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案振筆疾飛的汪曼瑀被劃破寂靜的鈴聲嚇了一跳,原以為出了什麼事,微怔之後才想到是電話鈴聲,又想到自己已經將電話切至電話答錄機上,找她的人有事自然會留話,就根本懶得伸手接聽電話。
過了一會兒,答錄機語音立即傳來,「我想你應該沒打錯電話才對,若打錯請立即掛上電話。若是找我有事,現在我並不想接電話也不方便接電話,你可選擇留話,再由我選擇回電話與否。嘩——」
天呀!你還真夠性格,連答錄機留言都和別人不同,我想這麼晚了,你應該不可能留下文儀一人外出,那我只能猜測,你現在是屬於不方便接聽的那一部分。
這麼晚打電話打擾,最主要是想告訴你,文儀半夜可能還會再有發燒的現象,如果發燒醫生有給退燒革,就是紅色藥包,今晚你可能會比較辛苦,若有事可以隨時打電話遏來,我的電話是三八九四三二一,拜拜。
聽到仇繁定略微低沉的嗓音,以及有較前幾次正經的態度,汪曼瑀這才相信他也有正經的時候。
他以信誓旦旦的態度說要追求她,汪曼瑀不禁懷疑,他對文儀的態度是真關心,還是追求自己的手段之一?雖然不想把他想得這麼壞,卻又不能不考慮這個可能性有多高。
不過,他怎麼會知道她的電話號碼呢?懶得去猜想其中原因,她掛心的是女兒的病情。汪曼瑀往文儀的房間走去,這已經是今晚的第三次了,而現在才十二點而已。
今夜,看來除了動筆寫稿以外,自己的雙腳也得勞動得多走幾步,為此,汪曼瑀絲毫不以為苦,女兒終究又回到自己的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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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來得這麼早,文儀還沒下課呢!」汪曼瑀側身讓霍俊賢進來。
「我……有事想找你談談,方便嗎?」面對汪曼瑀,霍俊賢有侷促不安的感覺。
「什麼事?」面對霍俊賢這種有禮的態度,汪曼瑀只能猜測他找她必定有大事發生。
「你覺得……我們如此生活……好嗎?」霍俊賢小心翼翼的問。
「你認為需要改變嗎?」汪曼瑀感到有一絲害怕,害怕他將要說的話,而現在她實在還沒有任何準備面對他將要說的話。
若他要求復合,她不認為自己能回到兩年前的日子,那會扼殺自己的生命,更別提文儀對兩年前的生活,就有多畏懼就有多畏懼。
若是要求分手,她並不認為有此必要,反正現在兩人分居,連要碰上一面都還得雙方配合時間,還有必要再多那一道離婚的手續嗎?
看到汪曼瑀眼中的淡然,霍俊賢不知她是真的不在乎,還是跟以前一樣把情緒都深藏在心裡,他依舊還是和初識她時般的不瞭解她。
「為什麼不說話?」汪曼瑀雙眸瞅向丈夫,如果分居了兩年的人依舊可以稱之為丈夫,那也只是徒掛虛名而已。
「我只是在想,現在我還是和剛認識你時一樣的不瞭解你,我不知道我剛才的話,在你聽來是高興還是生氣、厭惡,我完全不知。」霍俊賢老實的道出。看兩人各坐一方,只比陌生人多了一些瞭解,但彼此的距離依舊遙遠。
「瞭解我,重要嗎?」從認識、結婚至今,少說也有九年了,現在還在談瞭解與否的事,的確令人感到可笑和可悲,汪曼瑀的臉上有著淡淡的輕愁。
「曼瑀。」霍俊賢求饒似的叫著。
