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牛記 第八章
    「想要得到藏寶圖,其實很簡單,明說就可以了。為什麼要弄出那麼一堆事情來呢?」段今生的眼神一冷,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冷冽的氣息。

    杜重九打了一個寒顫,退開了半步,他懷裡抱著的華陽子也隨之退後。使得站在他們身邊的道童反倒站在了他們的前面,道童細緻的臉上有著滿滿的震撼。

    華陽子有一瞬間的不安,那雙勾人的桃花眼與身邊的人有著六七分相似,卻比身邊人多了幾分看穿人心的銳利。他強自掙扎了一下,喃喃地道:「什麼藏寶圖,我怎麼不曉得?我要的只有那青玉臥牛,那可是重九送我的定情之物,還望段公子送還。若是銀兩方面,我一定會補償段公子……」

    段今生淺淺地笑了笑,眼眸微微地抬起,看著天空。而院子裡的人,也隨著這個舉動而不自覺地抬起頭看著天空,然後,不自覺地變了臉色。

    有些殘破的瓦面上,坐著一個一身白衣白髮的人,一個與那寒驚秋有著驚人相似的容顏,渾身散發著冷冽透心的寒氣的美人。離他兩尺之處,卻躺著一個蜷縮成一團的人。烏黑的衣服,凌亂的頭髮和圓胖的身軀,讓杜重九懷裡的華陽子渾身開始打顫。

    「爹?」相較於華陽子的懼怕,寒驚秋的臉上卻是濃濃的不解,那坐在瓦上的人正是他的父親,寒家的主人。

    寒文止冰冷的眼眸掃過了院子裡那手執著手的兩個人,自然將段今生那雙桃花眼裡的詭異與暗藏的波濤清清楚楚地收入眼底,也清晰地看到了自家兒子那雙清潤如玉的眼眸裡的那抹情意。

    心裡禁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果然是冤孽!

    多年前的那個噩夢,又甦醒了,如影隨形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讓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有些厭惡地看著足尖兩尺處躺著的人,寒文止的眼底難掩痛恨的情緒,都怪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好死不死地弄個什麼青玉臥牛出來!

    惹出這麼一大堆麻煩事情。

    原本只是為了將驚秋救回來,卻想不到在道觀外看到了這個戰戰兢兢地躲在樹叢裡的人,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寒文止終於明白了前後因果。

    「放了我兒子。」寒文止拎起了那個圓胖的人,將那張滿臉血痕的臉對著廊簷下的幾個人。那是一張圓圓胖胖,看起來很和氣的臉。仔細看起來還長得十分秀氣,所有的人看起來都覺得有幾分熟悉感,仔細看去,倒與那妖嬈的道人有著那麼一點的形似。看著那幾個人臉色大變的模樣,他淡淡地開了口,「否則,別怪我把羅大人的腦袋擰下來。」

    「什麼羅大人。」華陽子的臉色微微地變了變,「我一介小小的道人,又認識什麼大人了。」

    寒文止不悅地冶了臉龐,那被收斂起來的冷冽氣息瞬間盈滿了整個院落,讓所有的人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左丞相,羅不古。華陽道人你的叔父。你怎麼可能不認識?」

    羅不古?

    寒驚秋怔了怔,他知道這個名字。當朝的左丞相,掌管著天下的文官,是朝廷裡的權臣。而寒驚秋對於這個名字很熟悉,因為,每一次家裡的老僕人一提到這個名字,都是滿臉的不屑。說羅不古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幾十年前,羅不古只是一個書生,窮困潦倒,幾乎病死。是寒驚秋的爺爺救了羅不古,還讓他在寒家做了帳房先生。聽老僕人說,爺爺待羅不古如親生,而他的爹也視其為兄長。可是,想不到羅不古是一隻狼,偷了寒家重要的寶物,還氣得寒驚秋的爺爺一病不起,幾個月後命赴黃泉。

    偷了寒家重要的寶物……

    寒家重要的寶物……

    「羅不古,我早該想到是你。」寒文止看著那個蜷縮成一團的男人,幾十年過去了,即使這個男人變了樣貌,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當年,如果不是他,所有的一切都會改變。

