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不過……」
也就是說,自己可以免費請人維護花壇了。的確沒有任何損失,但是英宰感覺兩個人之間的爭吵好像朝女人那邊偏離過去了,於是他仍然想固執己見,一時之間又想不出該說點兒什麼。
「可是我總得相信你才行啊……」
「什麼?」
「你竟然在門前的花壇裡種大蔥,我覺得花壇就應該種花兒。」
「大蔥長高了也很漂亮的,還可以拔出來吃呢……」
「你的審美觀和我的審美觀好像不太一樣,所以不許你干涉我對花壇的管理。」
智恩覺得自己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你為什麼又跟我說平語?」
「我什麼時候說平語了?」
「哈……真讓人哭笑不得,你剛才還說了呢!」
「我什麼時候說了?你認識我多長時間了?憑什麼每次說話的時候都那麼大聲?」
「劉志勳君對我也不是很客氣啊!」
英宰心裡很氣憤,他想說句什麼,但是如果女人發起火來,恐怕又要聽高分貝的牢騷了,他突然覺得有些害怕。現在應該先後退,等對方火氣消了,再用理智和她爭吵。這樣想過之後,英宰轉過身去。然而就在這個瞬間,女人突然高聲尖叫。
「啊,太涼了!」
「什麼?」
英宰大吃一驚,趕緊回頭去看女人。智恩頭髮都濕了,正抓著水管站在那裡。女人憤怒地注視著他的腳尖……
「啊,這個……」
英宰不是故意的。剛才他一直踩著水管,突然抬腳,水一下子冒出來,衝到了女人的身上。
「哼哼……」
智恩笑了。英宰從她的笑聲中感到莫名其妙的殺氣。
「啊啊!你幹什麼!!」
「我能幹什麼!你看不出來嗎?」
智恩笑呵呵地把水管對準了英宰。看到英宰滿院子亂跑躲避水柱的狼狽模樣,她的心裡爽快極了。
「你瘋了嗎!?」
「是的,我瘋了!」
一個大男人家,淋點水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他慌裡慌張地躲避,神經質地大叫,那樣子實在是有趣極了。
「哈哈哈哈!」
「哎喲,你還笑?你在笑,是嗎?!」
「一個瘋子在笑,這有什麼稀奇的嗎?」
英宰發現自己怎麼跑也跑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於是他箭步衝向水龍頭。充滿怨恨的水柱澆在他的後背上。
「啊!」
他頂著冰涼的水柱,不屈不撓地向前猛跑。看到英宰關了水龍頭,智恩趕緊把水管子往地上一扔,向門外跑去。
「你給我站住!!」
這回,英宰這邊佔了上風。他飛快地擰開水龍頭,拿起智恩扔在地上的水管,瞄準了逃跑的智恩。
「啊啊!好涼啊!!」
「我們一起瘋狂吧!」
「你這個不倫不類的東西!!」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兩個人互相怒罵對方,渾身上下濕漉漉的。
「英宰哥!」
英宰正向躲在牆腳的智恩發起密集射擊,突然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一直聚精會神地忙於打架,所以就連汽車開到自家附近都沒有察覺。生活助理逸俊從駕駛席上跳下來,衝他揮了揮手。
「暫時休戰!」
英宰把水管扔進花壇,打開了白色木材做成的大門。
「英宰大哥!不好了……呼……出什麼事了嗎?怎麼全身都濕透了?」
逸俊匆匆忙忙,正想說什麼,突然看見英宰渾身濕漉漉的樣子,驚訝地問道。
「哦,一隻偷食的貓溜了進來,我把它趕了出去,結果就變成了這副樣子。你把東西給我帶來了嗎?」
「啊,是的,東西……當然帶過來了。」
「太好了,我正愁沒有合適的衣服換呢。」
英宰當場脫掉身上的衣服,用濕衣服擦了擦水,然後等著逸俊打開箱子。
「把箱子打開,幹什麼呢?」
「啊,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你大哥正往這邊趕呢。」
「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不許把這邊的地址告訴任何人?」
英宰發火了,逸俊衝他歎了口長氣。
「你們家所有的人都來了,還威脅說,如果不把你的地址告訴他們,他們就不讓你繼續在演藝圈混了,所以我也沒有辦法。」
雖然英宰的家庭背景很好,但是對於英宰在演藝圈的發展卻毫不幫忙,所以每次策劃公司接待英宰家人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
「所以你都告訴他們了?」
「……剛才說了。你大哥現在正往這邊趕呢。」
逸俊還給英宰的哥哥畫了張地圖,但是害怕挨英宰的訓斥,所以就忍住沒說。
「只有我大哥一個人來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如果父親和母親也一起來,那恐怕就很難收場了。新家還沒整理好,現在不知道父母又要嘮叨什麼了。
「等一等,你不是叫劉志勳嗎?」
智恩靜靜地聽著他們兩個人的談話,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於是冒昧地問了一句。
「你不會是因為不知道才這麼問吧?」
智恩好像不知道他就是明星李英宰,原名叫做劉志勳。英宰對此感覺不可思議,於是反問了一句。
「你這個騙子!你一直都在騙我嗎?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智恩把英宰的話當成了對自己的挖苦,難道你沒看出我是在假扮房主嗎?