「我沒有別的意思。」汪曼瑀不知自己今天究竟是怎麼了,似乎較為多愁善感,「回到我們原來所談的話題吧!」
「話題?」
「改變,你剛不是問我,我們這樣生活好嗎?你認為呢?」汪曼瑀反問。
「我不想委屈你,分居兩年,要你守著為人妻子的名義,對你而言是不公平的。」霍俊賢真誠的說,「我是個男人,有我正常的生理需要,我不能欺騙你說,這兩年我一直過著和尚般的生活。」直視著汪曼瑀,他不覺得有欺騙她的必要。
「換言之,你認為你有需要,而我就一定也是如此嗎?」汪曼瑀不知他何時變得如此開放,竟然和她談起彼此的性需求。
「我想我並沒讓你對做愛這件事感到反感吧?」霍俊賢的記憶中,汪曼瑀是個熱情女子。
「你……」好久沒有臉紅的汪曼瑀,在談起房事時不禁羞紅了臉。
「我不是取笑你,只是對自己有信心。」霍俊賢第一次感覺到略勝汪曼瑀,知道她內心深處仍然羞澀如少女般。
「是,要我讚美你的技巧無人可及嗎?別忘了,我無法比較。」汪曼瑀惱羞成怒的道。
汪曼瑀羞怒的嬌容看在霍俊賢的眼中,不禁漾起一絲的眷戀,脫口道:「放棄你,是我一生的錯誤;失去你,是我一生的遺憾。」
「你。」汪曼瑀嬌嗔的說,「今天出門前,你是吃了多少蜂蜜還是糖?嘴甜得膩死人。」
「或許是我現在才有所領悟吧!」霍俊賢苦笑道。
「重點,我不想再猜測下去,告訴我你的決定?」汪曼瑀大概已經猜出他今天來的目的。
「我們離婚吧!」
雖然已經清到他要說些什麼,可是親耳聽到仍讓汪曼瑰愣了一下。
「剛剛才說『放棄你,是我一生的錯誤;失去你,是我一生的遺憾』,現在馬上要求要和我離婚,這……這算什麼?」汪曼瑀不知自己究竟是該喜還是該憂?
「我是為你好。」
「為我?」汪曼瑀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只知自己要將怒氣宣洩,而對像當然是惹她生氣的人,「什麼叫作為我?你要自由不要束縛,我不是放任你自由漂泊,讓你愛上哪就上哪嗎?甚至你說,你有自己的生理需要,基於『人道』我又說了什麼?先前的甜言蜜語,只為求我遠離你的生命,我退得還不夠遠嗎?」
「曼瑀……曼瑀!」霍俊賢從來沒看過汪曼瑀生這麼大的氣,當初提議分居時,也不見她如此。
再說,根據一般的程序而言,分居長達兩年,再下一步不就是協議離婚嗎?霍俊賢不認為汪曼瑀從來沒想過會走到這個地步。
但是,兩年了,兩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們雙方冷靜下來,仔細思想自己想要什麼,是合?是分?汪曼瑀不該活像被人拋棄般,除非……除非最近她碰到了什麼麻煩事,霍俊賢如此推測著。
「喂,說話呀?」
「我很久沒看到你這麼有精神了。」霍俊賢調侃道。
「我現在是在生氣、正和你吵架,難不成要我輕聲細語嗎?」汪曼瑀有著哭笑不得的感覺。
「是討論,吵架是兩人彼此惡言相向,我可沒有,所以我們這樣頂多算是討論。」霍俊賢笑意盎然的道。
「你是特地來找我閒嗑牙的嗎?」汪曼瑀沒好氣的道,「算了。」一擺平,她已經放棄和他爭論和生氣了。
「不能算了,我是真的希望和你離婚,我不管已婚、未婚依舊自由,但是我不希望妨礙你追求第二春的自由。」霍俊賢誠摯的道。
「第二春?好像我已經四、五十歲了,說什麼第二春。」汪曼瑀挑剔他的用辭,不滿的道。
「何不告訴我,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麼困難?」霍俊賢問。
