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冬雪渾身不自在地站在花橙就讀的大學校門口,凡爾賽學院優雅別緻的制服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凡爾賽學院的人耶……」聲音裡充滿欣羨。
「對啊,怎麼會到我們學校來?」
「等人嗎?」
「該不會是要向誰告白吧?」
「會嗎?凡爾賽學院的資優生會喜歡上我們學校的人嗎?」
路過學生的側目和竊竊私語顏冬雪都看在眼裡、聽在耳裡,卻只能鴕鳥似的低著頭,當作什麼都沒看見、沒聽見。
「你還真的來了?」花橙的口氣像發現新大陸。他們學校的風評可是出了名的差,她這麼怯弱膽小的人竟然敢一個人在這裡等他?真是勇氣可嘉。
顏冬雪聞聲抬頭,猝不及防地撞進花橙幽闇的瞳眸中,又急忙移開,「那、那個……我來拿資料。」
「我沒帶。」他聳聳肩,不甚在意。
「什麼?」沒帶?昨天她明明再三交代過,他一定是故意不帶的,那今天下午的會議怎麼辦?
「就說沒帶了。」花橙斜睨著她,「這種小事也能讓你掉眼淚?」
「橙,別再捉弄人了。」季子霏迎上前來,手裡提著一個紙袋,「這些東西是不是要給這位小姐的?」
他撇撇嘴,不置可否。
「這份文件是你的嗎?」她把紙袋遞到顏冬雪面前。
接過紙袋翻看了下,顏冬雪感激涕零地望向她,「謝謝你……」得救了。
「橙是跟你開玩笑的,別太在意。」季子霏笑著安慰她。
「嗯。」他就是看她不順眼,所以才故意刁難欺負她。
她注意到顏冬雪的制服,「你是凡爾賽學院的學生?」
顏冬雪點點頭。
「你的東西怎麼會在橙那兒?」她很好奇。
「那、那是因為……這個說來話長……你不要誤會,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關係……」顏冬雪倉皇失措地解釋。
她有必要這麼急切地和他撇清關係嗎?花橙心裡很不是滋味。
季子霏粲笑如花,「你不用緊張,我只是隨口問問,沒有其他的意思。」
「人家可是凡爾賽學院的優等生,當然不會和我有關係了。」花橙在旁催促。「走了。」
他的話裡夾槍帶棍,為什麼?顏冬雪想不透。
「橙,你怎麼這樣講話!」季子霏賞了他一肘,笑笑地轉向顏冬雪,「我叫季子霏,下次橙再欺負你的話儘管告訴我,我會替你教訓他。」
教訓?顏冬雪根本不敢有這種念頭,「我、我是小雪,謝謝你。」
「小雪,那我們先走了,再見。」季子霏拉著花橙的手往校園裡走去。
看著季子霏陽光般亮眼的背影,顏冬雪好生羨慕。
她應該是花橙的女朋友吧?長得漂亮又落落大方……和她天差地遠。
有時候她也很痛恨自己懦弱無能的個性,但卻又沒有勇氣去做任何改變,習慣隱身在人群中,習慣得過且過,就算受到欺凌,也已經習慣逆來順受。
原以為自己的人生會一直這樣過下去,但是上天似乎故意和她作對似的,讓她的身邊總是環繞著一群俊美絕倫、優雅出眾的男人,在她平凡無奇的人生裡投下巨石,徹底打亂、顛覆了她的生活。
「小雪!」江恩揚聲叫喚,快步跑上前。「你怎麼會在這裡?」
「早安。」顏冬雪打了個招呼,臉上的陰霾悄悄地退散。
「坐公車睡過頭了嗎?」江恩打趣地問。
「才不是,我來拿回東西。」
「拿回東西?」江恩回頭望了一眼矗立在不遠處的大學,「你認識那裡的學生?」那個學校的學生以愛逞兇鬥狠出了名的,小雪怎麼會跟他們有交集?
