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只注意到同性之間悖違世俗,卻無法感受到那憂傷的無奈的愛
鄭文森卻再一次明瞭縱然被別人視為蛇蠍,避之惟恐不及,他也無法假裝一切沒有發生過,然後跟阿珍若無其事的過日子。
無法再也沒有辦法
跟林麗珍在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一起睡覺——這一切不能帶給他心靈的安逸,只覺背上了無比沉重的枷鎖。
日復一日的壓抑著如同身處地獄!
鄭文森咬住了下唇,他又怎麼能夠對林麗珍的父母說出口:他再不能跟他們的女兒在一起。
他無法面對她,他無顏面對所有人,他讓一個純真甜美的女孩變成了一個疲憊不堪的怨婦。
面對著鄭文森的欲言又止,林麗珍的父母淒涼的長歎。
"你這個狗生的,你把我的女兒害得這麼苦我我們要告你去!你等著瞧罷"
鄭文森呆呆的站著,任他們辱罵。
林麗珍的父母離開了,鄭文森遲緩的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輕輕的溫柔的擦拭著。
"剛才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麼?"身後傳來母親壓抑的低語。
鄭文森回過身,蒼白的臉對上了母親狂暴的臉孔。
『啪——'狠狠的一個巴掌,鄭文森被打得幾乎站不住。
"你怎麼對得起你爸爸和我!——我叫你立刻去把阿珍接回來,聽到沒有?!"
那彷徨的靈魂只是在期盼和恐懼中掙扎,卻沒有一絲想要回頭的慾望。
鄭文森低下頭,望著燈光下孤獨的影子,極力不去看母親鬢邊的白髮。
"文森——你不怕人家指著你的脊樑骨麼?你不怕所有的人都在背後怎麼說你罵你嘲笑你麼?你怎麼都不明白呢?那個男的是誰?你立刻跟他斷了,聽到沒有,聽到沒有?!你好好想一想罷。"
鄭母抱了鵬鵬離開了。
門大大的敞開著,似在嘲笑,又似在哭泣。
外面黑暗的夜,溫柔的悲哀的倔強的無助的無盡的漫延著
鄭文森戰戰兢兢的去上班。
"文森老師,你身體不舒服麼?"一個女同事奇怪於他的蒼白,然後笑道:"你們知道麼,笑哥過幾天就回來上班了"
"真的麼?他的身體"
"笑哥在QQ裡是這麼說的,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只要不是大幅度活動,胸骨也不痛了——不如大家湊份子給笑哥辦個接風洗塵宴,怎麼樣?"
眾人自然無異議。
"那我就去預訂包廂了——"
見大家自然的言談舉動,對於他的存在像往常一樣並沒有太多注意,這讓鄭文森鬆了一口氣。
真的好怕怕所有的人都會遠離他,嘲笑他,鄙視他
可是他又哪裡知道,這僅僅是暴風雨來襲之前短暫的平靜罷了。
三日之後
"大家早上好啊"爽朗的聲音一時間趨散了某種盤桓在技術部詭異的氣氛。
"是笑哥來上班了——"
眾人紛紛上前跟劉一笑打招呼。
但是,劉一笑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越過眾人落在鄭文森的辦公桌的方向,而那裡空無一人。
"一笑,你好像有些胖了!"
"真的麼,在家裡療養了這麼久,不胖還真說不過去。"
所有的人聚在一起說笑之間,鄭文森推開辦公室的門進來了。
一瞬間,房間裡面靜悄悄的,誰也不啃聲。
鄭文森的視線避開所有的人,他低下頭,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劉一笑一時間還沒感到什麼,忙叫道:"文森——"
鄭文森驚訝的抬起頭,見劉一笑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前面。
"你你來上班了啊?身體沒事了麼?"
劉一笑輕輕拍拍胸膛:"沒事!——你是不是生病了?"瞧著鄭文森的臉更加的消瘦蒼白,突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不由的開始揣測
"沒沒有。"鄭文森遲疑的說著,然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打開電腦,彷彿要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上面。
劉一笑的笑容一滯,縱然在此之前便知道自己毫無希望,縱然在之後許多的日子裡,他努力讓自己忘掉這一切,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但是,被文森如此的漠視,胸口不由的又感到一陣難以抑制的疼痛。
也許,他來上班還是太早了也許,他真的要給自己更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