黠狐的陷阱 第八章
    被羞憤堵塞的心豁然開朗,壓在心頭的沉重石頭被搬走,率真純潔的雲彤被飛狐真誠的愛感動,擺脫了心頭的陰影。

    如果今天沒有發生那樣的事,雲彤絲毫不懷疑飛狐喜歡她、愛她。可是她雖然天真單純,卻知道一個被玷污的女人是得不到人們的真心喜愛和尊重的。因此,從

    被日煞抓住,撕破她的衣服,當眾羞辱她起,她的心就死了,她覺得自己的快樂也結束了,因為飛狐不會再喜歡她,不會再像對珍寶似地愛惜她。

    可現在,他親口告訴她他依然喜歡她、愛她,這怎能不讓她欣喜萬分呢?她早就已經喜歡上他,愛上他了。

    她高興得想大聲笑,大聲叫。然而,在他深情的目光下,她卻頑皮地扯扯自己的頭髮。「即便我的頭髮沾滿沙粒,衣服破爛骯髒,臉上都是眼淚鼻涕?」

    飛狐立刻在她頭髮上、臉上、身上連親幾下。「是的,即便如此,我愛你!」

    她再轉動著眼珠子,笑著問:「即便我脾氣壞,又愛哭?」

    動人的笑容與清澈的水眸相輝映,凸顯了她的純真和美麗,飛狐立刻親親她的鼻子和眼睛。「沒錯,即便如此,我還是愛你!」

    「那你是說要娶我嗎?」她閃動著慧點的眼睛,恢復了一向的活潑機靈。

    飛狐抱緊她,仰頭大笑。「哈哈,寶貝,這下你總算說對了,從見到你的那刻起,這就是我的打算!」

    雲彤立刻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老狐狸,原來你從一開始跟著我,熱心地幫我找師姐、陪我尋寶劍都是個大陷阱啊?」

    飛狐絲毫不介意地承認。「正是,如果不那樣,我能套到你這隻小狐狸嗎?」

    雲彤滿意地靠著他,歎氣道:「好吧,我認栽,我會嫁給你!」

    「為什麼要歎氣呢?你不願意嫁給我嗎?」他皺眉看著她。

    她甜蜜一笑。「還說是老狐狸呢?連這都聽不出來,這是快樂的歎息啦!」

    「真的嗎?」他欣喜地問。

    「當然,因為有你,我才快樂。」雲彤收起玩笑的心,充滿感激地說。「當初找不到師姐時,如果不是你出現要我跟你走,我根本不知道愛怎麼辦。你是對的,我根本無法獨自對付八煞。如果不是你,今天我一定被老色魔糟蹋了!」

    「不要再想那個老魔頭,也不要謝我,因為老魔頭已死,而我為自己的女人做什麼部是應該的!」飛狐用一個吻阻止了她的感激。

    「我不再想他們,他們全都死了!」她回頭看看那座新起的沙山,再看向他。「至於你,我會用今後的一生來謝你。」

    飛狐立即眉開眼笑。「這話我愛聽,我等不及想娶你了。」

    雲彤大眼睛一轉。「行,等找到我師姐,我就嫁給你。如今我師傅和氓山叔叔的大仇已報,寶劍也已經尋回,我唯一的心願就是找到我師姐!」

    「我一定盡早陪妹去找你師姐。「飛狐輕撫她因惦記師姐而皺起的眉頭,感歎她小小年紀已經承擔了太多的責任。「可是馬上就要到下雪的季節了,我們要等明年雪融化時才能上天山……」

    「不行!」    一聽他說要等那麼久才去找師姐,雲彤的臉色變了。如今她對師姐的牽掛超過一切,她片刻都不能再等。「不行,我得現在就上天山!」

    「只是幾個月,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飛狐勸她。他知道她心裡惦記著她師姐的安危,但對他來說,如今她是他的責任,他絕對不會讓她拿生命去冒險。

    「幾個月?」雲彤從他腿上跳了起來。「不,這幾個月我要如何熬?」

    飛狐拉住她,好言相勸道:「天山很大,雪線很長,黑鷹會把你師姐帶去哪裡我們還不清楚,在降雪時期去尋找他們,會把你累死。所以你先隨我回柳樹莊,等我們準備好才能上山……」

    「不!」一聽他要先回柳樹莊,雲彤的眼睛刺痛,原來他只想著他們柳樹莊的事,根本沒把她對師姐的掛念當一回事!

