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清朗,宣劭柔像往常一樣,在八點前解決早餐,她的咖啡館九點半營業,但她的作息很固定,約七點多起床,自己弄些簡單的餐點吃。
洗好裝牛奶與鬆餅的杯盤,門鈴響起,她狐疑的走去開門。這時候會是誰來?
「呃,嗨,早安。」眸裡毫無預警映入那道竊了她的心的俊挺身影,心怦然一跳,「找我有事?」
夏允騰末發一語的瞅著她,就在望見她娟秀小臉的剎那,不可思議的聽見自己心裡的聲音,是的,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特別溫暖窩心,特別牽動他的情緒。
他對她,動了心。
「你肚子很餓,脾氣差到一句話都不想講?你稍等,我去幫你準備……」
他猝然疊上的唇吻去她未完的話……「早。」
她愣愣眨眼望著在她眼前放大的俊顏,慢半拍的向後跳開,羞窘嬌嗔,「你真的餓壞了喔!」脾氣低劣到亂「咬」人。
「我吃了份量紮實的三明治,很飽。」長腿輕踢上大門,慵懶的倚靠著門板。
「那你是怎樣?吃飽脾氣正常還胡亂吻人,欠你的吻昨晚我已經還完了耶。」說完,她頰上的紅雲更深,想起昨晚第二度被他吻得一場糊塗。
「是嗎?我忘了。」嘴角勾著笑,他狡猾回答。愛上她是他預料外的事,但他欣然接受,然而這份感情他想暫時放在心底,等她結束後備新娘的身份,再向她坦訴情衷,以免她認為他在戲弄她的感情。
厚,好可惡,昨天不由分說便吻得她只能軟倚在他懷裡嬌喘,他也好意思笑得那麼無辜又無害,說他忘了,難道要她吻回來喚醒他的記憶嗎?
「現在你已經知道,下次別再亂吻了。」這事有必要說清楚,總不能因為她喜歡他,就讓他莫名其妙的任意親吻她。
「沒問題,如果我記得的話。」
宣劭柔傻眼,發現這個人又回復賴皮的模樣。「你到底來幹麼的?」
他高舉右手,她總算注意到他拿著手提電腦,那是昨晚他要送她回家時,她回咖啡館拿給他的。
「怎麼回事?你爸又刁難你了?」她擔心的問。難道他同意幫忙處理公事,他父親仍有意見,於是要她將電腦還給他弟,因為是她收下筆電的。
「暫時還沒有,我只是不想一個人處理公事,我怕會突然發脾氣,把電腦摔爛。」坐入沙發,他將筆電擱放桌上。
「你要派工作給我?」她坐近他身邊,能體會他勉強讓步的掙扎心情。
「嗯,你在旁邊陪我就好。」
她愣住,「在旁邊陪你,當你想抓狂時趕快搶救你的筆電?」
「聰明。」他笑著點頭,沒說希望她陪是因為她身上寧靜的氣息,能柔化他的心緒,只要在她身邊,他的心會格外平靜。
「謝謝你交給我這麼重要的任務,我會努力盯著你。你忙吧,昨天咖啡館那些玻璃碎片你已經掃乾淨,不會嚇到玟歆,我可以晚點到店裡。」
昨天她回店裡拿他的筆電,想順便把醉漢搗亂的現場清理乾淨,免得玟歆比她先到被嚇到,但他說她肯定會笨手笨腳再弄傷自己,沒得商量的幫她代勞。那句多餘的笨手笨腳一點也不浪漫,但她依然有點小感動,今天就換她捨命陪君子,等他工作告一段落再去上班。
夏允騰掀開筆電,她住處的電話便響起。濃眉頓蹙,是玄之打來向她道謝的電話嗎?她連住處的電話號碼都告訴他?
