷發的女子從車上下來了。
"把包給我交出來!"那女人冷聲道,一雙鳳眼冰冷至極。
這不是是王景燕!
是她?是她!
怎麼會?
現在究竟是什麼情形?王景燕怎麼會幫她?
但是林麗珍還是急忙撿起掉在一邊的陽傘,匆匆的走到王景燕的身邊,站在她的身後。
似乎,一直以來她總是習慣於站在王景燕的身邊靠後的位置。
從高中開始一直是,一直是
淡淡的法國香水的幽香盈向林麗珍的鼻間,她不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裡大定。
所有的焦慮,恐懼都化為烏有,真是奇怪。
"賤貨,你少管閒事!"外地人轉眼看到王景燕一身的奢華,目光瞄見停在不遠處的奧迪車,貪婪之心更盛。
但一想到事情千萬不要搞大了,否則很容易被查出來,還是拿了這個小皮包就閃罷。
"什麼?!"王景燕哧笑。
奧迪車後門也開了,從車上下來三個男子,身材槐梧,衣著打扮不俗。
他們是王景燕帶來恰商的客戶。
兩個搶匪哪裡想到車上還會有人,嚇得將手上的皮包住地上一扔,飛快的拉起車子飛速逃走。
林麗珍欣喜的撿起地上的皮包,拍拍上面的塵土,臉上尷尬一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竟然被她痛恨的人給救了,嗚嗚~
"謝謝你!"林麗珍小聲道。
"包拿回來就好,也不用報警了——時間來不及了!"王景燕又回到了車裡,那三個男子又坐回後座。
林麗珍一手提著包,一手撐著陽傘又站回到路邊。
"干什麼?還不趕快上來?"王景燕駕座邊上的座位空著,車門也沒有關
林麗珍腦中一片空白。
怎麼辦?怎麼辦?
她本來決定一生一世都不理王景燕的說。
當林麗珍坐到車上,涼爽的冷氣立刻包圍了她。
偷偷瞧著王景燕專注開車的側面,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她究竟該怎麼辦嘛?!
事實上,不久以後,王景燕替林麗珍在自已的公司安排了一個位置,做為最好的朋友當然對她是多加照顧。
林麗珍的父母對王景燕也甚是放心,因為他們相信,王景燕總是會拉自己的女兒一把的。
可憐的女兒早已傷透了心,倒盡了霉,是時候振做起來了。
林麗珍對於王景燕的怒氣很快的煙消雲散,並且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來自王景燕的照顧。
她總是仰望著王景燕,覺得她真是不可思議的有本事。
而王景燕對於林麗珍對她的吹捧也總是怡然自得。
仿佛依稀又象是回到了過去
她們就象是最好的朋友,事實上,本是如此。
人生何事無秋雨
秋雨稀稀瀝瀝的,寒流撲天蓋地而來,彌漫過整個城市。
黑夜是如此快的襲來,讓人措不及防。
杜輝快步的回到公寓大廈,站在狹窄的電梯時,心裡不由的又一陣煩躁。
捏著的公文包手指關節不由的發白。
他該如何開口呢?
很快的,電梯門開了,他走了出去,跟擦肩而過的領人打了個招呼。
和文森住在一起幾乎將近半年了罷,這半年來,他們遭受了怎麼樣的冷遇和白眼。別人好奇似在看怪物般讓人崩潰的視線。而這一切的一切他們都已經挺過來了。
似乎所有的事都漸漸的圓滿起來了——
然後,他卻要在這個時候
杜輝站在自家門口,掏出鑰匙卻不由的遲疑。
曾及何時,他開始如此的患得患失,若是以前的杜輝,他既決定的事,是那樣的一如既往。
而現在,卻舉棋不定,終日為此心神不寧。
推開門,溫暖柔和的燈光隨即包圍了他。
目光在大廳裡搜索,卻不見文森。
龍哥私底下送了一個綽號給文森,稱之為"閨閣"。
原因是,無論是和龍哥或者是阿倫他們這些相熟的人晚上一起出去玩,文森總是推辭不去。
他喜歡留守家中,安安靜靜的,一個人自得其樂。
就算聊天,也只喜歡在網上聊聊。
如果不在看電視,這會兒,可能在上網罷。
杜輝來到書房門口,依在門框上,看著文森削瘦的背影,似乎在打網上牌。
"你回來啦!"文森沒有回頭。
杜輝訝異的‘啊'了一聲。
事實上,早先防盜門的開門聲早已驚動鄭文森了。
縱然沒有回頭,但是他知道杜輝就在那兒,他就在那裡,真是有意思。
鄭文森打出最後幾張牌,回頭看了一眼倚在門邊的杜輝,又轉回身體。
縱然同居也有半年之久,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杜輝還是讓他有些緊張羞澀。
"今天回來這麼早?你在外面吃過了麼?沒有的話我給你下碗面?"