「也、也不是啦。」她想了想該怎麼說,「那個人應該算是……我的保鑣,我爸爸堅持要有人在暗中保護我,我也沒辦法。」她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雖然她的父親是個可以呼風喚雨的黑道老大,但那畢竟只有少數人知道,她真的認為不需要如此大驚小怪。
尤其是她的這個保鑣有跟沒有一樣也就算了,偏偏他還特別喜歡對她落井下石,這無疑是讓她的大學生涯雪上加霜。
「也對喔,我差點忘了你現在可是藍焰盟的公主呢,派人保護你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江恩笑了笑。
「不要糗我了,我還是以前那個我,不會有什麼改變。」就算是不久之後,會改變的也只是她的姓氏。
他歎了一口氣,「你就是太單純、太善良了,不然那些膽敢欺負你的人哪還能活到現在!」
顏冬雪噗哧一聲笑出來,「沒那麼嚴重吧!」他比她更適合當黑社會老大的孩子。
「你可是藍焰盟盟主的寶貝女兒,要是令尊知道有人欺負你、找你麻煩,肯定會斃了那些人。」他深信。
她就是不想事情鬧大,所以才什麼都不提。「事情過了就算了。」
他攏起眉,「不過你也不要老是任人欺負,適當的反抗是必要的,要不然學校那些人認為你好欺負,肯定會得寸進尺。」身為小雪的好朋友,他當然看不慣那些人的行徑,但是他又不能二十四小時在她身邊看著她,她得學著自立自強。
「嗯。」她也想啊,只不過力不從心。
江恩的話鋒倏地一轉,「對了,你要不要考慮叫你爸爸幫你換個保鑣?」
咦?「為什麼?」
他說出他的意見,「我覺得那個保鑣不是很盡責,不能勝任這個工作。」
「沒關係。」她並不以為意。
「這是他分內的工作,他有責任要確保你的安全。」而不是袖手旁觀。
她有些無奈地笑笑,「反正我長得很安全,根本不需要誰來保護我,況且他是被迫接下保護我這個工作,做得不情不願也是可以理解的。」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既然他接下了,就應該要盡到自己的責任。」他頓了一下,才又道:「漂不漂亮是個人見解,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有一天會有個好男生看到你的溫柔、你的好。」
顏冬雪朝他眨眨眼,「那個好男生不就是你嗎?將來我沒有對象的話,你答應要跟我交往的,別忘記了。」江恩是個溫柔的好男生,只可惜他的性向不同於一般人。
「哈哈……」江恩爆出一陣大笑。小雪只有面對他的時候說話才能這麼流利無礙吧?!
「笑什麼!去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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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小雪是什麼關係啊?」季子霏坐到平躺在樹下的花橙身邊,還是忍不住好奇地開口問了。
「怎麼?你對她有興趣?」枕著雙手,他閉著眼回應。和煦的陽光透過葉片的間隙灑在他煞是好看的臉上。
看了這麼多年,季子霏還是常常會看他看得入神,「我好像沒聽你提過除了藍焰盟的太子之外,你還認識其他凡爾賽學院的人。」
「她是我保護的對象。」
保護?她的訝然在他的意料之中,「你不是負責保護太子的嗎?什麼時候換了對象?」
「前一陣子。」他據實以告。
「她是藍焰盟太子的什麼人?」她敏銳地問。
「太子同父異母的妹妹。」
雖然是保護的對象,不過……她總覺得花花對小雪的態度有一絲不同,但是哪裡不同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今天這麼早到學校來就是要把資料拿給她,對吧?」
他並沒有睜開眼,「我像是那種善心人士嗎?只是順便。」
「花花……」有一絲不安悄悄地鑽進她心底,紮了根。
「嗯?」縱然有再多的不情願,他還是任由她這麼叫。
忽然,一具柔軟香馥的身體輕輕地依偎到他懷裡,頭顱枕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穩規律的心跳。「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
「我知道。」花橙睜開眼望著葉片間灑下的燦爛光芒,嗓音溫柔。
她心情忐忑地問:「你……你呢?」
他輕笑,胸口一陣輕微的震動,「你不是很篤定我喜歡你,怎麼還需要問這種問題?」
「我……」
「是,我喜歡你。」花橙環住她單薄的肩膀。
鼻端漫著他身上乾淨清爽的氣味,季子霏很想就這麼賴在他的胸前不走,「謝謝。」他的溫柔讓她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熱氣襲上眼眶,水光粼粼。
她其實知道花橙對她並沒有半點情愫,她也知道利用殘破病軀霸佔花橙的自己很卑鄙,但是她無法放手,因為一放手,她就一無所有了。
「第一節課你不上嗎?好學生。」花橙戲謔的口氣混著輕笑,「真打算把我的胸膛當作枕頭,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和我同床共枕?」
「什麼同床共枕,胡說八道!」季子霏啐道,臉卻不爭氣地紅了。
「這麼絕情?用完就要走人?太不負責任了吧!」他抬眉仰望著她,嘴邊掠過壞壞的笑。
她又羞又窘地白了他一眼,「我要去上課了,再見。」
「中午一起吃飯。」他朝她的背影喊著。
季子霏點著頭,走了幾步路後又想起什麼的回過頭來,「你上午沒課嗎?」
「有啊,但沒準備去上,無聊死了。」他撇著嘴,他對那些開示人生大道理的禪修課程沒有興趣,會選修純粹是因為那屬於營養學分,不拿對不起自己。
「喔,那我先去上課了,中午見。」
「嗯。」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大樓轉角處,花橙腦中的思緒糾結成一團,細長的眼眸悄悄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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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沒錯!