「媽,想我呴,這麼早打電話來。」跑到另一張椅子接電話的她,開心的對著話筒說著俏皮話。她父母和她哥哥、嫂嫂同住,離這裡有段距離。
原來是她母親的來電。眉心的皺折散開,他眷戀的凝看她講電話的嬌憨模樣。
「是啊,就只有媽想你,你這丫頭倒把媽拋到九霄雲外,這麼久沒回來看我跟你爸。」楊芳錦含笑埋怨,就是因為想女兒,才撥了這通電話。
「抱歉嘛,這陣子比較忙,所以沒回去,我也有想媽跟爸呀。」
「咖啡館的生意這麼好?」
「好到連玟歆都抱怨。」抱怨夏允騰的頹廢型男魅力太超過,讓原本就不錯的生意更加興隆,常讓她忙得沒空摸魚。雖然她有點不想承認,但夏允騰的出現,確實提升了店裡的業績。
「生意好固然值得高興,你一個人住在外頭可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這個女兒很獨立,開咖啡館是她的夢想,就怕她顧著打拚事業,弄壞身體。
「媽放心,我把自己照顧得很健康,昨天不小心跌到海裡也沒感冒。」話一說完才驚覺她迸出會讓媽擔心的話,輕敲自己的小腦袋,不經意望見兩道瞟向她的深邃視線。
拜託,跌到海裡的事你也說。那深黑眸裡清楚傳達他的不敢恭維。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回睇她的無辜給他。
母親擔憂的聲音傳人她耳畔,「無緣無故怎麼會跌到海裡?有沒有受傷?」
「媽別緊張,我……跟朋友去看海,站在岩石上不小心掉下來,沒受傷。」她四兩撥千金的安撫母親,沒道出她誤以為夏允騰要自殺的複雜經過,也沒再口快的爆出遇上醉漢鬧店,肯定會嚇壞媽的插曲。
「幸好有你朋友在,否則發生危險還得了,以後要注意點。」
「我會的,媽和爸也要留意身體健康,有空我就回去看你們。」眼神偷覷夏允騰,媽說得沒錯,昨天幸好有他在。
捕捉到她偷瞄的眼神,這回他沒調侃她,心裡極慶幸昨天她落海沒撞到暗石,發生他不敢想像的意外。
「記得別累壞自己,媽改天再打電話給你。」
「好,媽再見,要繼續想你寶貝女兒喔。」撒完嬌,她在母親的輕笑聲中掛上電話。
一轉頭,看見夏允騰仍望著她,以為他要再揶揄她,她正想為自己申冤,他的嗓音已落下──
「你跟你媽的感情很好。」
「嗯!我媽很疼我,以前我住家裡,我們常常一聊就是一整夜。」
「徹夜談心?真令人羨慕。」濃密眼睫微垂,掩去眸裡的悵然。
宣劭柔忽然想起阮耘秀曾說他有心事總往心底藏,想必他從來沒有和母親談心一整夜的經驗,她不禁心疼起他那份年少時早熟的堅強。
「其實伯母也很疼你,我一直沒告訴你,一個多星期前她曾打電話問你過得好不好,更希望你過得開心。男孩子的感情或許比較內斂,但你還是可以跟伯母天南地北的聊,那是一種撒嬌,也是每個做孩子的無論多大都享有的權利。」
「你說的我明白,也清楚我媽的關心,只是──」他停住話,懶懶的往後枕向椅背,望著天花板吐出一串模糊的低喃。
她依稀聽見他說了「畢竟有差」,可之前的字串他講得小聲含糊,她沒聽清楚,似乎有「不是」兩個字,無奈湊不出全貌。
「你說得太小聲,『畢竟有差』的上一句是什麼?」她想也沒想的走向他,兩手一左一右撐住他靠枕的椅背追問,總覺得他低噥的句子是個很重要的謎底。
並未回答,夏允騰的雙眸對上她的,眼裡的悵然全教莞爾取代。「我發覺你對這個姿勢好像情有獨鍾。」
「啥?什麼姿勢?」她完全在狀況外。
性感笑弧愈拉愈大,他伸手輕撫她的臉,促狹低語,「女上男下的姿勢。」他與不良少年打架那夜,她也曾如此俯趴在他上方。
女、女上男下?!
「夏允騰!你胡扯什麼啊,我是聽不清楚你說的話才靠近你好嗎?老實說,你是不是又跑去租色情片,買放影機來偷看,所以才會做這種有顏色的聯想。」沒空管他觸碰她的臉,小臉刷紅的揪住他的衣襟質問。這人不會偷偷做她禁止過的放縱行為吧?
