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釋情毒 第七章
    真受不了他們,可千萬別打起來。我在杯子裡倒了水,遞給博潤。他喝了一口,剩下的都潑在了我臉上,幸虧我拿的是溫水。三歲看到老,小時候我就知道了,這個傢伙特別暴力。其實現在的他根本已經不是我的對手,可我怎麼能與一個殘疾人打架?

    不過艾雋永可不像我這樣心軟,他一把推開博潤,博潤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菜菜,現在我爹娘知道了這件事,一定會囉嗦很長時間。我想暫時去外地散散心,你陪我一起去吧,別在這裡對著這個混蛋了。」

    我把手放進艾雋永手裡,和他去浪跡天涯?聽起來多麼纏綿悱惻,一時之間我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

    與此同時,博潤撲過來:「我不許你和他走,我現在一無所有,我只有你了,我不許你走!」

    他那麼急切倉促,結果絆倒了。我看到地上一下子染紅了一塊,慌忙跑過去扶起他。他的下巴磕在地上,摔破了,掉了很大一塊皮,鮮血直流。

    「博潤,你怎麼樣?我帶你去看大夫。」我想把他背起來,他卻頑固地掙扎著。

    「你答應我不走,不然我不去看大夫,我不要你管。」

    鮮血流下來染血了他很大一片衣襟,看得我觸目驚心:「好,我答應你,我不走。」

    背起他,經過艾雋永身邊時,我說:「以後再說吧。」

    艾雋永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我知道艾雋永很難過,但我也不能太自私,把博潤一個人扔在這裡,讓他怎麼生活?要他繼續顛沛流離麼?我不忍心。

    說真的,如果必須讓我選擇要要傷害一個人的話,我只能傷害艾雋永。他就算失去我也還是擁有許多,他是狀元,皇上器重他,郡主看中他,沒有我他反而能過得更加幸福。

    愛情這種事真的很複雜,我以為好不容易可以與艾雋永有一個開始,誰知竟是絕路。

    博潤傷得不輕,加上我與艾雋永說的那番話對他打擊不小,他一直無精打采的。艾雋永來看過他一回,可是他一見到艾雋永就很激動地把所有藥都扔到地上。

    我只好對艾雋永說:「我們暫時先不要見面了,等過些時間他平靜下來……」

    「你以為等他平靜下來他會放手嗎?」

    「如果你等不及,就和郡主成親好了。」我脫口而出馬上就後悔了,我怎麼會說這麼沒腦子的話?

    「你在戲弄我嗎?一會兒說喜歡的是博潤,一會兒又說喜歡的是我,把我耍得團團轉後又說讓我去與郡主成親?」他揚手給了我一耳光就轉身走了,我欲哭無淚,為什麼我身邊的男人都這麼暴力?我又沒有受虐待狂傾向。

    回到房裡,博潤看到我臉上的指印,問我:「他打你?」

    我知道他是很高興看到我被打的,因為這就證明艾雋永對我比他也好不了多少。

    那之後,艾雋永就失蹤了。我雖然知道他只是出去散散心,但還是很擔心他。如果當時我答應了他,他是不是就會帶我一起走?我千萬次地懊惱著後悔著,與艾家所有的親戚去了許多地方尋找他,可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憶昔西池池上飲,年年多少歡娛。別來不寄一行書,尋常相見了,猶道不如初。安穩錦衾今夜夢,月明好渡江湖。相思休問定何如?情知春去後,管得落花無。

    ***

    由於小叔的風言風語,爹娘開始懷疑起我與博潤的關係來,老問我他什麼時候離開。幸好我與他清清白白,行得端坐得正。不過我知道博潤心中其實有無數個邪惡的念頭,我無時無刻不生活在危險的邊緣。似乎過了很長時間,日子才重新變得平淡起來,我開始去鋪子幫忙。我實在厭倦了老是無所事事地窩在家裡面對你情我愛的事情,與剛失憶那會相比,我已經成熟懂事了許多,可以出來做事了,博潤也在鋪子裡幫忙記帳。

    這日下午,另一個夥計去送貨,留我與博潤在店裡。店裡沒什麼客人,好不容易看到有個人走進來,卻是小叔。

    「青菜,你有雋永的消息麼?」他的態度竟然是帶著一點點謙卑的,讓我不忍心,畢竟他是艾雋永的父親。

    「小叔,我真的不知道艾雋永去了哪裡,如果我知道,我一定馬上讓他回來。」如果我知道,我現在就不會是這副丟魂失魄的模樣。

    小叔歎口氣:「青菜,你也別怪小叔,我只有雋永這一個孩子,當然希望他能出人頭地。就算他想與你……他也應該先娶了郡主,至於他要找男寵還是侍妾我都不會去阻止他。他若與你通信你一定要告訴他,只要他肯回來,我一定不會再責怪他。」

    我瘋了才會與郡主去共侍一夫呢,況且郡主也絕對不可能會讓我進郡馬府。不過我還是安慰小叔:「沒事的,我與艾雋永沒什麼,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小叔走後,博潤微仰起頭用高傲的眼神俯視著我,似乎在嘲笑我在小叔面前的言不由衷。我連說句真話的勇氣都沒有,有勇氣和艾雋永長相廝守麼?

