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貝爾的囚徒 第40節 猥褻的講課和性感的昆蟲
    "綠豆象?"

    "一種日本甲蟲。那種雌性甲蟲會分泌一種稱作'勃起劑'的物質,可以猜想,它會引起雄性性器官充血腫大。懂嗎?"

    "明白了。"塞萊斯蒂娜的頭微微地往後移了一點,神采飛揚的眼睛聚焦在勒夫金身上。"我想應該稱你為綠豆象。聽上去好像很有學問又很調皮,就像你一樣。我想我還會來的,假如你邀請我的話。"

    "來聽更多的故事?"

    "不。對你來說肯定不止這些。"

    舊情已了

    你撒出了網,用猥褻的講課和性感的昆蟲作誘餌。你小心翼翼把那些你還沒有給過分數的學生或者還不到21歲的女生扔回去。

    "專題研討"還算不上是正式的及物動詞。儘管如此,在任何一所研究型大學裡,大多數研究生常常會無奈地感覺到他們是研討會的對象,而不是研討會的積極參與者。他們用"被研討到麻木"來描述那種過度飽和的狀態。就塞萊斯蒂娜的情況而言,她每週的研討會始於星期一下午四點鐘化學系的研討會;阿德利教授的小組研討會在星期二午餐時間舉行,歷時兩個小時;星期四下午四點鐘是有機化學研討會。然後是那些訪問學者:諸如醫學院裡的生化學家、鄰近的生物學大樓的發生生物學家,甚至一些到農學院去做報告的學者(農學院距離化學大樓很近,騎自行車只需10分鐘就到了)。只要他們的報告可能與她的論文有關,她就必須去聽。在這種壓力下,研究生和博士後在挑選實際參加的報告會時,標準定得很高,就毫不奇怪了。塞萊斯蒂娜她們實驗室裡的人一般都不參加其研究範圍以外的報告。除非研討會的主題確實很有趣,或者不准學生缺席(每週系裡的研討會就屬於這種),再不然,演講者必須是真正的明星,或者演講題目非常吸引人,這樣才能吸引他們去參加。

    格雷厄姆-勒夫金教授對於研討會飽和綜合症比大多數應邀做報告的訪問學者更加敏感,因為他不在超級明星之列。他很現實,甚至不把自己放在稍微遜色一些的明星之列。在過去四分之一世紀裡,他在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任教,以優秀的講演者著稱,因此受人尊敬。在生物系裡,他的同事都清楚他的研究成就在信息素領域:他們把他的成果描繪成為"挺響亮的"(用這個形容詞幾乎隱含著輕蔑),"還算多產",但是"沒有令人矚目之處"。他目前的研究小組只有兩名碩士生和一名在讀博士生。他在霍普金斯作研究報告時,人們之所以去聽,是因為他們想去聽格雷厄姆-勒夫金那生動的講課,他們並不指望聽到一場有深度的科學講座。但現在,在巴爾的摩西面700英里左右的地方,他要在一個化學系的研討會上作報告了。瓊-阿德利和她的研究小組就在這個化學系裡。

    勒夫金知道他為什麼受到邀請。在霍普金斯大學,瓊-阿德利和他保持著一種專業上的關係,它滿足了他的自尊心:他是一位超脫的顧問,科學事業上的知音;而她則非常聰明伶俐,但明顯是個晚輩。就勒夫金而言,他們的交往不摻雜任何性的成分,就連性方面的暗示都沒有。阿德利雖然比他年輕20歲左右,可不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她搬到中西部去以後,他們的聯繫減少到聖誕節時互相寄張賀卡;偶爾交換重印的雜誌,在上面寫個短信之類的,只此而已。幾個星期之前,他們偶然在一個學術會上相遇了。臨分手的時候,阿德利說:"格雷厄姆,什麼時候請到我們那裡去。"勒夫金把她的話當成客套話,沒有回應,只是一笑了之。出人意料的是,幾天之後,他已然在阿德利的書面邀請信裡的三個研討會日期中進行挑選了。他立即開始考慮如何讓大廳裡面擠滿聽眾。在那遙遠的化學系裡,格雷厄姆-勒夫金這個名字和生物學家的身份是不可能成為焦點吸引大批聽眾的。勒夫金是個現實主義者。他知道如何獲得成功:用性語言添枝加葉地講述他最近對於汗蜂的研究。

    "塞莉,你一點也沒有變。"勒夫金低聲說,一面用手臂摟著塞萊斯蒂娜,想要親吻她的嘴唇。"你來接我真是太好了。"

    "格雷厄姆,你也一點沒有變。"塞萊斯蒂娜笑著,一面在他的臉上匆忙地沒有絲毫感情地吻了一下,同時小心把他的手從身上推開。

    "怎麼回事?"他詫異地以嘲諷的口吻反問。"相隔兩年以後,在繁忙的機場親吻以前的情人,有什麼不妥當的?在這種地方人們互相接吻是司空見慣的事。"

    "對有些人來說,是這樣。哪怕是某些前情人,對你這一位則不是這樣。你不記得我們怎麼會變成'前——'?"

    "塞莉,那都已經是兩年以前的事了。"

    "我因此老了不止兩歲。"

    "什麼?"

    "也聰明了許多歲。"

    "明白了。"勒夫金原本親暱的聲調變得實際起來。"那你為什麼來接我?你對所有的貴賓都提供這種服務嗎?"

    "貴賓?就你?"塞萊斯蒂娜覺得帶點諷刺挖苦,可能比較達意。"不,不是因為這個。"

    "那好吧,是你那位教授讓你來接我的。"現在他毫無疑問生氣了。

    "放心,格雷厄姆。瓊本來想自己來接你的,可她得參加學校裡的教務會。她今天晚上請你請你吃飯。其實,瓊並沒有要我來,是我自告奮勇地要來接你的。因為我想見你。"她又說:"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塞萊斯蒂娜加了第三匙糖。"你真的一點都沒有變。"勒夫金注意到這一點,用匙子指著她的咖啡杯說,"仍然是個糖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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