「想歪的人是你。我是指你很喜歡以俯瞰的姿勢跟我說話,你想到哪裡去了?再說我若去租A片,會很大方的邀你一起看,不用擔心我會藏私。」
「你──」氣得說不出話,她無力的低下頭。
「你如果想吻我,我不會介意。」她低垂的小臉幾乎貼上他的臉,如蘭的氣息就呼覆在他唇上,他癡迷的欣賞她細緻嬌顏的每一寸美麗,壞壞的繼續逗弄她。
宣劭柔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停在他性感薄唇上,想起他吻她時的柔軟與燙熱,恍神中竟想將唇疊上他的,重新感受他帶給她的醉人悸動……
「厚,你這個會誘惑人的大色狼!」遐思乍斷,她面紅耳赤的翻坐他身旁。都是他啦,居然讓她產生想吻他的羞人綺念。
他彎身縱聲大笑。「色狼肯定會霸王硬上弓,至於是否會誘惑人,坦白講,我還真的不知道。」
「你就會!」先前不就施展魅力蠱惑她。
「這樣啊。」他笑望她微鼓的緋紅臉蛋,調情似的向她眨眼睛,「那你要不要給點面子,讓我誘惑一下。」
意思是要她吻他?「誰、誰理你,你到底要不要處理公事啦!」
「要,我這不就在開機了。」笑意未減的動作著,瞥見她起身,他連忙問:「你去哪?」生氣了嗎?
「我去幫你煮杯咖啡,順便拿本小說來看好陪你。」該生氣他的作弄才對,偏偏出口的全是向著他的話。
俊笑重新回到他臉上。「快點回來,別讓我等太久。」
心兒卜通直跳,她又教他曖昧的句子惹出滿臉熱意。擺脫壓抑束縛後的他,沉鬱峻酷消失,卻多了痞痞的調皮與壞壞的可惡,這就是他的本性嗎?
無聲低歎的走往廚房,也許她該重新考慮,是否要繼續喜歡他。
***
一連兩個星期,夏允騰算是再度得到他想要的平靜生活。
或許是他同意在花蓮處理集團事務的關係,這陣子他父親意外的沒再逼他回去。然而隨著公司那頭傳給他處理的事愈來愈多,胸中的不滿也愈堆愈高。他只答應義務性的幫忙,可沒說他們可以無止境的丟工作給他。
所幸他身旁有位可人兒會柔聲勸他,伸手輕輕撫平他眉間的不快──
「別皺眉,你弟和你的特助一定是處理不來這些事,才會請你裁奪,你就慢慢處理,完成一件算一件。」
起伏的情緒因她而平靜的同時,他總會猝不及防的吻她,讓她清新甜柔的氣息沉澱他滿胸的火氣。
他愛上的小女人從最初的嬌嗔抗議,到後來僅能在他吻得她虛軟無力後,紅著俏臉嬌瞪他的放肆,因為他告訴她,只有吻她這樣的獎勵,他才有好心情處理成堆公事,否則他會上街找混混打架,發洩他的不滿。
她不知道的是,吻她是甜蜜的享受,也是痛苦的折磨,他得花費極大的自制力方能忍下想要得更多的渴望。
而在咖啡館她無法全心陪他,所以他極少在她店裡處理公事。此時他正在咖啡館的僻靜角落,研究徐玟歆請教他的財管問題,準備晚點講解給她聽。
「夏大哥,不好了!」徐玟歆焦急的喊聲忽地傳來。
「發生什麼事?」他抬頭詢問。
「小宇打電話到店裡,哭著說他外婆昏倒了,宣姊剛出去,手機沒開,我找不到她。」
他震驚得站起來。「告訴我小宇家的住址,我馬上過去。」
照著徐玟歆所報的地址,他很快開車來到倪家,將昏迷的倪嬸送到醫院。
一陣折騰後,原來倪嬸得了急性腸胃炎。
「沒事了,醫生叔叔已經為你外婆打過針,為她吊點滴,等她體力好點就會醒來。過來這裡坐。」病房外的長廊上,他柔聲安撫紅著眼眶的錢宇。之前見他在病房裡始終噙著眼淚盯著病床上的倪嬸,他遂將他帶出來,讓這個擔心外婆的孩子緩和一下緊繃的情緒。
錢宇抿抿嘴,安靜的隨他坐到長椅上。
「家裡只有你跟外婆在嗎?其他家人呢?」他沒問過劭柔錢宇家的狀況,不過這孩子家裡有事找的怎麼會是她?
