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光飯店一樓員工餐廳。
與供客人用餐的餐廳不同,員工餐廳與員工宿舍一樣,仍保有飯店最初時期的風貌,使用的是最原始、一次能供約四至八人使用的粗方木桌,可容納二至三人的粗木長凳,帶著淡淡清香、樸實的松木窗,與質地耐磨的青瓷磚地板。
餐廳座落於飯店東後花園區的鯉魚池畔,透過窗戶可以欣賞到漂亮的東後花園,與被養得肥滋滋的各色錦鯉游來躍去,基本上處於一個很好的位置,離廚房也近,僅僅只有一道牆的距離,因此上菜的時間很快。
不過它的缺點也在此,因為整座飯店只有那麼一個廚房,而員工餐廳的位置,又是位於廚房的後面。
也就是說,如果要進餐廳吃飯的話,一定要經過供給客人用餐的餐廳——位於廚房前方,也與廚房只間隔一道牆——然後進入位於左手邊的走道,越過廚房放置已製作好的菜色的小窗台,與廚房出入口,走到底才能到達。
這樣的設計,常常搞得那條走廊被堵得水洩不通;因為上菜的人跟要去吃飯的人,都得走那條走道。
再不就是有時太忙會上錯菜,雖然在員工餐廳那頭也有開一個小窗台,供員工自行取菜使用,不過總會在忙中有亂的時候,把給客人的菜,丟到員工窗台,而給員工的丟到客人窗台。
另個缺點就是離鯉魚池太近。
或許你會覺得這算哪門子的缺點,但它在那些員工的眼裡,真的是個大缺點。
因為那池子裡頭養的錦鯉,不是人界那種只有外表漂亮,其實卻是笨笨呆呆的錦鯉,而是魔界特有的雜食兩棲錦鯉。
這種錦鯉智慧極高、狡猾透頂、攻擊性強、嘴巴極大(約四十五公分寬)、下顎與腹鰭十分強壯,分別有鋸齒狀的利牙與細倒勾,而且跳躍能力極強。
再者既然被命名為「兩棲」,顧名思義就是它們即使離開水面,到陸地上仍可以存活、呼吸,最大可以長到大約兩公尺長,半公尺粗。
據說也有人見過長到四公尺的,只是十分稀少就是了。
可這又跟離池子太近有啥關聯?
當然有關!因為這些鯉魚會在你把菜端回來,放到桌上的瞬間,運用它與生俱來的強力跳躍力,跳出水面、越過窗戶彈到你的桌上,然後動作俐落地叼住你的菜盤,啪啦啪啦地運用它們的腹鰭、鰓鰭及尾巴移動,再跳回池塘,吞掉你端回來的飯菜。
如果你試圖想跟它們搶回你的飯菜的話,你就得小心它們的尾巴以及鰓旁的魚鰭,因為上頭跟腹鰭一樣都有倒勾,而且還有劇毒;如果不小心被抓到,在半小時內沒解毒的話,將會渾身**發黑,然後七孔流血、暴斃而亡。
不過由於它們無法離開水中太久,頂多一個小時,因此,它們通常都只會選定那些靠窗的位置攻擊,繼而使得大家寧可站在牆邊吃飯,也不願意去坐那些靠窗的位置。
不過,有時仍是會有些健忘者,或是新來不知情的人會坐過去就是了。
而我們關崇善先生呢,也曾是那新來不知情者加健忘的其中一員。
他曾在剛來的時候,吃過這些狡猾的錦鯉不少苦頭,當然有時候也會少根筋,把錦鯉的事情拋諸腦後,大咧咧選了個靠窗位置坐,然後就遭到那些永遠飢餓的鯉魚熱情「歡迎」。
不過,他這次有學聰明,選了一個離窗戶最遠、離放菜窗台頗近的一張桌子,滿臉花開的拉著孔雀,帶著三眼——那只買錯的混血小銀狐——跟正好自餐廳區下班的淚輝跟瑞華同坐。
在大廳區,只有上午班的殘燁,與老薑跟他的黑貓小白,一起圍桌吃飯,不過氣氛卻是異常「低氣壓」。
首先是孔雀,一臉上傷痕纍纍不說,表情臭得好似整個飯店的人都欠他錢一樣,羽毛又亂飛,惹得坐在他對面的老薑懷中的小白掙脫,大咧咧地跳到桌上,玩起空中捉毛的遊戲,而窩在關崇善肩膀上的三眼,隨後加入戰局。
