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棠愣著,時間彷彿瞬間靜止,過了好一會兒,麥格夫才開口打破沉默。「我可以幫妳付那筆錢,因為妳是我的妻子。」他大方宣告著。
「是前妻。」她糾正道。「我當時說過了,結婚證書也被我撕了。」
「可是我的沒有,還放在銀行的保管箱裡。」這一句是騙她的,那張紙他是沒撕啦,但一直擱在書房的某一個抽屜裡,回去翻箱倒櫃一番應該就可以把它重新翻出來。
見鬼了!怎麼可能會是這樣?在那樣緊急得幾乎要失去性命的當下,難道他的腦子裡還在想著如何設計她來個仙人跳?
華棠氣得眼眶泛紅。「你究竟想怎樣?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為了救你,我答應嫁你,幫你取得假護照,還佯裝成你的妻子陪你通關,躲避掉眾人的追殺與查緝,甚至在所有人面前說謊,包括天主!說我願意嫁你,說我會跟你恩愛一世,結果……你現在在做什麼?!
「你已經消失在我生命中兩年多了,就應該永遠消失下去才對,為什麼突然跑出來擾亂我的生活?憑什麼你一出現,我的一切都要依你?憑什麼你可以這樣輕而易舉的就毀掉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幸福和我的婚姻?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我恨你!恨死你了!我華棠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
麥格夫瞅著她,她正在歇斯底里的對他叫囂著,他應該厭煩的轉身走人,不然把她暫時關起來也好,為什麼他可以這般平心靜氣的讓她這樣對他吼叫?好像,她天生就有這個權利似的。
他靜默著,像是根本沒有坐在那裡。
華棠被這突來的一切搞得快瘋了,而他呢?他的目的又在哪裡?
看著她,左思右想,被她的利嘴一再逼問,連他都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忘恩負義的超級大壞蛋了。
他是嗎?
只是想把她暫時留在身邊,看能不能解決那一覺醒來就會看見她那張臉的問題,卻又不能老實的告訴她,他看起來好好的一個大男人竟然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疾病」——而且還是因為她才產生的病。
為什麼她就不能像一般女人那樣乖乖聽話呢?讓他抱抱她,親親她,摸摸她,然後搞不好三天之後他就膩了,從此不藥而癒。
她討厭他呵……
唉,如果他也可以討厭她,這張臉就不會一直出現在他面前了吧?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能放她走。解鈴還須繫鈴人,他的那種病如果真的叫做病,那麼唯一可以治好這個病的醫生也就只有這個女人而已。
「說完了嗎?」窗外的夜空,連月亮都爬上來了。
麥格夫起身,走到她面前站定,身上依然是露出性感胸毛的白色浴袍。
看了好幾個小時了,他的接近還是讓她臉紅心跳……
不,不對,她現在只想咬他踹他,因為這個男人根本就陰險得可以,竟然還保留著那份結婚證書?!那如果她這兩年間嫁了人,不就犯了重婚罪?該死的傢伙!她只要想到她竟然還跟這個男人保有婚姻關係,她就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我肚子餓了。」對著這雙恨死他的美麗眸子,麥格夫的嘴唇卻只吐出短短的這一句話。
他肚子餓干她屁事?難不成他想要她煮飯給他吃?門都沒有!
「我們去吃飯吧,月亮很圓,還可以順便看看夜景。」他討好地道,伸出大掌去牽她的手,低柔的嗓音溫柔又充滿魅惑。
總之,他把她剛剛歇斯底里罵了一串的話當成屁話,根本一個字都沒有聽進他的耳朵裡。
好想哭……
她惹上的究竟是一個什麼鬼啊?說理說不通,罵也罵不走,連救命恩情這一套都拿來壓了,他還是無動於衷,把她的所有話當成空氣。
「我不吃。」她甩掉他的手,惱了。
雖然她早已飢腸轆轆,剛剛又吼又叫的早就把所剩的氣力給消耗殆盡,但……她總可以表示一點抗議吧?