杜輝將公事包擱在書桌上,緩緩的走到鄭文森的身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頭頂心。
半晌才低聲道:"嗯,早些跟阿龍他們一起吃的那家新開的川菜館味道不錯,改天我們去吃。"
身後響起的聲音,讓鄭文森後背繃緊。
因為有時候,杜輝總是不聲不響的來到他身後,用力的一下子抱住他,然後再然後
感覺杜輝今天怪怪的。
"你怎麼了?不會又跟那人吵架了?"鄭文森關掉牌桌,站起身,有些擔心的望著杜輝。
"怎麼可能。"杜輝微微一笑,表情有些不自然。
"是不是生意上出了問題?"一定有什麼事!
杜輝訝異於情人的敏感,是啊文森總是纖細而敏感,所以這樣的人才最容易受傷害。
正因為容易受傷害才會極力的逃避——
杜輝攬過情人的腰,摟住他的肩膀,讓他們的唇齒糾纏。
"你別瞎想,什麼事也沒有。"
"真的麼?"
"當然!"杜輝又狠狠的在文森的腮幫子上啄了一下,"我去洗澡了——"
鄭文森笑看著杜輝走出書房,他又坐回電腦裡面,正欲投入牌戰中。
杜輝取了一件衣服過來。
"外面下雨了,天氣很冷,聽說明天有冷空氣——小心感冒!"
鄭文森接過衣服,披在身上。
嘴裡卻道:"在屋子裡一點也不冷,你洗完的時候出來才要小心,那時候最容易凍著了。"
"要不"
鄭文森疑惑的等著杜輝的下文。
"要不,咱們一起洗,洗洗熱——一定不會感冒的!"
"滾啊!"
杜輝哈哈大笑的出去了。
(待續,原本可以一次性寫完的,但是這幾天心情很差,很難過)
鄭文森笑看著杜輝離去的身影,視線卻轉到書桌上杜輝剛才留下的公事包上。
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因為今天是雙休日啊,而且杜輝出去也並不是為了公事,而是跟龍哥他們這幫朋友一起聚聚啊?(雖然一個星期七天要聚七八回。)
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心裡正猶豫著要不要打開來看看,但是,想到個人有個人的隱私——
"文森?"杜輝聲音從老遠傳來。
他快步來到大廳,只聽杜輝從浴室探出臉來。
"怎麼了?"
"內褲忘了拿了!"
文森笑道:"最近你怎麼了,老是丟三落四的——老年癡呆症提前了麼?"
原本在以前,杜輝肯定笑罵著,也許會裸體沖出來騷擾文森。
而今天的他,實在是心情欠佳,笑容也不免有些牽強。
"胡說八道,快去拿來!"他下命令。
"知道了。"
成倍增加的工作量讓杜輝幾乎焦頭爛額。
他忙得連打個電話的時間也沒有了。
中午用餐的時候,他一邊看著文件,一邊接起了龍哥打來的電話。
"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杜輝眉頭緊鎖,半晌才道:"我還沒有跟文森商量——再等等罷現在很忙啊!"