再來是坐在孔雀旁邊的殘燁,自孔雀出現之後,便一直有意無意的不斷偷瞄孔雀與關崇善,表情雖是十分平常,可眼底卻是寫滿了擔心、忌妒與猶豫。
據可靠小道消息表示,殘燁其實暗戀孔雀很久了,只是從來不敢開口告白,至於關崇善嘛,被他定為第二假想敵,第一位乃是我們的崔白萇經理大人。
瑞華則是自上次被靈魂出竅的關崇善告知,說他最討厭她這種太主動的女生後,便渾身大改革的轉型去當害羞淑女。
不再主動與關崇善攀談,或是慇勤送東西探望,連衣著打扮也都改走淑女風,只要一有機會穿便服,就是裙子、裙子跟裙子。
淚輝則是坐在瑞華旁邊,表情只要一瞄到關崇善,就變得有點古怪,尤其是在瑞華大改革之後更加明顯。
老薑則是還在調適期,雖然已不會像一開始那樣,見到關崇善就臉色發青,不過仍是有點不自在,常常會在與關崇善對話時,目光異常專注於其他物品。
至於關崇善嘛……
由於受不了對方打從兩個小時前,就笑得一臉春天來的模樣,孔雀在經過兩個小時的忍耐後,終於忍不住開口炮轟:「喂,你笑夠了沒有!幹嘛送完那個508號房的餐之後,就笑的像個花癡一樣?中邪啦!」
當然,其實孔雀同時是在藉機發洩,前者沒有對他這一臉傷表示關心的不滿。
關崇善聞言看向他,臉上的表情隨即轉成驚訝,然後爆出了一串令在位所有人噴茶的話。「哇啊!孔雀你是怎麼搞的,怎麼渾身都是傷啊?」
孔雀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眼睛瞪到只差沒滾出眼眶。「打從剛剛到現在,我一共跟你相處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你難道都沒有發現我受傷嗎?」
「沒有耶!你什麼時候受傷的啊?」
關崇善搖頭,然後還補上了一句更讓孔雀吐血的話,令坐在一旁的殘燁,也不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坐在殘燁對面的瑞華見狀,毫不猶豫的立即替關崇善回禮。
老薑與淚輝對看一眼,決定埋首於手中的菜單,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你這傢伙……」孔雀突然有種想挖他眼睛出來,看看裡面構造的衝動,「我什麼時候受傷的,你居然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關崇善聳了聳肩,一臉無辜樣:「我那時候正在想事情,所以沒有注意……」
「想事情?你說你剛剛那臉花癡樣是在想事情?想什麼事情能讓你露出那種白癡表情,我倒是很有興趣聽聽……」
孔雀劈哩啪啦的打斷他,語炮如珠,轟得關崇善毫無招架之力。
「啊……這個……我……呃……」關崇善結結巴巴,眼睛掃了下兩旁,吞了口口水,「……可不可以先點完東西再說,其他人都跑去點了,我肚子很餓的說……」
說著的同時,肚子還很配合地叫了一聲。
孔雀聞言瞥了下兩旁,發現關崇善說的沒錯,早先還在四周的其他人,竟在不知不覺間都離開了位置,跑到離他們約兩張桌子距離的員工窗台,排隊叫餐了。
接著臉頰突然一陣清涼,猛然回頭,映入眼底的是關崇善有些慌措的臉孔,及沾有不明白色膏狀物體的手指。
「你塗什麼在我臉上?」
他摸了摸自己被塗上東西的地方,發現上頭的傷口居然完全癒合了!
