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極靜,只聽聞得到風吹樹梢所響起的樹葉沙沙聲,兼雜著偶爾蟲鳴,恍若人外仙境。
孤獨一人的齊海瑄身著艷裝,穿著十分得體,她腳踩過空廊直至內室,途中的宮廷守衛跟見到她的宮女,沒有一位不向她行禮,可見她在宮中的地位之高。
越過空廊之後,直走向後園,愈接近後園,後園淡淡的甜香花粉之味隱隱傳來,讓人聞了之後覺得通體舒暢。齊海瑄知道這種難得一聞的香氣,正是御花園裡的珍奇品種,聽說是從邊疆域外帶回來的花種,只是她對藥草比對花有興趣,所以對於種花沒有多少認識。
進到了御花園之後,只見到一名黃衣之人,正背對著她賞花,齊海瑄恭敬行禮道:「皇上萬安。」
皇上轉過身來,四、五十歲的臉孔帶著威嚴的笑意,「你來了,海瑄,過來,看看這株花長得極好,是不是美得很?」
齊海瑄依言踏前幾步,就在萬葉聚集之中,竟然躲藏著一個人,其實也不是躲藏,只是花葉太密,又加上她剛才站的地方是死角,所以才沒看到這個隱藏在花間的人。
她正奇怪是誰這麼得寵,竟然連皇上都毫無忌諱的讓他來御花園賞花時,那人也因發覺有人靠得很近,而飛快的回頭看望。
不看還好,一看就火,齊海揎張口結舌,天啊,竟然是那個殺千百刀的混蛋王八蛋兼臭雞蛋的鎮國大將軍方破潮,不,殺他千百刀還太便宜他,要是她來動手的話,一定把他砍幾萬刀,然後剁成肉醬,才能消除她這幾天的心頭之恨。一想起他,她的下巴好像還痛得無法動彈一樣,要不是皇上在場,她一定馬上撲過去給他好看。
若是說齊海瑄張口結舌的話,方破潮也差不多同樣程度的無法說話,在他面前忽然出現的是一位妙齡少女,長相艷冠群芳,膚如凝脂,螓首蛾眉,若是她笑起來的話,不知是如何的美艷讓人心動,絕對是足以傾城傾國的絕色美女。他走遍大江南北跟域外深宮,從來沒有看過像她這麼美的姑娘家,就連天仙下凡也難以詮述她美麗的十萬分之一,世間上竟有如此美貌的女人,方破潮一時看傻了。
柳眉櫻桃嘴,顧盼之間放射出千萬種令人心醉的魅力,那種魅力非人為、非假裝,而是一種自然呈現的優雅跟嬌柔,方破潮眼光像中邪似的望著眼前這個姑娘,忘了自己身置何處,更忘了這位姑娘很可能是皇上的寵妾或愛妃,他這樣大膽放浪的打量,很可能會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方愛卿,這位是齊郡主!」
皇上見兩人互相望著對方,簡直到了忘神的地步,不由得嘴邊露出一朵微笑,咳了幾聲,開始介紹雙方,「齊郡主,這位是鎮國大將軍,方將軍。」
齊海瑄率先回神,低下頭竹軒墨坊行禮,語音嬌柔,若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出她嬌柔的話語裡帶著熊熊燃燒的怒意。「方將軍萬福,小女子有禮,久聞將軍名號,今日得見,實為萬幸。」
看著她,方破潮眼睛連眨一下部沒眨,像在全程吸收她身上所放射出的美麗,他發呆了好一會,才回禮道:「齊郡主太過誇獎,今日得見齊郡主,才知道齊郡主實是沉魚落雁之貌。」
齊海瑄狀似不好意思的掩住口,其實心裡噁心得要命,想不到這方破潮也會講這種噁心話,究竟是認出她所以才故意講的呢,還是根本就在裝白癡?害她還得假裝嬌羞的臉紅,「多謝方將軍誇讚,我擔當不起沉魚落雁這四個字,受之實在有愧。」
見她羞答答的欲語還羞,方破潮看得更加癡傻。
皇上在一邊呵呵大笑,「方愛卿,我看你已經無心賞花,不如先坐著。海瑄,你過來幫朕把把脈。」
「是,皇上。」齊海瑄走近,把脈之後稟報,「恭喜皇上,你的身體十分強健,沒有任何病痛,可見按時服藥之後,已經沒事了。」
方破潮愕然,明明她是一介郡主身份,為什麼還幫皇上把脈,這不是御醫做的事嗎?