電話另一頭的龍哥幾乎要從沙發上掉下來,連音調都失真了。
"什麼?足足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你還沒有說啊?OH,NO"龍哥戲劇性的來了那麼一句。
"我怎麼說得出口?"畢竟來之不易的幸福又要經受考驗。
"他們那邊催我催得緊啊∼明天,你一定要給我答復,就這樣。"
杜輝歎氣的合上手機。
老行長畢竟還是退休了。
遺憾的是,上級還是派了空降部隊,他們本行選送上海進修的三個人內心的慘淡可想而知。
當下一個客戶經理酸溜溜的半諷道:"這樣的精英派到咱們這種小城市來,也不覺得糟賤了。"
雖說那位‘空降部隊'只是掛名為代理行長,但是畢竟一無所知,所以杜輝有得忙了。
而公事當中產生磨擦,但是杜輝都忍讓下來。
因為這個浮華的城市本來就是存在著潛規則的,誰有權誰有錢,誰是老大。
好幾次,因為晚上加班而打電話跟文森報備的時候,他都萌生退意。
干脆買斷算了。
他這樣想著,其他人倒替他說出來了。
"阿輝,不要干了,干脆自己辦廠當老板罷到時候,我搭點股份"居心不良的某友提議。
"是啊,整天起早貪黑,累死累活,被人使喚來使喚去,跟個下人似的,一年薪水加起來也不過二十來萬(汗,這一點,我是專門打聽過的,想想自己的年薪 -)——干脆辭了算了,上次我跟你說的一個,專門搞投資的,最近有一個工程,投資好幾億"龍哥說起掙錢的事免不了要扯上杜輝:"你干脆過來當我們的財務總監怎麼樣?財會這方面你懂啊!而且請別人,大伙不放心。你也可以搭股啊——"
杜輝仔細的盤問了一些細節,最後還是說要考慮一下。
畢竟投資如此巨大的工程,要搞好幾年,而且在外地
腦海裡再一次閃過,文森安穩的捧著綠茶閒適的坐在真皮沙發上看電視的畫面。
星期天的早晨,從落地窗照進來的陽光是如此的明媚,映著文森的表情是如此安恬。
綠茶裊裊的香氣就象幸福的情絲在廳裡縈繞,那種情形,連一向干勁十足的他也突然好想半下來,和文森一起看看球賽,兩個人耳鬢斯磨
而這樣的面畫難道還要因為他個人的得失而煙消雲散了麼?
記得,他們剛同居的時候,他私下裡去醫院看劉一笑。
當時,劉一笑便哽咽的道:"世上有金錢也買不到的幸福,請好好珍惜——"
而他是怎麼回答的,似乎是"這是自然,你大可放心。"
秘書小姐面無表情的敲門進來。
"行長吩咐,下班後請副行長留下開會。"
杜輝訝然,也用帶著面具般的表情回道:"我知道了。"
當門關上的一瞬,杜輝拿起手裡的公文想要砸出去但是,他還是做不到。
自栩是自制力過人的他竟然會這樣的失控,因為工作上的事而失控?!
真叫他難以致信。
他狠狠的將文件夾扔回桌上,頹然的坐下。
看來,他真的到了要做個決斷的時候了。
"你本來就是內定的下任行長,但是你知道是什麼原因,使你與之失之交臂麼?"
杜輝訝異的望著一臉春風得意的代理行長,他絕想不到,被指定留下來,竟然會是談這件事。
內定?他怎麼不知道?莫非是
杜輝臉色凝重。
"看你的表情,你似乎也明白了,因為你個人的情感上的問題,上面才再三討論——畢竟為了銀行的形象。這地方,經濟是很開放,但是思想卻不是普通的落後,你做得也算得上是驚駭世俗了。嗯真叫人婉惜!"
杜輝更是明了了。
"沒什麼好可惜的。"
"是麼?如果現在把你們這兒的客戶經理扶上行長的位置呢?"代理行長絕不會是省油的燈。
"什麼?!"杜輝失聲道:"他,他年紀尚輕,各方面經驗絕對不足。"
"但是他有一門好姻緣!喂你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
杜輝再無法忍受,摔門離去了。
"好姻緣,滾他*的蛋!"杜輝惡狠狠的砸上車門。
他和文森的愛情,他們相愛著,竟然得不到別人的祝福。
更因為,他們相愛,才會讓這一切變得糟糕?
也許他可以連夜打好離職信。
如果杜輝的內心在煎熬的話,那麼文森呢?
他所承受的壓力就在他偷看了杜輝的公文包之後。
他還是沒能忍住,因為他是如此在乎杜輝,如此的在乎——
他很早就知道杜輝不是一個容易滿足的男人,他總是不顧一切的朝著前方走去,走向一個又一個的輝煌。
而他,鄭文森,卻喜歡過無憂無慮的生活。他討厭競爭,他害怕競爭。
目前的生活對於他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縱然有很多同事,私底下都笑他‘傍大款'。
事實上,他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全都是杜輝給的,他自己每月的工資都原封不動的存在銀行裡。
對於這件,他倒沒有什麼假清高,杜輝買東西給他,他還是很高興。
銀行卡裡有存款,住在這麼大的公寓裡面,有一個這麼棒的情人,他已經很知足了。但是杜輝卻不會。
是啊,他怎麼可能滿足跟他鄭文森過一輩子呢!