帶著溫柔笑意的黑眸陡沈,發出一抹嚴厲的光,卻又在一瞬間散去。
「華棠,可能妳真的對我太陌生了,才會以為我的耐性有多好。」麥格夫笑了,突然低下頭攫住她的唇,很快地在她張牙想要咬破他一層皮之前又移了開,動作敏捷得讓人咋舌。
她抹抹唇,存心氣他。
他乾脆伸出手去,修長的指尖碰觸著她的唇,假好心的順便幫她抹,渾然忘了她極力要抹去的是他的唇印。
「我說出口的話永遠都是命令句,沒有徵詢的意思,這一點,請妳務必牢記於心,懂嗎?」麥格夫笑道,同一時間也抽回了手。「等我一下,我換好衣服就去吃飯了。」
轉身,麥格夫優雅的走到另外一間起居室。
這是個逃命的太好機會呵,華棠想著,目光在四周迅速轉了一圈,孰料,她才輕輕一抬腳,就聽見起居室裡的男人用他那溫柔又陰冷的嗓音道:「如果妳想逃,我建議妳跳窗,因為房門口有整整兩排我的保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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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麥格夫換好衣服坐上車,華棠才知道原來自己被綁架到席爾斯在陽明山半山腰的私人別墅。席爾斯和向千晴去度蜜月,很大方的把屋子借給在台灣暫無居所的麥格夫為所欲為。
就算她大叫,恐怕也不會有人聽得見吧?
可是他要帶她去用餐,用餐的地方總是有很多人的,她隨便一叫,應該就會有人來救她了吧?
然後呢?她逃了,難道他就會放掉阿克和王阿財?這件事根本不干阿克的事,文章是她寫的,而王阿財有兒有老婆,每天安安分分上下班,求的也只不過是那份死薪水,安穩的退休……
無論如何,都不能因為她而連累了他們。
麥格夫帶她到五星級餐廳去用餐,雖然她身上穿著的還是早上那件白色翻領襯衫外加套頭毛衣,腿上還是一條破牛仔褲,跟在一身瀟灑落拓的麥格夫身邊卻半點不顯侷促,大方的落坐、點餐,她身上的氣質彷彿是天生的,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那般的恰然自得。
是她常上五星級飯店用餐?和她的男朋友阿克?
不可能,那個攝影師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付得起高價消費的客群。
那麼,就是她有不錯的家世嘍?因為家道中落所以才去當記者?是這樣嗎?
麥格夫瞅著她,這才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實在瞭解得太少太少,這根本一點都不像他,如果她不是記者,而是哪一個國家的間諜,或是警方派來的臥底什麼的,那他必定就是引狼入室了。
她,卻是他的妻子,曾經是。
或者說,一直到現在都還是?
是啊,為什麼他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呢?他跟他的師兄弟們說她是他的前妻,是因為在他心裡真的就如她當初所言,把兩個人的結婚當成是一場為了保住性命而必要的儀式。
他得救了,這件事也就如她所言的結束了,可明明……他還擁有那張結婚證書啊,因此,說明白一點,她跟他的夫妻關係根本上還是存在著。
這……實在太有趣了。
麥格夫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詭譎的笑意,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念頭竟讓他心情莫名大好。
華棠冷冷地睨著他。「你在笑什麼?」她手上切著一塊七分熟的牛排,肉汁還帶著深紅色的血。
「我在想——妳該怎麼償還那五十萬美金?」
她瞪他,叉了一塊鮮嫩牛排放進嘴裡大口大口咬著,像在洩忿,卻又如此的賞心悅目,半點不顯粗魯。
她不理他,一直到把盤子裡的牛排都給吃下肚去,叫侍者送上現搾的新鮮橙子汁,然後咕嚕咕嚕的一口氣把它給全喝完!她實在太餓又太渴,而且在這個男人面前也根本不必太淑女,因為沒有必要。
「吃飽了?喝足了?」他笑問著,並沒有為她孩子氣的任性舉動而生氣。
華棠挑挑眉。「別繞圈子了,我的耐性比你更少,你就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用這種小人流氓手段來威脅一個女人,分明有失大男人的風度,何況是你這種鼎鼎大名的大人物?」
「我要妳。」他直視著她的眼。
手上的叉子不自覺地掉了,叉子上頭還叉著一塊好吃的蘋果,侍者趕忙遞給華棠一支新的,她微笑的向侍者道聲謝,回過頭來面對他的則是一張大冰臉。
「麥老大缺女人?這倒是個大新聞!」眼皮直顫,她氣得又用力叉了一塊蘋果送進嘴裡咬。
「妳是我的妻子,華棠。」咳——一塊蘋果差點梗在喉間。
「你是無賴嗎?」忘恩負義的傢伙!她真是受夠了!他硬要把她逼上絕路就是了?該死的男人!當年她真不該救他,應該眼睜睜看他死在亂槍亂刀之不,而不是笨笨傻傻的被他騙去教堂結婚,就為了替他辦個假護照和假簽證!不對,他說那些都是真的,之前的才是假的……
去他的!他從一開始就對她說謊,她卻笨笨的相信他,一直擔心著他!連在夢裡都看到他被槍射、被刀砍,常常痛哭出聲的醒過來,這見鬼的究竟是為什麼?