「啊,這個女人張口閉口說什麼變態,什麼不倫不類,現在又把我當成騙子……就算你沒教養,可總得有個限度啊。」
「你說誰沒教養?動不動就說平語,明明不是主人,卻要學著主人的樣子頤指氣使,你不是更沒教養嗎?」
「你說什麼?」
英宰剛想回敬智恩幾句,這時他又聽見逸俊在叫自己。
「英宰大哥,我看見你大哥的車了!估計他馬上就到了!」
逸俊靠在窗戶上,用手指了指遠處,大聲說道。
「是一輛還是兩輛?」
如果父親和母親也一起來的話,後面應該跟著一輛專職司機駕駛的轎車,所以英宰先問這個問題。
「只有一輛!」
大概是哥哥一個人來的,太好了,英宰安下心來。雖然哥哥比自己大六歲,畢竟還可以隨便點兒。
「喂!」
正說話間,英宰突然轉移了話題,智恩喊了一聲。
「來客人了,一會兒再說吧。」
「現在要來的人是這棟房子的主人嗎?」
「房子的主人是我。」
英宰顯得很不耐煩,邁步走向衝著狹窄公路的大門。
「你根本不是劉志勳!」
智恩一定要弄清楚這棟房子的主人到底是誰。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問個清楚,「Full House」到底是什麼時候賣給他的,為什麼主人換了兩年,她自己卻根本不知道。
「我是劉志勳,也是李英宰!行了吧?」
「什麼?」
「電影演員李英宰,不知道嗎?」
智恩不由得目瞪口呆了。雖然她也覺得眼前這個人和李英宰長得很像,不過他們之間一直有誤會,而且他又說自己叫劉志勳,所以她壓根兒就沒把這兩個名字當成一個人。
「這怎麼可能……」
「你真的不知道嗎?還是假裝糊塗,想把我氣死?」
「劉志勳是我的本名,李英宰是藝名,行了吧?」
「你真的是演員李英宰嗎?」
「哈,你真能把活人氣死……」
兩個人之間的戰爭又要開始的時候,一輛青灰色的轎車掀起昏黃的塵土,停了下來。
「志勳,你!」
一下車,英宰的哥哥劉民赫就嚴厲地叫住了英宰。
「哥,你來了?」
「劉志勳,你這個臭小子!要想從家裡出來,總該說一聲你要去哪兒,然後再走吧,你知道家裡因為你亂成什麼樣了嗎?」
英宰壓根兒就沒把哥哥的牢騷放在心裡,他呵呵笑著,把手插進褲兜,等著哥哥走過來。
「志勳現在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說話小點兒聲。」
英宰原以為哥哥是一個人來的,所以漫不經心地站在那裡。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了。另一個人打開另一側的車門,走了下來。姜惠媛,馬上就要跟哥哥訂婚的那個女人。
「你真……真的是演員李英宰嗎??」
仔細想想,演員李英宰的真名好像和劉志勳差不多。李英宰的確是智恩喜歡的演員,但並不是那種瘋狂的喜歡,只是每次在電視上看到他出現,都會流著口水感歎,「啊,這個傢伙真帥啊……」她並沒有因為喜歡他而收集他的照片,或者為了收集與他相關的信息而到網上苦苦搜索,她的熱情還沒達到那樣的程度。
「可是看上去怎麼不一樣呢?」
雖然藝人在電視畫面上的樣子和本人都會有很大差異,但是如果那個人出現在眼前,怎麼也應該認出來啊。可是,李英宰和劉志勳之間卻大不相同。
「啊……!李英宰……真的是李英宰……」
智恩馬上就看出兩者之間的區別。不知道為什麼,李英宰注視著那些客人,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冷漠和尖銳。就在那個瞬間,他從混賬無恥的「Full House」的新主人劉志勳變成了帥氣而強悍的演員李英宰。
「就是年紀大點而已,看他的所作所為,完全還是個孩子嘛。哪怕他打個電話,家裡也不至於亂成這個樣子……」
民赫一邊發著牢騷,一邊把車門關上,幫惠媛拿起了手提包。雖然只是個很小的女式手提包,但是不管多小多輕的東西,他都不想勞動惠媛那纖細的胳膊。
「地上有小石頭,你小心點兒。」
「是的。」
「為什麼要鋪小石頭呢,把皮鞋都磨壞了。鋪上磚或柏油多好啊,真不舒服。」
民赫擔心自己的皮鞋被粗糙的石頭磨破,一邊發著牢騷,一邊攙扶著惠媛。
「要是那樣的話,蚯蚓就活不成了。」
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加入他們的談話。原來是剛才還和英宰爭吵著的智恩。民赫和惠媛的視線都停在智恩的身上。
「如果鋪成柏油路的話,生活在地下的昆蟲就不能呼吸了,所以才鋪了小石頭。」