    見她反應強烈,飛狐吃了一驚。「彤兒?」

    「不,我不跟你去柳樹莊,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去找我師姐,如今我師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要我跟你在柳樹莊等幾個月,那我會死的!」

    「彤兒,你又在任性了!」見她排斥他,飛狐的耐心出現了危機,他厲聲阻止她,卻讓她往更極端的地方去想。

    「是的,我任性,你難道不任性嗎?從我們認識以來,總是你在發號施令,我什麼都得聽你的,否則就是任性!好吧,既然這樣,你走你的,反正你還沒娶我,你可以回你的柳樹莊去。」她賭氣地大喊。「我自己能找到師姐!」

    在眼淚流下來之前,她奔離了他。

    飛狐看著她飄若彩雲的身影與晚霞融為一體,也看到她眼中的淚影,他理解她對她師姐的牽掛,讚賞她的忠誠,可是他不喜歡她質疑他的做法和動機,更不喜歡她一生氣就跑掉的做法,同時,他也生氣她為什麼就不能體會,他做那樣的安排全是為她的安全考慮呢?

    看著她莽撞地跑向一個完全錯誤的方向,他苦笑,也許該讓她去折騰,等吃到苦頭後才會明白他的心意。

    雖然這樣想,可他還是縱身而起,疾如流矢地尾隨那片紅色彩霞而去。

    睹氣而走的雲彤很快就迷失在茫茫沙漠中,她記得她跟著飛狐就是從這裡走來的,可是此刻,她熙法找到記憶中的路。

    晚霞燒紅了半邊天,放眼四周,到處是起伏的沙丘,她想尋找駱駝足印或者馬蹄印,可全無所獲。於是她心慌地繼續往前奔跑,雖然有點後悔那樣冒失地離開飛狐,但她絕對不願意回頭。都怪他,是他害她身陷困境,還說愛她呢,如果不是他那麼固執,她怎麼會獨自跑掉,又怎麼會陷入這片無邊沙漠呢?

    她焦急地抱怨著,可是心裡也明白這是自己的錯。誰教她沒有常識,不記路,還任性呢?過去她一直被師傅、氓山叔叔和師姐照顧得很好,失去師姐後,又是飛狐在照顧她、陪伴她……

    她又累又乏地尋找出路,卻一直在沙漠中兜圈子。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飛狐輕鬆的陪伴和豐富的知識是多麼珍貴!他從來不需要問路,也不會迷路,而她早已經習慣聽他的話,如今是自己離開了他,陷入困境中,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晚霞消失了,黑夜即將降臨。涼風中,她瑟縮著拉緊腰帶,終於承認自己無法在天黑前跑出這片沙漠。與其這樣,不如保存體力,熬過今夜再說。

    前面有座平地而起的沙丘,她想到那裡去找個背風處過夜。不料才走近,就聽到沙內發出雷鳴號角般的聲音,時斷時續,時高時低。她大吃一驚,站定不動,那聲音竟又像是有人在爭吵的低語聒噪聲。

    這實在太詭異了!難道沙丘裡有人?她很好奇,也有點害怕,茫茫沙漠中明明只有她一個人,可又似乎藏了許許多多的人,只是她看不見。她往山丘下跑去,想離開這裡,卻聽到更多激烈狂響。

    就在她心跳如鼓地奔下沙丘時,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抱住。

    「大哥!大哥!」她抱住來人大喊,為他的及時出現欣喜不已。

    飛狐對自己受到如此熱烈的歡迎感到十分驚訝和高興,他一直都跟在她身後稍遠處,只是因為怕她還是那麼固執,而自己又不想再跟她吵,也不想妥協,所以他沒有現身,可是當看到她在這裡時而跳上,時而留下,還東張西望時,他弄不清她發現了什麼,於是決定結束他倆的跟蹤遊戲。

    當她的身子依偎在他懷裡,感覺到她狂猛的心跳後,他知道她被這個新發現的沙丘嚇壞了,心裡不由對她只有心疼和愛,再也不想責備她。

    見他只是用胳膊環抱著自己,卻不說話,雲彤以為他還在生氣,趕緊抱緊他的腰抬起頭來看著他。「你不要再離開我,我聽你的就是。我知道我該相信你,不該任性,可是我真的很想念我師姐,那日水仙洞分別時,她生死未卜,她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明白。」他環抱著她的手不由收緊。「我不是你的親人嗎?」

