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千凌坐在議事堂裡,氣炸了!
等了一個月,她就等著明天初一能見到幻王,結果今天幻王突然將他們召進宮,她好開心,以為多了見到他的機會,沒想到,朝思暮想的人見到了,卻同時給了她一個難以接受的消息——
失蹤十三年的地王曲拂柳找到了,她將居住菩提宮中,接受幻王的教導。
眼一瞥,看到一個清清秀秀的女孩對她揚笑,喻千凌冷板著臉轉頭,一點也不想和她對上視線。
「為什麼?治理領地是界王的本能,她不可能不會,沒必要讓她住在宮中!」喻千凌立刻發難。看到她和南宮旭站得近已經很火大了,何況是聽到她還擁有住在宮中的特權?
「千凌,公平點。」風豫樂開口。「拂柳才剛回來,沒那麼快上手。這些年要不是有幻王對我們悉心教導,你領地裡的恕江可能到現在還在氾濫呢!」
厲煬知道千凌不高興,但正式場合上,他只能先當作沒看見。何況四方界王好不容易到齊,是件好事,千凌也懂,只是被怒意轉移了心思。
他打量拂柳,看出當年印象中的輪廓,狂霸的眉宇放緩。「果然是拂柳。」
見沒人支持她,喻千凌坐在椅子上生悶氣。打從小時候第一次見面她就沒喜歡過拂柳,哭也不哭,襯得一路上老在哭哭啼啼的她很嬌弱似的!
面對這樣的敵意,曲拂柳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走到她身旁,微笑喚道:「千凌……」
她跟她又不熟,叫那麼親熱幹麼?喻千凌倨傲地別開頭。「我還比你大一歲,別這樣叫我。」
「千凌姊姊,」無視她的排拒,曲拂柳仍是滿臉真誠的笑。「風大哥說你本事很高,我領地的臥龍江,都是有你幫忙才能治得服服帖帖的。」
望著那張笑臉,讓喻千凌覺得自己的敵意有些過分,但女人的直覺清楚告訴她,南宮旭對這突然冒出的地王是另眼相看的,難過和怨懟荷在心裡,說什麼也化不開。
「我不想跟你攀什麼交情,我只是做好我該做的。」喻千凌對她視若無睹,抬頭看向南宮旭。「如果這是王的決定,臣會謹遵旨意,恕臣先告退了。」她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外。
曲拂柳怔在原地,目送她離開,纖細的身形,透著股難過。
厲煬正想暗示風豫樂打個圓場,眼角一掠,卻突然發現,南宮旭雖然不曾出聲幫忙,但他的視線一直是鎖在拂柳身上——那是一種刻意隱藏又昭然若揭的在乎。
厲煬頓時恍然大悟。千凌一定也察覺到了,不然不會那麼生氣……想到她現在心裡的難過,他坐不住,很想追出,但礙於禮貌,只能沉住氣待著。
「我想,我小時候應該很壞。」曲拂柳回頭,聳肩一笑,把受傷的心情掩飾得不露任何痕跡。「如果我有欺負過兩位大哥,你們要先說哦!」
原本僵凝的氣氛在瞬間散去,風豫樂噗哧笑出。「你呀,乖的呢!千凌只是要耍小脾氣,很快就好了,你別放在心上。」
「以後有問題,也可以問我,歡迎歸來。」厲煬雖對她說著,但擔心的眼神不斷地往門外飄去。
這一切,南宮旭全都看在眼裡。「沒事的話,就先這樣了。」
「臣先退下了。」一聽到這句話,厲煬立刻起身拱手,快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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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出議事堂後,喻千凌疾步走過迴廊,艷麗的容顏滿是慍色。眼前所見的園景再美,依然平息不了她滿腔的怒火。
她不是自私,她也希望四方界王到齊,協助南宮旭將幻國治理得強盛富庶,但,為何曲拂柳能留在宮中,而不是像他們一樣各自回到自己的府郵?
還有南宮旭看著拂柳的眼神,沒人看得出來嗎?她一直盼著,盼著這樣的眼神,結果卻不是落在她身上!她不想恨拂柳,但她該如何自處?為何她盼了那麼多年,卻讓一個突然冒出的人奪走全部的希望?!
