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方破潮的憤怒幾乎摸得到,齊海瑄卻知道他憤怒歸憤怒,但此刻把柄在她手裡,他是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的,所以她回復輕鬆心情,像在聊天似的慢慢講,還不忘挖苦一下他,以示自己不把他看在眼裡。
「我說大將軍,你脾氣這麼壞做什麼,不怕娶不到老婆嗎?這個東西我又不是不還你,我的心好得很,不想讓你被殺頭,但是我對你長什麼樣子實在是好奇得很,你肯不肯把斗笠脫下,讓我看一看你長什麼英俊瀟灑的樣子,竟然讓我家的綠妹……」
齊海瑄停口,沒有再說下去,畢竟看這個鎮國大將軍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有仇不報非君子型的,她可不想讓他登門拜訪來到王爺府,然後把她夜遊的事給揭露出來,所以她講到齊憶綠時趕快停口,只是興致勃勃的目光停留在方破潮被黑紗遮住的險,因為她好奇得要死,他是什麼樣的長相跟人物,才讓那個眼高於頂的齊憶綠竟然為了他來跟她下戰書。
聽說連尚書的兒子,齊憶綠都不看在眼裡,別人的提親,她都淡漠以對,只有對這鎮國大將軍似乎情有獨鍾的樣子,可見這鎮國大將軍一定是玉樹臨風兼英俊非凡,所以她才好奇得要命,而且她的個性本來就是那種你不讓我看,我就偏要看的性格,所以這那黑衣爛人大妖怪不讓人看他的臉,她就愈想看他的臉。
「我不讓身份不明、而且似乎也守身不潔的女子看我的臉。」簡單扼要的拒絕,方破潮也很乾脆,只是這乾脆中含有極大的鄙視。
「喂,你罵人還真不帶髒話。」齊海瑄輕鬆心情不見了,這傢伙怎麼每次講話就是要讓人生氣,真要好好敲他的腦袋,看是什麼鬼東西做的。
「會來逛妓院的姑娘會有多清白嗎?笑話。」
「那會來逛妓院的將軍也不見得有多清高!」齊海瑄回嘴。
方破潮只是以鄙視的眼光看她,不屑回話。
她懶得理他,照常說出自己心目中預定的目標,「喂,我們來打個睹,你勝了,我就無條件把這東西還你,而且以後再也不來吵你,但是若是我勝了,你要做我的小廝,陪我亂逛亂玩,行不行?肯不肯?一句話!」她眼中精光大盛,似在策畫著什麼,使得她更顯狡檜。
「比什麼?」方破潮冷冷的問。
「你很小心,沒有貿然答應。」齊海瑄讚美他,覺得這個人的確很不露聲色,而且不大會衝動,果然是個不太好惹的人物,希望等會計畫會成功。她隨即說出答案,「比輕功,我自認輕功天下第一,沒有人比我強,你是我最近遇到武功很強的一個人,我二師哥吩咐我不能碰你,怕我輸了難看,可論拳腳功夫也許我是不及你,但是若是論輕功,我相信我一定比你強。」
「從這裡開始比嗎?」
齊海瑄點頭,「對,你知道郊外有座城隍廟吧,從這裡到城隍廟,誰先到,誰就勝,我勝……」她晃了晃手裡的東西,「這令牌還你。」而後笑了起來,「若是你輸給我這輕功天下第一的人,那你就來當我的小廝,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為什麼你要我當你的小廝?」方破潮縱然懷疑她的用意,也沒有多顯露的表態,依然講話十分淡漠。