    「你當然是。因為這樣,我離開你才會很難受。」雲彤的頭靠在他胸前,將自己對他的依戀毫不隱瞞地表現出來。

    飛狐心頭一熱,克制著內心的感情逗她。「因為難受,你才走錯了路嗎?」

    「啊?我走錯路了嗎?」雲彤拍著腦門。「你為什麼不早點攔住我?」

    飛狐笑著拉下她的手。「你氣呼呼地跑了,我能攔得住你嗎?」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不好,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沒關係,跟著我走就對了。」

    他自信的語氣讓雲彤既安心又不服氣地低聲罵了句『老狐狸』。

    聽到她的低語,飛狐只是咧咧嘴,笑著問她:「你在沙丘上玩什麼?」

    這提醒了她剛才的奇異經歷,她馬上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他。可他卻笑了。

    「你不信?」她圓瞪著眼睛問他,語氣中頗有幾分受傷的感覺。

    飛狐不以為意地刮刮她的鼻子解釋道:「我相信。那種會響的沙丘很多地方都有,但那不過是大自然的一種現象罷了。」

    聽了他的解釋,雲彤明白了,看看落霞消失的天邊笑了。「原來是那麼回事,我還以為沙漠裡藏了很多人呢。」

    「害怕嗎?」飛狐牽著她的手問她。

    雲彤本想否認,但還是羞愧地承認。「有一點,不過看見你就不怕了。」

    飛狐擦掉她臉上的沙粒,輕聲說:「以後我不會離開你!」

    她歪著腦袋看看他,潔白的牙齒輕咬下唇。「你保證?」

    她俏皮的模樣讓飛狐忍不住想親吻那排如玉貝齒,但他忍住了,只是嚴肅地看著她的眼睛。「我保證!」

    他的保護給了雲彤最大的快樂,她笑意盈盈地問:「今夜我們去哪裡呢?」

    飛狐給了她一個種具魅力的微笑。「我們要去住最好的客棧,吃香噴噴的羊肉面,洗熱呼呼的熱水澡,再安安穩穩地睡一覺!」

    他的笑容和他的描述讓雲彤急不可待地說:「那我們快走吧!」

    說完,她想甩開他的手盡展彩霞舞,卻被他拉住。

    他轉動她的身子,握緊她的手。「往這邊走。你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吧。」

    雲彤知道他能追上她,因此不以為意地展開身形快步奔去。

    飛狐果真不快也不慢地緊隨在她身邊,兩人風馳電掣般地在曠野裡奔跑,迎面的風不再寒冷,空曠的沙漠不再寂寞,沉沉的黑夜不再恐懼。

    雲彤看看身邊意態瀟灑的男人,發現這真是奇妙,同樣的環境,僅僅因為身邊有了他,她的心情就截然不同。片刻之前,她彷彿身陷困境的孤雁,充滿恐懼和不安;而此刻,則彷彿擁有了整座山林的金絲雀,沒有憂慮和煩惱。

    心裡湧動著對他的依戀和感激之情,她不由得靠近他,更緊地抓住他的手。

    而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熱情,俯身看著她,對她微笑,那笑容讓她覺得此刻他們不是置身於黑夜荒漠,而是在陽光明亮的百花從中。