「困難?我有什麼困難?每天待在家裡,出門總是一身光鮮打扮,不明就裡的人總以為我是被人包養的情婦,才會每天乖順的等待情夫,如此輕閒的生活,還會有什麼大不了的困難?」汪曼瑀睜著無邪的雙眸道,卻更顯現出她對此事的重視。
「真有人如此認為?」說完,霍俊賢已捧腹大笑了起來。
等了好一會兒,還未見他收斂笑聲,汪曼瑀冷聲問道:「笑夠了沒?沒想到我還能提供你如此愉快的笑話。」
「我……」霍俊賢還是無法抑制笑意,只要想到有人如此誤會,他就無法止住笑意。
聽到鈴響,汪曼瑀惡狠狠的瞪了霍俊賢一眼,才起身去開門。
「是你。」看到門口站的是仇繁定,汪曼瑀的怒氣又升高了幾分,「有事嗎?」
對於汪曼瑀的態度,仇繁定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依舊面露微笑道:「文儀回來了嗎?不知她身體是不是好多了?」
原以為仇繁定又是為自己而來,沒想到一開口居然是為了女兒,這讓汪曼瑀一時不知該用何種態度對待,幸而有霍俊賢接下去應對。
「這位是……」雖然話是對著汪曼瑀說,但霍俊賢的眼睛卻是直盯著門口站立的人。
「我是住在隔壁的鄰居,我姓仇。」仇繁定雖然說異眼前男子的出現,依舊好風度的回答他的問話。
「你好,我是文儀的父親,聽曼瑀說,昨天是你送文儀去看醫生的,謝謝你呀,仇先生。」霍俊賢誠摯的道謝。
「哪裡,哪裡。」仇繁定暗中打量眼前的男子,原來他就是文儀的父親。
「請進來坐,文儀也快下課了。」霍俊賢才說完,就發現汪曼瑀似乎神情冷淡的瞅了他一眼,他不禁想,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這……不會太打擾?」仇繁定眼睛有意無意的看了汪曼瑀一眼,似乎感覺到她的拒絕。
「怎麼會呢!請進。」霍俊賢一手摟著汪曼瑀的肩,硬要她退一步,好方便仇繁定進來。
「仇先生請坐。」看汪曼瑀往廚房走去,霍俊賢只能逕自招呼客人。
「謝謝。」
「仇先生不知在哪裡高就?」
「我在電腦公司任職。」仇繁定不疾不徐的回答。
「那太好了,以後曼瑀的電腦有任何問題,就可以就近請教了。」霍俊賢對著手端著飲料的汪曼瑀道:「你說,這不是太好了嗎?」
汪曼瑀只是笑而不答。
「當然,只要我幫得上忙,電話一通,我立即趕過來。」仇繁定立即應允。
「那你稍坐一下,我去接文儀,等會兒和我們一起吃飯,就當是歡迎你加入這棟大廈的居民吧!千萬別推辭。」霍俊賢邊往大門走去,邊一父代,並對汪曼瑀道:「我接文儀馬上回來,可別讓仇先生跑了。」
他的說辭讓汪曼瑀皺了皺眉,這算是雙關語嗎?居然叫自己的老婆留住別的男人?就算想跟她離婚,也不用替她找後補人員啊!尤其臨出門前,霍俊賢若有似無的眨眼,更讓人以為他另有所圖。
「霍先生人很客氣。」仇繁定對著緊盯著已關上的大門看的汪曼瑀道,見她依舊不予理會,只道:「你再看,門都要燒出洞來了。」
汪曼瑀不置一辭的轉過身,不想讓仇繁定以為自己怕他,果然——
「你怕我?」
「先告訴我,你是否打算取消追我的意圖?」汪曼瑀冷傲的問。
「不。」仇繁定語氣堅定的回答。
「那好,我不怕你,可是,我非常討厭你。」汪曼瑀原先熄滅的怒火,再次熊熊燃起。
「只因為我欣賞你?」
「我只是討厭你的道德淪喪到這種地步,連有夫之婦都不想放過。」汪曼瑀心中只想著等霍俊賢回來時,一定要找個時間好好的與他溝通一番。