齊海瑄仍然是一派笑臉,好像就算天塌下來,她照樣能夠這麼的笑得無憂無慮,因為連老天都不敢惹她。「好問題,第一個因為我認為你一定很會玩,有些地方我想玩,但是我又找不到,若是有個熟門熟路的人帶著我,不是快得很嗎?第二個,你的態度搞得我很不舒服,本大姑娘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把我貶得極低,你是第一個,若是你成為我的小廝,那你在我面前就再也跩不起來了,所以我要你當我的小廝,況且讓鎮國大將軍當我的小廝,一定超有趣的。」
「你是誰?看你的談吐穿著不似一般平民百姓。」
齊海瑄聳聳肩,「別想套我話,我不會告訴你一點一滴的。」她隨口亂謂,「如果說我是公主,你信不信?」
「胡言亂語,沒有一個公主、郡主似你這般無法無天,她們都是深知禮教,敦厚溫良的深閨千金。」
他要是親眼看到齊王府裡那個個表面上深知禮教、敦厚溫良的郡主,每一個人背地裡都是凶悍的母夜叉跟只會指使欺壓別人的討厭鬼,他就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不想跟他再廢話下去,齊海瑄問道:「喂,到底比不比?再閒磕牙下去,天都快亮了。」
「比,反正我一定贏的,為什麼不比?倒是我怎麼知道你會遵守約定。」方破潮答應了,卻仍有疑問。
「喂,別瞧不起人,我說得出就做得到。」齊海瑄沒好氣的保證之後,開始聚精凝神,「那我丟石頭,石頭一落地之後,那就看誰的本事高了。」
大石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只見齊海瑄拿起石頭,一甩上天,石頭落地之後,兩個人就像鬼魅一樣立刻跑得不見蹤影,大石在後面觀望,卻只見到兩道暗影很快的消逝在暗夜裡,他追不及,只好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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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道路暗巷,兩個急急奔竄的人影,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極為詭異,好似兩條幽魂相伴相依,捨不得分開。
從鬧處到幽暗處,論速度,兩人都一直旗鼓相當,沒有人比較快,也沒有人比較慢。
方破潮暗暗心驚,這個小姑娘雖然講話傲然不馴,而且行事作風極為超出常理,但是她的輕功的確是不差,他自己本身受過域外高人的指點好幾年,才能練到這樣的程度,但是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竟然已經可以跟他並駕齊驅,真是令人吃驚。
「喂,你累了沒?要不要喝口水?看你喘得好像八十歲的老公公,該不會到了城隍廟就倒下去見城隍了吧,那我可不幫你收屍唷!」齊海瑄在疾速中,依然口齒清晰,話語伶俐,而且說出來的話句句都是損人。
方破潮心裡忍不住更是驚奇,一般而言,在這樣的速度中,別說是說話了,就連吞嚥一下口水,都會覺得困難至極,除非是沒有拿出全力比賽,否則怎能如此輕而易舉的說話聊天,莫非這姑娘真的就如她所言擁有天下第一的輕功?
「喂,我問你話,你為什麼不回答,是不能開口說話還是啞了?」齊海瑄笑得十分詭異,因為她清楚的瞭解方破潮在想什麼。一般武學正道而言,絕對沒有人在這樣快速的速度下還能開門說話,若能開口說話,不是輕功已經到了出神人化的地步,就是自找死路,而她既不會自找死路,輕功更沒有出神入化。