皇上可能看出方破潮的疑問,他轉向方破潮,像閒聊似的說著,不過無意之中,就像在向方破潮洩漏齊海瑄的一些事,讓方破潮對她不再是一知半解。
「方將軍,這一年來派你去邊疆戍守,你大概不認識這位鼎鼎大名的女華佗,朕前半年患了重病,御醫都束手無策,眼見醫藥無效,幸好齊郡主自幼被奇人帶大,學得一手醫術,就是她治好了朕的重病,朕要賞賜她,她不要,還說只要讓天下百姓不流離失所,就是最好的賞賜了,你說,齊郡主是不是十分的蕙質蘭心呢?」
方破潮向齊海瑄望去一眼,她立即將眼垂下,一方面是根本就懶得理他,另一方面是怕被他給認出自己就是常常夜遊找他麻煩的那個少年公子,但是她這麼一垂眼、一低頭,倒讓方破潮以為她是嬌羞不勝,對她的好感更大。
眼見這個殺千萬刀的鎮國大將軍似乎沒有認出她,齊海瑄暗暗吁口氣,若是他真的認出她,那她就麻煩大了,只怕他會一五一十的把她夜遊逛妓院的事全都抖出來,而且是當著皇上的面抖出來。一想到這,她全身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她連忙就要閃人,以免最終被方破潮認出。
她低下頭,輕言輕語,裝出跟夜遊的齊海瑄完全不同的形象,「皇上,若是沒有什麼事,那我就先行告退,讓您跟方將軍繼續賞花。」
「兩個大男人賞花有什麼樂趣,海瑄,你留下來。」
開什麼玩笑,叫她留著跟這鎮國大將軍在一起,那萬一她被認出來怎麼辦,這種白癡事,她死都不會幹的,當然是早走早安心,反正見過這一次之後,兩人沒有什麼交會,應該是再也見不到面了。
她連忙道:「請皇上恕罪,近來因為風大,我似乎染了上風寒,剛出來時頭已微微作痛。皇上,我很願意陪方將軍賞花,但是若是因一時頭暈而失態出醜,那豈不是……」她的話沒有說完,留下一些餘韻,卻更顯得她的高段。
皇上點了點頭,口氣有點失望,「好吧,若是你真的不舒服,那還是早一點回府休息,我叫宮裡的總管太監護送你回去。」
方破潮更加愕然,能讓皇上親口說出要總管太監護送她回去,可見齊郡主受寵的程度,不比一般的貴妃娘娘低。
齊海瑄告退之後,方破潮呆立原地。
皇上看了他一眼,「方愛卿,你覺得齊郡主如何?」
方破潮從看她的背影之中回神,「皇上令總管太監護送她回府,可見皇上對她真心的寵愛。」
「嗯!朕將她當成女兒般寵愛,雖然她救了朕的性命,朕實在很想賞她些什麼,但是她什麼都不要,讓朕十分的傷腦筋,正如你所看到的,齊郡主美麗嬌媚,真可說是一代佳人,若是我還年輕一點的話,必定把她策為貴妃,只可惜……我原本想在朝中找個權貴與她,但是只可惜我覺得朝中青年才俊沒有真正出色的,若論出色的話,你堪稱是第一,只是你遠在邊疆,所以我把你找回來,今日特地安排你們兩個見個面。」
看著方破潮,皇上接續下去說:「齊郡主正值花樣年華,你也尚未婚娶吧!方愛卿。」稍頓了一下,他和藹的笑了,「還是你不願意呢?」
方破潮愣了,隨即明白皇上的意思,他跪下來,又驚又喜,「臣接旨!」
