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Undomestic Goddess 第二十章
    我做不到。我就是做不到。我沒有辦法把這封郵件寫的不像是個幻想症瘋子。我絕望地看著我第10次寫的郵件。

    親愛的蓋:

    我需要你的幫助。我想我是被阿諾德設計了。我想是他把備忘錄放在我桌子上的。有陰謀。你知道麼,他在BLLC Holdings 還有 Glazerbrooks都有親戚。他為什麼從沒告訴任何人?而且他現在禁止我進入辦公樓,這本身也是可疑的-我聽起來像是有幻覺。我聽起來像是懷恨在心的心理扭曲的前僱員。

    我確實就是。

    當我看著我寫的郵件,我想起曾經站在我們街角的那個狂暴的老夫人,她經常嘟囔著「他們要來抓我了。」

    我現在完全同情她了。也許他們真的要來抓她了。

    蓋只會笑笑。我現在就可以看見他。阿諾德 塞維爾是騙子?聽著就不正常。也許我不正常了。這只是個推測。我沒有證據;我沒有任何可靠的證據。我向前靠著把臉埋進手裡。沒有人會相信我的。也許連聽都不會聽。

    如果我能有證據就好了。但是我從哪能拿到證據?

    手機嗶的一聲嚇的我跳起來,我模糊地抬起頭。我幾乎忘記我在哪了。我拿起手機發現我有一條短信息。

    我在樓下,有個驚喜要給你。納特我下樓的時候腦子完全不在狀態。我想到阿諾德詼諧的笑容、他鼓勵我雜亂的桌子、告訴我他會盡力幫我、他聽我責備我自己、聽我道歉…一陣無法抵制的怒氣淹沒了我。

    最糟糕的是,我甚至沒有嘗試為我自己辯護。我從沒有質疑過我不記得見過那個備忘錄。我立即就認為是我的錯、是由於我桌子太亂造成的。

    阿諾德非常瞭解我。也許那就是他指望的。

    混蛋。混蛋。

    「嗨。」納撒尼爾在我面前晃晃手。「薩曼塔回到現實。」

    「哦…對不起。嗨。」我擠出個笑容。

    「到這來。」他笑著把我領到他的古老的Beetle convertible旁邊。和往常一樣,後座了擠滿了花盆,一根舊木鏟伸出車外。

    「夫人。」他慇勤地打開車門。

    「你要給我看什麼?」我上車的時候問。

    「魔幻之旅。」他神秘地笑笑接著發動引擎。

    我們開出Lower Ebury,走了條我不認識的路,穿過一個隔壁的小鎮,開上山。納撒尼爾看起來心情很好,告訴我我們經過的每個農場和酒吧的故事。但是我很少聽進去。我的腦子仍然在轉。

    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甚至不能進入辦公樓。我沒有信譽。我沒有能力。而且我只有3 天時間了。一旦阿諾德去了巴哈馬就沒有辦法了。

    「我們到了!」 納撒尼爾從馬路上轉到沙礫車道。他把車開到一面矮的石牆旁邊,然後把車停下。「你覺得怎麼樣?」

    我費力地讓思想回到現實。「哦…」我茫然的看看。「是的,很好。」

    我應該看什麼?

    「薩曼塔,你沒事吧?」 納撒尼爾好奇地看我一眼。「你看起來很緊張。」

    「我沒事。」我笑笑。「就是有點累。」

    我打開車門走出車,躲開他的注視。我關上車門四處張望。

    我們在個什麼庭院裡。右邊是一個搖搖欲墜的老石屋,上面掛著待售標誌。前面是花房,在陽光下閃爍。地上有幾塊種著一排排蔬菜的土地,有一個標著花卉商店的活動房屋…

    等等。

    我回頭看納撒尼爾也已經下了車,手裡拿著一卷紙。

    「一個園藝買賣機會,」他大聲讀道。「4英畝土地,另有10英畝可協商。一萬立方英尺的花房。四間臥室的農舍,需要整修…」

    「你要買麼?」我忽然有了興趣。

    「我在考慮。我想先讓你看看。」他張開一隻胳膊。「這是個很好的注意。需要整修,但是有土地。我們可以弄幾條地道,擴大辦公室…」

    我聽不懂。

    「但是酒吧怎麼辦?你怎麼會突然-」

    「是你。你那天在花園說的話。」他頓一下,微風拂起他的頭髮。「你是對的,薩曼塔。我不是酒吧老闆,我是園丁。做我真正想做的事能讓我更開心。所以,我和媽媽長談了一次,她能理解。我們都認為艾蒙可以接手。但是他現在還不知道。」

    「喔。」我看著四周成堆的木箱、種子培育盤、銷售聖誕樹的破爛的海報。「那麼你真的決定這麼做了?」

    我看到他臉上興奮的表情。「人一輩子只有一次機會。」

    「我認為很好!」

    「這還有個房子。」他朝它點點頭。油漆已經剝落,還有個掉了一半的百葉窗。「看起來有點亂。」

    「我想先讓你看看,」 納撒尼爾說。「得到你的同意。我是說,有一天你也許會-」他打住。

    忽然我的戀愛神經瘋狂轉動起來,就好像哈勃發現外國船隻一樣。它們剛剛獲得了什麼?他剛剛想要說什麼?

