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程鮮送母親上床,並喂母親吃藥。剛才她和母親談了很多,母親終於承認自己的病情。
母親睡著後,大宅那邊仍沒有半點燈光,她確定殷少磊還沒有回來,但接近十點時,她聽到他的車聲了。她立刻躲回自己的房間,拉上窗簾,鎖上房門,拿出床下的伏特加,開始喝酒。
十點十分,殷少磊不耐煩地來到她的窗子外,沉聲喝道:“程鮮,我數到三你沒有打開這該死的窗戶,我就砸破它。一,二——”
“不要。”程鮮立刻打開窗戶,明知躲避無效,又何必自取其辱呢?真懷疑自己的反應是不是變遲鈍了?
殷少磊長臂一伸,一把將她抱出窗外。
“我自己會從大門出去。”還好她有先見之明,穿著牛仔褲及襯衫。
殷少磊笑道:“以後你每天晚上都要利用這扇窗戶溜出去、溜回來。”
“不用你教。”程鮮冷冷地說,“我雖然沒有經驗,但也當過小偷,非常了解偷雞摸狗的游戲規則。”
殷少磊但笑不語,抱著她走向大宅。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他的步伐這麼大,不一會兒就走到他的房間,如果她自己走,還可以拖上幾分鍾。
他看穿她的心思,笑道:“我喜歡抱你。”
“你的笑臉真是一副欠扁的樣子。”
他們來到了一間充滿銀光的房間,她原以為是燈光,後來才發現是月光。他的房間很大,進門的角落有一組沙發,沙發對面的牆鑲著一面落地鏡,把從床旁落地窗上的銀色月光悉數反射在整個室內。
他把她放在銅床上,迅速脫下衣服。床單是惡魔的顏色——黑色,月光照在黑色的大床上,形成一種異色的誘惑。程鮮趴在床上,伸長雙手撫觸原木地板。
她的樣子可愛極了,她出人意料的舉止,往往帶著新鮮的誘惑。“很高興你喜歡我的地板。”
他翻轉她的身軀,當她的視線迎上他赤裸的胸膛時,她倏地臉紅,又轉過身子。
“我愛任何東西,哪怕是一只螞蟻都勝過你。”
“我想螞蟻也不會愛上一只卑鄙、無恥的毒蠍。”他知道她很緊張,所以想逗逗她。
“你怎麼能在歧視我的同時,又要與我做愛?”她氣憤的瞪著他。
殷少磊低笑一聲,“你不也是在恨我的同時,也享受我帶給你的愉悅嗎?”
“鬼才會高興和惡魔做愛!”她矢口否認自己確實曾沉溺於他帶來的偷悅中,“廢話少說,要做就快,我還趕著回去。”
“真該要求你穿上昨晚那件性感睡衣。”
“昨晚真的是你!”她驚訝地轉頭看向一臉得意的他,憤怒地握拳攻擊他的胸膛,“你好大膽,竟然敢闖入我的房裡,而我媽咪的房間就在隔壁!”
“比起你差點把我打死,那只是小小的懲戒。”他迅速抓住她揮舞的拳頭,但她改用踢的,他立刻用腿壓著她,“夠了!”若是從前,他早把這種女人踢下床了,但他知道這是馴服她所必經的過程。
“你最好放開我,要不然我一定會宰了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哼!那你干嘛還抱怨我差點害死你?”
殷少磊大笑,“還真有你的一套道理。”
“你現在也知道自己的無理取鬧了。”他的笑容感染了她,讓她誤以為可以求他,“放我走,就當我們誰也不欠誰。”
“太遲了,從第一眼看見你,你就注定一輩於是我的人。”他俯下身,攫住她柔軟的雙唇,雙手忙不迭地脫去她的衣物。
見他不肯放她走,程鮮奮力轉開頭,閃避他灼熱的雙唇。
他不在意地把她的雙手固定在她的頭頂上,繼續他的吻。他的手沿著她的曲線親暱地撫弄,最後停留在她小腹的深處。
程鮮驚喘一聲,不敢相信他竟然愛撫她的那裡!禁不住這樣狂熾的欲火,她扭動身體想擺脫他的大手。靈魂被吸入他身體裡的無助迅速覆蓋她的感官,她好害怕!