皇上仰天而笑,「好,那我就傳旨下去,將齊郡主賜婚於你,黃金千兩算是我為你先下的聘禮,我立刻命人送到齊王府去。」
方破潮喜不自勝,「多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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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海瑄回王爺府之後,進到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撒鹽消穢氣,她趕忙吩咐旁邊的侍女,「青青,趕快去廚房幫我拿點鹽到王爺府面前撒,別讓穢氣跟著我回家。」
名喚青青的侍女愣了一下,完全不懂她是什麼意思。
齊海瑄在後面加了解釋,「我剛才遇到一個討厭的人,惟恐見到他的倒楣氣還跟著我,所以叫你趕快去門口撒鹽。」
雖然還是不太懂她是什麼意思,但是青青還是奉命而為,「是,郡主!」
齊海瑄坐在桌邊的椅子上,沒有人服侍她,她就自己倒桌上的茶來喝,茶水還沒倒完,門就被急急忙忙的打開。地抬頭看,原來是那無聊就來串門子的齊憶綠,只不過這次沒有像每次來的時候那麼氣勢洶湧跟張牙舞爪,而是一張臉就如其名——齊憶綠一樣,綠成一片。
「啊,原來是綠妹妹,這裡有椅子,你自己隨便坐,你要找人抬槓,我沒空,我心情糟得很。」把茶杯端起,齊海瑄將茶飲盡,好喝得嘖嘖嘴,一副喝茶沒喝茶相的隨意樣子。
齊憶綠看到她這副樣子,臉上的青色更甚,似乎氣得說不出話來,就張著兩顆大得嚇死人的眼睛瞪著她。
齊海瑄被她瞪得煩了,把茶杯放下,倒另一杯茶給她,「喂,你看一杯茶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我很好心,你要喝茶,我倒一杯給你,這是皇上特地給我的,也許你沒喝過。」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齊憶綠強忍住淚水,聲音尖得幾乎聽不出是她一向溫文的聲音。
齊海瑄瞪大眼睛,什麼故意不故意,她是一點都聽不懂。「喂,你講什麼?我一點也聽不懂,可以不可以講得更清楚、更明白一點?」
齊憶綠一副被污辱的表情,「我要的,你就是要搶對不對?」
齊海瑄揉揉額頭,「拜託你,講話別一副沒頭沒尾的說辭,我根本就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才懂呢!說什麼你不會去勾搭鎮國大將軍,結果……結果……」齊憶綠眼睛裡不甘願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
齊海瑄慌了,奇怪,她夜遊的事,這個齊憶綠為什麼會曉得呢?府裡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啊,她每次都很小心的,怎麼會被齊憶綠知道呢?
