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巷中,一人一狼四處竄逃著,帶出兩道銀白跟藍紫色的殘影。他們的身後,緊追著一名乘著白色大隼的男子,他月白色的長髮在空中飛舞,劃出眩目的弧度。
「各位,我發現那個玩家了。」月在團頻上說道。
無極追問:「在哪?」
「寵物商店外,我正在追他。對方似乎要往商店區的地方逃。」
「別讓他跑到人多的地方。」無極說道:「月,你把他引到東邊箭塔。」
「我盡量。」
無極又對其他人說:「我們到東邊箭塔堵人。」
月乘著白羽在低空追逐著那名玩家,對方很清楚,比速度的話是絕對無法贏過月,所以他不斷地往小路鑽。這招對別人或許有用,但對月這個曾參與無限城設計的人來說,他根本甩不掉。
他每鑽進一條小路,月都可以事先飛到另一端出口,逼得他不得不一直更改逃竄路徑,以免被月抓住。慢慢地,他被月引到了較空曠的東邊廣場,再過去就是無極他們埋伏好的東箭塔。
對方似乎發覺月意圖將他引到某個地方,他也不跑了,躲在一個屋簷處不動,看來是準備下線。
月哪會讓他如願,立刻射出一道靈符,強制中斷他的下線倒數。
PK雖然會扣聲望值,但總比讓他跑掉的好,而且他被月攻擊後,在五秒內他無法再次使用下線命令。
那人訝異地看著月,不明白月明明看起來是召喚師,為何還能使御符術(召喚師跟符咒師不能雙修)。
不容得他多想,月就已經乘著白羽飛到他身前。他閃過月另一發靈符,又鑽進附近的小路。
「該死的!」月抱怨道:「這傢伙太會跑了。」
「引過來了嗎?」一劍問道。
「本來把他趕到東廣場。」月說道:「可是又讓他跑走了。」
無極說道:「你覺得他會往哪個方向逃,我們先在前方埋伏。」
那傢伙雖然一直在小巷子裡亂鑽,可是,似乎有目的的往某個方向而去。
他是要跑到哪呢?月思忖著。出城的話會比較好逃,所以他應該是往離這裡最近的東門
「我想他大概是要從東門出城。」月說道。
「那我們到東門埋伏。」無極說道。
「無極。」在城主室待命的半生突然道:「你去把東城門關閉,要是這次讓對方逃出城,他就不會再回來了。」
在一個地方被抓到三次,誰還會再待在那裡?
「關城門!」一劍訝道:「這樣好嗎?又不是在打戰。」
沙利葉也說道:「沒辦法進出城的玩家會生氣吧。」
「管不了那麼多了。」無極說:「我把城門關閉,半生你去發個公告,理由你自己想!我們快點趕到東城門!」
一直跑來跑去的狀態,一劍有點埋怨地說:「好啦。」
還有一個問題大家都不想提,就是將對方引到東門後,如果他要下線,他們也只能強制中斷他的倒數,甚至不斷攻擊他讓他處於PK狀態。只是這個手段實在太殘忍,沒有人願意做。
月在低空中不斷地發射靈符拖延他逃往東門的時間,好讓無極把城門關閉。如果能用束縛結界困住對方最好,不過束縛結界的讀咒時間太長,念完咒語後對方早就跑遠了(讀咒時人物無法行動)
這時,月突然心頭一動。
先前他都顧慮到御雷是任務NPC不敢攻擊,不知道如果攻擊那隻狼會怎樣?
他瞄準御雷射出一道攻速最快的風靈符,擊中牠的後腿。
「嗷嗚——」御雷吃痛,悲鳴一聲。
那人聽到御雷的哀鳴,倏地停住身形,轉頭怒視著月,蒼白的小臉露出又怒又恨的表情。他看著御雷流淌著殷紅血痕的後腿,低聲說道:「是你逼我的!」語氣中含著一絲悲苦。
話聲一落,他手中立刻現出一張赤紅色跟青藍色的靈符,輕聲念了幾句咒語,身前也飛出三張閃著金光的符紙。這是八階以上的御符術再加上繪符術,看來他要使出威力強大的自創符法來攻擊了。
自創符法可以融合一到三種元素屬性,並且攻擊模式也無法預料,眼下月要做些什麼防守都來不及了,月只好替自己加了反射結界跟祝福術,準備硬接這波攻擊。
他低喝一聲:「天炎焚風!」手中的風、火靈符飛射而出,跟他身前的三張符紙融和在一起。
那瞬間,附近的空氣都熾熱了起來,一道夾帶火花的旋風撲面襲來。
系統提示!受到玩家鳳翔羽攻擊,損血一千。
系統提示!玩家月非離與玩家鳳翔羽進入PK狀態。
風助火勢、火長風威,風火本是相輔相成的屬性,再加上高達九階的符法,使月瞬間少掉二分之一的血量。不過對方也沒好到哪裡去,被月的反射結界反射了部分的攻擊,也去掉不少血。
最重要的是,因為月之前有攻擊過他,現在他又攻擊月,他們正式進入PK狀態,在一方認輸或死亡前,誰都無法下線(注十一)。
聽到他又開始念起咒語,月趕忙幫自己補滿血,再次念起反射結界的咒語。月剛幫自己加好反射結界,才發覺他所發動的咒語很熟悉。
束縛結界,對方是個道士!