「既然你說我道德淪喪,我倒想問你,上一次在街上相遇時,為何不直接表明自己是已婚狀況?或許……你根本……」仇繁定故意語意不明的激怒她,他認為與其讓她冷淡待之,不如讓她生氣來得好,至少這也是一種喜惡的表現之一。
「你這是強詞奪理嘛!難不成我必須把每一位誤認我是故友的人,立即表明我是已婚身份?如果有人真是認錯人了,而我如此表態,那豈不是我自作多情?」汪曼瑀憤而反駁,「再說,我也說過,等我『再』結婚時,不介意多丟一張紅色炸彈,難道這不是表明了我是已婚?別把自己的愚蠢推到別人身上。」
「你很會生氣?」
「我享受生氣的情緒反應。」汪曼瑀一字一句的說得很明白。
「可憐的霍先生,他時常得承受你的怒氣嗎?」仇繁定忍不住就是喜歡惹她生氣。
「錯,老公只有一個,氣跑了那怎麼行?」一想到霍俊賢,汪曼聽就咬牙切齒。
「現在你好像還在生氣,不過生氣的對象似乎換人了,是霍先生嗎?」仇繁定清楚的洞悉汪曼瑀的心思,雖然才見面幾次且時間也不長,不過他相信自己並沒倩錯。
「隨你怎麼說都行。」就算汪曼瑀訝異他居然能看透她的心思,也不願輕易的表現出來。
「我想,你是氣霍先生把我單獨留下來,讓你不得不面對我!」仇繁定再一次猜中汪曼瑀的心思。
「沒錯,我是氣他,不過最主要是氣他識人不清,居然將老婆留下來單獨面對……居心不良的人。」汪曼瑀忍不住口出譏諷。
沒想到仇繁定只是大笑。
「笑什麼?」汪曼瑀氣得提高音量怒問。
「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信任,不是你所能瞭解的。」仇繁定笑道。
「信任?第一次見面,談不到三分鐘也扯得上信任?你們男人是用表面論英雄嗎?怪不得世界會如此混亂。」汪曼瑀不屑的瞅著仇繁定。
「好吧!我收回那句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信任,任何一位有妻如你的男人,都不該隨意信任任何一個男人,霍先生信任的是你,他信任你不會受我吸引。」仇繁定沒想到自己的話,居然會讓汪曼瑀的臉色變了又變。
沒錯,霍俊賢是信任自己不會輕易受人吸引,不會做出有違婦道之事,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是否也表示自己不受他重視,所以,今天他才會來要求自己離婚?思及此,汪曼瑀真的有被拋棄的感覺,泫然欲泣的心情也油然而生。
「你……還好吧?」他雖不知她為何會如此憂容滿面,但可以肯定的,一定是自己剛剛那席話所致。
「我該會有任何不好嗎?」汪曼瑀反問,又道:「我向來篤信盡可多多創造快樂去填滿時間,而不是被時間活活縛著來陪著快樂,你想,我會有不好的時候嗎?」
「或許吧!就以我自己來說,每當我刻意創造快樂的時候,往往都是最脆弱的時候,所以向來都是適得其反,留給自己的還是孤寂。」仇繁定不想戳破汪曼瑀那偽裝的堅強,只道出自己的經歷。
從來不知道自己像本書般,可以任人隨意翻閱,自己竟然如此易懂,是他細心?還是相識九年的霍俊賢太粗線條?汪曼瑀自嘲的取笑自己,也在她聽到開門聲時,快速的收起任何情緒反應。
將一切看在眼底的仇緊定不禁要想,汪曼瑀的脆弱難道只表現給他看嗎?隨即又將這種自大的想法推翻掉。她並不想讓任何人窺探到她的內心世界,自己只是正巧碰到,或許該說只有自己自私的將她逼到這種地步,比起別人,他究竟是殘忍?還是仁慈呢?