心一酸,喻千凌緊抿唇瓣,驕傲地挺直背脊不讓眼淚掉出,足下的速度更快,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宮殿,離開讓她難過的場景。
原本閒聊的車伕遠遠見她走來,趕緊躬身上前。「水王,要走了嗎?」
「嗯。」喻千凌只應了聲,不等車伕開門,自己拉開車門就爬了上去。
雖然覺得不太對勁,車伕也不敢逾矩多問,門一關,跳上前座,一拉韁繩,正要出發,卻感覺車身一偏,他回頭,正好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進了馬車。
他瞪大眼,正要斥喝,熟悉的沉穩語調從裡頭傳來:「出發,到水王府。」
原來是火王啊!車伕緊張的心放了下來,朝另一個車伕打了個手勢,那是火王的馬車,對方即刻會意,韁繩一抖,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離了宮。
「厲煬……」一見到他,喻千凌撲到他懷裡,強抑的淚再也忍不住。好勝的她已不再像小時候那麼愛哭,只有在和他獨處時,她才會放縱自己,把嬌蠻柔弱的一面顯露出來。
厲煬輕撫她的背,無言地給予安慰。他不曉得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她對南宮旭感到失望,他該高興的,但看到她難過的神情,他的心裡除了心疼之外,找不到任何一絲絲欣喜的存在。
「為什麼要留拂柳在宮裡?我們都會幫她不是嗎?」她泣訴,又急又怒。
「我們在宮中待了六年多,才學會如何治理領地及善用能力,拂柳剛回來,幻王會留她在身邊悉心教導也是應該的。」厲煬沒有一味順著她的話,而是剖析事實,想讓她寬心。
「她也會在菩提宮待六年?!」喻干凌霍然抬頭。她剛氣得提早離開,這不會是他們在她走後所定下的結論吧?
「不會那麼久的,我們那時還小,學的速度當然慢。」他用袖為她拭去淚珠。「拂柳喪失記憶,什麼都不懂,總不能就這樣把領地丟還給她,叫她回去地王府吧?」
喻千凌咬唇。她當然知道,也沒狠到直《要他們棄拂柳於不顧,但直《正讓她難過的,不是拂柳待在菩提宮的事,而是幻王對拂柳的神態,讓她清楚明白,幻王不是不會為女人動心,他只是沒為她動心。
為什麼?拂柳並不美啊,面容清秀,衣著樸素,一點界王的氣勢也沒有,唯一的優點,最多是有雙明亮清靈的大眼罷了,這樣乏善可陳的人,為何會讓幻王對她另眼相看?
「我不好嗎?為什麼不是我?」喻千凌揪住他的衣袖,仰首望他,含淚的晶瑩眼眸像無瑕剔透的玉石。
沒頭沒腦的一句,知她甚深的厲煬卻瞭然於心,胸口一陣沈鬱,讓他難以呼息。驕傲自信的她,只有在遇上南宮旭的事,會變得自卑怯懦。每次看到她努力討好著他,心都在抽痛。
「我知道他太優秀,不一定會喜歡上我,但我已經很努力了!難道我做得還不夠多嗎?我那麼喜歡他啊!」人人都誇讚她,但,為什麼她無法讓他另眼相看?她什麼都做了,花心思妝點自己,把領地治理得有聲有色,結果除了一句很好,在他眼中,她看不到任何情愫的波瀾。
聞言,厲煬的心更痛了,幻王有多俊,幻王有多神通廣大,幻王有多讓人心折,一直以來,她對南宮旭的感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每當她一臉愛戀地對他吐露心事時,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鞭笞。他卻只能默默旁觀,看著她,一步一步陷入南宮旭的魅力中,交出了心。
厲煬將她攬靠胸前,不讓她看到他深情的眼。
「如果是我,絕對會選你。」只有用這種方式,他才敢放縱自己透露出深埋的心思。
「真的?你會選我?」喻千凌欣喜抬頭。「為什麼?」
「你很美,天底下找不到第二個比你更美的人。」望著那雙閃耀光芒的眸子,厲煬覺得掌指因緊張而變得冰冷,這一刻,彷彿在對她剖白心意。「慧黠聰穎,沒人像你一樣如此才貌兼具。」
喻千凌有些驚訝,又覺得很高興,妍媚的麗容綻出甜笑。她不知道她在厲煬心中,竟是這樣的形象,她還以為他只當她是任性的妹妹呢!