    我一抬眼看到博潤下巴上那個傷痕,伸出手指摸了摸:「最近還覺得痛麼?」

    「不痛了,你還知道關心我?」

    我歎口氣:「我還不夠關心你?」

    他抿抿嘴,從脖子上拿下一條繫著黑色石頭的紅繩放在我的手上:「這是我被遺棄時戴在身上的,以前一直被娘收著,我離開博家時她才給我,如今我送給你。」

    我連忙給他戴回去:「這東西怎麼能夠送人?說不定將來你還能用它來找到自己的親生爹娘。」

    「反正他們不要我了,找到他們又有什麼意義?」

    「聽說你是被人販子賣掉的?說不定你的爹娘是不小心丟失了你,到處找不到你,這些年來想起你一定痛苦萬分。」

    聽我這樣一說,博潤不再堅持把石頭送給我,盯著石頭髮了會呆,我突生一計:「不如你按石頭的樣子畫出圖來,我們在城裡到處張貼,說不定會得到你親生爹娘的消息呢。」

    他的眼睛亮了亮:「可以嗎?可是他們未必會看得到。」

    「這裡前來遊玩的人這麼多,說不定會遇到知情人呢?試一試總比不試好。」

    「菜菜,你對我真好,就算你怪我對你下了情毒,硬把你留在身邊,我還是覺得值得,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地接受我。」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那一天,我實在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這真的很難。

    我在城裡張貼了為博潤尋找親人的啟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懸賞,根本就無人問津。

    這天博潤沒有來店裡幫忙,晚上我回家時,見他穿了一身嶄新的衣服在鏡子前美滋滋地左照照右照照。

    「衣服很好看,你買的?」我隨口問。

    「是郡主送我的,她昨天就來杭州了,約我相見,說願意幫我在全國上下張貼尋親啟示。」

    我從不知道郡主是如此好心的人,要找人也應該忙著去找艾雋永才對,莫非她覺得與博潤同病相憐同是天涯淪落人?

    因為要與郡主談尋親的事,博潤最近經常與她見面,早出晚歸的。郡主把博家在杭州的府邸買下來了,難不成想在這裡長住?

    這日,郡主邀我與博潤去陽澄湖吃大閘蟹。

    我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與郡主成了好朋友,上次見她她還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呢,見到她我怕自己什麼東西都吃不下了。

    可是博潤非要拉我去:「你這樣整天悶在家裡生活多無趣啊,應該多出去遊山玩水吃喝玩樂。」

    我可不覺得自己的生活有什麼不好,但是看他興味盎然,我也不好掃他的興。

    郡主的畫舫佈置得很豪華,幾個身著輕紗的女子跳舞助興,博潤必是又想起了往日的風光,開始賣弄起詩詞來:「雙蝶繡羅裙,東池宴初相見。朱粉不深勻,閒花淡淡春。細看諸處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亂山昏,來時衣上雲。」

    待到舞女退下,換作幾個樂女彈琴撥弦,他又吟:「哀箏一弄《湘江曲》,聲聲寫盡湘波綠。纖指十三弦,細將幽恨傳。當筵秋水慢,玉柱斜飛雁,彈到斷腸時,春山眉黛低。」

    聽得我頭暈。

    清蒸的螃蟹端上來,據說每隻都有半斤重。掀開它背上的殼,鮮紅厚實的膏與鮮艷欲滴的黃看得我直流口水。有錢人吃的螃蟹與我平時吃的果然不一樣,當下便埋頭大吃起來。

    待到螃蟹只剩下一堆殼,我洗了手,幾個婢女端上菊花茶。博潤突然對我說,他要從我家搬出去住了。

    「搬出去住?你有錢嗎?」

    「我住在郡主府中,不如你也一同搬來吧,那裡真的非常富麗堂皇,有個很大很大的花園……」

    我用眼角瞄瞄郡主,她裝作在看窗外風景。一山不容二虎,我是絕無可能與她共在一個屋簷下的。

    「不了,我住在這裡覺得蠻好的。你以後還去鋪子裡幹活嗎?」我問他。

    「郡主說幹那些粗活太辛苦了,會幫我安排別的事做。」

    他什麼時候在我家幹過粗活?我心裡不高興起來,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獨自走到甲板上坐下,看著大雁從藍天中飛過,排著長長的隊伍。我伸了個懶腰,天氣不錯,希望博潤以後真的不用我再操心了。

