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壓馬路很無趣,但是梁琦悅也有想要一個人靜靜地想事情的時候,在沒有一個人認識她的地方,不用在乎會被怎樣看待,甚至是放空她心裡的情感,但是談何容易。
看見高中生在一起笑鬧,她會想起她和瞿柏駿的高中時代,「以前我們好像也曾經那樣過。」
柏駿從小就是個愛耍酷的男生,他不愛談情說愛,但是他的置物箱裡常常會塞滿禮物和信件。
一直都是她追著他跑,可是他對她其實不壞,對好朋友他總是會出乎人意料的肝膽相照。
有一回她被愛慕他的女生惡整,柏駿竟然毫不留情的當面拆穿那個女生的真面目,讓她羞愧的馬上轉學。
「瞿柏駿,你怎麼對梁琦悅那麼好?你不是不喜歡她?」當時有人這樣問他。
「因為她是我的專屬女傭,只有我能欺負她。」
「專屬女傭……」是她自願的,送便當,等他搬出家後,又自動自發當他的專屬清潔工。
柏駿總是顯得很冷淡,但是她知道,他冷漠的只是外表,他的心是熾熱的。
有一回她莫名其妙昏倒,他整整照顧她一個晚上,她在昏沉之中隱約聽到他跟她說:「給我醒來!你是我專屬所有,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都不許去!」
當時醒來,她曾一度誤以為柏駿那番話,是愛的表現,但是之後,他又恢復常態。
可奇怪的是,每次她不請自來,他都不會趕她走,然而,他們卻不是在談戀愛,只是很習慣彼此的存在。
「是習慣成自然嗎?」
「是我的努力不夠嗎?我是不是該再給他一個機會?」
問題一直困擾著她,從正午到入夜,她流浪夠了,正準備搭計程車回家,就在攔車時,看見瞿柏駿在刁秘書的攙扶下從對街的商務PUB走出來。
她的動作停止下來,只能愣愣的看著對街的互動,卻不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只見刁秘書靠在瞿柏駿耳邊低語幾句,他笑得很開心,緊跟著,刁秘書把唇印在他的唇上,兩人就這麼當街接吻起來。
她的腦袋再也無法思考,整個血脈幾乎凍結成冰。
淚水滑落雙頰,她聽到自己心碎一地的聲音。
直到這一刻,她才整個清醒,她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再也無法一個人繼續努力了,一個人的戀愛談得好辛苦。
坐上計程車,她有了新的決定。
在對街,誤將刁秘書當成梁琦悅,瞿柏駿才會回應她的吻,他全然不知,他無意識的舉動,全部都被佔據著他腦海的正牌女主角給瞧見了。
「琦悅……」
刁秘書還想趁勝追擊,但是瞿柏駿的死黨兼現任客戶夫妻這時從酒吧走出來,對方叫了瞿柏駿,也一併把他的腦袋叫清醒幾分。
「刁秘書,你先回去,我和簡老闆夫妻還要去其他地方。」
「可是……」
「刁秘書,你放心吧,我們會把瞿總裁照顧好的。」簡崇漢的太太扶著丈夫出來時恰巧瞄到一丁點影像,也隱約瞧出刁秘書的意圖,怕瞿柏駿酒醉鑄成大錯,決定幫他杜絕禍端。
「總裁喝醉了,還是由我來送他回家吧。」
「你不用擔心,我會請他太太到我們家去接瞿總裁。」
「對,叫琦悅來,刁秘書,你先走吧,我沒事。」
這會兒刁秘書雖然萬分的不情願,也只能悻悻然踩著高跟鞋開車離去。
***
翌日正午,瞿柏駿醒來才回抵家門。從結婚以來,放洗澡水的工作都是梁琦悅在做的,所以他也習慣性的一進門就叫她準備熱水。
但是今天叫了卻沒有獲得任何回應。
「不在家嗎?」他開始在屋內找人,但是找遍了,還是找不到梁琦悅的身影,一跑哪去了?」
找不到人,正當他準備打電話找人時,卻愕然發現梁琦悅留在化妝台上的離婚協議書。
「離婚協議書?!還簽了字!這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想都想不通。琦悅幹麼突然留離婚協議書給他?
