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母看看病房裡堆疊成山的禮品盒子。
再一次感歎,兒子朋友可真多啊多到都讓她感到懷疑,他應付得過來麼?
其實她也不是不知道兒子和媳婦之間的事,如果說,兒子現在醒過來並且告訴她,已經跟王景燕離婚了,那麼她也會相信。
兒子喜歡哪一型的女人,她也很清楚。
看他國中,高中,大學交往的那些個女朋友,哪一個不嬌滴滴的聲音發嗲的讓她寒毛直立的。
但是他還是娶了企業家的獨生女兒。
這個功利並且勢利的孩子,這一點真是遺傳啊。
依他那無法無天的性格,王景燕應該也可以管住他,誰知道她根本就不管。
一個男人沒有人管,還行的啊?!
該死的,誰又在敲門?
杜母眉頭緊蹙,冷冷的看向眼前這個有一點面熟的男子——對了,不就是剛剛——
瞧他又一個勁兒的在病房裡探看!
當這裡是動物園麼?
當發現該男子手上提著的禮盒時,表情不由的轉怒為喜。
"請問,你找誰?"
"那個杜輝"鄭文森話還沒說完,杜母已經熱情的招呼他進來了。
"原來你是來看阿輝的啊,來就來,還送什麼啊?"但是她的手已經獨斷獨行的接過鄭文森的手上拿的冬蟲夏草。
"不 不是這個是"鄭文森突然說不出話來。對啊,怎麼說?難道要對他媽說,這是你兒子送給我爸的禮品,現在還給他!到時候,越描越黑。
而且,他們根本不是朋友,說是仇人可能比較恰當罷。
杜輝醒過來,看到這個,也許就會明白的。
"坐啊坐啊∼"杜母熱情的招呼,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啊∼冬蟲夏草,這麼多恐怕值上萬塊罷。
再仔仔細細的將鄭文森從頭打量到腳還是看不出來。
莫非現在的大老闆或者是富家子弟都實行反『樸'歸真?
鄭文森看看唯一的一張沙發上已經堆滿了禮品,另一張軟椅,顯然杜母正要坐。
另一張陪床在裡面
"坐這兒!" 杜母自作主張的推著鄭文森讓他坐到杜輝的病床邊上,讓鄭文森隨便斜一眼就能看到杜輝的睡顏。
現在有錢人家的子弟,氣質這樣清雅的,為人這樣隨和的,最最重要的是,這樣大方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了,自己的兒子能多跟這樣的人接觸,說不定以後坐牢的機會會大大的減少!
鄭文森只是來還禮盒的,但是,現在又是什麼情形?
杜輝的母親看起來笑瞇瞇的(某桃:什麼叫笑面母老虎請看杜母!),為什麼,他會感到如此緊張?
尷尬的將臉微微側過一點,眼角的餘光便瞄見了杜輝的睡顏。
眼鏡早已經被擱在抽屜裡面,現在顯露出來的臉龐少了幾分斯文多了幾分張狂還有孩子氣。
可是就在昨天晚上,這個男人卻在自己的家裡,自己的床上整整偎依著睡了整整一晚。
在他昏睡過去的時候過了許久之後,還隱隱約約感覺到,身體的不適在緩緩的減輕。
最後有人躺在身邊,摟著他的肩膀讓兩個人緊緊的那樣緊緊的偎依在一起。
那時候的他,已經筋疲力盡,心理上,精神上,生理上都遠遠無法負荷起所發生的一切。
不用再掙扎了,沒用了,沒有用了
好想就這樣沉睡
不用醒過來。
真是不明白。杜輝明明擁有一切,為什麼要打碎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有事業有地位有錢有家,什麼都有——為什麼還不滿足?
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難道不是很好麼?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突然閃現出杜輝說過的一句話。
"我會帶你去看你所不知道的世界!"
那是個什麼樣世界?
讓杜輝這樣的嚮往而得意?
為什麼是他?
是他鄭文森?
他身上有什麼?
杜輝,王景燕,劉一笑這些人到底在他身上看見了什麼?
他們要什麼?
如此平凡的他,甚至妻子曾經還說:你還算男人麼?
沒見過你這樣窩囊的!
雖然道出了事實,但是還是深深刺傷了他的心。
一顆早已傷痕纍纍的心,就算再被刺傷流出鮮血來也沒有所謂,無所謂。
突然感到眼眶熱熱的,真是的,真是的。
鄭文森尷尬一笑,站起身還是客套的說了幾句安慰的話,打算離開了。
也許在離醫院最近的肯德基能找到鵬鵬他們也不一定。
打開病房的門正打算離去的鄭文森正好撞見抱著吃得滿嘴是油的鵬鵬的樣龍。
"你來啦!太好了太好了!"龍哥忙不跌的將小鬼頭塞到鄭文森懷裡,從杜母身邊奪門而進。
"阿輝,阿輝,你看到罷——"
龍哥愣愣的看著睡得香甜發出微微的酣聲的杜輝。
就算他媽媽在場又怎麼樣!
在龍哥的狂搖之下,杜輝被痛醒了。
"快看哪!鄭文森來了!"
正想開罵的杜輝一手摀住傷口,及力抬頭四下察看。
唯有老媽一臉鐵青的站在樣龍的背後。
龍哥跑到門口,早已人去樓空。
唯有鵬鵬討氣扔在地上的半根蕃條證明來過。
"伯母,你跟阿輝說一下嘛!"
杜母哼了一聲,拿起皮包,算了,反正兒子已經沒事,她也可以安心打麻將去了。
病房裡只剩下二個男人大眼瞪小眼。
"你不信?"
"人呢?"
"他來了,你自己運氣不好,睡著了。"
"是麼,應該是——你運氣不好,他來了,我剛好睡著了。還是沒看見!"
龍哥氣不打一處來,卻無可奈何,畢竟芸薇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他從身上掏出一張清單來,遞給杜輝。
"景燕在你做完手術之後讓我交給你的!放心,不是離婚協議書!"
杜輝遲疑的接過,一看。
某年某月某日,杜輝因打架損毀某公司電腦以及人員損傷林林總總等等等等,共欠王景燕二萬五千塊,請擇日原數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