而知道她夜遊也就罷了,竟然連她不小心識得鎮國大將軍方破潮也知道,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她跟他也才認識沒幾天而已,真不知道齊憶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她忍不住辯解道:「喂,綠妹妹,我當初根本就不曉得他是鎮國大將軍,若是竹軒墨坊知道的話,我連碰也不會去碰一下的。」
「你說謊!」
竟指責她說謊,齊海瑄吹鬍子瞪眼睛了,「我幹什麼說謊?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告訴你,鎮國大將軍是個白癡兼混蛋,除了那張臉長得好看之外,就什麼優點也沒。」覺得自己好像沒講出公道話,她稍微改口,「呃……這樣講不太公平,他的武功是滿強的,對,除了那張臉跟身手比別人稍微強一點之外,他這個人一點優點也沒有,真不知道你眼睛長在哪裡,竟對他癡迷成那個樣子。」
「我恨你,齊海瑄,我恨死你了。」
齊海瑄無聊的掏掏耳朵,「拜託,我只是在你面前說些鎮國大將軍不好聽的話而已,你氣成這樣幹什麼?告訴你,我講那些關於鎮國大將軍的話都是實話,而且我瞧不出鎮國大將軍有哪裡好,竟能讓你死心塌地到這種地步。」哼了兩聲,摸摸好像還在作痛的下巴,她不屑道:「那種人送我我都嫌礙事。」
齊憶綠再也受不了了,哭著跺腳,「你得到了也就算了,還這樣跟我示威,齊海瑄,我恨你一輩子。」
「到底得到什麼東西?從一進來就講些莫名其妙的鬼話,誰曉得你在說什麼?」齊海瑄愈講愈煩,「有膽量就把話說清楚一點,講得模模糊糊的,我聽的人都覺得煩死了。」
齊憶綠恨極了,「你還說你不知道,皇上將你賜婚給鎮國大將軍,而且先用黃金千兩為鎮國大將軍下聘,你……一定是你勾搭鎮國大將車,否則以他的個性,怎麼可能皇上賜婚他就答應,聽說還是他求皇上賜婚的,你……一定是你勾搭他。」
原來不是自己夜遊的事被揭發,齊海瑄放心後,眼睛眨了一下,然後嘴角顫抖,抖了一下又一下後,終於放聲大笑,「齊憶綠,你說什麼難笑的笑話啊,我今天才去皇宮,第一次看到方破潮,哪能跟他勾搭什麼,你一定是搞錯了,錯得亂七八糟。方破潮向我提親?有沒有搞錯啊!怎麼可能,那只悶得要死的呆頭鵝,就算有女人自願勾引他,恐怕他還笨得不會動手呢!」
邊說邊笑的齊海瑄差點笑得合不攏嘴,這種不合理的事怎麼可能會發生,這個齊憶綠不知是哪根腦筋燒壞,連這種空穴來風的消息也跑來興師問罪,真是閒閒沒事幹,要說方破潮來向她提親,除非是天要下紅雨才會出現這麼奇怪的事。
她還沒笑完,侍女青青臉上神色又驚又喜,連忙跑進來報喜,「恭喜郡主,賀喜郡主……」喘息得十分厲害,可見她是得到消息之後,馬上跑來報喜的,「皇上將你賜婚與鎮國大將軍……」
齊海瑄本來嘴巴笑得大張,現在是驚訝得大張,說出來的聲音都啞掉,「等一下,青青,你說什麼?」
青青看不出齊海瑄神色有異,就算神色有異,她也以為是歡喜得臉上神色都變了,她急忙透露剛才看到的情況,「大廳上明明白白擺著黃金千兩,皇上先為鎮國大將軍下聘黃金千兩,等一會鎮國大將軍就要來王爺府跟王爺親自提親。」
齊海瑄震驚得心頭都涼了一大半,她看向齊憶綠,齊憶綠臉上淚痕未乾,而青青臉上卻是為自己主子歡欣的表情。齊海瑄丟下茶杯,「青青,你說大廳裡有皇上為鎮國大將軍下聘的黃金千兩嗎?」
青青點頭,「是啊,郡主,那黃金數量多得嚇人!」
齊海瑄不等她說完,立刻奪門而出,越過長廊,走過大堂,直接走進大廳,齊王爺正在與送來黃金的宮中一級總管談話,齊海瑄看著滿廳亮澄澄的黃金,縱然再怎麼不相信,但是……但是事實擺在眼前。
倒是總管眼尖,看到了齊海瑄,連忙上前向她笑道:「恭喜郡主,賀喜郡主,這可是天大的喜事,鎮國大將軍是皇上最欣賞、最信任的人,皇上將你許配給方將軍,一定是對你十分寵愛。」
惡夢,這一定是惡夢,因為是惡夢所以這種不可能的事全都發生了,所以這一定是夢,齊海瑄雙腳一軟,暈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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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軟綿綿的,齊海瑄連睜開雙眼都備覺吃力,一想起那個惡夢,不由得還心有餘悸,現在夢醒了,總不會再有那麼可怕的事吧!
