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界的彼端,一個原本不起眼的島嶼上,如今居住了一支軍隊。薩斯達爾帶領下的希望之光軍隊便駐扎於此。
在亂世之中出現,帶領著自組的軍隊,擊破魔王一個又一個軍隊的薩斯達爾,被人們尊稱為背負希望的男人。人們從他身上找到了希望之光,他們期盼著他能還給他們原本寧靜和平的世界。
易守難攻的島嶼因為一直的與世隔絕顯露著平靜。
只在魔王的軍隊一打來,他們就撤退,游擊戰是這只自組軍隊僅能做,也最有效的辦法。沒有固定地,魔王的軍隊要找到他們都要費一番力氣,而他們不管要攻打哪裡,魔王的軍隊都很難事先知道。
現在,他們為躲避一直追蹤他們的魔兵,來到了這座無名的島嶼,並暫時駐扎於此。
又是一天過去,昏暗的世界分不清白天黑夜,唯有用魔法鍾計算著時間的流逝。
沉浸在昏暗中臨時搭建的一座座木屋透露出微弱的火光,在居中的一塊空地上,有一群人正聚在這裡玩樂。難得有這麼寧靜的時間,利用飯後的時間,他們起了玩心開始歡歌笑語。
這是一直以來大多數種族都有的習慣,因為魔王的壓迫曾一度中止,現在,又在他們這支自組的軍隊中復蘇起來。
玩到高潮時,有人才發現他們的英雄不在場,馬上叫了幾個人去找他,他們要讓這位帶領他們開創美好未來的英雄也來參加這難得的露天舞會。
而此時,在森林的深處,一個人影正在慢慢地踱步,黑暗遮住了他的長相,模糊可見的身影修長勻稱。
似乎在找尋什麼,有時會彎下身子注視什麼,停留了片刻,站起來後,又繼續向前走去。漸漸走來,已經可以看見他手中握著的一些奇怪的植物。
突然聽聞身後傳來憲摩聲,還未回頭,便已經有人叫道:「找到了,薩斯達爾首領!」
聽到是熟悉的人的聲音,他放下了戒備。
舉著火把的人來到他的面前時,他被火光照亮的臉便完全呈現了出來。這是一張俊俏年輕的臉,完全看不出一個首領應該有的威嚴,如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的樣子讓人想象不到,他就是五十余年來讓魔族頭疼的人物。
「怎麼了,突然跑出來找我,是不是軍隊出什麼事了?」稍沉的聲音,聽起來如此柔和。
站在他身邊的兩個人笑嘻嘻的告訴他,在軍隊中舉行的舞會,讓他也加入。
「是這樣啊。」他露出淡淡的笑容,說,「你們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首領,你在森林裡找什麼啊?」有一個人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植物,「這是什麼,你找它有什麼用?」
他舉高了手中的植物,對他們說:「我在這個島發現一種有治愈傷痛的藥草,便采集一些,看能不能種植,這樣兄弟們上戰場受傷時便可以得到最好最快的治療。」
他的話讓兩個前來找他的人眼中露出感動。「首領,你連休息時都在為我們的事煩心啊!」
他停頓了下才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對我而言,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你們中每一個出事。在戰場,受傷在所難免,我能做的也僅是讓傷害減到最輕。」
「首領,沒關系的,只要能實現打倒魔王的願望,我們誰都不怕犧牲!」
深深看著說這些話的他們,他無語良久,最後,他喃喃自語般說道:「不,我不是為了讓你們犧牲才起兵反抗魔王的。我祈禱,我們每一個人都能活著見到希望的陽光。」
他們沉默,他們明白,這個願望很奢侈,在沙場上廝殺,就有會有受傷,並且死亡。
更何況,他們面對的力量如此強大,現在他們的勝利只是一時,誰能保證沒有失敗的時候?如果失敗,無情殘忍的魔王不會放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下場只有一個——死!