雖然說這些話毫無意義,但只要是有關「Full House」的話題,她絕不會輕易放過。修建這棟房子的時候花費了多少心血,蓋房子的人當時有著怎樣的想法,她想把這一切都說出來。
「這位小姐是……?」
惠媛出現以後,英宰好像突然失語似的,緊緊地閉上了嘴巴。民赫和惠媛盯著他,都用目光向他詢問,這位小姐到底是誰。
「你們來這兒幹什麼?」
但是,與民赫和惠媛的好奇心相比,英宰覺得自己的心理狀態更為重要。他的表情因為驚慌而發僵,聲音也冷冰冰的。面對惠媛的時候他從來都是這樣。即使惠媛已經成了哥哥的女人,這樣的感覺也從來沒有改變。他仍然擔心,這次的緋聞會不會使惠媛對自己產生不好的印象。
「我們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你。」
「這房子是什麼時候買的?」
惠媛和哥哥同時開口說話,兩個人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英宰沒有聽見民赫的聲音,只有惠媛的嗓音靜靜地迴盪在耳邊。
「那種緋聞對我來說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英宰的回答針對惠媛剛才的問題,然而哥哥卻接下了話茬。
「你這臭小子,緋聞也是個問題,你一個人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這更讓我們擔心,所以才過來看看你。這房子倒是不錯……不過,是不是距離市區太遠了?要是出了什麼事……」民赫一邊打量房子,一邊往院子裡走去。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智恩身上。兩個人的頭髮都濕漉漉的,看起來很奇怪。
「這位是……」
直到這時,英宰才想起智恩的存在,他驚慌失措,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惠媛的目光,卻總被惠媛的目光強烈地吸引住。
「她幫我做家務。」
聽英宰這樣說,智恩瞠目結舌,呆呆地望著英宰。英宰感覺到了智恩的目光,於是尷尬地笑了笑。
「你說我是你家的保姆嗎?」
「那我應該怎麼說?露宿我家牆角的姑娘?」
民赫他們進了房間,英宰和智恩跟在他們身後,蚊子哼哼似的又爭吵起來。
「就這麼說吧,我無所謂,你為什麼這麼在意?」
「你的臉皮真是鐵板做的啊……一個姑娘家露宿在這種地方,你不覺得害臊嗎?」
「給你這種無恥之徒做保姆,更讓我害臊。」
「什麼,無恥之徒?」
英宰情不自禁地吼道。民赫和惠媛聽見了他的吼聲,驚訝地轉過頭來。
「哈哈哈,家裡還沒收拾好呢,你們怎麼突然說來就來了呢?怎麼也得打個電話再來……」
「我是你大哥,又不是別人。沒關係,你不要在意。我總得來看看,咱們家才能安靜下來。不過,說實話,的確還差得遠呢……」
民赫的目光又落在智恩身上。做家務的人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他似乎有些不滿。看見智恩呆呆地站著,英宰悄悄戳了戳她的肋骨。智恩也不甘示弱,用盡全身的力氣猛戳英宰的肋骨。
「啊……」
英宰強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慘叫聲,狠狠地瞪了智恩一眼。智恩嘿嘿笑了笑,挽起了袖子。
「我正在收拾廚房。」
智恩調皮地走進了廚房。英宰感覺肋骨肯定是讓她戳青了,不過幸好她乖乖地配合自己演戲。
「可是花壇怎麼辦呢?」
智恩洗完了抹布,一邊擦著擱板一邊問道。怎麼突然又說起了花壇?你胡說八道什麼?英宰瞪了瞪眼睛,盯住智恩。這時,智恩滿臉堆笑,繼續問道。
「我說花壇,花壇!」
這是他們爭論了整整一個上午的問題。
「真卑鄙,現在是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嗎?」
「你憑什麼為了自己的面子,把我這麼個好人說成是保姆?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
智恩不肯退讓,英宰再次被激怒了。
「這個嘛,大嬸你自己看著辦!」
「好的,那麼主人大叔你忙你的去吧。」
英宰咬牙切齒地瞪著智恩。智恩假裝沒看見,悠然自得地打掃起廚房衛生來。
「哦?」
正在這時,逸俊把英宰的東西放在二樓,整理好以後,從樓上下來。他認出了智恩,驚訝地望著她。
