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如饑似渴地親吻蘇菲,她回應著,很長時間我們就這麼吻著(或者說這就是我所干的全部。盡管她十分熟練、老道地刺激著我)。可無論是它持續的時間,還是對我產生的心理作用,都沒能改變我的功能失常。有一刻我想,如果它再不勃起,我就去自殺。但它在她的手指間仍然像個柔軟的蛔蟲。她從我的肚皮上滑下去,開始用嘴吸吮。記得有一次,她說起內森時向我承認說,她很喜歡他稱她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吮女”,也許他是對的;我永遠忘不了她是如何急切而又自然地向我證明她的欲望和陶醉。她跪在我的兩腿之間,用嘴銜住我那個不再那麼畏縮的小東西。我感覺到它們十分圓潤地結合在一起,發出有節奏的聲響。我像觸電似的從頭發一直麻到腳趾頭。“哦,斯汀戈,”她停下來喘了口氣,“不要那麼快,親愛的。”我真想躺在那兒,就讓她這樣吸吮,直到永遠。
接下來便是那些著名的體位。我們沒有做完手冊上所說的二十八種,但除了標准體位之外,我們用了四五種。有一次,蘇菲從浴室回來,她在那裡放了些酒,把燈打開,我們便在柔和的燈光下做愛;我很高興地發現“上位”姿勢確實如愛利斯醫生所宣稱的那樣令人愉快,而且並不完全因為它的人體解剖學上的優點(當然這點也很不錯。我可以從下面用手捧住蘇菲的乳房,擠壓它,或撫摸她的臂部),而是因為它的視覺優勢,它能讓我看清那張寬顴骨的斯拉夫臉龐懸在我的上面,她的眼睛閉著,表情十分美麗、柔情,完全沉浸在她的激情中;我不得不把眼光移開。“我簡直無法停下來。”我聽見她喃喃地說;我知道她確實如此。我們靜靜地躺了一會兒,肩並著肩,但只有一會,蘇菲一言不發地又開始了,好像要讓我實現所有的夢想。她跪在慶上,我從她後面進入她的身體,閉上眼睛,突然想到對“快樂”,“滿足”,“欣喜若狂”,甚至“上帝”有重新下定義的必要。有好幾次我們停下來,等蘇菲去喝些酒,同時也給我灌上幾口威士忌。那美酒更讓我們如入仙境……她的聲音灌進我的耳朵,說著我不懂卻明白的波蘭語。她在叫我加快,賽跑似的進行最後的沖刺。不知為什麼我們會在堅硬的地板上做愛?看來是某個不明確的愚蠢原因。為什麼,看在上帝的份上?然後突然明白了,兩具赤裸的身體出現在浴室門上的鏡子裡,像一幅美麗的色情畫。最後,是一個無聲的瘋狂的如癡如醉的掙扎,沒有波蘭語,沒有英語,沒有任何語言,只有呼吸聲。我在她的身體內窒息了一分鍾又一分鍾,然後終於一陣痙攣,在一聲大叫中崩潰。我眼前一片空白,慢慢地癱軟下來。然後,我睡著了——不僅僅是睡眠的睡著了。
我醒來時,太陽已照到我的臉上。我伸手去摸蘇菲的手臂、頭發、乳房什麼的,恩特維斯特爾牧師准備再性交一次。這個早晨懶散困倦的摸索,成了巴甫洛夫式的條件反射,在以後的很多年裡我都在早晨本能地伸出手去摸索。可是蘇菲不在,不見了!她不見了,在與我發生我有生以來最親近的肉體交往之後(也許我該說是惟一的一次),不見了,可剛才發生的一切似乎還能摸得到,感覺得出。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她的氣味,空氣中仍殘留著她生殖器的味道,仍然挑動著我的情欲。我瞟了一眼亂成一堆的被單,不敢相信在經過了這麼一場瘋狂的交歡以後,我那東西居然還能挺立,接著我一下子驚慌失措,從鏡子中瞟了一眼,才發現蘇菲也不在浴室裡。我從床上一躍而起,頭劇烈地疼痛。我慌亂地穿著褲子,心裡被一種驚慌,或更准確地說,被恐懼攫住。外面鍾聲又敲響了,我數了一下——已經中午了!我沖著那台老朽的電話機叫喊了半天,沒有任何反應。我只穿了一半的衣服,一邊滿是不祥之兆詛咒著自己,一邊飛奔出門,從消防樓梯一直跑到前廳,只見那個黑人男孩正用抹布擦著沾滿污垢的椅子和痰盂。那個老頭坐在桌子後面打瞌睡,一看見我便來了精神,准備把最壞的消息告訴我。
“她很早就下來了,牧師。”他說,“她很早就把我叫醒了。”他看了一眼男孩,“是幾點來著,傑克遜?”
“差不多六點。”
“對,六點左右,天剛亮,她好像又喝得大醉,牧師。”他停了下來,好像有些歉意,“我是說,唔,我想她一定喝了不少啤酒,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酒味兒。她在這兒打了個電話,是打給布魯克林的長途。我不自覺地聽到了幾句。她對一個人說著話——我想,是個男人。她開始哭起來,告訴他她馬上就離開這兒。她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她真的很難過,牧師。馬森還是傑森,好像是這一類名字。”
“內森,”我說,聽見自己的聲音被哽住了。“內森!哦,上帝……”
同情和關心在那老登記員眼中流露出來。對我來說,這是南方式的古老情感。“是的,內森。我當時不知該做些什麼,牧師。”他解釋說,“她上樓去了,然後拿著她的箱子下來。傑克遜把她送到火車站。她看起來很難過。我想到了你,不知該說什麼……我想打電話叫你的,但時間太早了;再說,我不想插進去。我是說,這不是我的事。”
“哦,天哪,天哪!”我不停地念叨著,沒有注意老頭兒臉上疑惑的表情。作為華盛頓第二浸理教會的教徒,他一定想不到我——一個牧師會使用如此褻瀆神靈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