可是已經太遲了,在月還來不及有所反應時,他的咒語已經念完。眨眼間,憑空冒出十幾隻透明手掌,把他跟白羽緊緊抓住,而鳳翔羽也趁機攜著御雷逃跑。
現在只能賭他會就近從東門出城了。
「堵到他了」一劍在團頻裡說:「月大哥你在哪?快來喔!」
「我被他用束縛結界困住了,馬上到!」
「他攻擊你!」無極緊張地問道:「要不要緊?」
我回道:「沒事的。」他關心的語氣令我非常地感動。
等到結界的時效消失,我立刻趕到東門。天各一方正帶著一隊衛兵在東門附近疏散著要出城的人,我向他打了聲招呼。
「有人不滿嗎?」我指的是關閉東門的事。
「目前沒有。」一方很乾脆地回答道。
「那就好。」我微笑道:「希望能順利完成任務。」
一方只是點點頭,繼續指示幾個玩家從別的城門出城。
到了東門口,就看見我們團的人包圍著兩個人。一個是娃娃臉、銀髮的鳳翔羽,另一個是一頭藍色短髮、紫色眼眸的俊美少年,跟狼人御風長得有幾分相似,看來就是狼人御雷人形化的樣貌。
我走到無極身邊,悄聲問道:「怎樣?」
無極微微搖頭,回我一個苦笑。
一劍沒好氣地說道:「我們為了拜託他放掉御雷,軟的硬的都用過了。別說答不答應,他連句話都不說。」
「那現在呢?」我看著眼前僵持的情勢問道。
沙利葉說道:「狐狸大叔在跟他說。」
「不要叫我狐狸——」半生風雲在團頻說道:「別吵!」
「呵呵……」沙利葉嬌笑著:「狐狸很可愛啊!」
現在不是討論狐狸可不可愛的時候吧……
半生費盡口舌勸說許久,鳳翔羽終於開口說話。
「我不會放走雷的!請你們死心吧!」
「我也不想勉強你,」無極說道:「可是我們需要解任務,你可以等我們解好任務再抓一次。」
「是啊,我們垠之無的成員都可以幫你。」一劍也說道:「憑我們的能力,別說是狼人,更高等級的寵物都可以幫你抓到!」
鳳翔羽只是搖搖頭,再度閉口不語。
「你到底想怎樣啦!」沙利葉有些動怒。
御雷拉著鳳翔羽的衣袖說道:「鳳,別管他們了。我們走吧。」
「你以為……走得了?」煌輕輕拍打著魔杖,冷然地說。
御雷紫色的獸眸狠狠著掃視著我們,低聲咆哮著:「大不了就是死。」
「雷……」鳳翔羽訝異地看著御雷,對方回給他一個溫柔而堅定的微笑。
「是沒什麼大不了。」半生嘴角揚著殘忍的笑,「不過,我可不會讓你們那麼簡單就死了。別忘了,我是個祭司。」
「沒錯!」沙利葉也說道:「我對我自己的敏捷很有信心。」說完還抽出兩把鋒利的匕首,威脅性地在他們面前晃啊晃的。
鳳翔羽跟御雷只是直視著他們,眼中沒有一絲畏懼。
「御雷!」月往前站出一步,柔聲勸道:「你弟弟御風要我們帶你回去,他很擔心你。」
「沒什麼好擔心的。」御雷悶悶地說:「我很好。」
「御風希望你回去,不要跟人類在一起。」月不死心地繼續勸說:「他說,你只有離開他才會幸福。」
「我不會離開鳳!」他激動地說:「絕不會!」
精明的半生立刻抓到他話中的語病,「你是說,你可以自願離開?」
「我不會離開。」他再次重申,「就算會不幸,不,只要跟著鳳就不會不幸!」
「是、嗎?」半生的笑容更加殘酷。
鳳翔羽似乎也察覺半生笑容中的含意,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毫無血色。
半生無情地說:「那我就只好用強迫的了。」他心想,怎搞得好像要強搶民女一樣!