「你還好嗎?齊郡主!」
超大型方破潮的臉,離她近得有點誇張,耶,不是誇張,而是自己根本就被他半抱著,他的手還在她人中適力的捏了捏,盡力的使她醒來。
被他抱著已經有夠誇張了,想不到他的大手還在她臉上捏來捏去,齊海瑄差點跳起來從他的懷裡滾到地上,但是方破潮一手樓住她,摟得極緊,她滾不下去,反而在他的懷裡大力的抖動一下,看起來像是羞澀得無以復加,讓人更覺得她楚楚可憐,對她更加愛憐。
齊海瑄眼看脫也脫不出方破潮的懷抱,忍不住詢問,她向來口才甚佳,但是這會卻因震驚太大,生平第一次說話口吃,而且還口吃得非常嚴重,「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方破潮見她真醒了,稍微放輕了抱緊她的力道,那張充滿魅力的英俊臉龐透著她從來沒看過的笑容,「我來齊王府向齊王爺提親,想不到一進門來,齊郡主你剛好昏倒在地,我雖不太精通醫術,可也會一點急救的方法,所以就用在郡主身上,若有無禮的地方,請郡主見諒。」
這個英俊笑容教人看了暈陶陶的,兼心跳加快一百倍,齊海瑄按住心口,覺得自己忽然一時之間喘不過氣來,簡直是奇哉怪也,她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笑,但是要看到這麼有奇特魅力的男人笑實在也滿難得的,至少,每次暗巷會面,他對她從來沒有好氣跟好臉色過,從來沒有對她笑得這麼溫柔又和藹。
方破潮轉向齊王爺,「我看齊郡主身體好像不適得很,她眼光呆滯,似乎病得很重,讓我送她回房去。」
讓未婚男子送未婚女子入房本來不合禮宜,但是齊王爺知道鎮國大將軍是皇上眼前的紅人,這門婚事又是皇上親自賜婚,而從鎮國大將軍剛才的神色來看,他似乎被自己的女兒迷得暈頭轉向。
既然是皇上賜婚,那等於道門婚事結定了,讓自己未來的女婿送女兒人房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好,我在前面引路,你跟我來。」
方破潮將齊海瑄抱起,齊海瑄張口結舌,還處在剛才的混亂狀態之中,根本一句話部說不出來,直等到方破潮到她的門口,走進她的香閨,將她放在被褥上時,她才終於適應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真的要娶我?」她聲音沙啞,很小聲的問,雖然問這個問題很蠢,但是她實在是受驚太大,除了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腦中之外,她腦筋一片空白。她緊緊抓住方破潮的衣袖,抬起頭望著他。
「這是皇上賜婚,我必然會娶你。」
齊海瑄將手鬆開,心中吁了一口氣,只要不是郎有情來妹有意,他們可以去求皇上收回成命。「那就是說你根本就不想娶我?」
方破潮以為她是不安,低下頭說:「不,就算皇上沒有提出賜婚的事來,我也必定請皇上將你賜婚於我。」
齊海瑄張大嘴巴,露出非常驚疑的神態,看起來卻嬌俏可人,宛若一朵在山坡地盛開鮮艷的香花,方破潮欣賞似的看著她。
她又口吃了,「為……什麼?你瘋……了嗎?我們不……認識,而且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娶我你……會後悔。」
「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我是個武人,說話不喜歡拖泥帶水,我認定你值得我付出,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那種感覺無法言喻,我走遍大江南北,沒有女人曾帶給我這種感覺,所以我要娶你。再說我快到而立之年,像我這樣已是太晚成親了,我也該是打算成親的時候,而你非常適合。」