越想越害怕,杜輝是打算離開他了麼?
這幾天的失魂落魄是因為說不出口麼?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該怎麼辦?怎麼辦?
杜輝回家來了,鄭文森神情緊張,帶著些微的討好問道:"開完會啦!"
"嗯——在看電視?"
兩個人一同轉向屏幕,放的卻是‘中國式離婚'。
兩人心裡又是一凜。
這天晚上,他們沒有做愛,各自躺著,卻無法入睡。
縱然到第二天的中午,鄭文森心裡一直懸著巨石,整個人顯得坐立難安。
直到,他接到杜輝打來的電話。
"中午一起吃飯,就是上次我跟你說的那個新開的川菜館,下班我開車來接你。"
"哦。"
來了,來了,杜輝已經做好決定了麼?
寒流一直持續著,冷風卷著幾張枯葉從他身邊刮過。
鄭文森將外衣裹緊,看著同事一個個從大門出去,各自回家。
"文森——"有人輕聲喚他。
他茫然的回首,卻是劉一笑。
"啊?是一笑,怎麼還不回家去?"
劉一笑仔細打量鄭文森,半晌才道:"你在這裡,等他麼?"
"嗯。"
"他對你好麼?"
鄭文森怔怔的,輕輕的點點頭。
自從那天在酒店聚餐之後,鄭文森就跟杜輝去了上海,一個星期之後,他回來上班,才知道劉一笑又住院了。
雖然也隨同事一起去看他,但是兩個人並沒有說話。
一個月之前,劉一笑終於又回來了。
但是二個人也只是點點頭,微笑著擦肩而過。
記得有天,杜輝酸不溜丟的說,"少跟劉一笑說話我會吃醋的。"
"下個星期五,我訂婚。"
鄭文森驚訝的瞪著眼前的男子,尷尬的卻不得不帶著笑:"真是恭喜你了!"
心裡突然覺得很不舒服。
"謝謝我想請你當我的伴郎。"
鄭文森再一次抬起臉,怔怔的望著劉一笑的臉。
他正欲開口之際,只聽不遠處有人喚他。
"文森,快過來!"杜輝站在車旁,眼見他的文森竟然跟那個劉一笑有說有笑。
胸口只覺郁悶非常。
鄭文森慌忙向杜輝快步走去。
"文森前輩,這件事"
鄭文森停下腳步,轉頭含笑道:"當然行。"
劉一笑默默的看著鄭文森奔向杜輝的背影。
他有沒有瞧見他眼裡的哀傷?
杜輝利落的點齊了菜,兩個人坐在包廂裡坐等著上菜的時候,杜輝開口了。
"龍哥上次跟我說,有一個工程,想叫我一起去搞。我考慮了許久,我覺得還行!"
鄭文森吶吶的開口:"那你是不是要到外地去了?"
杜輝幫他倒上了茶:"那是當然你把工作辭了,跟我一塊出去罷!"
鄭文森低垂著頭,弓著背,顯得神情疲憊。
自從跟杜輝在一起之後,他什麼都聽杜輝的。
杜輝讓他這樣那樣,他都覺得無所謂,也沒有什麼不適,甚至覺得那樣過下去,他還安心一點。
可是,他根本就不想離開家鄉,他喜歡呆在這裡,喜歡自己的工作。
"家裡爸媽怎麼辦?我爸他身體快不行了。"他不敢說自己,只能拿出家人當籍口。
"你家裡,不是還有三個兄弟在麼?更何況上次你媽還揚言說,不承認你這個兒子咳,也許到外地去,關系會有緩和也不一定。"
鄭文森咬著下唇,似在思忖,半晌才道:"那什麼時候走?"
"今天早上,我已經將離職信交給行長秘書了,可惜不能當面交給他,還有手續等以後有時間回來再去辦理,方才,我跟龍哥已經商量過了,我們已經定好在這個星期六早上坐九點鍾的飛機——龍哥已經訂買機票了。"
"原來,你都安排好了。"他算什麼?算什麼?杜輝只是跟他陳述一件事,一件他必須去做的事而已,如果他不去,是不是表示,他將失去他了呢?