    一會兒,博潤也走出來,在我身邊坐下,支支吾吾地說:「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你聽了不要生氣,也不要激動。郡主……可能會招我做郡馬。」

    「啊?」我即不生氣也不激動,而是滿腹狐疑,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是郡主提出來的,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在京城認識了,她說其實她早就對我有一點好感……」博潤見我傻在那裡的模樣,以為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安慰我說:「菜菜,就算我與郡主成親,我愛的人依然只有你。我會答應她,只是因為不想再過那種低人一等的生活。你放心,我會要郡主給我個一官半職,一旦我擁有了勢力,我就不會再害怕郡主,那時我就接你去京城。」

    「我不是在想這個,博潤,你不覺得這很奇怪?郡主分明對艾雋永一往情深,怎麼可能……」

    博潤生氣地打斷我的話:「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艾雋永?哼,只有你才把艾雋永當作稀世珍寶,說不定在別人眼裡他只是堆垃圾。」

    垃圾?這個形容太老套了,我早形容過艾雋永了。算了,郡主總不會把博潤吃掉的,我還是別杞人憂天了。博潤想要的東西,我也不可能給他,如果他真的能與郡主成親,那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這天小叔又來找我,說是有了艾雋永的消息,可是小叔夫婦去找他,他卻堅決不肯回來,小叔希望我能去勸勸他:「讓他先回來再說,等回來了萬事都好商量。」

    看來離家出走這種方法還是蠻有效的,不過只適合艾雋永。如果是我離家出走,我爹娘恐怕會放鞭炮慶祝,家裡總算少了個白吃白喝的。

    「他在哪裡?」一想到很快就會見到艾雋永,我就心跳加快。

    「他在普陀山。」

    普陀山是聞名的海天佛國、人間第一清靜境,難不成他看破了紅塵想要出家?

    ***

    坐船過海與盪舟西湖的感覺完全不同,一路上我一直在暈船,頭重腳輕,想吐又吐不出來。可是大海真的很美,平靜時彷彿海天相連。波濤澎湃時,身在其間,讓我覺得自己非常的渺小。

    幸好,艾雋永並不是住在廟宇中,而是在山中向人租了間小竹屋住。我辛辛苦苦爬上山,到了他住的地方,他正悠閒地坐在院中獨自下棋。

    「艾雋永,很久不見,哥哥來看你了。」我走到他身邊,討好地對他笑,如果我的屁股上有尾巴,一定會對他搖兩下的。

    他冷漠地瞟我一眼:「這裡是私人的住地,你沒有得到主人家的允許怎麼可以隨便進來。」

    我親熱地摟住他的肩膀:「不要這麼見外嘛,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你家當然就是我家。」

    「男男授受不親,不要隨便摟摟抱抱的。」

    「讓哥哥抱一下有什麼關係?」真會鬧彆扭。

    「博潤沒有好好讓你抱嗎?」

    「博潤快和郡主成親了,以後我們不用管他了。」提那傢伙做什麼?掃興。

    以為他會和我一樣開心,不料他的臉色更加難看:「原來是被博潤甩了才來找我的。」

    「我又沒和他在一起過,怎麼能稱作誰甩了誰?我早就想找你了,只不過不知道你在哪裡。」

    「你根本沒有用心找,當然不會知道。」

    「……」無理取鬧。

    算了,誰讓我是哥哥,當然要好好哄哄他:「你一個人住在這裡生活得好嗎?有沒有按時吃飯?誰給你洗衣服?房間亂不亂?」

    「囉嗦,我每天都花錢找人來幫我做事的。」

    「……」好心當成驢肝肺。

    又問他:「一個人下棋悶不悶?我陪你下?」

    「我才不要和你這種水平的人下棋。」

    艾雋永,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啪」地在他頭上打了一下:「你到底回不回去?如果你不回去,我就留下來住在這裡。」

    「你要住在這裡?那我走了。」說著他竟然真的回屋收拾了一個包袱走出門,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他一聽說博潤要與郡主成親,我們之間再無阻礙,早就樂顛顛地想趕快回家與我雙宿雙飛。