    「我可能…在這過夜?」我最後說。

    「是的。」納撒尼爾揉揉鼻子。「我們看看房間好麼?」

    房子實際比從外面看起來的要大,沒有鋪地板 、舊壁爐和吱吱做響的木梯。一個房間完全沒有粉刷,廚房是完全老式的,擺著40年代的食櫥。

    「廚房不錯。」我戲弄地看看他。

    「我肯定可以把它裝修到你藍帶學院的標準。」他說。

    我們上樓進入一間可以看到房子後面的臥室。從上面看菜地像是整齊的縫製的被子,一直伸展到綠色的草場上。我看到下面有一個小露台,還有一個很小的私人花園,種滿了鐵線蓮和雜糧亂的玫瑰。

    「這是個漂亮的地方,」我靠著窗框說。「我喜歡這裡。」

    站在那,看著外面的風景,我感覺倫敦像是在另一個星球上。卡特斯賓克、阿諾德還有他們所有人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但是即使在我看著寧靜的鄉村風景的時候,我仍然不能放鬆。只需要給恰當的人打個電話…

    如果我有一點證據…

    任何東西…

    我的腦子開始重新反覆思考整件事情,就像小鳥翻轉空的蝸牛殼。我這樣會把自己搞瘋的。

    「我想知道…」

    忽然我意識到納撒尼爾在說話。事實上,我想他已經說了一會了-而我一個字也沒聽。我匆忙轉身,看見他對著我。他的臉頰發紅,身上有種陌生的笨拙。看起來他說的話是需要些努力的。

    「你也這麼想麼,薩曼塔?」

    他咳嗽了一聲,然後期待地等著我的回答。

    我茫然地看著他。關於什麼我也這麼想麼?

    哦,該死。我暗戀的男人剛剛向我做了愛的表白-也許是我這一生唯一能聽到的一次-而我卻沒有聽?我錯過了?

    我真想把我自己殺了。

    而他現在等著我的回答。我該怎麼做?他向我吐露了心聲。我不能說:「對不起,我沒聽清。」

    「哦…」我把頭髮甩到身後,爭取時間。「你的話我要好好想想。」

    「但是你同意麼?」

    好吧,這是納撒尼爾。我肯定我會同意,無論什麼。

    「是的。」我做出最真誠的樣子看著他。「是的,我同意。完全同意。事實上…我自己也經常這麼想。」

    納撒尼爾注視著我。「你同意,」他像是要確定一下的說。「所有事情?」

    「哦…是的!」我開始覺得有點緊張。我同意了什麼?

    「甚至關於黑猩猩?」

    「黑猩猩?」我忽然看見納撒尼爾抽動的嘴唇。

    「我說的話你一個字都沒聽,是不是?」他一本正經地說。

    「我不知道他在說重要的事情!」我哀號。「你應該提醒我的!」

    納撒尼爾懷疑地看著我。「說那些話是需要勇氣的,你知道。」

    「再說一次。」我懇求。「全部再說一次!我會聽的!」

    「哦。」他搖著頭笑起來。「以後吧。」

    「對不起,納撒尼爾,我真的很抱歉。」我轉身用頭抵住窗戶玻璃。「我只是…有點心煩。」

    「我知道。」他走過來抱住我。他堅定的心跳讓我冷靜下來。「薩曼塔,出什麼事了?是你以前的男朋友麼?」

    「是的。」我小聲說。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可以幫忙的。」

    我轉身看著他。太陽照著他的眼睛和臉。他從未像現在這麼帥過。

    我知道我不可能永遠掩藏我的過去。我可以告訴納撒尼爾所有的事情,就現在,就在這。但是同時我也知道一旦告訴他我是誰,他就會對我另眼相看。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會改變。我不再是薩曼塔。我是律師。

    可是現在一切都這麼完美。我不能讓它就這麼毀了。

    「我不知道怎麼把那個世界帶進這個世界。」我最後說。「我不知道。」納撒尼爾又張開嘴,但是我在他說話之前轉過身。我看著滿目的田園風光,在陽光照射下眨著眼睛,思緒一片混亂。

    也許我應該放棄這場噩夢。忘記它。就這麼算了。很有可能我什麼也證明不了。阿諾德那麼有權力。而我什麼也沒有。有可能如果我再去提這件事情,我會受到更多的羞辱。

    我可以什麼都不做。我可以像以前一樣把它從腦子裡丟出去。關上我過去生活的門,永遠不再回去。我有工作。我有納撒尼爾。我在這有個未來。

    但是即使我這麼想著-我知道我不會這麼做。我忘不掉。我不能就這麼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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