    她也以笑容回報他,哪知卻讓他皺起眉頭。「乖乖,如果你想快點有香噴噴的羊肉面吃,有熱呼呼的熱水洗澡,有暖暖的炕睡,就別再對我笑。」

    這次換她皺眉了,可立刻被他用手抹平。「不要皺眉,等到時候,我會讓你笑個夠。」說完,將她的手說在腋下,繼續趕路。

    她覺得自己並沒有用力,但他們奔跑的速度似乎加快了。

    當月亮升上頭頂時,他們終於來到一個不小的集鎮,找到一間不算最好,但很不錯的客棧。

    一切都如飛狐先前所說,他們吃到了香噴噴的羊肉面,洗了熱呼呼的熱水澡。

    最讓雲彤高興的是,當她穿著單薄的內衣坐在熱炕上為她被撕破的外衣發愁時,飛狐進來了,給她帶來了一套新衣裳。

    「你去哪買的新衣?」看到他放在炕上的衣服,她驚喜地問。在她洗澡時,他就出去了,她知道他是去為她買衣,那時她還擔心這麼晚了,能上哪兒去買呢。

    她取來一件想穿上,可還濕的頭髮讓她不忍弄濕新衣服,便先放下,急忙梳理著頭髮,想將它弄乾。

    「找鎮裡最大的商號,敲開他們的門,買幾件衣服還難嗎?」飛狐嘻嘻笑著脫鞋上了炕,雲彤發現他也洗澡換了一身乾淨衣衫。

    「你到哪兒去洗的澡?」她衝口即問,問完才臉上一熱,羞紅了臉垂下頭。

    「幹嘛難為情?你沒聽人家都當你是我的小娘子嗎?就算我倆一塊兒洗,也不會有人說話。」飛狐逗她,讓她的臉更抬不起來了。

    兩人一塊兒洗澡?男人和女人?她難以想像,可心裡對他的話除了害羞外,竟也有絲期盼和遐想。但這樣的對話對她來說太陌生,她不知道要如何應對,於是只好裝沒聽見,專心地梳頭。

    過了好久都不見他說話,她好奇地回頭,發現他正興味濃厚地注視著她。

    「幹嘛看著我?」她好奇地問。

    飛狐沒說話,因為他說不出來,他被眼前的景色感動了。

    只著內衣的她跪坐在炕上梳著頭,全身散發出甜美純真的氣息。剛洗過的長髮烏黑光亮,披散在她的肩背彷彿一件黑色披風將她裸露在外的肌膚覆蓋,柔和的燈光在她身上投下暈黃的光圈,讓她看起來朦朧又聖潔,而當她回頭看他時,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是如此的天真無邪。

    她的美麗和純潔震撼著他的心靈,將他的呼吸窒住。

    因他久不回話,只是靠在炕頭看著她,雲彤以為他累了,就往裡挪了挪身子,說:「我頭髮濕,你先睡吧。」

    他搖搖頭,對她招手。「過來。」

    「幹嘛?」她不明白他為何要她過去,可還是溫順地向他挪過去。

    飛狐把那堆衣服推開,等她靠近後,猛地把她抱住,讓她圓潤的身軀緊貼著自己堅硬的身體,他的嘴用力地親吻著她,他的手穿過她潮濕的頭髮,性急地撫摸著她裸露的肩。因為再不這樣做,他覺得自己漲滿愛意的心就要炸開了。

    雲彤以同樣的激情緊抱著他,回吻著他,渴望將自己對他的全部愛通過彼此的親吻和愛撫傳遞給他。

    他的擁抱和親吻一改以往的優雅輕柔,變得十分熱情狂野,但她欣喜地發現自己正是需要他這樣熱烈的親吻。

    只有他狂猛的觸摸及聲音中濃郁的情感,才能減輕她因為羞愧的記憶而產生的疼痛,他讓她感受到自己的美麗和乾淨,讓她體會到真誠而美好的情感,讓她忘記了所有的羞辱和絕望,只有他的撫摸能帶給她感情、身體和心靈上的舒適與快樂。

    激烈的親吻帶給他們彼此的狂喜難以用言語表述。當他們膠合在一起的唇瓣終於有了一點點距離時,除了彼此急促的呼吸聲,他們還聽到了有力的心跳聲。

    「吻我,讓我忘記……讓我真的美……」她仰頭看著他,下意識的低喃著請求他,請求他給予更多的愛。

    而他果真沒有讓她失望,像捧著易碎的珍寶似地捧著她的臉,如她所願地親吻著她。

    他溫柔的笑容和美妙的親吻將他濃濃的愛意灌注在她心頭,令她感動得想哭,而她的眼淚確實流了出來,染濕了他們倆的面龐。

    感覺到她的淚,飛狐吃驚地離開她的唇。「為什麼哭?」

    「因為我好愛你!」她感動地低語。

    飛狐笑了,逗她道:「因為愛我而哭,聽起來我不是很悲慘嗎?」

    雲彤知道是自己表達不好,也笑了,噘嘴道:「你明知道那是高興的淚。」

    她嬌嗔的模樣引來更多的逗弄,也贏得了更多她所渴望的吻,他們誰也不記得是誰先停止了數以饜足的親吻,不記得是誰先提議躺進溫暖的被子裡,總之,最後他們是帶著滿足的笑容,相擁入夢。