    「喂喂喂!」幹什麼走這麼快?上山容易下山難,何況我這人本來就四肢不太發達。

    好不容易爬到山腳,天已經黑了,艾雋永早就走得不見蹤影,四周空曠只有我一個人。我真可憐,失憶已經夠慘的了,如今可能還會被野獸吃掉。

    正對著一棵大樹自憐自艾的時候,看到艾雋永又走了回來:「你怎麼走得這麼慢?你屬烏龜的麼?現在我們只能住在荒郊野外了!」

    呵呵,他終究還是不捨得置我於不顧。

    這晚我們只好在樹林中過夜,他抓了兩隻野兔,在火上烤熟了,自己吃了一隻大的,把小的那只扔給我。

    「……」有沒有聽過孔融讓梨的故事?真是枉讀聖賢書。

    吃完香噴噴的烤兔肉,滿手都是油,我跑去小河邊洗手,忽然看到一隻癩蛤蟆跳到岸上來。我尖叫一聲,飛快地跑到艾雋永懷裡去。

    「青蛙有什麼可怕的?它們快冬眠了,行動比較遲緩,又不會來咬你。」

    「不是青蛙,是癩蛤蟆。」癩蛤蟆長得比較醜。

    「有什麼區別?我要睡覺了,你走開。」見我不動,他自己走到離我十步之遠的地方躺下,不再出聲。我才不信他一躺下就睡著了,哼。

    好冷啊!我蜷縮著躺在半枯的草地上,嗚,地上會不會有蚯蚓爬到我身上來?越想越可怕,怎麼也睡不著。我翻身起來,躲到艾雋永懷裡去了,有他做人肉墊子安心多了,而且非常暖和。

    早晨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放在一棵矮樹粗壯的樹幹上,艾雋永還是睡在離我十步之遙的地方,不過他的外衣蓋在我身上。衣服上有艾雋永的味道,我看到我頭邊翠綠的樹葉上沾了晶瑩剔透的露珠。雖然天氣格外冷,但陽光很燦爛。

    艾雋永的一個噴涕破壞了這美好的意境,他著了涼生病了,又咳嗽又流鼻涕,而且發起了高燒。真是頭痛,抱一抱我又不會要他的命,非得搞成這樣。

    「我背你去附近的鎮上看大夫吧。」

    「不用了,你把我留在這就行了,等我病好了,我自己會回家的。」

    我可不會那麼沒有人性,難得他生病,現在的他想不乖乖聽我的都不行。我強硬地背起他,他果然沒有力氣反抗,我得意無比。

    不過艾雋永的塊頭那麼大份量又那麼重,要背他真的是件比較吃力的事。當然我可是連哼都不會哼一聲的,免得日後被他嘲笑。

    山路崎嶇,路上又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碎石頭。顧得了左邊顧不了右邊,一不小心我就被石子絆倒摔在路上,膝蓋處火辣辣地痛。

    艾雋永有氣無力地問我:「你怎麼樣了?」

    顧好你自己吧。我支撐著站起來:「沒什麼,只是摔了一跤。」

    腿上可能流血了,每走一步都很痛,痛得腿都抬不起來,壓得越來越低,簡直快跪到地上了,後來索性就是拖著那條腿向前走,幸好艾雋永在半昏迷中並沒有察覺。

    終於來到小鎮上,住進了客棧,又找大夫來給艾雋永配了藥。將大夫送到門外時,我請他給我看看腿上的傷,將褲子捲起來才發現,膝蓋處連肉都削掉了,血淋淋的,露出了骨頭,自己看著都毛骨悚然,自己都無法相信剛才是怎麼把艾雋永背來的。

    睡覺的時候艾雋永醒了,大概忘記了之前正在與我鬥氣,迷迷糊糊地問我:「為什麼睡在兩床被子裡?」

    「你生病了,會傳染給我的。」其實是因為不想被他發現我的傷勢。

    「哦。」他轉了個身,背對著我又睡熟了。

    在屋裡走路時我也盡量小心翼翼的,幸好大部份時間他吃了藥都昏沉沉地睡著了。

    三天後他的高燒總算退了,我便與他開玩笑:「要是你燒笨了怎麼辦?」

    他顯然一點都不覺得好笑,連看都懶得看我。

    腿還是很痛,明明結了一個又黑又大的痂,以為快痊癒了,誰知道反而痛得更厲害,而且是那種像很多針在向肉裡扎的刺痛。晚上我痛得睡不著,只好躲在被窩裡呻吟幾聲。伸出頭來,發現艾雋永正眼神古怪地瞅著我。糟了,他一定以為我在那做什麼壞事情,嗚,我是很純潔的。

    因為我賴在客棧不肯走,艾雋永不明就裡,又生起氣來:「你身上有錢嗎?」

    「沒有。」

    「我把盤纏分成兩半,然後就各走各的好了。」

    「回家的路就這麼一條,怎麼各走各的?好吧,我們馬上上路,這下你滿意了?」難道他不想與我單獨多待幾天?回到杭州還有很多的是非等著我們呢,想起來就頭痛。當然了,沒有我的腿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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