「英宰大哥,這位小姐是……」
「保姆。」
「哦?什麼時候?啊,大哥看來還不知道這位小姐……是誰,呃……」
英宰的拳頭打在逸俊的肚子上。他把對智恩的憤怒統統發洩到逸俊身上,狠狠地打了逸俊的肚子一拳。
「她是保姆,我不是說過了嗎?」
是的,只有把智恩說成是保姆,他心裡的氣憤才能消解。
「這個房子不錯啊,不過一個人住,感覺好像太大了……」
民赫轉過身,想問問弟弟花多少錢買的房子,但他沒有說出來。英宰那張臉實在太漂亮了,連他這個當哥哥的都心存嫉妒。此時此刻,英宰正盯著惠媛的背影,瞇縫著眼睛,不知道在沉思什麼。他們從小就住在一個小區,這小子惟獨就喜歡糾纏惠媛,所以他不能不在意。
「別忘了給家裡打電話。」
「我知道了。」
「我們打算下禮拜舉行訂婚儀式。雖然兩家人都認識,但還是很重要,所以這種形式上的東西也還是要遵循。你一定會來的,是不是?」
英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他們兄弟之間說話的時候,惠媛仔細觀察這座房子裡的角角落落,采光、格局,這座房子裡的任何空間都不是隨意設計的。看得出來,設計和修建這棟房子的人一定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這個……」
惠媛正在欣賞美麗的窗框。她看著牆壁,突然驚呆了。牆上掛著一幅照片,正是英宰剛才介紹說是幫助做家務的那位小姐。
「我在想什麼呀?反正現在他只是我的小叔子……」
現在,她已經決定要結束漫長的猶豫和彷徨。她自己也知道,再也不能這樣舉棋不定了。可是,當她親眼看見一個看似非比尋常的女人和英宰住在這座房子裡,她的心裡還是泛起了波瀾,儘管她自己並不想這樣。
「也許是緋聞的影響太嚴重了,這小子年紀輕輕竟然就跑到鄉下住了。」
從英宰家回來的路上,民赫說道。看起來是為弟弟擔心,嘴角卻掛著輕鬆的微笑。
「那座房子真的不錯,雖然有些陳舊,但是設計得很好。」
「不是房子的問題。這傢伙向來就喜歡熱鬧和華麗的東西,現在卻像老頭子似的埋沒在田園之中,我想這肯定不是他的本意。」
想起「同性戀風波」,民赫忍不住想笑。
「這傢伙真是壞事做盡了。竟然還發生了同性戀……哈哈,真像他的作風……」
他的弟弟志勳從小就是這樣,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很引人矚目。當然,他英俊的外表也是重要的原因,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他那無窮無盡的自信,以及毫不在乎他人的冷漠眼神,這也是吸引別人注意的力量。民赫向來就對志勳的眼神心存不滿。
「剛才來的那些人是誰呀?」
「我哥哥。」
正在打掃廚房的智恩突然戴著橡膠手套走了出來,她問靠在玄關門上的英宰。
「那個漂亮女人呢?」
「你這麼刨根問底,到底想幹什麼?你打算在我家呆到什麼時候?」
聽智恩問起惠媛,英宰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不是讓我打掃廚房嗎?」
智恩舉起戴著紅色橡膠手套的手,沖英宰晃了晃。
「行了,我自己打掃,你走吧。」
「我把正在做的事情做完了再走。」
「……你這個大嬸真是奇怪。你就那麼喜歡住在別人家裡嗎?」
「我喜歡,你能怎麼樣?」
英宰感到不可思議,他一句話也沒說。
「你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你不知道這棟房子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這是我精心打理過的地方,我很愛惜它。每天又是擦又是掃,纖塵不染。我不能眼看著它變成廢墟。」
「那是你的事,我沒必要瞭解,吵死了,你走吧。」
「我把這個做完了再走。」
「我讓你走!你的話怎麼那麼多?」
英宰一把奪過智恩正在擦拭的花瓶,扔進了垃圾筒。
「你幹什麼?」
「我不是讓你走嗎?」
「你知道那是什麼花瓶嗎,隨便亂扔!!」
智恩憤怒了,她想把花瓶從垃圾筒裡拿出來,但是英宰攔住了她,她沒能推開他的身體。
「看來你還沒明白,現在這個家的主人是我,不是你了!你拋不掉對這座房子的留戀和不捨,私闖民宅,你是不速之客!」
「既然你是這個家的主人,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對待別人呢?!讓開!如果你不需要的話,我就把它帶走。你知道這是什麼花瓶……竟然把它扔進垃圾筒……」