「還有呢?」她催促,想從他口中聽到更多的評價。
「雖然你只要不笑,就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但其實你有顆體貼纖細的心。」一旦開了口,就停不了。她會明白他對她的愛嗎?厲煬觀察她的反應,期待能得到她的回應。「除了你,還能喜歡上誰?沒有人了。」他大著膽子,暗示他的感情。
那醇厚帶著低喃的嗓音,像將她捧在掌心上,喻千凌閉眼,感覺彷徨的心找到了依靠及滿足。只有他,懂得她的心,輕輕一個舉動,或是短短一段話,就能讓她陷入谷底的情緒,再次燃起活力。
「如果你是幻王就好了……」她長長喟歎,奢侈地感受他的環擁及溫度。
傾吐的愛語卻得到這樣的回答,厲煬俊薄的唇瞬間緊抿,他勻順呼息,強逼自己不去正視被她的話所造成的創傷。
「是啊……」他苦笑,幾不可聞地低道。他也多麼希望是他!偏偏,他不是她要的人,一直以來都不是。
當喻千凌再次抬起頭時,他那雙深湛的眼已斂得平靜無波,一如往常,盈滿了溫柔及保護,讓她得以放心依賴,什麼都不用顧慮。
「我不信我比不過拂柳,我不會就這麼認輸的!」她驕傲地仰起下頷,是宣言,也是給自己力量。「你會站在我這邊,對吧?」
厲煬給了她一個無比堅定的笑容。就算與所有人為敵,他也會站在她這一邊。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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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千凌回去之後,厲煬才搭上自己的馬車,回到火王府。
他走過長廊,來到清幽靜雅的院落,遠遠地,就聽到悠揚吟唱的梵音,他停下腳步,在廊階下靜靜等著。
不多時,吟誦結束,他走到廂房前,抬手叩門。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門拉開,一名小婢探出頭來,看見是他,屈膝一福。「王。」
厲煬示意她平身,邁步走進房裡。
這是間佛堂,裡頭香煙裊裊,一名衣著貴氣的婦人坐在一旁,正讓婢女服侍著喝茶休息,一見他進來,總是擰住的眉頭綻開,欣喜笑了。「煬兒,你今天怎麼這麼早?」
「娘。」厲煬走到她身旁坐下。「我剛從菩提宮回來,失蹤的拂柳找到了,幻王希望在明天的早朝前,先讓我們見上一面。」
厲老夫人臉上的笑容乍然消失。「拂柳?那個地王?」
「是。」那變得冷凜的表情,讓厲煬覺得煩躁。又來了!就不能有一次,是冷靜平穩地聽下這些消息嗎?
「這樣也好,把地王的領地還了回去,幻王的勢力才不會那麼大。」她哼了聲,滿是皺紋的臉上透露著毫不掩飾的恨意。「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要防著他一些。」
「幻王不是這種人。」厲煬望著她削瘦憔悴的面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沈窒。
他曉得,母親對南宮旭存有怨懟,怨他逼死了父親,怨他將他留在宮中六年,扭曲他的想法。自那一晚被人從火王府帶離,記憶中溫柔婉約的娘,已不復見。
待在宮中六年,南宮旭沒限制過不准他們見面,甚至歡迎母親住在菩提宮,但母親卻抵死不從,因為她不想待在仇人的領域裡,連帶喻伯母也不好意思待著,強忍思念和千凌過著分隔兩地的生活。
他不恨南宮旭,他和千凌形影相隨,不願去考慮婚姻大事,這些都違背她的希望,為此,兩人已超過無數次的爭執,母親被仇恨蒙蔽了眼,任他怎麼說都沒有用。
同樣的遭遇,為何喻伯母能釋懷,娘卻必須把仇恨當成生命的支柱?她瘋狂地念佛,念到不吃不睡,彷彿這樣神就會聽到她的誠摯,實現她的願望。
厲老夫人不悅地沉默,每次只要談到幻王,兒子就會與她意見相左。
「如果那年,你有順利逃走就好了。」要不是被南宮旭帶走,她的煬兒會記得父親被殺的血海深仇的!