啪一聲,華棠憤怒的大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右手抓著那原本用來叉蘋果的叉子,直接抵在自己的喉間——
「我乾脆直接死給你看,這樣你滿意了嗎?」
雖然她拿的是叉子不是刀子,很明顯欠缺一種嚇唬人的說服力,但麥格夫的眉間卻隱隱跳動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他依然從容的坐在椅子上,餐廳裡眾人注目的目光完全影響不到他,他的眼裡只有這個女人——魯莽卻又有膽識的女人。
雖然可笑,但她全身散發出來的剛強意志卻完全不輸兩年多前,她死命用她纖細的身子撐著他受槍傷的龐大身軀,努力躲避眾人追殺的時候。
這個女人的臉,根本就是刻在他的心版上了吧?
要忘掉她這張臉,要治好他那種幻想症,要花的時間可能會比他以為的還要久了。
「這位小姐,是不是餐廳有什麼服務不周的地方?」餐廳經理趕忙上前來查看狀況。「呃,請您先放下叉子,有話好說——」
「滾開!」華棠冷叱,雖是纖纖女子,眼神卻有無比的威力。
「可是這位小姐……」
「退下吧,經理,我來跟她說就可以了,不會有事的。」麥格夫從口袋裡掏出一本支票簿,簽了一張支票遞給那位經理。「請你幫個忙,請這些客人先離開,今晚所有的餐點由我支付,可以嗎?」
經理捧著那張支票,二三一四五六數了六個零才看到一個數字,看得心臟差點沒爆掉。「是,我會照辦,馬上辦好。」
錢,是萬能的。
不到三分鐘,這間五星級餐廳就只剩下華棠和麥格夫兩個人。
窗外的月亮真的很圓,四十七層樓高的夜景璀璨非凡,而今天的夜……卻真的太靜太靜了。
「放不妳手上的叉子。」終於,麥格夫出聲了。
「我不要!」
麥格夫沈了眼。「我說過,我的話永遠是命令句,沒有徵詢的意思。」
「那又如何?」
麥格夫笑了,自在的把手機掏出來,按下一個快速撥號鍵,對方很快地接起——
「去把阿克的右手廢了,讓他永遠都扛不起攝影機。」話落,麥格夫掛斷電話,接著,他聽見叉子匡噹一聲落在地板上的聲響。
抬眸,他望見華棠憤恨的瞪視著他的眸,她氣得全身都在顫抖。「你敢動阿克一根寒毛,我會親手殺了你!」
太過分了……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怎麼可以?
「我隨時等著。」
「麥格夫!你這個渾蛋!卑鄙無恥下流的大渾蛋!」華棠哭了,淚水一顆顆地落下。「你不能傷害阿克,這根本不關他的事……」
她的淚,讓他的心揪了一下。
撇開眼,他冷冷提唇。「這是妳威脅我的代價,不把我的話當話所要付出的代價。」
「收回你的命令,馬上。」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華棠失去了所有的鬥志,重新坐回椅子上。「因為……我會答應你所有的條件。」
麥格夫看著她失去火花的眼,不再有華麗的燦爛。
她是深愛著阿克的吧?所以為了他,她可以放棄一切與他妥協?是這樣吧?