「首先,我會殘忍地把你的主人殺死,他復活,我再殺。別忘了,無限城是我們地城,城裡的復活點也歸我們管,你們根本沒有機會離開。」
「不然,我也可以公佈你主人的ID,全城通緝他。」無極也說道:「你們應該知道惹火我的下場。」說完還不忘露出嗜血的微笑。
守住門口的一劍抽出長刀,指著鳳翔羽的背心。
「鳳!」御雷伸出利爪就要向前護衛,可是,卻被沙利葉的刀鋒給擋了下來。
半生說道:「考慮看看吧!」
「我不想離開鳳!」御雷怒視著我們,十指緊握。「可是我也不想讓鳳受到傷害!」
他尖利的爪子刺穿掌心,流出汩汩的鮮血,「不過,如果鳳不要我走,我怎樣都不會離開。」
鳳翔羽凝視著御雷熱切的紫眸。「是嗎?」可愛地笑著,「那以後就還要再麻煩你啦。」
他一改剛剛溫文柔弱的樣子,厲聲說道:「要打就來吧!」取出四色靈符,擺出攻擊的架式。
御雷也現出獠牙利爪,紫色獸眸浮現絲絲紅芒。
表面上殘酷無情的眾人,私底下卻在團頻中議論著。
一劍緊張地說:「怎麼辦,他異變了耶!」他裝出的那張酷臉快被嚇垮了。
「只好……打囉。」沙利葉說道。嗚嗚嗚……她真的不想攻擊這兩個看起來很好吃的美少年啊!
「又不是打不贏。」無極揚起狂傲的笑容,「玩玩也好。」
「問題不在於能不能打贏,而是打贏後能不能解好任務!」月說道:「若是沒辦法完成任務,就沒必要掉聲望值。」
半生問道:「那小月你的意思是?」
「鳳翔羽已經跟我進入PK狀態,我去跟他打就好。」
無極說道:「這樣太危險了。」
月望向無極,給了他一個挑釁的眼神,「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
「那就不要插手。」
月又往前站了一步,對鳳翔羽說道:「剛剛先動手的是我,要打也是我們先打。」
「沒問題。」語畢,他就開始吟誦起一段咒語。
對方是高階的道士,用符法跟結界絕對打不贏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召喚出召喚獸來干擾他的讀咒,再趁隙攻擊。
月召出十隻赤蝙蝠,命令牠們利用敏捷的身形不斷妨礙鳳翔羽讀咒,逼得他只能用詠唱時間較短的低階(一至三級)符法攻擊。
月的符法攻擊對他雖然沒多大的效果,可是如果加上一隻一百多級的白羽,那就不一樣了。
鳳翔羽一面閃著召喚獸的干擾,又要防禦白羽的攻擊,威力較大的法術也無法使用出來。幾分鐘後,他就已經渾身是傷、狼狽不堪。一旁的御雷,看著鳳翔羽不斷受到傷害,內心痛苦無比,恨不得能替他受苦。
「只要你自願離開,我就停止攻擊。」月這句話引來御雷充滿恨意的眼神。
「如果你殺掉鳳,我就殺了你!」他狠狠地說。
「殺掉他?」月學半生揚起殘忍的微笑,「沒那麼簡單。」說完順手替鳳翔羽補了血。
看著那嗜血、陌生的笑容,沙利葉有點害怕。「月月有點……恐怖耶。」
「小月是在替我們做壞人。」半生說道:「以前團裡跟別人有什麼爭執,都是小月自願當黑臉。」
「難怪,我還在奇怪這次當黑臉的怎麼是半生大哥?」一劍說道:「原來是你不想月大哥再為我們做壞人。」他這次總算有點神經了。
半生說道:「這是老大的意思。」
「只是……」無極注視著揚著嗜血笑意的那人。他知道,要強裝出那副表情是有多困難。「這次又讓他當壞人了。」無極很不甘心。
在白羽的尖爪撕裂鳳翔羽背部時,御雷終於忍不住出手了。他不顧沙利葉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刃,一個飛撲,揚起利爪向月襲來。
月沒料到御雷會突然出手,稍稍一愣,銀色的爪影便撲到他面前。這一爪要是抓實,先到復活點的恐怕就是月了。
「鏘!」一聲金石交鳴的響聲,無極的冥月劍杖及時擋住那致命的一爪。
無極一反手,將御雷打翻在地,御雷還來不及起身,冒著電光的冥月劍杖就已經指著他的眉心。
無極森然地說:「不准你動他!」表情比剛剛御雷瞪著他們的還要充滿怒意。
「不准你們傷害鳳!」御雷也回以同樣森冷的語氣。
「誰要你出手的?」月不悅地說:「多管閒事!」
月存心激怒無極,希望他能不在這件事上插手。畢竟用這種方式對付一個人,是玩家間的忌諱。
「如果那隻狼人沒出手,我也不會動手的。」無極說道:「可是他攻擊你了,我就不能坐視不管!」說完,還對月溫和地一笑,月存心激怒他的計謀早就被他看穿。