    「文止。」圓圓胖胖的臉上露出哀求的神情,「饒了我吧。」

    寒文止沉默了片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當年你偷走了寒家收藏的半張藏寶圖,獻給了當朝皇帝,得到了高官厚祿,又將……我爹因為氣惱而一命嗚呼,我也沒有去找你報仇。更何況,你如今身為丞相,我又能對你怎麼樣?你放心好了。」

    羅不古鬆了一口氣,眼睛一轉,對上了院子裡有著一雙桃花眼的少年,那少年冰冷的眼神讓他禁不住再次一顫。

    「羅大人,在下段今生,可否讓在下問你幾個問題。」段今生冷冷地看著那個圓圓胖胖的男人,臉上露出一抹猙獰。

    「你,你說。」羅不古的眼睛對著廊簷下的人使著眼色,看著那偎在俊秀男子懷裡的妖嬈道人別開了眼,他禁不住心裡一抖。

    「十年前,京城杜家的血案,羅大人有沒有參與?」段今生淡淡地一字一字道來,毫無預警的話語,在一瞬間將所有人的心思都驚得一震一震,包括屋頂的寒文止。

    羅不古抖了抖身子,看到廊簷下同樣有著一雙桃花眼的男子抬起來的眼睛,那是怨毒到極點的眼睛。這一下他不僅僅是害怕了,而是害怕到了極點。

    他清楚地知道那個男人的性子。

    華陽子抓住了杜重九的衣袖,白皙的指尖已經沒有一點的血色。秘密終究被揭穿了。從一開始,他就不贊同的計劃,終於敗露了。

    「重九,他才是你真正的殺父仇人。」段今生轉開眼睛,看著那個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男子,眼神裡帶著憐憫。

    「是嗎?」杜重九輕嘖了一聲,將那顫抖著的身子輕輕地攬進了懷裡,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我早就知道了。他為了得到段家的藏寶圖,在十年前設下圈套,滅了杜家滿門,然後引起娘親的怨恨,使得娘派人對你爹下手,以便打亂段家,找到另一半藏寶圖。可惜的是他沒有找到,所以,派了自己的侄子來勾引我,順便再對段家出手。」

    平淡的語氣,讓他懷裡的華陽子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妖美的眼瞳裡有著滿滿的不能置信:「九,你,你……」

    「沒關係,我還是一樣的喜歡你。」杜重九淡淡地笑了笑,眼神裡滑過一抹柔軟。他是真的挺喜歡華陽子。

    寒驚秋有些沉默地看著這一場詭異的變化,這究竟是什麼和什麼?慢慢地垂下眼眸,看著自己塗了藥汁的手被段今生白皙的手掌握在掌心裡,禁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他有些糊塗了。

    「那又關青玉臥牛什麼事?」寒驚秋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杜重九轉過眼睛,看著那溫潤如玉的俊美青年,輕笑了一聲:「因為那東西能引起你們的重視。所以,羅不古一方面讓人殺了石問,讓我引起你們的注意。另一方面又派人向玉石齋施壓,藉以引出另一半藏寶圖。只是,他沒想到這裡面還有幾個變數。」

    一個是寒驚秋,羅不古沒有想到玉石齋的少東家會出現在段家。

    一個是華陽子,羅不古沒有想到從來就無心無情的華陽子會喜歡上了杜重九。

    寒驚秋出現在段家,一方面是擔心青玉臥牛的案子會牽連到段家,一方面也是為了一點私心。他在玉石齋裡見到段今生的時候,就已經悄悄地喜歡上了他,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放下身段去保護段今生。

    華陽子喜歡上杜重九,這自然有些玄。一個妖嬈淫邪的放蕩道人,在杜重九之前也早就有了無數男子。他受傷被杜重九所救,一半是羅不古的計劃,一半又是因為其它的男子爭風吃醋而牽連。他與杜重九原本只是色相交易,卻沒想到真的動了心思。那日日夜夜的軟聲細語,還是讓華陽子明知是假話還是動了心。所以,才會在剛才羅不古讓他殺杜重九和段今生一干人的時候,狠狠地拒絕了羅不古,並且把他丟出窗。