    第二天,穿上承狐為她新買的衣裳,雲彤覺得自己更漂亮了。

    絲綢石榴花裙從肩膀直垂到腳踝,外套錦緞做面、白棉布做裡,內夾駱駝毛的紅色裌襖,貼身又暖和,長裙帶襯裙,裙腰高束胸際,然後在腰部系一排同色帶暗花的闊錦衣帶,裙子內則穿了類似胡服的細腿褲,腳上是羊皮花靴。頭上則戴著飛狐給她的那頂有彩色紅瑪瑙石的皮帽。

    紅撲撲的臉蛋,黑亮亮的眼眸,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明艷動人。

    「好美!可惜沒有頭巾面紗。」飛狐滿意中略感遺憾地說,看來他最終還是想把她藏起來。

    雲彤安慰他。「這麼久沒用,都習慣了。再說有你在,我不需要。」

    「說得也是,誰要是敢多看你一眼,看我不挖出他的眼珠。」他發狠地說。

    對他極俱佔有意味的話,雲彤以跳到他身上給他一個吻做回報。

    飛狐就著她的這個姿勢抱住她,讓她的腳落不了地。小心地問:「乖乖,你是真的同意我們先回柳樹莊,明年開春再去找你師姐嗎?」

    她神色微暗,但還是點點頭。「昨天是我任性,你說的對,天山雪線綿延數千里,我知道那裡此刻已經下雪了,而我根本不知道黑鷹會帶師姐去哪兒。再說我相信黑鷹一定對師姐很好。所以,我聽你的,等開春再去。」

    「好姑娘!」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雲彤摟著他的脖子,看著他的眼問:「如果我還是要去找師姐,你怎麼辦?」

    「我當然會陪你去。」他認真地回答。「雖然我的安排是為你好,但如果你執意現在就上天山,哪怕那樣會遇到很多預想不到的困難,我還是會陪你去。」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看到你快樂。」

    他的回答讓雲彤很受感動,在這世上,除了師傅、氓山叔叔和師姐,從來沒有人對她好過。為了掩飾湧出的眼淚,她將臉埋在他肩上。「你對我真好!」

    飛狐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你是我的小娘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呢?」

    帶著幸福甜美的笑,他們踏上了返回柳樹莊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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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返回柳樹莊的路會快樂而順利,誰知一個意外的經歷,差點兒讓飛狐失去他此生認定的新娘。

    雪層很厚,荒原上除不時有趕著牛羊和駱駝走過的牧民外,已經很少看到遠地商旅,在雪嶺長大的雲彤,可以從雪層和寒風中預測到大雪不久就要來臨。

    由於柳樹莊位於祁連山下,他們得先到沙洲,再過雁門關,到肅州。

    數日後的傍晚,他們沿著起伏的山道往甘泉村走去,飛狐告訴她那是位於山腳的小村子,是絲綢路上的綠洲,它三面環山一面臨河,水草豐美,土質良好,村民生活富足,熱情好客,極少遷徙。這裡的男子能牧能耕,女子健美秀麗。

    「你常來這裡嗎?」聽他如數家珍般地介紹著這個村子,雲彤好奇地問。

    飛狐眼裡閃動著喜悅的光芒。「到塞北跑買賣,此地是我常來的休息地。」

    「因為這裡美麗的姑娘嗎?」雲彤促狹地對他擠擠眼睛。

    他也故作正經地笑道。「是啊,為了美麗動人的姑娘。」

    知道他在說笑,這是他們這幾天一路走來玩得最多的遊戲,但今天這笑話讓雲彤很不舒服,她用力掐他一下,問:「你的老相好叫什麼呢?」

    「叫什麼呢?」他故作沉思狀地想了想。「嗯,叫美芳還是美花?我忘了,不過我記得有美蘭,還是美心、呃,不對,是叫美菱……」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雲彤的拳頭已經很有份量地落在了他身上。「哼,花心老狐狸,居然敢有這麼多相好的,看我不打死你!」

    她氣勢洶洶的打罵惹來飛狐的大笑,他特別喜歡激怒她再哄她,看著她因為吃醋而雙目晶亮、面頰紅潤,這讓他十分高興。輕鬆躲過她的攻擊,他笑著往前跑去。

    雲彤發狠地追趕他,卻一頭撞在他背上,因為他突然猛地站住了。

    「浪蕩子,竟敢有那麼多相好……」她不依的捶打他的背,但被他抓住手。

    「別鬧了,我是逗你玩兒的。」他心不在焉地解釋。

    他緊盯著前方的眼神讓雲彤安靜了,順著望去,頓時大驚,山那頭濃煙滾滾,天邊籠罩著一片烏雲。

    「火燒山了嗎?」她驚駭地問。

    「不,是甘泉村!我先走,你慢慢來。」他臉色一變,展開身形往那頭奔去。

    雲彤立刻追趕他,可也只看到他如煙霧般消失的身影。這是第一次,她目睹了他的輕功,由此知道自己過去要跟他比試,簡直是自不量力!