「不會有所不同,差別只在於我會更幫不了百姓!」怒火被挑起,厲煬沉聲道,隨之而起的是更深的無力感。為何每次見面都要在這個問題打轉?太平盛世,這就夠了,為何要執著那些無法挽回的過往?
「怎麼會幫不了?你的能力那麼強,哪一點比不上南宮旭?」厲老夫人越說越激動。「幻國由你來帶領,對百姓只會更有肋益……」
砰!
重重擊上桌案的拳,阻斷了所有的話語。
厲煬拳頭緊握,繃緊的下顎透露出一觸即發的熊燃怒火。被他的氣勢震懾了,厲老婦人臉一陣青一陣白,沒再開口。
厲煬深吸口氣,強迫自己放緩表情。娘的依靠只剩下他了,何苦拂逆她讓她難過?他只要將那些話充耳不聞就好。
他轉開話題。「夏天快到了,水患和疫災都會頻繁而起,為了防範,接下來我會比較忙,先跟您說一下,免得您擔心。」
厲老夫人悶怒不語,良久,才開口:「和水王保持點距離,老是和她膩在一起,原本該上門的姻緣也不會來了。」她討厭那女孩,太艷,老賴著煬兒,害他什麼事都不能做。
稍霽的面容頃刻間佈滿冰霜,好不容易抑下的怒氣又被激起。「如果我有操縱水的本領,又何必仰賴千凌?」厲煬冷聲道,隨即站起。「孩兒先告退。」再待下去,他怕會忍不住和母親又起衝突。
「那只是你不做而已!」見他走出門外,厲老夫人氣不過,放聲大喊。「我仍會日日茹素念佛,等著看你贏過幻王的那一天!」
厲煬凜著面容,頭也不回地離開,才剛走出長廊,就聽到吟誦佛號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他握緊拳,克制著不讓任何咒罵浮現腦海。
每次走進院落,那聲聲的佛號,都成了種逼迫,壓得他喘不過氣。讓百姓豐衣足食,是他們擁有能力的目的,他沒有野心,他只想盡到火王的職責!
但……他真沒有野心嗎?陡地躍上腦海的疑問,震懾了他。厲煬一驚,想將所有的思緒抹去,那絲不該的疑慮,卻伴隨母親的話,變得更加鮮明。
你的能力那麼強,哪一點比不上南宮旭?
在夜深人靜時,這個念頭常會不受控制地佔據所有思緒。他不想擁有天下,他只想問,為何她愛上的是南宮旭,不是他?