「這是我家的東西,我愛怎樣就怎樣,你憑什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讓你出去,你就趕緊出去吧,不要再死纏爛打了。」
智恩對於房子的執著已經讓英宰忍無可忍了。尤其是惠媛離開以後,他的心思很亂,根本沒有那份閒心,所以不耐煩的程度表現得更加強烈。突然,智恩的眼角流下了淚水,英宰心裡有些放不下,於是他冷冷地轉過頭去。
「牆角的那個窩棚,你也趕快收拾走吧。雖然不是我的地盤,但也不是你的地盤,趁著我還沒有舉報,你趕快收拾起來。」
英宰的話還沒說完,智恩就扔下橡膠手套,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智恩不想讓英宰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
「英宰大哥……」
逸俊把該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呆呆地坐在客廳。突然,他站起來叫英宰。
英宰回頭看了看他,逸俊小心翼翼地說道:
「剛才那位小姐……你不要對她太殘忍了。我在這裡呆了幾天,跟她聊了幾句,發現她的處境很艱難。」
「我的處境也很艱難。」
「大哥你父母雙全,可是那位小姐,她連個親人都沒有了。無父無母,也沒有親戚朋友,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
別看英宰說得冷漠無情,逸俊心裡知道他並不是心地惡毒的人,所以他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她說這棟房子叫『Full House』,是她父親設計的房子,由她母親建成。所以,這棟房子對她來說,首先是對父母的回憶。這是她能感受不在身邊……的父親和母親……惟一的方法。」
英宰沉默了,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英宰大哥作為一名藝人,可能無法忍受一個陌生的女人在自己家裡走來走去,但是……你能不能給她一點兒時間,讓她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緒,認清現實呢……不要對她太殘忍。她是突然被趕出家門的,所以……」
「我又沒拿刀搶她的房子……」
「我知道的,我只是……這麼說說。」
因為上次的緋聞,英宰的心情也很不好,所以逸俊說話小心翼翼。
「啊,真頭疼,你給我找點兒頭痛藥再走吧。」
「是的……」
英宰彷彿厭倦了一切,逕直走向二樓。望著他的背影,逸俊歎息了一聲。雖然他嘴上那麼說,但他並沒有因為自己多管閒事而發火,看來他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接受了自己的勸告。「這是我家的東西,我愛怎樣就怎樣,你憑什麼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讓你出去,你就趕緊出去吧,不要再死纏爛打了。」
英宰的話句句變成鋒利的刀子,插進智恩的胸口。智恩把帳篷稍加改造,變成了小小的
窩棚。她蜷縮在角落裡,默默地擦著眼淚。
「該死的傢伙……我又沒管你要什麼,我只是說打掃打掃衛生,難道我管你要錢了?」
「不要再死纏爛打了」———這句話總是迴盪在她的耳邊,令她痛苦不堪。
「只要稍微有點兒錢,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裡了!我要是掙了錢……肯定要從你手裡買回『Full House』!你就等著瞧吧!你以為我會『Full House』交給你這種沒有教養不倫不類的變態嗎?」
智恩原以為自己發起火來,就能停止哭泣,沒想到越來越委屈,眼淚流得越來越凶了。我不要終身富貴,只要能讓我收回父親和母親住過的房子,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她心裡委屈,只能不停地流淚。她一邊心裡責怪著自己,一邊把眼淚擦乾。突然,轟隆隆的聲音傳來,原來下起了雷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