「而且,小月……」半生也說道:「總不能每次都讓你出鋒頭啊。」
沙利葉說道:「招人怨恨,這麼有趣的事怎麼能少了我呢?」她俏皮地眨眨眼。
一劍也說道:「對啊!每次黑鍋都讓你背,太不夠意思了。」
「我也想做一次壞人。」煌這麼說。
月正為同伴們的言行而感動,沒注意到召喚獸的時效已經到了。沒有召喚獸的干擾,鳳翔羽順利地射出一道八階符法向月襲來。
事先察覺到魔法波動的邪火煌,立刻發動吸收傷害的暗系魔法黑洞空間,化解這次的攻擊。
只是鳳翔羽的這記偷襲,讓現場的氣氛緊繃到一觸即發的狀態。
半生風雲開始喃喃念起輔助系魔法;一劍將長刀收回刀鞘、雙手緊握刀柄、身體向前傾,準備發動他的絕招「驚天一劍」;沙利葉一改平時的活潑好動,沉著臉,將兩把匕首舉在胸前,緊盯著那兩人的舉動,準備發動奇襲;煌也開始詠誦起威力強大的復合性(多重屬性)魔法。
只有無極沒有展開架式,他護在月的身前,採取防守姿態。
就算少了無極的魔武技,一劍他們的攻擊就已經很夠看了,更何況,鳳翔羽剛才被月損傷不少血,御雷也為了偷襲月,而被小葉的匕首在背上劃出兩道深深的口子,鮮血正不停地從傷口中流出,他們一定擋不過這一波攻擊。
在他們的包圍下,兩人肩並肩、相視著,大有同生共死的意味。這一幕,讓月回想起,御雷之前說過「只要跟著鳳就不會不幸」這句話……
是啊,不管在如何美好的地方,只要沒有那個人在,就不是自己應該存在的地方。然而就算是如何荊棘、坎坷的路途,只要能前往那個人的身邊,就是自己該走的路!
無論身邊還有誰,他想要的,還是只有一個人;無論在哪裡,能得到幸福的地方,只有在他身旁。
哪怕只是看著背影;哪怕他已有人可以相依……
原來,這就是御雷不願離去,鳳翔羽不願放手的原因。
月低垂著頭,輕聲地說:「住手……」
「月?」無極困惑地看著月。
「住手啊!」
「小月?」
「月大哥?」
中斷咒語的煌、收回攻勢的小葉跟一劍也同樣不解地看著月。
「小月想說,就算打死他們,也沒有用吧。」半生直視著月。
月輕輕地點著頭。「所以……住手吧。」
「可是,任務又該怎麼辦?」一劍問道。
「我不知道。」月依然低著頭,不希望讓別人看見他眼角的晶瑩。
「怎麼了?」無極將雙手搭上月的肩膀。
「對不起。」這次月用的是公頻,「我對不起你們……」對著團友也對那兩人說道。
「對不起……」
「好了好了,我不解這個任務了。」無極心疼地看著這樣的月。
此刻的月,無助到令他不安。「你不要難過。」無極慌亂不已,除了柔聲安慰,他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他一意孤行地要大家接這個任務,也就不會讓那兩個人痛苦,最後還輸傭兵團掉經驗值。
「對不起。」除了道歉,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無極說著:「不是你的錯。」語氣是連自己也難以想像地溫柔。
「對啊!」小葉雙手插腰、嘟著嘴,「又不是小月的錯。」
「沒人怪你。」半生也說道。
就因為沒人會責怪他,所以才更覺得對不起大家……
好悲哀啊……
悲哀的是他無法回頭卻又義無反顧的愛情;是他原來是如此地脆弱;是明明不願意卻又刻意去傷害那兩人……
直到他眼中再也承受不住更深的悲傷,終於化作淚水,滿溢而出。
想要藏住的、不願被人窺見的淚水,被一直凝視著他的無極看見了。
無極不加思索地伸手擁住月。「沒事了,我們不解這個任務。」
直到抱在懷裡,他才發覺月的體溫、軀體,是如此真實、如此理所當然地存在著。
他早該緊緊地擁抱著月。
「沒事了……你別難過。」像哄小孩似地,無極反覆低喃著。
「現在怎麼辦?」一劍輕聲地問著半生風雲。
「等等吧。」半生說道。
一劍說道:「月大哥的心情我可以瞭解啦!他總是不希望連累到別人。這次他要我們接的這個任務做不好,他大概覺得是自己的錯,所以才會那麼難過。」
「不止吧!」半生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不止?」
「小月難過的原因啦。」沙利葉心不在焉地說道:「不止這樣。」
她拚命地將眼前的美好畫面拍照留念。先是人、狼的禁忌之戀,再來是這對難得的親密畫面,她真是大飽眼福啊!