但是——望著面前他們心目中的英雄,他們知道,就算有死的那天,他們無憾,因為他們已經見過了希望的陽光,就在他薩斯達爾的身上,他就背負的陽光一步步走來,站在他們眼前,帶領他們邁向光明的道路。
「首領,你先跟我們回去,明天我們多找幾個人來采集這種藥草——」
就在這時,他們的頭上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就像流星一般,飛逝而過。卻不是流星,因為幾乎就是在他們的頭頂上擦過,耀眼的光芒不容人忽視。
三個人面面相覷,最後,薩斯達爾先有了動作,他朝那道光芒飛逝的方向奔了過去,慢了一步的兩人緊隨著他。那道光芒停在了森林深處,就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看著在黑暗的森林中發光的地方,他們在快要接近時慢下了腳步,警戒,到底是什麼東西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逐漸靠近,慢慢地,他們同時聽到了前方傳來的聲音,再一細聽,才聽清,那是嬰兒的啼哭!
薩斯達爾不再停留,揮開擋在面前的雜草,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沐浴在溫暖光芒中,一個包裹在布帛中發出啼哭嬰兒。
他待了片刻,正要沖上去,卻被身邊的兩人拉住。
「首領,小心!」
「不。」他揮開他們,「只是一個孩子。」
他朝這個啼哭的孩子走去,身邊的兩人擔心的一直戒備,可,直到他把孩子抱在懷中,什麼都事沒發生,除了一直包裹這個孩子的光芒漸漸消失了之外。
見他小心地把孩子抱在懷中,並細聲安撫,身邊的人放松了警戒,不由得圍了上來。
「首領,這個孩子皺皺的,還帶著血……」
「嗯,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
「……首領,這個孩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知道。」
看著他們的首領對孩子露出的憐愛,他們無語好久,最後,其中一人道:「首領,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孩子?」
伸出手碰碰孩子的小臉,孩子馬上張開小小的嘴巴吸吮著,目光閃過一絲溫暖的光芒,他微笑道:「我要收養他。」
「首領,這只是一個來路詭異的孩子!」
「不。」他抬起頭,告訴他們,「這是神給我們的孩子,看到方才的那道光芒了嗎?那是神的指引,指引我們找到這個孩子。他一定有讓我們改變命運的力量,於是神把他送到了我們手中。」
看著懷中的孩子,薩斯達爾不能忘第一眼見到他時,心中強烈的震驚。
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他心裡大聲的喊,就是他!
「帶著光芒出現,指引我們找尋希望的曙光,這個孩子便是神的指引。」
他把手中的孩子高舉對著灰暗的天空,堅定地道:「他一定有無可比擬的力量,沖破被黑暗包圍的世界,帶領我們走向陽光照耀的大地。」
「他的出現是神的安排,是命運的注定——他是真正的命運之子!」
一直啼哭的孩子在這時止住了哭泣,帶著淚的臉,露出了一個安詳的笑。
慢慢地,慢慢地,一點點轉動的命運的齒輪在這時,發出了沉重的聲音。宣告著,一切,不過才剛開始。
***
魔王卡迪亞站在水池邊,一直無語,冰冷的紫眸一直盯著面前極少會全身露出水面的水魔。水魔沒有嘴巴不能說話,但它龐大綠色沾滿粘液的肢體在瑟瑟發抖,讓水面起了陣陣漣漪。
魔王伸出了手,籐蔓一樣的觸手糾纏整個身軀的水魔便慢慢地向他靠近。柱形的模樣分不清哪裡是臉哪裡是尾,水魔的整個身子比魔王還大上兩倍,靠近魔王後,水魔包裹住身體的觸手一層一層剝開,漸漸露出了裡面的一張與人類相仿的臉,並且,是一個女人的臉龐。
魔王伸長手,在水魔的接近下一指點在這張臉的頭上。紫色的光芒在魔王的指尖發出,水魔的這張人臉露出了微微痛苦,魔王的眼睛冷眼看著這一切。
過了片刻,魔王倏地抽回手,水魔一個翻身,重重倒回了水中,濺起了波浪卻沒有一滴沾上站在池邊的魔王的身。
一直默立在一邊的德可娜見到卡迪亞轉過身,便向他走去:「王,從水魔的記憶中得到孩子的去向了嗎?」
魔王沒有回答,紫色眼睛冰冷的光芒更是寒澈,讓看到的德可娜驚了一下。
沒有再跟上去,德可娜望著魔王離開的身影,露出了一個惡毒的笑容。孩子沒有找到,那個叫薩格斯的男人看來不會好過了。
在薩格斯原先一直居住的寢宮裡,此刻薩格斯就昏睡在床上,蘿莉兒就在一邊照看他。
昨天事情她都知道了。薩格斯逃出了寢宮,並在水魔的池塘邊生下了孩子。等有人找到他時,他已經沉入水中,被水魔拉出水面時他已經陷入昏迷中,並且,他生下的孩子怎麼也找不到了。
蘿莉兒面露擔憂的看著昏睡的他,找不到孩子,魔王一直處在噬血的邊緣,隨時爆發,到時候,真不知道薩格斯會受什麼樣的對待。
不知道到底他逃離的那段時間他都發生了什麼事,他是怎麼憑一己之力生下孩子的?並且,他這頭長長的頭發是怎麼在一夜之間長出來的?