“不要。”她虛弱地吶喊,無奈聲音和身軀就像一灘任他撥弄的池水般。
殷少磊將她的雙手環繞在自己的頸項上,“叫我磊。”
她困難地開口:“磊。”
“告訴我你要我,求我不要停。”
他的要求太高了,她搖頭,“不。”
“說。”他另一手插入她的發間固定住她的頭,他要親眼看見她的臣服,也要看見她被他引燃的欲火。
她無處可逃,不論是身或心都渴望與他契合,可是要她承認……她啜泣道:“我說過,你只能用強迫的方式得到我,其余的休想!”
“該死!你的身體早已為我准備好,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殷少磊詛咒一聲,大手加深她腹間的掠奪,“求我。”
她的啜泣變成喘息的低語,她的眼裡有著與他同樣熾烈的欲望。“我求求你……”
“還沒,再等一下。”他的唇往下游移。
“磊!”她拱起身體迎向他,不住地哭喊、懇求他填滿她體內無止境的需求。
他前額覆滿汗水地回到她眼前,“看著我。”
她抬起眼望著他,他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火焰,但在火焰後是濃濃的柔情與愛意。她心甘情願地臣服在他的愛意裡,抬起自己的身體主動迎向他男性的悸動。
她的主動將兩人帶入不可思議的狂野高潮,殷少磊離開她的身體時仍顫抖不已。
程鮮疲憊地沉浸在心醉神迷的柔情裡。她還恨他嗎?若不是愛會如此美好嗎?他是惡魔嗎?若真是惡魔,又怎能帶給她有如置身天堂般的喜悅?
剩余的夜,他一次又一次用不同的方式喚醒她的熱情,她先是接受他的引導,後來狂放而主動地用舌頭學著他對她所做的一切,舔舐他的每一處……
“少爺,少爺。”陳碧玉拿著無線電話敲著殷少磊的房門。
程鮮倏地從殷少磊的懷裡驚跳起來,手不小心打到他的下巴。
“搞什麼鬼?”殷少磊痛呼。
程鮮慌張地掩住他的嘴,小聲說:“是我媽咪。”
殷少磊低聲叫道:“我的天,八點了!我九點還要趕去台北主持一個會議。”
程鮮跳下床,動作迅速地套上牛仔褲及襯衫,把內衣褲塞進口袋裡,卻找不到她的鞋子,“我的鞋子呢?”
“別找鞋子了,快回到床上來。”他將她拉回懷裡,朝門的方向大聲喊:“陳媽,有什麼事嗎?”
“老爺打來的電話,要你馬上接聽。”陳碧玉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把電話轉進我房間吧。”殷少磊雙手緊緊抓著不停掙扎的程鮮。
程鮮好不容易掙脫他的箝制,決定放棄鞋子,直接沖向陽台。
“你房間的電話壞了,我把電話拿進去給你。”陳碧玉邊說邊轉動門把。
“不!”殷少磊扯開喉嚨大喊,就在陳碧玉打開房門的同時,他看見程鮮躲到窗簾後的身影,隨風翻飛的窗簾表示她已躲到陽台。“好身手。”他暗吁了一口氣。
“什麼?”陳碧玉納悶地問。
“不,沒什麼。”殷少磊接過話筒,皺著眉,想知道父親為何急於找他。“喂,”他正准備開口,突然看見陳碧玉走向落地窗,他大叫:“我自己會關。”
“沒關系。”陳碧玉關上落地窗並拉開窗簾,“早點已經幫你准備好了。”說完,微笑的走出去。
殷少磊沖到陽台,“空的!”這裡是二樓,難不成……該死!他沖到走廊叫住陳碧玉,“陳媽,你不是說你女兒要找工作嗎?我的秘書剛離職,不知道她今天能不能立刻上班?我想她先待在我身邊幫我,有助於她對公司的認識。”
“沒問題!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陳碧玉高興地直點頭,“我去叫她。”
“順便幫我准備兩份早餐,我們帶到車上吃。”
“少磊!”話筒中傳來殷父責罵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他邊換衣服邊向父親解釋,但心中掛念的還是從二樓跳下去的程鮮。
當殷少磊整好裝下樓時,看見程鮮完好地站在樓梯口,身著一件白色高領緊身洋裝。
“你真美麗。”他忍不住這樣清新的誘惑,低頭吻住她鮮潤的紅唇。
“你瘋了!”當他放開她時,她氣喘吁吁地責備,“我媽咪在這裡!”