「那是怎樣?」一劍不解地問道。
「白癡!」只有煌冷冷地回答他。
冷靜後,月發覺自己的失態。
「我沒事了。」他連忙對無極說道:「謝謝。」
無極沒有反應,依然緊緊地抱著月。他的體溫令他既安心又心慌。
「無極?」月想無極可以放開他了。
「抱歉。剛剛走神。」無極說道,表情有些慌亂。
月趕忙從無極的懷中掙扎而出。
「讓各位擔心了。」月對眾人說道。將習慣性攏到耳後的髮絲撩前,企圖掩飾他泛紅的臉頰跟耳根。
一劍笑道:「月大哥你的確害我好擔心,要怎麼補償我?」
沙利葉也說:「月月你不要在意啦,我們真的真的沒人怪你唷。」
半生指著滿身是傷的鳳跟御雷,「現在這兩個人要怎麼辦?」
「真是不好意思。」月對他們說道:「你們走吧。」
月跟半生幫他們補好血後,退開一條路讓他們過去。鳳跟御雷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兩人的眼中充滿著慶幸跟懷疑。
「你們真的……不解任務了?」鳳翔羽懷疑地問道。
半生苦笑道:「怎麼樣你們都是無限城的一員,還真的很難下得了手。」
剛剛笑的最變態的不就是他嗎?
一劍很瀟灑地說:「反正傭兵等級都降到A了,不差再做壞這一個啦!」其實內心正在淌血——嗚嗚嗚……做壞這回,不知道又要扣多少經驗值了。
「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們可以幫忙。」鳳翔羽說道:「除了要我放走雷!」說完還俏皮地吐吐舌頭,非常可愛。
沙利葉沉思道:「我想想啊……」她可不可以要求拍幾張養眼的照片啊!
「只要你們在往後的守城中,竭盡心力幫助無限城就好。」無極說道。
鳳翔羽的灰眸浮現感激的神采。「沒問題!城主大人。」他由衷地說:「我跟雷一定會竭盡全力!」
對他而言,逼得旭之無極不得不接這個任務的逍遙公子,才是他們的首要敵人。
***
在前往狼谷的途中,一劍不停地鬼叫著。
「任務……怎麼辦啊——」
「涼拌!」煌冷冷地說。一路上都在那邊鬼叫,吵死了!
而半生正在跟剛才不在現場的天各一方說明事情原由。
「還認為是你的錯?」無極看到月自從出城後就沒有說過半句話,關心地問道。
「沒有。」月說道:「在想別的事。」視線凝在廣闊的蒼穹。
鳳跟雷……不被人允許、不被人理解、甚至看不到盡頭的幸福。
對他們而言,那就是唯一的幸福……
對月而言也是……
無極隨著身旁的視線望向遠方,廣闊蒼天、無邊無盡,讓人有種抓不牢、望不穿的茫然感。
隨著風,幾絲月白的髮絲飄到他臉上,髮絲的主人伸手收回,攏在耳後,並對他歉然地一笑。
他看著月用指梳發的動作,內心浮現一股想要為對方梳攏千絲煩惱的衝動。可無極還是忍了下來,強迫自己的目光從那一抹絕美至極的微笑上移開,轉頭繼續仰望著無垠藍天。
抓不牢……望不穿……
自己的心……還有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