因為方破潮的思考路線是依武功正道而言,但是她齊海瑄從不遵循正道而走,她的歪道多得很,因為她自己是一等一的神醫——可能天下沒有人比她更厲害了,除了她師父之外。畢竟連御醫都救不了的病,被她妙手醫一醫,馬上起死回生,她自然搜集了不少珍貴難見的藥材——很多都是從皇宮裡順手拿回家的,反正皇上因為她救了他的命,對她寵得要命。
她把這些藥材淬煉起來當補品,自己三不五時當零食吃,這些補品有的十分珍奇,使得她的身體體質更異乎常人,所以在疾速的風中講話,對她而言,只是小事一件而已,但是她知道自己這麼做,一定會嚇壞那個黑夜爛人大妖怪,而這心理戰一打下去了包管那跩得要命的鎮國大將軍心裡也要慌個幾分,只要他心裡慌個幾分,她自然就把他手到擒來,馬上可以宣佈自己獲勝了。
齊海瑄笑得咧開嘴巴,方破潮卻覺得自己的心跳愈跳愈疾,難道自己這次真的遇到高人了嗎?那不就要當這小姑娘的小廝了。
愈想愈是心驚,想不到她竟還有餘力笑著對他說話,而且笑得十分輕鬆自在,好像他們正在喝酒賞月一般的怡然自在。
「喂,黑衣爛人大妖怪,不不不,請恕我失禮,是鎮國大將軍,我要走快點了,我們城隍廟見嘍,不見不散,我未來的小廝。」
朝他信心十足的眨個眼睛之後,齊海瑄腳程加快。
方破潮至此心防全破,立刻就鼓足全身力氣向前御風而行,除了前方齊海瑄的身影之外,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伊呀」一聲,方破潮發出一聲慘叫,她立刻知道他中計,馬上笑出聲音,回頭拍手大叫,「好啊,總算落網了。」
方破潮跌入一個有三人深四人寬的地洞,因為是一時不察,所以跌了個非常難看的姿勢。
齊海瑄因剛才的比賽而喘著氣,馬上回頭來看他,一張臉笑得足可裂成兩半,她幸災樂禍道:「喂,鎮國大將軍,你沒事吧?」
方破潮的頭略微暈了一下,立刻清醒,然後自行推測出問題,知道自己可能是上當了,他冷靜的問:「這洞是你設的嗎?」
故意裝嬌弱,齊海瑄邊笑邊道:「怎麼可能,我一個嬌嬌弱弱的小女子怎麼可能挖得出這麼大的一個洞,告訴你,這裡時常有熊出沒,所以是獵人挖的,我只是恰好知道這件事。」
「然後又恰好選了這條路徑?」方破潮不悅道:「你明明可以勝我,為什麼要勝得這麼下流?」
齊海瑄講老實話了,「哎呀,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你根本就想錯了,我這個人爆發力很夠,但是持久力完全不行,我很容易就疲累,真要跑到城隍廟那麼遠的距離,一定是你贏,為了不讓你贏,當然就要動腦筋了。」指了指腦袋,她嘻嘻哈哈的講下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卑鄙的地方。「我們事先有說誰先到城隍廟誰就贏,但是我們誰也沒說不能耍手段、玩詭計,所以今天你就認栽吧!鎮國大將軍,反正我就是贏了,你明天就開始來當我的小廝吧!」
「這樣的輸法,我不認!」
齊海瑄也不在意,她掏出桂花糖,將一塊塞進口裡,笑得很奸,「好啊,那我們就這樣耗著,等到明天天亮,再等到明天晚上,再從明天晚上等到後天天亮,你沒吃沒喝的,我就不信你能熬多久,順便告訴你,這地方人跡極少,而那捕熊的獵人半月才來一次,所以是不可能有人救你的,你肯熬嗎?」
方破潮一言不發,緊閉著唇,閉上眼睛,似打坐練氣似的,不再與齊海瑄廢話。
她見他骨氣十足,不由得心裡暗暗欽佩,也默坐在洞邊,但是忍不住奇怪,這樣一個小洞,若鎮國大將軍真的武功好,應該一跳就跳出來,為什麼他還蹲坐在裡面呢?