打手機找不到梁琦悅,他開始撥打其他號碼,打回她娘家,李翠華說女兒早上打過電話回家,表示可能會去旅行幾天。
「那如果琦悅打電話回去,請她打個電話給我,我有急事找她。」
掛了電話繼續撥號,「鳳玲,琦悅有沒有過去找你?」
「嗄?琦悅?」話筒那端的張鳳玲打著哈欠,明顯正在午睡,聽到他的問題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沒啊!她沒來找我。」
「好,如果她去找你,麻煩你跟她說我找她。」
掛了電話,再繼續打,凡是想得到的地方,他都不放過。
「瞿柏駿,你在我午休的時候打電話吵醒我,說要找琦悅,你現在是在跟我炫耀你娶到我最愛的女人是不是啊?!」竇明亮語氣很沖,被吵醒已經很不爽,想到電話那頭的男人是橫刀奪愛的情敵,更叫他火冒三丈。
「明亮,對不起,我急著找人,如果琦悅沒去找你,那我掛了……」
「瞿柏駿,你給我等一下!」
「幹麼?」
「你是不是把琦悅氣跑了?」竇明亮的心思有時候也是很敏感的,尤其是事關梁琦悅的時候。
「沒有。」
「真的沒有?」
「應該沒有。」瞿柏駿開始變得不確定。
「什麼叫做應該沒有?聽起來很可疑!瞿柏駿,你想死是不是?!竟然敢欺負我最愛的琦悅!」
「竇明亮,你不要白癡到每次都當著人家老公的面說人家的老婆是你的最愛,光這句話我就可以宰了你。」瞿柏駿刷下臉,也開始不爽,「我要掛電話了!」
「掛之前把我的話聽完。」
「有話快說,不要拖拖拉拉。」
「如果你敢傷琦悅的心,我會宰了你!」
「好,到時候我們互捅一刀好了。」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瞿柏駿聽完就說了再見,收了電話,「到底跑哪去了?」他這邊還在煩惱找不到人。
另一邊的竇明亮腦筋卻轉不太過來,「互捅一刀?瞿柏駿那傢伙是吃錯了什麼藥?」那個他揮拳就會用手指頭戳開他的瞿柏駿竟然說:「我們互捅一刀。」
「天下紅雨了嗎?」為了確定,竇明亮還煞有其事跳下床打開窗,看天有沒有下紅雨。
能打的電話都打過了,能問的地方也都一一問過了,終於瞿柏駿還是不得不收線。但是看著手中的離婚協議書,他的心又開始焦慮。
「離婚……」琦悅到底在想什麼?
***
黃昏後,梁琦悅又打了電話回娘家,總算鼓起勇氣告訴母親她的決定。
「離婚?!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在哪?馬上回家給我把話說清楚!」李翠華拿著話筒哇哇大叫,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叫她緊張得在屋內團團轉。
「我要出去走走,過幾天回家再說。」
「喂!琦悅!」
叫了又叫,話筒那端早就斷了線,李翠華在屋內走來踱去,直到梁勇男下班回到家,兩人差點一頭撞在一起。
「你在做什麼?幹麼像只無頭蒼蠅一直走來走去?」
「還不是你寶貝女兒害的!」
「琦悅,她做什麼了?」
「不知道在搞什麼啦!竟然說要和柏駿離婚,這下該怎麼辦才好?會被人家笑死的啦!」才樂著當上總裁岳母,現在馬上樂極生悲,這臉可真是丟大了!