頭痛,非常頭痛,齊海瑄竹軒墨坊這輩子從來不曾頭痛過,但是她現在頭很痛,一顆頭簡直快爆掉了。
齊憶綠站得遠遠的,看她的眼光充滿怨恨與深不見底的憤怒。
齊海瑄看著齊憶綠那好像要把她宰成千百塊的怨恨目光,忽然妙計上心頭,反正鎮國大將軍這傢伙一來是被她美色所迷,也不是對她有什麼真感情,她得趕快想法子,別讓自己嫁給這個呆頭鵝,二來,他只不過覺得自己是該成親了,所以才想成親,那他只要能找個女的成親應該就沒事了吧,又不一定非自己不可。
妙計一上心頭,像吃了定心丸,她的心情忽然好多了,連頭痛都好了一大半,開始在想該怎麼為未來布計。她將被子掩住頭,似是不勝嬌羞的輕語道:「方將軍,我可不可以請問你為什麼會對我一見鍾情?」
方破潮向來直來直往的,實話實說他初見她的感覺,「因為你嫻淑的個性應該是當妻子的好人選。」
什麼嫻淑?又閒又俗嗎?哈!齊海瑄若是嘴巴裡有飯,一定會噴飯,而且全噴在方破潮臉上。嫻淑這兩個字從來沒有人這麼不識相的用在她身上,最後她想到他那一夜捏住她下巴時,也是說他喜歡嫻淑類型的大家閨秀。
但是自己從來不是那種大家閨秀型的,倒是齊憶綠扮演大家閨秀型勝過她千百倍。齊海瑄安心了,只要自己與齊憶綠站在一起後,那齊憶綠大家閨秀的氣質一定會吸引方破潮,到時不用她悔婚,他自然會跟齊憶綠有更進一步的感情發展,那時她就不必嫁給這個呆頭鵝了。
她笑了起來,開始安排後計,但是她需要自己一個人思考,連忙道:「我頭很痛,請讓我自己一個人休息一下。」
方破潮稱好,退出房間,讓齊海瑄休養病體,等一堆人走了之後,她又藉故斥退青青。她從床上爬起,一手撫頰,開始思考該怎麼讓方破潮跟齊憶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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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家的郡主在不在?」
齊海瑄第一次踏進齊憶緣住的地方,齊憶綠的婢女看到她無不驚疑不定,因為她們都知道齊郡主竟與小姐一直喜歡的鎮國大將軍要成親了,所以小姐最近心情不好,甚至還氣得病了,想不到齊郡主竟然親自到小姐這裡來揚威示意,這下小姐的病要更重了。
齊海瑄看婢女的臉就知道她們心裡在想什麼,齊海瑄沒好氣道:「讓開,看你們的臉就知道你們把我定位成什麼樣卑鄙的人,懶得跟你們廢話,只要我一進去之後,跟你們小姐談沒半時辰,你們小姐的病保管無藥而愈。」
齊海瑄自己走進門,看到齊憶綠躺在床上,她先聲奪人的道:「第一,別想叫我滾出去,話講完了,我自然就會出去,第二,我要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想嫁鎮國大將軍,第三,我還要幫忙你嫁給鎮國大將軍。」
齊憶綠目瞪口呆,「你說什麼?」
齊海瑄笑道:「別生病了,趕快起床吧,把自己弄漂亮一點,我告訴你,鎮國大將軍喜歡嫻淑的美人,我這麼活潑的人要是嫁給他,一定會讓他痛苦一輩子,反觀這世間上,你齊憶綠的嫻淑一定排得上前五名,所以我拱手把他讓給你,我會製造機會讓你跟他說說話,我也會露出我的本性,反正他只是一時被我美色所迷,等他真的認知我的個性之後,一定會幻想破滅,繼而一定會認為你是他最佳的新娘人選。」
她拍拍手,「好啦,我說完了,你別再病了,我已經送帖子去給鎮國大將軍,相信這幾日,他一定會帶我們去春日踏青,你跟我一起去吧!」
齊海瑄說完就走,不拖泥帶水,而齊憶綠臉上又喜又驚,真不知道這件由天而降的喜事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