莫非他受傷了,靈機一轉,齊海瑄臉色微變的跳進洞裡,玩雖玩,但是她可沒有要他受傷的打算。但是她跳進後,方破潮不願與地說話,只是閉緊著眼睛。
她看他這副踉樣,十分不爽的哼道:「喂,黑衣爛人大妖怪,你把腳伸出來我看看。」
「不必了!」
她更沒好氣的道:「又不是什麼深閣千金,我這個大姑娘都不怕看你的腳了,你大男人一個還怕什麼。快說,你腳是不是斷了?」
方破潮緊閉著唇,沒有說話。
齊海瑄揉揉自己的頭髮,覺得煩死了,這個人真難溝通。「喂,你脾氣那麼硬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況且男人覺得我美呆了,每個都恨不得離我愈近愈好,你倒是第一個這麼討厭我的男人,你該不會是女人吧?」
她碰到方破潮的褲腳,他立刻撥開她的手,「不必你費事,只要你回我將軍府裡通報一聲,我就會感念你的大恩大德。」
「你的腳雖然不是我親自弄斷的,但是總是我設下這個陷阱害你斷的,說真格的,我也要負一些責任,你伸出來,我幫你看好不好?」她語氣放軟,「我懂一些草藥之學,說不定對你有幫助。」
「不必了!」方破潮依然是老話一句。
齊海瑄氣了,真是要氣死她,她覺得連野獸也沒這麼不聽話。「喂,你是牛啊,說了這麼久還聽不懂,我說要治你就是要治你,而且我還要看你到底長什麼鬼樣子?說不定長得一副兔子爺的樣子,所以才不敢讓我看。」
她想也沒想的掀下方破潮的斗笠,斗笠立刻丟落在地,一張英俊無比、世家味道十足的臉立刻出現在眼前,劍眉星目,雙唇微薄,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那是一張英俊到讓人無法喘息的臉龐,在初見面的一剎那間,竟有勾魂懾魄、令人頭腦發暈的魅力,簡直是讓人看得眼睛連眨都捨不得眨一下。
這張臉豈止是英俊,簡直是鬼斧神工,難以想像的風流蒲灑,怪不得她家的綠妹妹為了這個男人,急匆匆來向她下戰書。她的大師哥已經是英俊到讓人想要唾棄的地步,但是這個鎮國大將軍卻是另一種類型的英俊,因為他的英俊中還含雜無限讓人頭暈腦漲的魅力。竟然有男人能風流瀟灑到這種程度,老天爺真是有夠不公平!
齊海瑄生平第一次啞口無言,只能震驚的看著方破潮的臉,完全無法置信也無法反應,因為就在她看到他的臉而驚嚇無比的短短時間內,他反守為攻,竟然強壓住她,身體的力量十分用力,她一時措手不及,等到真有反射動作之時,自己早被他給壓制得死死的,完全無力動彈。
完全是正面的壓制,方破潮雙腳扣住她扭動的雙腿,精悍的手臂扼住她的頸項,她的雙乳因剛才的驚嚇而急速的起伏,而且就在他的胸口下,只要喘息大一點,就會碰到他雄渾有力的胸膛。
齊海瑄臉紅了,因為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胸口不要碰到方破潮的胸口,所以呼吸之間兩人身體不斷的接觸。開什麼玩笑,這樣很羞恥耶,她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哪能跟男人接近到這種程度。她滿面紅暈,又羞又氣,連話都梗在喉口。
但是方破潮好像絲毫沒感覺到有什麼曖昧跟不對的地方,他強力的壓制住她,烏黑的髮絲好幾綹披垂在她臉上,像在輕搔跟愛撫一樣,這樣的模樣,若是有人蹲在洞外看,一定覺得這兩個男女必定在幹些見不得人的事。
齊海瑄錯愕之後,終於講得出話來了,立刻開始掙扎,而且還掙扎得十分厲害。「喂,放我起來、放我起來……」
「別動!」方破潮聲音低沉,十分具有威脅性,他手抵得更重,而且為了讓自己的力量可以完全的壓制住她,他胸口更加使力的往下壓,幾乎到了兩人快要密合的狀態。
齊海瑄可以清楚的從身體的各部分感覺到他的身體籠罩住地,這下子她全身都在發熱——羞得發熱。
不過也由於方破潮的聲音讓她回復理智,她明白只要她不掙扎,對方就不會壓她壓得這麼緊,所以地立刻不掙扎,只是保持靜止,彷彿在宣告她不動了。