一夕之間她的身份由可憐的「棄婦」轉變成可憎的「劈腿者」。
平常人劈腿可能還不會引起恁多的公憤,但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顏冬雪已經讓眾多女孩子又嫉妒又羨慕,現在還傳出是因為她劈腿才讓耿深藍「拋棄」她,這下子她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哪來的能耐可以玩劈腿這種遊戲?
而且……這次傳言的主角不是別人,就是昨天拉著她走出校園的花橙。
這更麻煩!
要是花橙知道他因為她的緣故而成為話題男主角,肯定又會揶揄挖苦她。
提前買好午餐,顏冬雪卻不敢在學生餐廳多作停留,因為等一下午餐時間一到,這裡就會擠滿人潮,屆時難保她不會成為眾矢之的。
拿著便當走向校園的一隅,她只想安安靜靜地用餐。
嚇!猛一抬頭,前方不遠處朝她而來的不就是那天找她麻煩的三個女生嗎?
怎麼會這麼倒楣?
顏冬雪躊躇著該如何不著痕跡地避開她們,但她們似乎就是衝著她來的,兵分三路,不讓她有脫逃的機會。
「想躲?」中間帶頭的女子雙手環胸,趾高氣揚地擋住她的路。
「你們……又有什麼事?」她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
女子的氣焰高張,「上次讓你逃過一劫,我還有帳沒跟你算清。」
顏冬雪眼神防備地瞅著她們,「你……要怎麼樣才不再找我麻煩?」
「看不出來你對男人還真有兩把刷子,連深藍學長都被你擺了一道,或許深藍學長念在舊情不跟你計較,但我們可不會坐視不管。」女子一步步逼近,她退了又退。
「事情不是……那樣的。」厄運接踵而來,她是招誰惹誰了?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張虛偽的嘴臉,老是裝成一副柔柔弱弱、需要男人保護的樣子,看了就討厭。」女子越說越是憤慨。
她已經盡其所能地避開她們,是她們不肯放過她。「那──我馬上從你們眼前消失。」
「站住!你當我們是隱形人啊?」另外兩名女子囂張地攔住她的去路,「誰說你可以走了嗎?」
「你們……究竟想做什麼?」她只想好好吃頓中飯,難道這也是奢求?
「我就是討厭你,不想讓你太好過。」女子揮手打翻了她手上的便當,裡頭的飯菜應聲掉落到地上,一片狼籍。
顏冬雪看著原本香氣誘人的飯菜全都掉到地上,混著泥沙,已經無法食用。「你……你這麼糟蹋食物會、會遭到天譴的。」
從小她跟媽媽的生活並不富裕,就連她考上凡爾賽學院也是媽媽花了所有的積蓄硬著頭皮送她進來這個人人夢寐以求的貴族學校,雖然現在有了爸爸的援助,但她依然很珍惜她所擁有的一切。
「哼!」女子還故意踩爛地上的飯菜,「天譴?你太天真了吧?」
她真的厭倦了這些千金大小姐的無理取鬧,「深藍學長──」顏冬雪深吸了一口氣才又道:「是我的哥哥。」
「你說什麼?」女子挑起修得「很驚訝」的細眉。
另外兩名女同學也都怔愣住。
她再度重申,「我、我和深藍學長是兄妹──」
「呵呵……」女子做作地掩嘴嗤笑,「深藍學長是你的哥哥,我還是他的未婚妻呢!」
「我……我說的是真的……」
「要撒謊也得先打個草稿,你長成這副德行,說你是深藍學長家的傭人還比較有可能。」女子毫不留情地羞辱人。
顏冬雪的臉霎時一白,「我……」她是長得不漂亮,但是她體內確確實實流著一半和深藍相同的血液。
「怎麼不說了?」
顏冬雪默然。就算她說實話也沒人相信,那又何必再白費唇舌。
「你啞啦?說話啊!」另一名女孩凶狠地推了推她。
她退了幾步。
「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清冷的嗓音陡地響起。
三人聞聲同時回頭,帶頭女子在見到花橙時愣了下,「你……」她認得他,他是隔壁校的「風雲人物」,也撞見過他在街上跟人打架……正確來說是他海扁別人的畫面。
「以多欺少太卑鄙了。」花橙哼了哼,沒有喜怒。
「那是……」女子對上他狹長的眼眸,心下微微一震。
顏冬雪怔住,花橙怎麼會出手幫她?他不是痛恨她的膽小如鼠?他不是不屑保護她這種懦弱怕事的人?不是……所有的疑惑都在他的下一句話裡得到了解答──
「要嘛你就找她單挑,這樣來得光明磊落一點,我可以當裁判,保證公平、公正、公開。」他閒閒地道。
女子張開的嘴險些闔不上來,「單、單挑?」她哪做得來那種粗魯的事!