“放心,我自有分寸。”他淘氣地朝她眨眨眼,倏地又緊緊抓著她的手臂,嚴厲地低吼:“你不准再從二樓的陽台跳下去,知不知道?”
“你有沒有搞錯?要不是我反應快從樹上溜下去,早就被媽咪逮住了。”程鮮瞪著他說。
“你可以躲進更衣室或浴室……”
她冷哼一聲打斷他,“何不直接告訴我媽說你強暴我,逼我當你的情婦?”
“下一次,你媽咪敲門的時候,我一定緊抓著你不放。”他已被這小娃娃氣得忍無可忍,“你反應好的話就應該趁你媽咪起床前躲回你的房間。”
“下次我們做完後我就走。”他無情的話打碎昨夜的溫存,程鮮退後幾步與他保持距離,“你叫我來干嘛?”
“你媽咪沒告訴你嗎?你要跟我去上班。”他看得出她受到傷害,卻硬著脾氣不安慰她,這娃娃太任性、大為所欲為了。
“但也不是今天……”她很累,他幾乎到天亮才肯讓她睡。
“就是今天。”殷少磊語氣堅決,“不然你自己去向你媽咪解釋為何今天不能上班。”“好,我跟你去上班。”程鮮咬著牙答應,“我回房間拿皮包。”
殷少磊拉住她的手臂,“時間來不及了,反正你整天都會跟著我,用不著皮包。”
“你……”她要拿的是酒。
“這是你們的早餐。”陳碧玉人未到聲先到。
他們及時拉開距離,殷少磊禮貌地對陳媽致謝。
“謝什麼。”陳碧玉走到他面前,“鮮就麻煩少爺照顧了。”
“沒問題。”殷少磊接過早餐,親了陳媽的臉頰一下,“我們走了。”
“媽咪,再見。”程鮮也親了媽咪一下,無奈地跟在殷少磊後面走出大門。
到了車上,程鮮無精打彩地吃著早餐,因為老王請假,殷少磊只好自己開車。
他原想等她吃完早餐再填飽自己的肚子,卻沒想到她一吃完就宣布要睡了。
“喂,你真自私,我還沒吃也。”
程鮮把另一個飯盒丟到他腿上,睜開眼看他要怎麼吃。
“喂我。”
“你干脆餓死好了。”說完,她就閉上眼睛。
她當真這麼不在乎他?“程鮮,我在開車。”他真的很餓了。
“不然我來開。”程鮮提議。
“那麼下一刻我們就去見閻王了。”自從他的雙胞胎哥哥少奇因車禍去世後,他一直很注意行車安全。
“你真麻煩!”程鮮不耐煩地打開飯盒,把飯菜大口大口地往他嘴裡塞,“喂,吃快點!”從程鮮那裡得到這種待遇,殷少磊心裡頗不是滋味。他想抱怨,但她根本不給他足夠的時間細嚼,更遑論開口抗議了。
喂完他後,她氣沖沖地把兩個空飯盒扔到後座,“滿意了吧?我可以睡覺了吧?”
“親愛的,你好好休息吧。”殷少磊報復地用油膩的嘴在她頰上親了一下。
“喂!很髒也。”她拿出面紙猛擦,“真倒楣,我為什麼要陪你上班?”
