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太誇獎她了——她不惹人生氣就已經很不錯了!"
鄭文森雙眉微微一揚。
"我說的都是實話,她一聽說我想賺點外快,就熱心的把她自已公司的活介紹給我幹!"他一邊說著,一邊微笑著。
杜輝遲疑道:"你是在做什麼工作的?"其實這個是他最想問的。
"我是做CAD設計,也就是設計圖紙!"鄭文森簡單的說著。
"哦∼∼"這個字拉的長長的,卻意味著一種輕視的態度,雖然只有淡淡痕跡,但是鄭文森聽出來了。
他有一些自嘲的微微一笑,然後退開了一些,臉朝著大路,望著塵世中的男男女女,不再言語了。
杜輝見他平順的雙眉,平和的表情,對於剛剛他的無禮似乎並不放在心上。
或者說對於名利並沒有一種迫切心罷。
渾身上下沒有尖銳的稜角,或者是所有的銳氣已經被人情世故給磨平了。
在這喧囂的大街,彷彿他所站的一塊地面是那樣的靜寂。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四下眾人紛紛查看,唯有鄭文森接起電話。
"我真的是上街了,剛剛去了銀行存了一點錢,哎——"
他將臉朝向玻璃牆面,低聲道:"我真的是去了銀行啊,我沒有去見任何人。我還給你買了梨我就回去,剛剛在避雨啊!你不要疑神疑鬼啊——"
他的表情是忍耐的是苦澀的。
人生啊,就像一潭死水,對於他來說,甚至於對於杜輝又何嘗不是?!
在狂歡之後,也要獨自忍受著寂寞的侵蝕。
原本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只待雨小一點,便可曲終人散。
二個人心裡大概都是這樣想的。
問題是——
雨卻有越下越大的趨勢。
餐廳裡用完飯的人陸續的出來,有車子的,或是帶傘的或是住得近都走出去了。
"文森!你怎麼在這裡?"開朗的聲音將一切陰鬱之氣一掃而盡。
鄭文森回過頭,當然一旁的眾人全都轉頭看來人。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人,身材高大,似乎比杜輝還要高一點。
臉上掛著招牌笑容,看起來很有魅力,他自己也似乎知道這一點,眼角的笑紋很深。
杜輝冷漠的看著鄭文森跟來人親熱的打招呼。
"你怎麼在這裡啊?我記得你家住在老城區。"
"去銀行存了一點錢,剛好下大雨就在這兒避一下。你呢?"
"我啊,我家就住在附近要不要現在到我家坐坐啊?"身為同事的他應該是有必要請比他年長一歲的鄭文森到家裡坐坐罷。
鄭文森慌忙道:"不用啦,我還得趕回去吃飯。"他不禁想起妻子阿珍,得趕快回去了,只是這雨何時才能停?
"你還沒有吃飯啊?"洪亮的聲音驚訝的叫起來。
杜輝也轉過頭看看他們,心想暗暗驚訝,自己竟然還站在這裡,就算雨勢很大,那怕是刮著颱風,他也應該迫不及待的閃人才是啊!
幹嘛站在這裡聽他們廢話!
高大的男子手搭到了鄭文森的肩膀上,高聲而爽朗的說道:"算了,不要回去了,我陪你再去吃一次好了!"
說著手用力強勢的要攬鄭文森回到餐廳裡。
鄭文森客氣又不得不掙扎道:"真的不用啦,家裡的飯菜都弄好了!剛剛阿珍打電話叫我快點回去了。"
"哼,你老婆啊——乾脆離了算了,哪裡有這樣看老公的,像看著犯人一樣!"
杜輝訝異的看看鄭文森的同事,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一個同事竟然會當眾勸人家離婚的麼?
不是有一種說法麼,勸合莫勸離,積陰德啊!
鄭文森也沒有生氣,只是溫和的笑道:"看你說笑的,真的不用啦!雨小很多了,我還是打的回去算了。"
杜輝心想:"你早可以打的回去了,還等到現在,不會是心痛計程車費罷。很難說的!"杜輝再一次打量鄭文森,看這個可能性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