    這兩個變數,成了羅不古最大的阻礙。

    「其實,你要藏寶圖,只要說一聲,就可以了,又何必弄出這麼多事情來。」另一聲幽幽歎息,從道觀外邊慢慢地傳了進來,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去。

    俊朗的眉眼,挺拔的身姿,略有些蒼白的臉色,那是段今生的父親,段天漠。他的手上,執著一卷薄薄的羊皮紙。聽他的話語,那卷薄薄的豐皮紙應該就是那羅不古費勁心思想要的什麼藏寶圖了吧。

    「華陽,快,快奪過來。」果然,被拎在寒文止手上的羅不古大叫了一聲。

    廊簷下的妖美道人也確實動了,撲向段天漠。就在那白生生的手要碰到那卷羊皮紙的時候,一直站在院子裡,與段今生手牽著手的寒驚秋也動了動,身子一動,輕輕地擋在了段天漠身前,適時地擋住了華陽子的手。

    雖然是粗布衣衫,可是,玉肌仙骨,溫潤如玉的氣質卻沒有受到一點影響,一陣風吹過,將他的衣衫吹得隨風飄搖,使得他溫潤的臉若隱若現,看起來仿若謫仙一般,不染纖塵。

    「滾開!」華陽子看著那俊美的容顏,眼神裡帶著一抹嫉妒,他見不得有人長得比他好看。更重要的是,他一定要得到那卷羊皮紙。這樣,他會得到一筆寶藏,足以讓他和杜重九一生不愁的寶藏。

    寒驚秋看著華陽子妖嬈眼眸裡的陰冷,再看了看那邪氣笑著的杜重九,在心底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抱歉。」

    伸手一動,將那個妖嬈的道人拉開,遠離那執著羊皮卷的段天漠,身影一躍,飄落在幽靜的道觀正中間,清潤的眼眸望了一眼所有的人,衣衫開始無風自動。

    華陽子笑了笑,他退後一步,道袍也彷彿隨風舞動一樣,散了開來。華陽子為人古怪,行世驚世駭俗,寬鬆的道袍下竟然不著一縷,這樣一動,就露出了那大半個白皙的身體,也將那白皙皮膚上印著的點點紅痕落入了寒驚秋的眼裡,讓寒驚秋的臉紅了。那是肌膚相親的痕跡,讓他想起了他與段今生之間的事情。

    就在寒驚秋臉紅的那一瞬間,華陽子的身體飛快地動了,他白皙的臂,恍如一條飛躍的靈蛇,又狠又快又準又穩地往寒驚秋那張淡紅的臉上招呼去。呼嘯的勁風,彷彿是婦人悲傷的哭泣,又彷彿是夜梟的驚叫,聽起來十分刺耳。

    寒驚秋看著招呼過來的手,歎了一口氣。華陽子似乎很不喜歡自己的臉呢!感慨歸感慨,那凌厲的勁風過來的時候,寒驚秋卻一點也不敢怠慢。那凌厲的勁風是往自己的臉上招呼的,所以他不能往上躍,因為往上的話,勁風會落在他的身上,只要被擊中,即使不受傷,他也失了先機。

    即然不能向上,那就往下吧。寒驚秋在那道勁風往他撲來的時候,他往後一翻,身體折了下去,看著那白生生的掌影貼著他的眼睛一閃而過,臉頰上隱隱生疼讓他明白這一掌的力道。

    掌風剛過,華陽子的腿已經劈了過來。毫無章法,沒有任何的招式,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腿,卻帶著比手掌更重的殺機。

    寒驚秋的身體還沒有站起來,這毫無章法,毫無順序的一腿卻帶著致命的殺機,他根本沒有辦法站起身來,所以他沒有辦法避開這一腿,只要他避不開這一腿,他就必輸無疑。而且與掌風相較,並沒有很凌厲的腿風,卻隱藏著凶險。如果寒驚秋避不開,他不止會輸而且會沒命。