厲煬停下腳步,望向園景中的花木,心思卻早已飄離。
如果他是一國之君,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否就會不同?每每動了這樣的念頭,他就震驚不已,用盡所有的自制力,強迫自己放空心思。這是一己的私慾,他不能讓這種不該的想法,破壞了所有的平衡。
不會有改變的,她不是追求權勢的虛榮女子,她愛的是南宮旭這個人,而非那個位子。他信任被自己所愛的她,對她的情感,是讓他浮動,同時也是讓他堅定的最大因素。
他微微一笑,心裡的騷動靜了下來,邁步離開這個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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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煬,陪我進宮!」
這天一早,厲煬還在用早膳,喻千凌就已經興沖沖地衝了進來。
「昨天才開完界王會議,不是嗎?」她想做什麼?厲煬心頭暗忖,依然慢條斯理地喝著粥。
「我要去跟幻王說,我也要住在宮中!」喻千凌神情堅定地說道。
厲煬擰眉。「你要用什麼理由?他不會答應的。」之前她發現自己喜歡南宮旭時,三天兩頭就往菩提宮跑,沒幾天,就見她垮著小臉,除了每月初一外,再也不提主動進宮的事,想也知道,肯定是被南宮旭教訓了一頓。
「我想好了,所以才要你跟我一起去啊!」喻千凌下頷一揚,笑得好得意。
沒理由她才不敢去!以前有段時間她老進宮,希望能多一些時間和南宮旭培養感情,沒想到他卻沉下臉,用淡然的語氣責怪她耽誤彼此的時間,他沒罵人,但那冷漠的眼神,讓她難過好久好久。
「我?」厲煬狐疑低道。
「哎呀,邊走邊說!」喻千凌把粥搶下,拉了他便走。
厲煬無聲歎了口氣,只好任她擺佈。
坐上馬車,喻千凌說出她的計劃。「我會借口治不了恕江,請幻王讓我住進宮中接受他的教導,你記得幫我,說我們都無能為力,知道嗎?」恕江是幻國流域最廣的河川,流經他們兩人的領地,水源豐沛,卻也常氾濫成災。
他何時說過無能為力這個詞了?厲煬覺得生氣,而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她居然想住進宮中和南宮旭朝夕相處。要他主動將她推入別人懷裡,那有多痛?!
「這些年我和你合作無間,哪次不是把恕江治得服服帖帖?」他冷著聲道。
「那是借口。」喻千凌解釋,她昨天想了一整晚,才想出這個方法。「不這麼說,幻王怎麼可能會讓我留在菩提宮?我需要你幫我證明,這樣他才不會覺得我是在找理由。」連厲煬幫她都沒辦法處理,事情可嚴重了吧?為了黎民百姓,南宮旭會答應的。
「我不想說謊。」厲煬的聲音更冷。他竭盡能力,努力做到和南宮旭不相上下,卻為了讓她接近情敵,必須營造出自己無能的情況,教他要將男人的尊嚴置於何處?
平常好商量的厲煬怎麼變得執拗起來了?喻千凌蹙起柳眉,試著說服他。「我哪有要你說謊?恕江是不是每年氾濫?我們除了救災外,是不是研究的整治方式都沒有用?」
「疏浚的工程去年才剛動工,成效不會那麼快。」他和她苦心研擬出來的方法,要他就這麼認輸,他不甘心!
「我當然知道不會那麼快,只是借口啊!」喻千凌挫敗低嚷。他到底怎麼了?「你說過會幫我的,不是嗎?」
被自己做過的承諾堵得語塞,他總算體會到,看著她愛別人不是心痛的極致,要自己罔視心痛幫她,才真的是錐心刺骨。
「如果幻王真讓你住進宮中,我就不能像這樣常常陪在你身邊,你都沒有想過?」還是……她一點也不在乎?這個竄過的念頭,讓他胸口一片滯塞。
喻千凌一愕。厲煬會一直陪著她,不是嗎?一股空虛漫然而生,取代了實施計劃的期待與興奮。她無法想像沒厲煬在身邊的日子!
「住進宮中我還是可以自由來去,你也可以進宮找我啊,怎會不能陪在我身邊?」喻千凌忽略那抹不安,揚起笑。「我只是希望能多些機會和他相處而已。」
厲煬沉默不語,幫與不幫的煎熬在心頭拉扯。幫,苦了自己;不幫,見她難過,亦是苦了自己。
南宮旭對她的態度,包括她自己,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只要不說破,就依然還能懷抱著希望。他不想見她心傷,以為可以就這樣一直下去,隱藏心思,默默地守在她身旁,但隨著拂柳的出現,這種平靜的假象又能維持多久?
若真有那麼一天,他還要故步自封地站在原地嗎?還是要明白地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情感?一思及此,他的心就整個擰住,因為只要一踏錯了步子,他和她就再也回不到過去。
「連你都不理我了,我能怎麼辦?」喻千凌握住他的手,美眸流轉著若有所求的光芒,更顯楚楚動人。
厲煬心裡一片淒冷。他在做什麼垂死掙扎?不是早有覺悟,不管怎麼做,都是苦了自己?
眼中閃過一抹自嘲的譏誚,他點頭應允。「我會照你說的做,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