「媽,我回來了,叔叔,你是來看我的嗎?」文儀在跑進母親的懷中時,對著坐在母親對面的仇繁定問。
「是呀!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乖乖的按時吃藥。」仇繁定笑道。
「我有,媽媽可以作證,對不對?」文儀立即望向母親要她作證。
「對,文儀最乖了。」汪曼瑀雖是這麼說,仍將手放在文儀的額頭上,測試一下體溫,確定沒再發燒,才放心的綻放笑容。
「一起去吃飯吧!剛接文儀回來時,我已經順道到『寒舍』去訂桌了,並點好了菜,現在過去剛好。」霍俊賢將文儀的書包放下後道。
「太打擾了。」仇繁定不確定自己是否該介入他們的團聚,「我看還是改天吧!」
「叔叔別走嘛,陪文儀吃飯。」文儀溜出母親的懷中,改跑到仇繁定身旁懇求。
「這……」仇繁定不確定自己該答應嗎?只能望向汪曼瑀讓她決定。
「一起去吧!既然當了鄰居,以後說不定還會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霍俊賢道。
「那就請仇先生賞光。」汪曼瑀不想掃了女兒的興致,故開口挽留。
「除非讓我作東。」仇繁定道。
「先吃飯再說。」汪曼瑀語氣堅持,讓仇繁定乖乖的點頭答應。
文儀主動牽著仇繁定的手先往外走,霍俊賢附在汪曼瑀耳旁道:「我該為女兒的不重視而傷心嗎?」
「你是她的爸爸,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所以傷心是多餘的。」汪曼瑀換上鞋往外走時,卻因霍俊賢的一句話而差點跌倒。
「他對你有意思?」
粗線條?遲鈍?看來這並不是霍俊賢的代稱,這是汪曼瑀在關上大門時,惟一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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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敲辦公室的門,聽不到回應,楊懷謹在確定裡面有人時,逕自打開辦公室的門,一眼就看到坐在辦公桌前神遊太虛的仇繁定。
再一次輕敲門,但依舊吵不醒他,楊懷謹索性將門踢上製造更大的聲響,這一次總算得到仇繁定的回應?
「想練腿力何不試踢沙包,效果會更好。」仇繁定沒好氣的看著好友兼合夥人兼名義上的下屬楊懷謹,「身為股東之一的你也該愛惜公物。」
「那好,我以那微薄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東身份,質問你為何上班心不在焉的?可別告訴我你正在想某個程式設計,因為我知道目前公司並沒有任何難得倒你的Case。」楊懷護好整以暇的道。
「難道我不能先因市場需要,預先設定或開發可能需要的程式?」仇繁定沒好氣的問。
「你是嗎?」楊懷謹只是笑而反問。
「不是。」既然不想欺騙好友,仇繁定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
「昨天忘了帶資料,回去一趟就多帶了一位小美人回來,今天就看你坐立難安的,居然還會蹺班,好不容易回到公司,卻又是心神不寧的神遊太虛狀,怎麼,是受到誘惑?還是新住所不乾淨?」
「不乾淨?」仇繁定看到楊懷謹的鬼臉才意會他所指為何,「放心,我的八字重得很,算命先生又說我鴻運當頭、氣勢正旺,那種東西是無法干擾我的。」
「少唬我,你從來不算命的。」楊懷謹笑著指出他話中漏洞。
「錯,我只幫自己算命,而不是隨意聽信江湖術士的話。」仇繁定笑道。
「說穿了,你就是自己口中的那位江湖術士。」楊懷謹樂於將仇繁定的話丟砸回他身上。
「反應快,怪不得是業務高手。」仇繁定笑道,「找我有事?」
「今天中午你還沒回來的時候,我替你接了通電話。」楊懷謹謹慎的觀察他的反應。