「媽媽和爸爸離婚了,媽媽辛苦的在宜蘭上班,放假才會回來。」小腦袋垂得低低的。
「沒關係,你還有疼你的外婆。」大手輕拍他發頂,疼惜他是個單親小孩。
小臉驚訝的轉看他,「夏哥哥不取笑我?」
「為什麼我要取笑你?」訝異換到他臉上。
「你要搶我的新娘啊,我們是敵人,你知道我沒爸爸,應該會笑我才對。」
「你說錯了,我從來就沒有要和你搶新娘,你宣姊姊本來就是我的,再說我們就算是敵人,我也不會做隨便取笑對方家庭身世這種沒口叩的事。」
「誰說宣姊姊是你的,是我先認識她,先要她當我的新娘的。」
「小鬼,這陣子你沒來找我挑戰任何遊戲,我以為你已經想通劭柔不是你的新娘,怎麼你又開始盧了。」
「夏哥哥才番哩!這陣子我想不出有什麼遊戲可以打敗你,當然沒去找你,宣姊姊一直都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位新娘,我才不會那麼容易放棄。」跳房子和大富翁他都慘敗,他想把戰鬥陀螺練得更好,再去跟夏哥哥拚。
夏允騰好氣也好笑。這個小鬼對劭柔幹麼這麼不死心。「你宣姊姊可是大你十八歲,等你長大,會喜歡上其他年輕美眉,心裡哪還會有她。」
「我才不會那樣!」
「一定會。」
錢宇不服的嘟起嘴,「如果我會,那夏哥哥一定也會對宣姊姊變心,喜歡其他年輕美眉。」
性感唇畔頓時彎起柔情的弧度。「我不會,一旦我認定相守的對象,就會愛她一輩子。」
他很清楚,劭柔即是他想廝守一生的人。
這深情動人的低訴全聽入宣劭柔耳裡,胸中怦然又悸動。她剛走近長廊轉角,便聽見他孩子氣的和小宇爭論他長大一定會喜歡上其他美眉,而他所說願意愛她一輩子的人是她嗎?
才這麼想,她隨即暗笑自己愛傻了,他只是逗著小宇玩,口中認定相守的對象怎麼會是她。不曉得那位能讓他呵寵疼愛的幸運兒是誰?她是否該提起勇氣,找個時間向他表白情意?
「咦,宣姊姊!」錢宇揚聲叫喊著跑向她。
「別跑這麼快,小心跌倒。」她上前按住他的肩頭。
「宣姊姊去哪裡了,我都找不到你,還好我記得你店裡的電話。」想起外婆出事的那一幕,他又愁起小臉。
「抱歉,宣姊姊到郵局,手機忘記開了。」她轉望向走近她的夏允騰問:「倪嬸沒事吧?」他打電話告訴玟歆送倪嬸來這裡,她一回咖啡館便趕來。
「她罹患急性腸胃炎,現在已經沒事了,在病房裡休息。」
「那我就放心了。」她摸摸錢宇的頭,「你外婆沒事,很快就會好起來,不用擔心。」
「我知道,夏哥哥有跟我說過。可是外婆突然昏倒,我嚇了好大一跳,還好夏哥哥幫我送她上醫院。」
「小宇做得很好,別哭,沒事了。」見他說著說著眼裡蓄滿淚水,宣劭柔蹲下身子摟著他拍哄,明白這孩子教他外婆昏倒的突發狀況嚇壞了。
夏允騰靜靜看著她溫柔的哄慰錢宇,念在小傢伙的確被嚇壞的份上,他就勉強允許他抱著他的小女人撒嬌一下。
「允騰,謝謝你幫小宇的忙。」等錢宇平靜下來,她站起身向他道謝。
「傻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必跟我客氣。」
她的心漏跳半拍。那句她的事就是他的事,有特別的意思嗎?
「夏哥哥。」錢宇小聲的喊。
「嗯?」夏允騰狐疑的低望他。這小子一副彆扭的樣子做啥?