梁勇男卻是老神在在,「離婚就離婚。」
「就這樣?」
「不然要怎樣?」
「結婚不到一個月,人家會怎麼想?」
「管他們怎麼想。」他一點也不想把女兒嫁入豪門,光想到親家公親家母那副嘴臉,他就成天擔心女兒嫁過去受苦,顯然他擔心的事情女兒已經體驗過了,「幸好琦悅清醒得早。」
「臭老頭,你當是在辦家家酒啊,結婚可不是兒戲!」
「總比勉強在一起,卻換來一輩子的不幸福要來得好。」
「我的天!我不管了,我要躲起來,這事情你們父女自己解決!」
「好,你都不要管。」
「你說的,我真的不管了!」
可是,當瞿柏駿上門來找梁琦悅時,李翠華還是衝出來喳呼,「到底怎麼回事啊?琦悅為什麼打電話回來說要離婚?」
「我也是看到這個才趕過來!」瞿柏駿手上拿的是梁琦悅留下的離婚協議書,「媽,您說琦悅打電話回來,她有說她在哪裡嗎?」
梁勇男起身,淡淡的說:「你就不用問她在哪了,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和琦悅不適合,結果證明我想的很正確,才半個多月而已,就讓琦悅改變心意,可見得連她自己都看清楚了現實。」
「爸……」
「你也回去好好想想,等琦悅回來,你再告訴她你的決定。」
「爸,我決定娶琦悅就已經想清楚了。」
「是嗎?但是在我看來,你根本沒有想清楚,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到底瞭解琦悅多少?你不用急著告訴我答案,琦悅既然說要出去走走,你就給她也給自己一點時間。」
「老頭子……」李翠華皺眉開口。
「什麼都不要說了,一切都讓他們兩人自己做主。」梁勇男轉身走回沙發,不再發表任何意見。
「哎唷!怎會變成這樣啦!」李翠華很煩惱,又開始在屋內打轉。
「我會找到琦悅,請你們不要擔心。」
「你不會答應琦悅和她離婚吧?千萬不要答應啊!婚姻不是兒戲啊!」她還是不贊同女兒和女婿離婚,卻不再是因為怕丟臉,而是真的認為婚姻是一件神聖的大事,不該輕易離婚。
「我不會答應的。」結婚時,他就沒想過要和琦悅離婚,甚至他以為,他會和她平平凡凡的生活下去。
但是顯然,人算不如天算,而他也想不到最後變卦要離開的,會是一直黏著他說喜歡他的琦悅。
***
兩天後,梁琦悅提離婚的事情終於還是鬧開,至於消息是怎麼走漏出去的,瞿柏駿壓根不知道,他只知道要快點找到她。
就在他急著找人的時候,刁秘書趁機把消息賣給各大媒體,為的就是要破壞上司和梁琦悅的婚姻,然後她再坐享其成。
而在街頭某處的梁琦悅,看到新聞可真嚇了一大跳。
「新聞快報……」
電視台正在播出頭條新聞,只是梁琦悅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成為新聞頭條。媒體真的是無孔不入,她才提了離婚,馬上被拿去大作文章,現在各大新聞頭條都說她是落跑新娘。
「哎唷!那個女孩子是不是頭殼壞去?這麼好的婆家要上哪去找?」小吃館電視大放送,邊吃麵邊看電視的歐巴桑看到直嚷嚷著,「我女兒要是嫁給那樣的大老闆,我就不用成天替她煩惱三餐了。」
「阿桑,一人一種命啦。」
「我知道啦,但是看到人家那麼不惜福,就忍不住想要怨歎一下!」
「那就很難講喔,你們沒看過電視演的嗎?裡頭都把豪門寫得很可怕,那種有錢人家的飯碗不好捧喔!」
「對啦!那女孩肯定是有苦說不出才會落跑,說不定是被人家虐待。」
歐吉桑、歐巴桑一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一個新聞快報都已經結束很久了,梁琦悅這個落跑新娘的話題還無法畫上句號。
儘管她把頭低垂著喝湯,但還是被幾個婆婆媽媽瞄到。
「喂,那個,你們看那個女孩子,像不像那個跑掉的新娘啊?」其中一個婆婆媽媽壓低聲音問一旁的另一個。
「有點像喔。」
「不可能啦!那種大人物的老婆怎麼會跑來小吃館吃飯。」
再待下去就要被認出來了,梁琦悅趕忙起身結帳,可這會兒連算帳的老闆娘也對她感到好奇。
「小姐,剛剛新聞快報……」
「當然不是我啦!我哪有那麼好命,如果我是總裁夫人,就不會跑來這裡吃飯了。」她連忙否認。
老闆娘聽了有點不爽,「小姐,我們雖然是小吃館,但是我們可是三代祖傳,而且遠近馳名呢!」
「是,我說錯話了,你們東西真的很好吃,麻煩你快結帳。」怕被認出來,梁琦悅繼續壓低著頭,只想快點結帳離開。
「那個小姐……」幾個婆婆媽媽還是想要打探究竟。
「算了,不用找了。」以為被認出來,梁琦悅拔腿想跑,就在這時候,門口突然出現兩個西裝筆挺的男子擋住她的去路。
「總裁夫人,麻煩你跟我們回去。」
這麼快就被找到,真慘!