「誰?」
「陳玉琪。」
「是她,有什麼事?」
「給你留了言,說一星期以後會南下到高雄來找你。」楊懷謹成功的看到好友臉色大變。
「天呀!這女人難到不懂簡單的不字嗎?我已經避到高雄來了,她還想怎麼樣?」仇繁定一想到那位繼字功夫一把罩的女人,就渾身打起冷顫。
「誰教你的條件好到讓人不忍放棄。」楊懷謹乘機取笑。
「拜託,我除了這身還看得過去的臭皮囊,哪一點比得上你,是不是?」
「如果你要如此抬舉我,我是樂於接受,不過……」楊懷謹話鋒一轉,「別想要我色誘那個女人,免談!」
仇繁定起身走到好友身旁,搭著他的肩,開始用溫情主義訴求,「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
「沒錯!我願意為你兩肋插刀,三把、四把都無所謂,可是別指望要我犧牲色相。」楊懷謹早一步洞悉仇繁定語中陷阱。
「喂,我會對你作出這種無理的要求嗎?」仇繁定一臉我是那種人嗎的表情,偏偏楊懷謹不領情。
「會。」
「你未免太小看我了,這件事我會親自搞定。」既然得不到好友的大力支持,仇繁定也得保住自己的自尊與面子。
「那好,我會在精神上支持你。」楊懷謹笑道,心中則抱持著看好戲的態度。
「我想你至少可以幫我一個小忙吧?」
「成。」楊懷謹立即阿沙力的回答。
「如果我不幸快要陣亡時,請施捨一些較有效的支持方式。」
「例如?」
「至少在我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別讓我看到她的臉,讓我平安的死去。」仇繁定可憐兮兮的徵求同意,並希望能「偷」到一些同情。
「放心,這點我還做得到。」楊懷謹得意的道,「其實陳玉琪沒那麼差。」
「送你。」
「謝啦!無福消受。」楊懷謹說完,立即擺手轉身走出辦公室,否則再待久一點,以他對仇繁定的瞭解,自己一定會在不知不覺中拍胸脯自願替仇繁定掃除障礙,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還是避遠一點得好。
在心中,楊懷謹不禁告訴自己,「我不是不重情義,而是破壞人家的好姻緣是會遭天打雷劈的。」想到此,他臉上的笑意又多了幾分。
門的另一端,仇繁定則是愁容滿面,先是發現自己心儀的女人,除了真是有夫之婦的身份外,且她的丈夫霍俊賢的條件真是很不錯,他那種漂泊男子的氣質,會讓女人想辦法留住他,這大概也是汪曼瑀當初受他吸引的原因吧!
不過,她眼中似乎有著愁和憂,是自己看錯,還是她真是如此?無論是誰看到他們一家三口,都會豎起拇指說著:「真是幸福。」自己還敢大刺剌的追求汪曼瑀嗎?
或許正是自己這種不良意圖,上天想懲罰他才派陳玉琪來治他,想到此,仇繁定立刻想到,自己還有一件事沒做,那就是打電話到台北的總公司,看是哪個多嘴公、多嘴婆洩漏他的行蹤。
他若不是對陳玉琪避之惟恐不及,又何必提早一年回高雄來開闢業務,設立分公司?若讓他查到,非得把那個人大卸八塊才甘心。
電話一通,仇繁定立即命令道:「是哪個多事者告訴陳玉琪我的行蹤,限你們三天內把那位肇事者送到我面前,讓我知道是誰敢出賣我,否則,你們將會發現今年的年終獎金縮水了。」
電話另一端傳來怯弱弱的回答,「是,老闆。」
仇繁定才掛上電話,他腦中反覆苦思自己該如何避開陳玉琪的糾纏,要不就是讓她轉移目標,不過以陳玉琪顯赫的家世背景,與她任性蠻橫的作風,只怕是很難。
要不就是找一個條件比她還好的女性,至少在外表與氣勢上可以壓過陳玉琪,讓她自動棄械投降,不再糾纏他,而這似乎是較可行的方法。至於人選方面,仇繁定立即想到汪曼瑀,只可惜要她幫忙,大概就如要陳玉琪自動放棄他一樣的困難。
仇繁定生平第一次覺得當男人也是一件痛苦麻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