方破潮見她不掙扎,臉上露出一些些幾乎看不出來的滿意神態,手臂放輕了力量,但仍足夠壓制住齊海瑄,他將身子略微抬起。
她正要吁口氣時,沒想到,他不安分的手卻伸進她的衣服內,地差點發出尖叫。看他一副正正派派的樣子,想不到竟是色胚一個,而且還是大色胚一個,竟然摸她的身體,而且摸得很慢,彷彿在感受她衣衫的感覺。
齊海瑄大叫,眼眶差點漲紅,自己要是真在這裡失身的話,以後別想嫁出去了。「你住手……我……我……你不要亂……碰我。」
方破潮眼光掠過她的臉上,她莫名的打了一個顫,因為她清楚的看見他眼底深處濃不見底的蔑視跟怨恨。
他摸她衣衫的手伸了出來,手裡拿著的正是他被她偷走的令睥。
齊海瑄臉紅更甚,原來這個鎮國大將軍對她根本就沒意思,他只是要拿他遺失的令牌而已,所以才將手伸進她的衣衫內。
「喂,你的腳根本就沒斷是不是?」她突然想到自己被壓制住前的情況,出口就問。
方破潮臉上沒有得意揚揚的表情,只是十分平靜,但是那平靜的面貌中,帶著智慧跟冷靜,襯得他那張臉有著不同凡響的英俊。
齊海瑄心跳差點加快了一倍,暗暗偷罵自己,又不是沒看過男人,幹麼像個花癡一樣的心跳加快,但是心跳可一點也不理會她此刻的心內話。
他淡然道:「兵不厭詐,沒聽說過嗎?所以我贏了。」
「那是我以為……以為你真的腳斷了……」
「所以是你自己的同情心害了你,否則這場比賽你就贏了。」他平平淡淡的語句,突然跳開了話題,「你跟柳飄絮只是師兄妹?」
「你為什麼問這個?你認識我二師哥嗎?否則你怎麼知道他叫柳飄絮?」
方破潮雙唇抿緊,眼神沒有任何笑意,可見他是個不苟言笑的人。「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在審問我。」
「嘖,那你又憑什麼審問我?」齊海瑄賴皮起來,「我高興答就答,不高興答就不答,你休想從我嘴裡挖出一個字。」
「你看起來不像罪大惡極的人的師妹,我以為這個假裝腳斷的詭計對你行不通,想不到卻收效了。」淡淡的說著,他的話都乎平淡淡到無味的程度。
雖然奇怪他為什麼說二師哥罪大惡極,但是他的眼光突然低下,盯著她的臉,她又臉紅了,暗罵混蛋鎮國大將軍,她這輩子臉紅的次數都沒今夜多,最重要的,是她以前很少臉紅,今天像是吃錯了什麼藥,一直拚命的臉紅,真是怪事,難道她發燒了嗎?可是剛偷溜出府的時候,身體狀況還好得很。
「以前一直隔著黑紗看你,看不太真切,雖然大石說你是傾世美女,但是現今看起來不過爾爾而已。」原來方破潮低下頭看她,是為了把她看得更清楚一點。
一聽到他的話,齊海瑄立刻做出激烈反應,「開什麼玩笑,我是全天下最美最美的女人,你眼睛瞎了嗎?你沒看到我漂亮到迷死人的臉蛋,好到讓人心動的身材,白皙又稚嫩的皮膚嗎?」若是叫她把天下第一大美女的名號奉送給齊憶綠,自己委屈第二的話,那她乾脆跳河自殺算了。
噗哧一聲,方破潮竟然笑了出來,雖然馬上收回笑容,但是那笑聲絕不可能是假的。「你真是個怪姑娘家。」
「我才不怪!是你眼光太差。」齊海瑄回嘴,卻一陣甜滋滋的感覺湧入心口,因為兩人好像在分享一個私人的笑話,這讓她有種奇怪的幻覺,好像鎮國大將軍全心全意的把心都放在她身上,她覺得全身都湧進一種像吃了蜜般的感受,形容不出,卻加倍的令人心曠神怡。
「你的臉上都是土,你知道嗎?所以我才看不出你究竟是不是如你所說的天下第一大美女。」
齊海瑄要伸手去抹臉,卻發覺手被方破潮扣住了——其實手一直被扣住,只是跟他聊天之後,她就忘了這檔事,不過現在記起來了,「喂,你扣住我的手,我怎麼抹臉讓你看清楚一點,我一定要讓你親口說出我是全天下第一等的美女,你從來沒有看過比我更嬌媚、更漂亮的美女。」
「你不會再耍手段偷走我的令牌吧?」
「好啦,跟你保證不會,那個令牌就算拿回家當柴燒,也燒不了多久,誰希罕啊。」她沒好氣的回答。
盯著她一會後,她的手被鬆開,方破潮移開身體,讓她坐起來。
齊海瑄剛要抹臉,卻見他的目光一直盯視著她,她忽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急忙看自己是不是哪裡衣衫不整,但是衣服穿得好好的,她順口就道:「喂,你幹什麼這麼一直看我,我太美了,美得讓你眼睛離不開是不是?」