雖然對花橙的認識不深,但顏冬雪卻很清楚這是他會說的話,單挑……她的字典裡沒有這兩個字。
「還沒準備好就改天吧。」花橙的嘴角在笑,臉上卻是一點溫度也沒有。
女子的背脊竄起一股蝕骨的寒意,「我們走。」她招呼另外兩人迅速地離開現場。
三人離去後,顏冬雪蹲下身清理地上的一團混亂,她感覺到花橙走近卻不敢抬高視線。
「別弄了。」花橙在她面前停駐。
顏冬雪還是沒敢抬起頭來,目光只能鎖定在他的鞋尖,驀地,一隻手臂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將她拉離地面。
「走。」花橙拽著她轉身邁開步伐。
「你、你又想做什麼?」她沒來得及善後就被拉走。
「去吃飯啊。」他頭也不回,一味地往前走。
顏冬雪得用小跑步才能跟上他腳下的速度,被他扣住的手腕在隱隱發燙,「吃飯?」
「你不是還沒吃飯?」他一路拉著她走進鬧烘烘的學生餐廳,毫不猶豫地擠入人群裡,拉開嗓門大喊,「漂亮的阿姨,給我一個雞腿便當,謝謝!」
很快地,他手上的百元鈔被「漂亮的阿姨」抽走,然後多了個香噴噴的便當。
顏冬雪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輕易地拿到了一個雞腿便當,換成是她,恐怕得等上十幾二十分鐘,她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有一套。
對一個年屆五十、或許已當了祖母的媽媽,他連「漂亮阿姨」也叫得出口,的確厲害。
花橙不顧其他學生的注視,逕自在餐廳裡搶了個兩人座位,把顏冬雪按進位子裡,「吃飯了。」
他的動作總是讓顏冬雪沒有時間思考,只能聽從他的擺佈,「謝……謝。」他偶爾、不經意的關心讓她胸口微微一暖。
很多女同學灼熱的目光已經快要在她身上燒出洞來了,她只想趕緊遠離人群,找個角落安身。
「你這種畏畏縮縮的個性連我都想欺負你,更何況是那些眼紅嫉妒的人。」花橙靠向椅背,揚高濃眉。
你是一直都在欺負我。顏冬雪在心裡OS。「我們……不要留在這裡,可以嗎?」明天的傳言想必會更精采,如果凡爾賽學院有八卦報,明天頭條肯定是她把劈腿對像光明正大帶進校園裡的新聞。
「這裡有冷氣吹,又有可愛的美眉可以看,我為什麼要走?」他當然知道她在意的是別人的目光。
「你、你不是這裡的學生……這樣很引人注目……」顏冬雪坐立難安。
「我無所謂。」他聳了聳肩。
她有所謂,「這樣……不好。」她的頭低到快要貼在桌面上了。
「哪裡不好?」他刻意裝傻。
「大家都……都以為我、我跟深藍學長是一對,所以我們這樣……這樣會讓人誤會的。」她終於說出她的顧慮。
「你不是被太子『拋棄』了?」這個傳言他很清楚,也就是這樣有些人才會肆無忌憚地找她麻煩。
她雙肩垮了下來,「所以……拜託你……別再蹚這淌渾水了。」天知道她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她?
花橙輕笑了起來,細長的瞳眸悄悄透出詭譎的光彩,「你還是只想逃避?」
「什、什麼意思?」顏冬雪抬起頭的同時,他的手已經覆上她擱在桌上的手。
他垂下眼瞼沒說什麼,嘴邊掛上不懷好意的笑。
他掌心的溫度熨燙著她的肌膚,「放開……我!」他是故意的!她想抽回手,在別人看來卻像是在打情罵俏。
他壓低音量輕笑,「呵呵……你──慘了。」
顏冬雪氣紅了臉,「你──」他是故意的。
「我要走了。」花橙放開手起身,傾身在她耳邊低語,「快點把便當吃完,你才有體力去應付其他的麻煩。」跟子霏約好的時間快到了,他該回學校了。
兩人親匿的動作引來其他人的抽氣。
她的耳根子不受控制地一熱,「可惡!」她突然覺得烏雲罩頂,整個世界灰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