「謝……謝謝,謝謝你送我外婆到醫院。」扭捏的講完,他臉紅的垂下頭。這個仍然要跟他搶宣姊姊的大哥哥還是很可惡,可是,他是個好人。
夏允騰莞爾一笑,沒想到這個小鬼也有可愛的時候。「不客氣,你若是誠心感謝我,以後別再說宣姊姊是你的新娘就好。」
錢宇為難的皺眉頭。他是誠心感謝夏哥哥啊,那他真的就不能再說宣姊姊是他的新娘嗎?這個問題他得回去花很多時間好好想想。
「喂!你又來了。」宣劭柔出聲制止,這人怎麼老愛跟個孩子鬥氣。
「別淨幫著小鬼,我會吃醋。」他親匿的輕捏她的臉。若非有個電燈泡在場,他好想在她紅嫩唇上啾一下。
「就愛胡說八道。來,小宇,我們進去看你外婆。」
吃醋等於是一種告白他不知道嗎?再不跟他保持點距離,等會兒他要是為了鬧小宇,向她說「我愛你」,她當真怎麼辦。
看著輕嗔薄怒的嬌瞪他一眼,帶著錢宇進病房的佳人,夏允騰笑得無奈,他的認真言語竟被當成胡說八道。算了,就再忍忍,等兩個月後她不再是他的後備新娘,他就能無所顧忌的說愛。
他和宣劭柔在醫院待了許久,直到院裡有位認識錢宇姨婆的護士通知她來醫院,他們才向倪嬸道別。
「你剛為什麼私下請小宇的姨婆麻煩他母親回來一趟?」回程的路上,宣劭柔突然想起便問。已醒來的倪嬸並無意告訴女兒她病倒的事,為何他卻堅持?
「倪嬸雖無大礙,但小宇畢竟只是個孩子,他母親若能回來哄哄他或抱抱他,我想他被外婆昏倒嚇到的心情就能徹底平復。小孩子不必太多壓抑,能適時宣洩情緒,對他才是最好的。」
這是他的經驗之談嗎?因為他小時候也很壓抑,極少向母親宣洩情緒,因此希望小宇能在最需要的時機得到母愛的慰藉?
望著他透著剛毅的稜線,她終究沒將心裡的疑問問出口,總感覺她若問了,會引來他某種感傷。
「劭柔。」
「做、做什麼?」幹麼突然喊她。
「以後如果我在咖啡館,你要出去記得讓我知道,我習慣抬頭就能看到你,否則心裡會不安。」今天他教徐玟歆的財管問題分去注意力,才沒發現她離開店裡。
「你又在胡說八道了。」先是吃醋,現在連習慣抬頭就能看到她這種曖昧話也出籠,這人又想尋她開心了?
「我是說真的!」停車等紅燈,夏允騰轉頭凝視她。儘管他未坦白他的愛戀,卻不怕她知道他的心情,沒看見她,他是真的感到不安。
「是,以後我若再去寄支票給彤淨一定告訴你,這樣可以了吧。」被他專注的視線望得心跳加速,她迭聲說道。他八成是想處理夏氏集團的事,找不到她這個平常陪他陪慣的人,心裡因而煩躁不安吧。
「你寄支票給彤淨?為什麼?」
糟糕,說溜嘴了。
「你要是想瞞我就是心裡有鬼。」有什麼事是他不能知道的?
「有鬼你的頭啦,我只是把學妹寄給我的委託費寄還給她,你當我做什麼壞事。」
「你是指你當我的後備新娘的委託費?」
她微抿紅唇點頭。「我早就跟彤淨表示過無意收任何酬勞,前天她卻將答應給我的部分寄給我,還特別附註她忙忘了,我當然要再將錢寄還她。」
「這筆錢本來就是你的,你沒道理不要。」
「我說過,當初我也沒想要當後備新娘,後來事情不受控制,我只是當作幫學妹的忙,沒理由收委託費。」
綠燈亮起,他卻將車停靠路邊,面對面跟她說:「結果你也沒跟彤淨透露我爸對你訂下不公平但書的事對吧!」
「這事說了彤淨說不定會跑去找你爸理論,到時只會惹出更多麻煩,沒必要說。」
「你怎麼這麼傻!」那天她勸他可以離開花蓮到別的地方度假,並表示她會負責所有賠償,他以為她傻的只有那份溫暖的體貼心意,沒想到她傻到什麼事都沒跟她學妹說,想獨自承擔被他和父親捲入紛爭的後果。
「什麼啊,我哪裡傻了。」她只是做她認為正確的事,這樣也有錯?
心折低歎著,夏允騰情難自禁的將她拉入懷裡。
「哎呀,你──」
「答應我,以後有什麼事都別委屈自己,至少記得找我幫忙,有心事也可以跟我說,知道嗎?」他會做她最有力的後盾,避免她傻氣的軟心腸傷了自己。
「哦。」問不出他是否在心疼她,宣劭柔在他懷裡彆扭低應,輕輕掙扎,「我們該回咖啡館了。」
「讓我再抱一下。」他想再享受片刻抱著她的舒徐感受。
欸,這人又將她當抱枕抱了。沒轍的輕歎著,她沒發現自己的小手不知不覺環上他的腰,也沒發現摟著她的男人柔柔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