「可以迅速癒合傷口的藥。」關崇善輕聲回答,並且提起勇氣,抓過孔雀的手,將藥膏小心翼翼的塗在傷口上,「這是我三哥特製的,只要不是太過嚴重的傷口,都很有效。」
他在說的同時,不斷緊張兮兮的觀察孔雀臉色,他很害怕,孔雀會對他這樣自作主張的行為,感到反感動怒。
可出乎意料地,孔雀在聽完後,沒有任何一絲動怒或是反感的跡象,只是垂下眼輕輕喔了一聲,乖順的任他上藥。
於是在確定對方沒有感到不高興後,關崇善整個人放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笑容,繼續幫孔雀擦藥。
就這樣,兩人拖拖弄弄,拖到其他人都陸續拿到自己點的食物,魚貫回流,才緩緩「爬」去排隊,因此等兩人拿到晚餐回到座位時,已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而原本他們對面的位置也各被三人填滿。
關崇善眨眨眼,發出了一聲驚叫,所幸他們的附近,都仍是呈現滿座的鬧哄哄狀態,因此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經理大人、奈雅大人跟老師大人!」
他拋下孔雀飛奔過去,興奮得差點把手上端的晚餐給弄翻。
孔雀則是在他後頭露出怒色,不過卻是針對奈雅,因為後者在瞥見他與關崇善走過來時,對他暗暗比了個中指。
「喲,你們兩個終於排到啦,我們等了好久呢!」
奈雅在孔雀慢吞吞的走到關崇善旁邊坐下時開口,面前擺著的,是餐廳今天最豐盛的限量特餐:清蒸天界白鱔魚飯,裡頭還有附贈湯跟開胃菜及飯後甜點。
整個餐廳只提供六份,而其中三份就落入了他們手中,只是崔白萇跟老師兩人的,早已空了大半,而奈雅的則是還剩一大堆。
不用說,他是刻意剩的,目的就是為了要跟孔雀炫耀,好報今天打傷他,兼害他被老師還有崔某人碎碎念一下午的仇。
「那真是辛苦你了,讓你這樣費心等我們。」孔雀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語氣是尖酸刻薄到了極點。
話說今天他跟奈雅槓上,狠狠打了一架之後,兩人便立即被崔白萇以通訊器叫到辦公室,然後語重心長、苦口婆心、越說越激動的念了一頓。
念到最後,甚至還索性連前陣子,因為兩人才惹出的靈體風波都給一併念上,並且毫不留情的宣佈自他與奈雅的薪水裡扣錢,以賠償之前那位倒楣客人的損失,將「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至理名言,給徹底實現。
當然,這樣的結果也讓他們兩人的積怨,又在瞬間昇華到另個境界。
「好了!你們兩個!你們難道不能一天不吵,讓大家耳根清靜一下嗎?」
崔白萇在兩人的視線於空中激起壯烈火花時開口,雖然臉孔仍是那招牌的笑咪咪臉,可卻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孔雀跟奈雅見狀同時,悻悻然的撇下嘴,各自找其他事情做。
關崇善則是在孔雀臭著一張死臉歸位的時候,將自己點的清燉牛肉麵,與一旁的老薑互換。
互換的原因呢,是因為對方年紀大眼睛花,看錯號碼點錯食物,導致最後發現錯誤的時候,為時已晚,只能硬著頭皮端回來放著,只敢看不敢吃。
而我們的關大好人見狀,立即秉著地藏王菩薩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千古名言,義不容辭的挺身而出拔刀相助,把自己好不容易排到的最後一碗清燉牛肉麵讓給對方。
自己則攬過對方那碗大廚師特製,特級炸蟑螂丸面,眼眨都不眨的埋頭大吃起來。
反正他這人很好養,有什麼吃什麼,完全不挑食,哪怕是米田共擺在前面,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老薑一臉感激,與小白分享著關崇善讓給他的牛肉麵,在心裡對後者之前所產生的疙瘩芥蒂,瞬間少了一大半。
而在一旁偷偷見證一切的瑞華,在關崇善連續不間斷吃下第十口的炸蟑螂丸面後,對他的喜歡又更上一層樓了。
因為能吃下大廚師特製東西兩口以上,仍面不改色的人,整個飯店恐怕除了大廚本人之外,關崇善就是那第一人了!
不是說大廚弄得不好吃——要是他弄得不好吃,哪有可能掌大廚這份工作?
平常供給客人或是員工的餐點不用說,一定是味道正常;有問題的,是他常常突然心血來潮,所製作的特製餐點。
既然是心血來潮,那一定就是臨時突發的新靈感,而且至今尚未有人嘗試過。
因此這樣的特製,通常味道就一定不保證——雖然大廚以二廚的人格來保證,說他所做的菜點絕對沒有一樣會是難吃的,而且他還有親自試吃過,不過誰知道他是真的有試還是假的?