「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
「我叫齊海……」急忙收口,齊海瑄馬上改口,「我叫奇海,大家都叫我小海,喂,你的名字是什麼?」
方破潮猶疑了一下,似乎在考慮究竟要不要告訴她名字,最後他用沉穩的聲音輕道:「我姓方,方破潮!」
「哇,乘風破潮,好名字。」
他靜默不語,倒是齊海瑄受不了這麼悶,這麼英俊的人想不到可以這麼的悶死人。「喂,我說方破潮,你很悶耶。」她沒大沒小的踢了他一腳,「喂,你贏的人還這麼悶,我輸的人不就要上吊自殺了。」
「我是鎮國大將軍,難道你不知道嗎?」彷彿在斥責她無禮的過分舉動,方破潮說話了。
但是齊海瑄連皇上都不太瞧在眼裡了,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鎮國大將軍,她白他一眼,強辭奪理的道:「你只不過是鎮國大將軍,我可是全天下第一大美女,而且是曠古絕今的,像我這麼美的人,—個已死,一個還沒有出生,所以我當然比你有價值多了,你被我踢一下應該要感動得痛哭流涕,還不哭!」
「你是不是輸了在發脾氣?」
「哼哼,你以為我度量那麼小嗎?真要叫你做我的小廝,煩都煩死了,開什麼玩笑,只是說來好玩的。」這當然不是真心話,她當初打定主意要他做她的小廝,就是為了方便半夜跑出來玩,只是想將別人一軍,想不到卻被別人最終大反攻,輸得十分難看,所以當然心情差,只不過她才不會在他面前承認。
方破潮沉吟一下,「你……你……真的是柳飄絮的小師妹嗎?」
「是啊,你剛才為什麼說我二師哥是罪大惡極的人?開什麼玩笑,我二師哥可是難得一見的好人,既聰明又瀟灑,而且還挺會逗人開心呢,大家都很喜歡他,你會不會輕信了別人言語?我二師哥絕對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想起提起她二師哥時,方破潮所加的評語,讓齊海瑄不由得不為她二師哥解釋。
不提到她二師哥還好,一提,方破潮剛才和藹的神色消失,立刻變成一片冰冷,眼光陰狠的瞪著她,他站起來,腳微一蹬,就從洞裡蹬上了平地。
齊海瑄跟著他後面跳上去,但是她剛跳上去,他不等地站穩就走了,足足跟她拉開了十尺的距離,她在後面追喊,「喂,方破潮,你等等我。」
方破潮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時,臉上神情是連火都化不融的冷酷,「別跟著我,你說過你輸了之後,從此之後不再煩我,你若再煩我,下場就如同此樹。」他的腳踹向一旁的大樹,大樹立刻應聲而倒,威力十分可懼。
「喂,你搞什麼啊,剛才還說話說得好好的,現在馬上就莫名其妙的翻臉。」這人的脾氣怎麼這麼陰陽怪氣?齊海瑄生氣道:「你以為你是鎮國大將軍就了不起,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跩起來,以為武功比我好一點就可以恐嚇我嗎?呸,我才不屑跟在你身後,咱們再見。」
她往反方向走,而方破潮往另一個方向走,但是他突然停步,臉上神色極為難看,他踹倒離他最遠的大樹。
齊海瑄從樹上掉下來,「你要摔死我嗎?王八蛋!」
方破潮立在她身前,嚴重的警告,「下次再讓我發現你跟在我身邊,我絕對會把你痛揍一頓。」低下頭,他捉住她的下巴,而且十分用力,她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他懷恨的道:「順便告訴柳飄絮,美人計對我無效,我喜歡的是端莊、嫻淑的佳人,而不是你這麼既丑又好動的怪人。」
說完之後,他丟下齊海瑄,自己就先行走人,而且速度十分快,只留下她揉著下巴,對著他急速消失的背影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