「是誰讓你們來找我的?」
「總裁。」
「如果我不跟你們走,難道你們打算把我綁回去?」梁琦悅問著。
「他們不敢啦!」婆婆媽媽突然挺過來,把兩個男人擠到一旁,「臭小子,你們不要以為女人好欺負喔,像你們這樣助紂為虐實在是很不好啦!」
「小姐,你趕緊逃,這裡交給我們吧!」
「我跟你說,我們社區最愛守望相助,你來到這裡,我們就有義務要幫你。」
好有愛心的一群老人家,雖然很愛八卦,但是這份心意卻讓人感動,「謝謝你們,不過我並不打算逃,我也不是落跑新娘,我只是出來散散心想些事情。」
「是不是被虐待了?如果被虐待要去報警耶!別傻傻的知道嗎?」
「沒有啦,謝謝大家關心,我走了。」
「稍等一下。」老闆娘走出櫃檯,拿著她剛給的那一張鈔票塞還給她,「小姐,這次我請客啦,以後想買房子記得到我們這個社區來。」
「這……」
「別硬撐了,落跑總要帶點錢啊,不然你要去睡火車站喔?」老闆娘低聲在她耳邊勸說。
還真像偶像劇,有點誇張,但總是大家的一番好意,在她受挫時能受到這些不認識的人的關注,梁琦悅很感動,「謝謝大家幫忙,不過我想清楚了,所以也該回去面對一切了。」
***
梁琦悅回家了,環顧四週一眼,她的心底充滿感傷。
她曾以為這裡會是她永遠的家,但顯然她的想法太過天真。
雖然說想清楚了,但是看見瞿柏駿,她還是忍不住想起他和刁秘書接吻的那一幕,想起那一幕,就免不了一陣心酸。
她不懂,既然他要和刁秘書搞曖昧,為何不在一開始就選擇她?