麥格夫有些郁卒的想著,心裡竟是沒有半點快意。
「還不趕快打電話通知你的屬不,收回你的成命!該死的!如果阿克真的少了一隻手臂——」
「那通電話根本沒有通。」存心嚇唬她的,沒想到作用竟比他想像中的良好,出乎意料之外的只有他的心,竟半點快意也無,一點也不好玩。
聞言,華棠一愣,帶著淚的眸子望住他。
「這只是警告。」麥格夫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現在就開始談條件吧!因為妳還是我妻子的身份,所以我可以替妳償還妳欠席爾斯的五十萬美金,不僅會說服席爾斯撤銷對報社的告訴,而且從此之後不再追究這件事,條件是——
「妳必須陪在我身邊半年,我走到哪妳就得跟到哪,除非我願意提早讓妳走,否則,期限就是半年,半年一到,我會把那張結婚證書給妳,而且還會請律師把離婚的程序一併處理好,從那個時候開始,妳跟我就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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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拿回那張早就不該存在這世上的結婚證書,為了順利擺脫這個男人和那五十萬美金的威脅,華棠自然是同意了麥格夫所開出的條件,而且,他只是要她「陪」在他身邊半年,並沒有要求她一定得跟他上床,一定要履行當妻子的義務,甚至還同意不公開他們的「夫妻」關係。
就當她陪著他去遊山玩水半年吧,然後她的生活就會再次回到簡單又平凡的狀態,當然,她還在合約裡附加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半年後,他必須讓她順利回到報社工作,而且還得給她一個大獨家,讓她光榮返回報社還能加薪晉級。
他同意了,因為那對他而言根本就是動動一根手指頭的小事。
全部……都解決了。
這種感覺對她而言,就像從地獄裡突然飛上了天堂般,讓她的心飄飄然的到現在都還安定不下來,半點踏實的感覺都沒有。
她回到家收拾行李,大大的行李箱裡裝的除了她平常愛穿的衣服和鞋子,只有一堆她一直想看的書和她平常習慣用的原子筆。
麥老大交代過,她不需要帶任何東西,她需要什麼他都可以買給她,甚至每個月還會給她一筆可觀的零用金隨她花用,但她還是堅持要回家做一趟巡禮,堅持讓他那輛黑得發亮的座車停在她家門口一個小時以上,讓他好好等上一會兒。
虛榮呵,收完東西的華棠乾脆躺在自己那張平日睡慣了的大床上,打算小眠一番。她的動作一向快,何況又不必帶什麼東西,所以以一個鐘頭的時間來算,她應該還可以睡上二十來分鐘。
至於樓下的麥老大……就讓他等吧。
華棠笑著,合上了雙眼,幼稚的覺得這樣算是小小的報復了這個男人先前對她的威脅與恐嚇。
說來說去,想來想去,她根本就搞不懂麥老大開出這樣的條件,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說:他絕不會強迫她上他的床。
他說:她只要在他隨時可以看得見的地方,乖乖聽話當個美麗的小女人就好了,偶爾陪他喝喝小酒,偶爾陪他說說話,偶爾什麼話也不必說,只要靜靜的在他身邊,這樣就可以了。
怪……
難道是他愛上她了?
閉上的眸陡地睜開——
華棠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正加速的跳動中。
不可能吧?如果是這樣,他怎麼可能開出半年後就放她走的條件?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他為什麼非得兜一個圈子,堅持要把她留在他身邊半年才願意放人呢?
說不通,想不通……
起身,華棠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沒做,拿起電話便撥了一個號碼
「媽咪,忘了跟你說,我要出國半年。」
「什麼?」華棠的媽看了一下手錶,凌晨一點十五分,有沒有搞錯?哪有一個孝順的女兒會在凌晨一點多打電話吵自己娘親的啊?真是受不了。
「我說我要出國半年,一早的飛機,怕現在不說以後又忘了,反正妳早當我是潑出去的水,根本沒期待過還收得回來,不過,基於當女兒的小小義務,我還是得告訴妳一聲我要出國了,地點不一定,可能是拉斯韋加斯,可能是馬來西亞,也有可能是澳門,或者是南極……」
「女兒,妳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只有企鵝才會去住的地方,女兒跑去那裡幹什麼?還南極哩。
「媽咪,我沒胡說啊。」華棠抓著電話,突然有點思親了。一個人在台北闖蕩,老實說,她很少想家、想媽,獨立慣了、任性慣了,根本就是天涯我獨行的一個人,可現在,她竟真的有點捨不得掛上話筒。「我會想妳的,媽咪。」
「女兒,妳沒什麼事吧?怎麼又會突然要出國?」兩年多前女兒去了一個她聽都沒聽過的小島鬼混了半年才回來,從此就再也沒有出過國門了;她如果沒記錯,女兒還當她的面跟她說過,她打死也不會再一個人去什麼鬼小島探險了,現在卻……唉,就算問了女兒,她也不會說吧?
「是採訪新聞啦,外派,我覺得應該還挺好玩的就答應了。」
「知道了,妳要小心安全。」
「我知道,媽咪。」
「華棠……」
「嗯?」
「這趟回來,媽咪幫妳安排相親可好?」算算,華棠也二十六、七了吧?該論婚嫁了。
華棠笑了,如果媽咪知道她早在兩年多前就跟一個陌生人結了婚,不知道會不會嚇得昏過去?
「妳想抱孫子啊?」
「想昏了。」
「那就到夢裡去抱吧,我會在夢裡生十個八個給妳抱。」
華棠媽凝著眉,總覺得心裡有點不安。「又在胡扯了!」
「我要掛嘍,快去睡吧,晚安媽咪。」華棠迅速的掛掉電話,一滴淚卻沿著眼角滑下。
厚∼∼
今天的她真不知是怎麼了?竟然有一種要嫁到很遠的地方的感覺……
神經病!
她真的病得不輕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