因為大多數的人,都無法承受他特製餐點的味道,通常只嘗了一口,還有些人只嘗了半口,就立即臉色大變,悶不吭聲的突然兩眼一翻,當場昏倒,甚至還口吐白沫。
不過話說回來,搞不好這次的特餐真的成功了也不一定。
總之可以確定的是,關崇善吃了沒事,瑞華對他的愛意又更加一層,老薑對他的反感也消退大半,真是可喜可賀!
將焦點轉到淚輝與瑞華這邊,她們兩人今天各點了義大利面及海鮮通心粉,不過卻沒吃幾口,因為奈雅頭上那堆時而動來動去,時而掉得滿桌的條狀小生物,令她們胃口倒盡。
「那個,奈雅啊……」
就在瑞華忙著與殘燁,在空中以眼神繼續早先被打斷的激戰時,淚輝強迫自己冷靜,以正常的表情,看向正垂頭努力細嚼慢咽的奈雅,可卻仍在瞥見對方頭上,那堆少說也有上百種的條狀軟體蟲群時,忍不住打了個明顯的大冷顫。
「你有沒有考慮要換個新造型呢?」
「換個新造型?」
奈雅口齒不清的重複著,頭上的蟲蟲們在他抬頭時又掉了好幾隻:「目前沒有耶!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他在吞下嘴中的甜點之後問,模樣說有多天真無邪,就有多天真無邪。
奈雅其實本身體型就屬瘦小,雖然本人極力聲稱,他在不久的將來化蛹後,便會長成跟現在這又矮又瘦又娃娃臉的模樣不一樣。
不過,天知道他那「不久的將來」,還要多久才到。
再者,這句話他早打三百年前就三不五時的在說了,因此對那些聽到有些煩的人而言,他們大多都是聽過就算,不過也有不少人,仍是對奈雅之後的變身保持好奇與期待。
畢竟身為毛蟲的奈雅,現在模樣並不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十分可人,且通常毛毛蟲羽化成蝴蝶,代表的是由醜陋變成美麗。
如果奈雅現在這副模樣,算是身為毛毛蟲時期的醜陋的話,那羽化完之後,完全變態豈不是更驚人?
因此,飯店裡還是有為數不少的人,對他將來某天的羽化抱持希望的。
套句被關崇善奉為至理的名言解釋呢,就是——美人嘛!誰不愛看?
「呃……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你那顆連孔雀見到都覺得害怕的頭,實在是太噁心、太令人吃不下飯了!
臉上寫滿著掙扎,面對奈雅一臉天真又好奇的表情,淚輝頓了下來,到嘴邊的話,突然說不出口了。
雖然心知肚明,對方骨子裡跟外表完全是天壤之別,根本就是標準的惡魔一個,可她仍是無法將如此發自內心的話說出口……沒辦法,誰叫他長得這麼可愛!
淚輝對可愛的事物,向來最沒招架之力!
所以老薑的黑貓小白,也常常會跑去她那邊串門子、裝可愛,藉機大快朵頤,因此而變得越來越肥。
見淚輝一臉苦惱的模樣,奈雅垂頭,嘴角牽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哼哼,想要我換掉我這頭髮型,想得美!
這頭能讓孔雀見之痛苦、睡之也痛苦的造型,如果換掉了,豈不是等於便宜孔雀?
因此,向來很會利用對方弱點、給人下馬威的奈雅,就這麼充分利用了淚輝對可愛事物的弱點,讓她閉嘴。
除非哪天孔雀再也不怕他那顆頭,要不然,叫他換造型,叫玉皇大帝來求他,他可能會考慮考慮!