“是你媽咪要你這個留美‘碩士’上班的,你忘了嗎?”殷少磊斜眼看她。
“你分明就是公報私仇,想整我!”程鮮不悅的指責。
“不敢。”他朝她微微一笑,他一向欣賞聰明的女人。“我只是想讓你這個‘高貴’的情婦充分發揮長才。”
“你以為我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啊?”程鮮別過頭看向窗外。
“對,只要我高興。”
“真惡心!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硬拉著我來上班。”
“相信你的惡毒無人能及。”殷少磊憐惜地摸摸她的頭。其實是因為他必須留在台北三天,也是因為很喜歡跟她在一起。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四周仿佛充滿了蓬勃的朝氣。“睡一下吧,到了我會叫你。”
程鮮轉頭怔怔的望著窗外,眼角慢慢滑落兩串淚水。
程鮮懶懶地跟在殷少磊後面走進殷氏財團大樓。
“走快點,我已經遲到半小時了。”殷少磊拉著她直上位於二十樓的辦公室。
“好大的排場,看來你真的很有錢。”電梯門一開,入目的是一個布置豪華的接待室,接待室中間是一個中庭花園和一個西式小水池,她想走到水池邊看裡面放了什麼東西,怎麼會亮晶晶的,可是卻被殷少磊拉住衣領。
“別亂跑,跟我進辦公室去。”
“可惡!不要拉我。”程鮮不情願地被殷少磊拖著走。
陳蘭芷正好從秘書室走出來,手中捧著一大疊資料,“董事長,可以開會了,資料我已經准備好了。”
“很好,謝謝。”殷少磊接過一份資料,邊看邊走向會議室,“下午會用到羅森光碟案的資料,侍會兒有空時你可以先准備。”
“是。”
殷少磊突然停下腳步,陳蘭芷撞上他的背,她臉紅地道歉,“對不起。”
“奇怪,人呢?”他不悅的轉頭環視四周。
“誰?”陳蘭芷不解地問。
殷少磊沒有回答,徑自大跨步走向敞開的辦公室,“程鮮,你在搞什麼鬼?”
程鮮站在他辦公室裡的酒櫃前,神情惱怒地看著他,“干嘛?是你自己叫我到辦公室來的。”
“但可不是叫你來喝酒的。從現在起,我到哪裡,你就要跟到哪裡。”他決定要看牢她,否則不知她會闖出什麼禍來。
“你們去開會,我又不懂。”程鮮皺眉大聲地抱怨。
“這位是……”陳蘭芷好奇地看著程鮮。
“先進去。”殷少磊拉著她的手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在殷少磊進門後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主管目光的焦點全集中在董事長身邊的美女身上。
程鮮跟在殷少磊後面,大方地笑著揮手打招呼,“哈砮!”
會議室內的人不論男女,每個人無不回以傻笑,像被催眠似地跟著她揮手。
殷少磊坐下後才發現這個情形,不悅地宣布道:“這位是程鮮小姐,紐約大學企管碩士,從今天起擔任我的管理顧問。”
好響亮的職稱,不過程鮮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反正謊是他撒的,萬一出丑也不關她的事。她朝眾人點個頭,柔聲說道:“請各位多多指教。”
殷氏財團裡多得是碩士、博士,沒有人對她的學歷有興趣,倒是她的聲音讓在座的每一個人深深的沉醉。
會議很快就開始了,旁邊的螢光幕上出現一個和殷少磊長得很像的老人,想必就是殷老爺了。
程鮮起先還很專注的看著這個設備新穎、氣派非凡的會議室,以及眾人發表意見時所展現的專業素養。但沒多久她就受不了周公的呼喚,把資料立在面前,趴在桌上睡覺。
殷少磊驚訝於她竟敢在會議上公然睡覺,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在沒人發現前把她弄醒。
“會開完了嗎?”程鮮雖然尚未完全清醒,但也機靈地知道這是什麼場合,因而聲音小得只有殷少磊聽得見。
“滾出去。”殷少磊沉聲命令。
“早說我不要進來了嘛。”程鮮二話不說,迅速地溜出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