    但是寒驚秋還是避開了,他的手輕輕地撐在了地上,修長的身體因為這一撐的力量,移了一尺,足尖輕點,修長的身影飄然地立在段今生的身邊。粗布的衣衫,乾乾淨淨的,依舊不染纖塵,看起來超凡脫俗。

    華陽子微瞇著眼眸,看著那個清冷出塵的清俊男子,開始想著,明明是商賈出身的寒家少爺,卻擁有這麼高的身手。能夠避開他這一掌一腿的人,江湖上很少有。更沒有人能夠看著他的身體,避開他的攻擊。但是眼前的人不但避開了,而且避得一點也不狼狽。

    「你究竟是誰?」華陽子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疑惑,不可能是江淮寒家的子孫,因為,寒家是商賈人家,寒家人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武功?

    寒驚秋笑了,清俊的容顏,因為這抹笑容而顯得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情,在陽光下自有一種剔透的美麗:「在下寒驚秋。」

    華陽子看著這樣的笑容,心裡忽然有著深深的不安,他轉過頭,看著身後那個有著一雙桃花眼的男子,看著那雙邪氣的桃花眼裡的神情,他的心微微地沉了沉,眉頭皺了起來,重九喜歡美人。而眼前的這個人,絕對是美人。

    張開眼眸,華陽子的臉色很冷,他又動了,這一次,他的掌心裡多了一柄劍,一柄柔若蠶絲的劍,在陽光下折射著幽幽的光澤。

    寒驚秋沒有看清楚華陽子是怎麼拿出他的劍的,也不清楚那只有一件道袍裡身的妖嬈人兒的劍放在哪,但是他下意識地一凜,因為,華陽子身上有一股殺氣。

    他能避得過嗎?

    寒驚秋看著那拈起的劍訣,和在空中散落的朵朵劍花,神情開始漸漸凝重。

    他不是江湖人,他從來沒有和別人對過陣,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避過這樣的華陽子。

    那凌厲的劍風,很快地到了面前,寒驚秋有點緊張,清俊的臉上開始往下滴汗。

    眼看著寒驚秋就要被那吐著耀眼的攝魂光芒的劍奪去性命,一道勁風破空而來。華陽子抬起眼睛,看著那被當作暗器扔過來的圓胖男人,狠狠地收回了手中的劍,轉手一提,接過了那個男人。他的叔父,羅不古。

    眼眸一冷,華陽子將羅不古放在地上,看著那一身白的絕代美人,那張與寒驚秋一模一樣的臉,讓他瞇了瞇眼。

    「想斷我寒家的血脈,你還太嫩了點。」一身白的人,冷冷地笑了笑,衣衫輕揮,冷冽的真氣,鋪天蓋地的往那一身道袍的妖美道人撲了去。

    空氣中,道道勁風呼嘯而過,所到之處牆斷瓦碎。

    華陽子節節敗退,卻還是有些還手之力。但顯然,他不是功力深厚的寒文止的對手,眼看著就顯出了敗象。

    寒文止手掌一動,擊向了華陽子的天靈蓋,就在這個時候。屋簷下的杜重九動了動,身形躍入了兩人的戰局之中。

    情景立刻有些不同起來。

    華陽子的掌和杜重九的拳,虎虎生風地往寒文止身上招呼著。這一下,變成了寒文止節節敗退。

    段今生皺了皺眉,看了看院子,身子一轉,卻向一邊被華陽子隨手拋下的羅不古走了過去。那個蜷縮成一團的男人滿臉駭然,讓段今生看了很是討厭。

    「羅大人,你還想要那藏寶圖嗎?」段今生的眼睛裡有著一抹狡黠的算計。

    羅不古害怕的眼睛看著不遠處段天漠的手上拿著的羊皮卷,露出一抹貪婪的表情。

    段今生冷笑了一聲,轉身走向了父親,在段天漠的身前站定:「爹,可以把那藏寶圖給我嗎?」

    段天漠愣了愣,手一轉,卻將手上的東西遞給了他,並不問他要拿來做什麼。段今生拿了羊皮卷,放在羅不古的面前,俊美的臉龐上帶著淡淡的笑:「你瞧,這羊皮卷就在這裡。你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拿到。」