    轉過山道,前方出現幾條岔道,她猶豫了一下就選擇了樹林茂密的那條。

    鼻息裡聞到越來越濃的煙味,就在遠處出現一些被燒焦的坍塌房會時,她聽到樹林右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哭喊聲和男人粗野的笑聲。

    她持劍奔去,穿過被拴在樹上的健壯戰馬,眼前的景象讓她頓時怒火中燒──

    小樹林的空地上,十餘名衣裳不整的女子正被一群同樣衣裳不整的吐蕃兵壓倒在地,那些土蕃兵淫笑著撕扯著她們的衣服,說著不堪入耳的骯髒話。十日前在廢沙堡的遭遇活生生地再現眼前,深埋心底的屈辱感和仇恨瞬間爆發。

    「淫賊!」她猛然躍起,一腳將第一個遇到的男人踢翻,再揮劍向那些只忙著尋歡作樂的男人劈去。

    毫無防備的吐蕃兵紛紛跳起想尋找兵器,可被她迅疾有力的攻擊阻擋。

    她的功夫本就不弱,在怒氣之中所爆發出來的能量更是驚人,而那群正陷於淫慾之中的男人怎麼會是她的對手。在她的一番瘋狂砍殺下,那些男人連反抗的力量都沒有,有的甚至來不及拉起褲子就躍上馬背逃命去了,女人們則掙扎著逃離這充滿羞辱的地方。

    不一會兒,林子中除了她之外,再無站立之人。她這才放下手中的創,看到零星剩下的馬匹處藏著三個沒有逃走的女孩。她走過去,那些衣不蔽體的女孩跪在她腳前哆嗦地說:「謝女俠救命之恩!」

    她看看這幾個女孩跟她年紀差不多大,想到那些男人對她們的所作所為,不由很同情地問:「你們為何不逃?」

    「請女俠救救美蘭……」一個眉目清秀的女孩說。

    「美蘭?!」飛狐的相好?雲彤心中一痛,可仍強忍著問。「她在哪裡?」

    「她是我們的大姐,被幾個吐蕃軍士搶去小河邊了。」

    「走,帶我去!」    一聽那女孩在受難,她忘記了心頭的妒意,只覺怒火填膺。

    那幾個女孩爬起來,帶她往林子另一頭跑去。

    遠地眼就看到樹木稀疏的小河邊,一個長髮散亂的女子正手握一根馬鞭與四個強壯的男人對時,她衣裙破碎,一截大腿露在外面,看來,她跟這些男人搏鬥了很久,是個烈性女子。

    雲彤在心裡稱讚著她的勇氣,看到那些男人向她撲去,一人抓住她的馬鞭,其餘幾人則將她壓倒在地上,而她用力掙扎。

    「滾開!」雲彤厲喝一聲,凌空一腳踢向那個奪美蘭馬鞭的男人,他往前一撲摔了個狗吃屎。

    「哈哈,這個更俊!老天送來的寶……」聞聲跳起來的男人們看到冷然站在美蘭身前的小女子冷眉帶俏,美目含冰,竟色瞇瞇地轉向她。

    「老天送你見閻王!」她再出一腳,那口出淫言的男人仰天倒下,但旋即翻身而起,臉上的淫蕩之氣被暴戾所取代,看來這一腳把他踢醒了。

    另外三人也立刻意識到眼前的危機,立即抖擻精神,抓起兵器將她圍住。

    看到他們手中握著的都是長兵器,對自己並不利,雲彤卻絲毫無懼。她不給他們出手的機會,身形一展,拳腳並用,劍起掌飛,與四人打了起來。

    美蘭姐妹驚駭地看著她很快就將那幾個男人殺得狼狽逃逸。

    當她想繼續追殺時,飛狐趕到了,一把抓住她。    「彤兒,你沒事吧?」

    她淡淡地說,「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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