「我到現在還想不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瞿柏駿把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那張紙被他看了又看,搓了又搓,看起來皺皺爛爛的。
他一直努力的想,可是想了很久,他還是找不到答案。
所以,只好問她。
「你想不出問題所在?」梁琦悅眼中寫著怨懟。她是不想計較的,因為從一開始她就知道柏駿不愛她,但是想到他還想繼續隱瞞他出軌的事實,她的心就很痛。
「想不出來。」
「想不出來沒關係,你可以留著以後慢慢想,這裡我已經簽了字,剩下就交給你了。」她努力擠出一丁點微笑,更努力撐著不讓淚水掉下來。
「梁琦悅,你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可能簽字的。」
「你簽不簽我都要離婚,因為我已經決定了,以後我不再照顧你了。」她突然從椅子起身,一臉嚴肅地鄭重宣告。
「不再照顧我?」
「嗯!也不再追著你跑了。」
「也不再追著我跑了?」
看來她要不是真的受到很大的刺激,就是她突然清醒了,不再受到國小老師那一番話的魔咒禁錮,但是她的宣告卻反而讓他有種重重的失落感。
好像什麼被抽離身體,他卻想不出來自己失去什麼元素。
「好了,我說完了,你要不要簽字?」梁琦悅拿起離婚協議書遞給他,再度詢問。
「不簽。」
拿過離婚協議書直接放入角落的碎紙機,離婚協議書一下子就成碎紙條。
「瞿柏駿,你怎麼可以把離婚協議書絞碎!」
「以後不要再提離婚的事情。」放手?他的心不願意。
「我一定要離婚。」
「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就不要再提。」他相當堅持。
如果他是因為愛她,所以如此堅持,那麼就算那愛只有一丁點,都能讓她有勇氣繼續留下來,但是她清楚知道,他不愛她,繼續待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邊,她的傷只會越來越痛。
「就算你行行好,放我一馬行不行?」
瞧她說得那麼難受,瞿柏駿也開始動搖,「這婚姻真讓你這麼痛苦?」
遲疑許久,梁琦悅才緩緩點頭。
這頭一點,瞿柏駿信念也跟著瓦解,他想留住她,卻不想看她那麼痛苦,「我明白了,明天我會請律師過來。」
「你答應離婚了?」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為了保有這個婚姻而失去你這個好朋友。」如果放手可以再看到她的笑容,他可以忍痛割捨。
痛?
是痛啊!
他現在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琦悅好像成了他心頭的一塊肉,和他密不可分了,所以這肉割下,自然會痛。
「好朋友……」這話聽來更加傷人,明明就是夫妻,卻只被當成好朋友看待,聽起來還真是可笑,但她還是勉強地擠出笑容,言不由衷地說:「謝謝你了,好朋友。」
「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他忽然又後悔答應太快。
「我考慮清楚了,等一下我就要搬回我家。」
她就這麼急著想要逃離這裡?
儘管再怎麼堅強,瞿柏駿還是不免覺得有些受傷,「梁琦悅,把這麼優的男人推開,你會後悔的。」
「是啊,我一定會後悔的。」而且,很痛,痛到要緊咬著牙,才能不讓淚水流下來。
***
短短不到一個月,梁琦悅就從鳳凰又變成麻雀,這半個多月的婚姻生活恍如一場夢境,她感覺自己好像愛麗絲進入仙境,然後醒來又發現,一切都沒有改變,麻雀依然還是麻雀。
但是有人很高興她恢復自由身,一大早就拿著播放鞭炮聲的CD音響從巷子頭放音樂放到巷子尾。
「明亮,你是要找死是不是?!我們家琦悅離婚,你一大早放鞭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李翠華總裁岳母夢碎,心情已經有夠郁卒,自然禁不起竇明亮這麼亂鬧。
「梁媽媽,琦悅離婚是脫離苦海,你該替她高興的!」竇明亮振振有詞地說。