"你別擔心,一切有我。怎麼菜還沒有上?"
杜輝正欲起身按鈴催服務員的時候,鄭文森突兀的出聲。
"下個星期五,劉一笑訂婚,我已經答應他當他的伴郎了"
"劉一笑?他要結婚了麼?哪裡有人結婚會讓離過婚的人當伴郎的,他究竟是何居心?"
"可可我已經答應他了"
"推掉他。"
鄭文森沒有回應,他低垂著頭,削長的頭發貼著臉頰。
淚水,一滴滴的滴落在手背上。
象一個少年一樣的哭泣,卻不敢發出聲音,生怕背後的杜輝會發現。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出去?!"杜輝低低的隱忍的問。
鄭文森不敢開口,他怕一出聲,淚水會更止不住。
門打開了,進來的不是服務員,而杜輝出去了。
他並沒有離去,而是靠在合上的門邊,長長的歎一口氣。
文森他根本就不想去他早應該想到的
總是喜歡呆在家裡,哪裡也不去的男人,怎麼可能願意去面對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
池塘裡的小魚是會害怕大海的。
怎麼辦?
杜輝茫然的離開了餐館,他接通了龍哥的手機。
"機票買到了麼?"
"已經買好了——跟文森說好了麼?"
"退了它。"
"什麼?!"龍哥的叫聲已經震蒙了杜輝的耳朵。
"把我跟文森的機票退了罷。"
"天哪!"
當杜輝交待完回到餐館時,文森卻不見了。問服務員,說客人什麼也沒吃,已經結帳離開多時了。
他心裡大急,連忙拔文森的電話,通是通,一直沒人接。
急忙驅車到文森的單位,他也不在。
文森會去哪裡呢?
他又匆忙的趕回家裡,大廳裡面靜悄悄的。
這時,臥房裡卻傳出聲音。
杜輝瞪大眼,看著文森從衣櫥裡將衣物都拿出來,扔在床上,旁邊一只皮箱正打開著,裡面已經擱了好些換洗衣物了。
"你收拾衣服干什麼?你要離開我麼?"杜輝沖上去,雙手死死的捏住鄭文森的雙臂。
文森要離開他了麼?不不行!
鄭文森仰著頭望著杜輝狂亂的神情,眼睛紅紅的。
"你不是說星期六就走麼,只有二天時間,行李總要收拾罷,啊∼"杜輝捏痛了他。
"什麼?你"文森是打算跟他一起走麼?他要跟他在一起,縱然,他自私的打算帶他去面對所有的險難,但是,他還是願意跟他一起走?!
杜輝狠狠的吻住了他,急切的要解開兩個人的束縛。
"文森,我愛你愛你"胸口幾乎要炸掉的感覺,充盈著的這一切,愛意滿得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渲瀉。
"杜輝我也是不要離開我"
不要離開,要永遠永遠在一起。
床上一片凌亂,衣物四下亂堆。但是兩個人心滿意足的相擁在一起。
"杜輝,你真的不去了麼?"
"是啊!要攢錢,多的是地方,咱們這小城市正在變成海洋,只是有些人看不清而已。"
"那你的辭職信"
"我早打算這樣干了。"
外面的門鈴響了。
杜輝擁著文森,二個人一動不動,不去穿衣,不想開門,不想被打擾。
但是門鈴固執已見,幾乎要被按到爆。
這樣吵著,除非屋裡的兩個人都聾了,才會安心睡覺。
一直以為會是龍哥殺過來的杜輝,在開門後見到代理行長的時候,表情那個驚訝。
那封辭職信被原封不動的扔回到杜輝身上。
"那天我留下你,是想告訴你,已經決定了,再過一個星期,我就要調走了——事實上,我之所以到這裡,主要是來觀察你的,我們的銀行不是那種小門面的銀行,它將面對世界,所以讓我們思想更加的開放——好好干罷!"
象一陣旋風刮過,又疾速離去。
杜輝啞然失笑。
意思是說,他杜輝終於得到他想到的職位了。
誰說魚與熊掌不能兼得,恭喜杜先生,這回真的是志得意滿。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