然而,就在他暗暗自鳴得意的時候,坐在他旁邊的老師跟崔白萇兩人正壓低聲音交談著,臉色有些沉重。
「……是嘛,那這可怎麼辦才好?」
老師沉吟了一會,輕輕按了按額角:「……總不可能跑去跟他說我們不歡迎他,請另尋他處暫居吧?要是這樣做的話,那個人到時候一定會二話不說,掀了這裡……」
「喔,別再說了!光是想到那個情景我就害怕!」
崔白萇打斷他,狠狠打了個哆嗦:「四百年前的慘劇,我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每次想到,我就希望那個人,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想想那人也真是有病!四百年前他的人跟他吵架跑了,關我們屁事?真不知道他發火就發火,幹嘛連我們這邊也一起牽扯下去?」
「你也知道,那人其實根本就是水族的異類……」
老師露出苦笑,摸了摸自己的左眉,上頭有條幾乎深可見骨的疤痕,那是在四百年前的那場大鬧劇裡,得到的紀念品。
「我活這麼久,還沒見過一個水族像他那副德行,如果不是他的模樣,跟他父親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我有九成九會認為,他是火族跑去水族冒充,企圖篡位的。」
他在說這話時聲音壓得更低,因為在他對面,就有一個火族的。
雖然他的話中,並沒有半個字句含有批評,不過當著人家面前,說這種話還是不怎麼禮貌,畢竟火族人是以火爆加沒耐性出名的,所以還是小心為宜的好。
再者,老師本身也不想再讓自己在孔雀眼中的印象更差。
崔白萇聽了笑出來,不過是輕輕的那種。
「呵呵呵呵,其實很多人都這麼說過,不可否認,我自己在五百年前第一次見到他時也曾這麼想過,如果不是後來得知他是貨真價實的水族,我還真差點忍不住想跟水族的人警告一下,說有奸細混進去呢!」
說著崔白萇還扮了個鬼臉,惹得老師當場放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這個有好笑!想不到你扮起鬼臉還真不輸我,跟我差不多醜!」
「嘿嘿嘿,我也是有苦心練習的!」
「呵呵呵呵!崔大人你真是有心呢!那我們來互相切磋一下吧!」
「好啊好啊,所謂擇日不如撞日!就這麼決定吧!先笑出來的人要請喝酒啊!」
「好!一言為定!」
「那就來吧!」
於是兩人就這麼開始比起扮鬼臉,至於剛剛語重心長所討論的事情,則是被他們兩人拋到腦後,仍是沒有個所以然。
接著半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
兩人輪流扮鬼臉逗對方笑,鬥了半個小時,由最初的低調轉到現在的高調,桌邊也因為他們兩人過於激烈的動作,引來不少圍觀的人們及視線。
然而,就在輪到老師扮第十個鬼臉時,夾在崔白萇領帶上的緊急通訊器,掃人興致地突然響了起來。
打開通訊器展開對話,崔白萇的表情在聽完含憂的報告之後,由不耐轉成驚嚇,看來似乎是接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
「……那個人來了!」
在莫名其妙的喊了一聲後,崔白萇唰地自椅子上霍然站起,二話不說,施法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除非是非常緊急,緊急到會危害到整個飯店的事情,要不然就一般而言,崔白萇是絕對不會輕易在大家面前施展法術的,即使是一個小小的瞬移。
至於為何,他說那是個人小小的堅持。
老師在聽完後,臉色刷白了不少,然後輕咳了一聲,抓著他身邊剛用完餐、一臉疑問的奈雅施法離去,留下他們這群不知其因而倍感莫名的人,在桌邊面面相覷。
「只丟下一句『那個人來了』就跑了,他們兩個到底在搞啥鬼……」
順手自關崇善碗中,夾過僅剩的一顆炸蟑螂丸,孔雀皺著眉念道,並在同時將丸子放入口裡,嚼了兩下,立即臉色大變的吐了出來。
「惡——這什麼鬼東西!怎麼這麼難吃啊!」
關崇善聞言抬頭望向他,一臉驚訝。
「咦,真的嗎?我還以為很好吃的說!因為它看起來很好吃……」
「什麼叫做你以為很好吃?你不是吃了嗎?!而且幾乎吃了整碗……」
說著,孔雀還瞥了下那個原本裝的滿滿、現在卻幾乎見底的大碗公,對關崇善的味覺感到十分驚歎。
「啊!我忘記跟你說了!」
「啪」的拍了下自己的額頭,關崇善一臉歉意對著他笑:「我得了感冒,導致味覺跟嗅覺都暫時失靈,所以不論吃什麼,都嘗不出味道。」
孔雀聽完望著他,一臉那種「被你打敗了」的表情。
「那你感冒好之前,都不准跟我靠太近。」
說完後,他揪著窩在一旁睡著的三眼彈得老遠,以防被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