「我聽你在唱山歌!像柏駿那種青年才俊,多少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們琦悅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竟然結婚不到一個月就跟人家鬧離婚,我看不去給她改個運不行了!乾脆連名字也改一改好了!」
「對啦!對啦!琦悅一定是中邪了,不過是中邪才會答應和瞿柏駿結婚,瞿柏駿他爸媽都很恐怖耶,琦悅應該要嫁給我,我爸媽很疼琦悅的。」
「嫁給你?」
竇明亮猛點頭,笑容滿面地說:「琦悅嫁給我一定會很幸福美滿的。」
「然後每天跟著你去送貨嗎?」然後琦悅就變成女捆工?想到那個,李翠華就開始搖頭。
「不用!不用!琦悅只要在家顧店就好了。」他連忙解釋。
「然後每天像個黃臉婆嗎?我們琦悅可是少奶奶的命耶!」
「來我家也是當少奶奶啊!我一定會比那個瞿柏駿更疼琦悅,而且我爸媽也不像瞿柏駿他爸媽那麼恐怖。」
李翠華偏頭想了想,也忍不住點頭,「好像是喔,上次還嫌我們親戚上不了檯面,連婚宴都說要分開請,真的讓我們覺得很沒面子……」
「那你們女兒結婚半個多月就鬧離婚,就讓我們很有面子嗎?!」原本就是要來興師問罪的,聽到李翠華那一番話,邵淑怡就更加火冒三丈,「這損失你們要怎麼賠償?」
「什麼損失?」
「這簡直就是詐欺!」
「什麼詐欺!你這講得太離譜了吧?!把你們送的東西退還給你們就是了嘛,幹麼把我們說得那麼不堪?說起來應該要怪你,你這麼刻薄,老看我女兒不順眼,一定是受不了你的虐待,我女兒才會想離婚,現在她名譽上沾了個污點,是你們該賠償我們的損失才對吧!」
吵起架來,兩個女人完全互不相讓,一旁的竇明亮嚇得忙打電話搬救兵,「瞿柏駿,你最好快點來把你們家慈禧太后帶走,不然她和梁媽就快要拿刀互砍了!」
瞿柏駿還沒有開口,就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梁琦悅的吼叫。
「你們都不要吵了!」
「你來得正好,說說看要怎麼賠償我們的損失?你這一搞讓我和柏駿的爸都沒臉去見親戚朋友了!」
「我會登報道歉,那些結婚花掉的錢我也會想辦法補償,如果還不夠……」梁琦悅咚地跪在地上,很慎重地向邵淑怡磕頭謝罪。
「琦悅,你快起來!」竇明亮拿著手機大叫,忘了關機,所以話筒那端的瞿柏駿都聽得一清二楚,但是看不到現場發生什麼事情仍讓他很憂心。
「明亮,把手機拿給我媽,叫我媽聽電話!」
「啥?誰在叫?」竇明亮東張西望了半天,才想起自己還拿著手機,「喂!你剛講什麼啦?」
「叫我媽聽電話!」瞿柏駿再度強調。
「好啦!最好快叫你媽走,不然我要是越看越不爽,可能就會把她丟出去!」誰欺負琦悅,他都同仇敵愾,老太婆也不行欺負他的心肝寶貝。竇明亮氣呼呼的把手機拿給邵淑怡,「慈禧太后,你兒子要跟你說話啦!」
「髒死了,叫我兒子打我的手機!」一聽到他對她的稱呼,更火,直到她的手機響起,她才把怒火暫熄。
「媽,我不管你有多生氣,但是離婚是我答應琦悅的,如果你繼續鬧下去,我就去召開記者會讓事情鬧到世界都知道!」
「瞿柏駿,你千萬別給我亂來,你現在在哪裡?」邵淑怡死要面子,一聽到兒子說要開記者會,就更加緊張了,也顧不得要找梁家算帳,拿著手機就快步走出梁家。
「惡婆娘終於走了,琦悅,你以後再也不要和那家人有牽扯,聽到沒有?!」這回李翠華也看開了,有錢人未必是有度量的人,所以她馬上轉移了目標,「明亮,你不是想娶我們琦悅,要好好表現啊!我會好好觀察你的。」
竇明亮可樂了,以為只要搞定丈母娘,就有更多的勝算。
沒有理會這兩個一頭熱的扁擔,梁琦悅從地上站起來往外走。
「琦悅,不許你再去找瞿柏駿!」李翠華大聲阻止,連竇明亮也跑到門口擋住去路。
「我不會再去找柏駿,也不會再纏著他不放,讓開。」
懼內大丈夫,竇明亮和梁琦悅八字都沒一撇,在氣勢上就已經矮了一大截,而且她那番話也讓他很錯愕。
錯愕的不只是他,連李翠華也很吃驚,兩人眼看著她離開家門,才回神。
「琦悅好奇怪!」李翠華擔憂地說道:「一定是中邪了,我要去廟裡幫她改個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