    羅不古張大了眼睛,看著那近在咫尺的羊皮卷,想要伸出手去拿,可惜他全身都被寒文止用樹籐綁了起來,根本就動彈不得,只能拼著命抬頭去咬那被白皙手指捏著的羊皮卷,希望能夠咬到。

    段今生看著羅不古拚命的樣子,眼神冷了一冷,受了傷的右手伸入懷裡,取出了火石,在羅不古驚惶的眼神注視下,慢慢地點著了那極難點的羊皮卷。

    「不,不要……」

    手一鬆,段今生看著羅不古拼了命地撲向那點著了的羊皮卷,伸手一動,將羅不古拉住,讓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卷羊皮卷燒成了灰燼,眼睛裡透出的絕望,讓段今生有些無奈。

    「你幹了什麼?你幹了什麼?」羅不古怔怔地看著那塊灰燼,嘴裡喃喃地念叨著。

    段今生冷冷地道:

    「這東西,從一開始就不該留下。段寒兩家的先祖若不是存有私心,為了天下蒼生,早該把這東西毀掉。」

    彷彿是應承著他的這句話,耳邊響起了震天的轟響,段今生眼睛一閃,就看到一身道袍的妖美道人臉色蒼白唇角帶血的落在了杜重九身邊。還來不及反應,他就覺得自己被人提了起來,側眸一瞧,拎著自己的正是那妖美的道人。

    「放開他!」

    低聲的驚呼,從段天漠和一直注視著段今生的寒驚秋嘴裡喊了出來,也讓那一身白衣的寒文止感到懊惱,竟然沒有提防到華陽子會拿了段今生。

    「我的武功不如你,他在我的手上,你若是不放了我們,我就讓他們隨著我在黃泉路上走。」陰冷的聲音帶著急促的喘息,隱約還有一陣輕咳,華陽子似乎受了不輕的傷。

    寒文止冷冽的眉,靜靜地看著那臉色蒼白的道人,冷哼了一聲:「他是段家人,你不知道寒家與段家決裂已經有三十年,你要殺他,與我何干。」

    華陽子看著那雙冰冷的眼眸以及微微提起的手掌,心裡禁不住一寒,握住段今生喉嚨的手禁不住更加用力:「他說的是真的嗎?」

    喉嚨被手指緊緊地扣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喘息,段今生看著那雙沉靜的眼眸,咳了一聲:「那、那……個,自……然……」

    「他即然不在乎你的生死……」妖嬈的眼眸帶著陰寒,冷冷地睨著段今生,手掌上的力量更重了,「那麼,你就先行一步吧!」

    「好,華陽,殺了他。」倒在一邊的杜重九被寒文止一掌擊中了胸口,氣血翻湧,看著段今生被扣在華陽手上,臉色漲得通紅,只要華陽一個用力,段今生就要命赴黃泉,臉上卻露出一抹笑來。

    「多話!」冷冷地睨了一眼杜重九,華陽子有些害怕地看著那個一身白的寒文止。這個人的武功太可怕了,想不到,寒家人竟然有那麼厲害的武功。

    「你儘管下手好了。」寒文止看著華陽子驚疑不定的眼神,更加氣定神閒,竟然在院子裡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冰冷的眸子冷冷地看著他們。

    這個寒文止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騎虎難下的華陽子,看手上的這個人沒有什麼用處,這叫寒文止,武功又高的出奇的人,出手處處狠厲,顯然是不想給他生路。如果一定要死,那麼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好,那就讓你先行一步吧。」華陽子獰笑了一聲,手上一用力,就要捏碎手上那人的喉嚨,正在這時,那一身白的人,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那抹美麗的笑容,猶如冰雪消融,春光初現,讓那一身冰寒的氣息化作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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