被魔王抱回來時,濕淋淋的他除了凸起的肚子消失了外,便是多出了這頭長至膝間的發。回來之後,他一直昏迷不醒,就像永遠不會醒過來般,沉寂安詳。
「砰!」地一聲,寢宮的大門被人猛然推開,蘿莉兒驚心地前去看,見到是魔王後,她跪到地上迎接他。
卡迪亞沒有理睬她,越過她直接朝躺在床上的薩格斯走去。
看了一眼昏睡的人,卡迪亞冷冷地對她道:「出去!」
「……是。」縱然擔心薩格斯,蘿莉兒也不敢抗命。
外面傳來關門聲的同時,卡迪亞坐到床邊,撫起昏睡的人,指尖放在他的頭上,沒過多久便發出紫色的光芒。可不到片刻,他便被迫中止。
把懷中的人丟回床上,卡迪亞氣極地伸手欲一巴掌甩過去,但在碰到他的前一刻,他收住了手。向他伸去的手改為挑起他一束柔順的長發。
「為什麼不醒來,為什麼我截取不到你的記憶?」唇貼上手中棕色的發絲,魔王的紫色冰冷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芒。
「孩子,到底在哪裡?」
「找遍整個城堡,完全沒有蹤影,你到底,把孩子放到哪裡去了?!」
從水魔的記憶中,他的確看到了孩子的出生,就在薩格斯抱著孩子准備潛入水裡時,水魔的記憶便是空白一片。太詭異了,就像是什麼力量讓水魔陷入了黑暗中什麼也看不到。
「之後,都發生了什麼?」魔王冷冷的視線盯著沉睡的人,「現在,只有你知道了。」
「不顧一切,我都要找到這個孩子!」他等待了千年的力量,他不會放棄,絕對,要得到!
放開手中的長發,他起身欲離開時,一直沉睡的人突然發出的微弱的聲音讓他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躺在床上漸漸轉醒的人,魔王冷冷的笑了:「你終於醒了!」
那他就可以從他口中得知孩子的下落!
坐回床上,魔王已經失去了耐心的扯他到自己面前,伸手甩了他一掌讓他快些醒來。
他終於張開了藍色的眼睛,視線依然模糊的望著出現在面前的魔王。
「告訴我,孩子,到底在哪裡?」
他目光沒有焦點的飄忽不定,好不容易才看清了魔王近在眼前的俊美臉龐。
「嗯……」他發出難受的呻吟,眉頭皺了起來,但魔王的殘暴沒有讓他得到絲毫憐惜。長長的頭發被用力拽住,扯痛他的頭皮,瞬間讓他變得清醒,也讓他吃痛的掙扎。
壓住他掙扎的手,魔王的聲音一貫的冰冷:「說,孩子到底在哪裡?!」
被迫直視魔王,所有的掙扎被制止,就算痛苦,他的眼睛還是帶著一絲迷惘:「孩子?」
「對,孩子!告訴我,孩子到底在哪裡?」
「唔!」魔王更用力抓緊他的頭發,他痛得咬住了下唇,好久才出聲道,「什麼孩子?你在說什麼……」
「你——」認為他在裝傻,已經失去耐性的魔王不顧他的痛呼,抓住他頭發的手幾乎要把頭皮扯出來!
「痛……放開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孩子,我不知道,而且你是誰?我……我又是誰?」
他大喊的話讓魔王似乎吃了一驚,不禁松開了抓住他頭發的手。
終於脫離了痛苦,他趴在床上不停的顫抖,但下一刻,他又被魔王扯到了面前。
冰冷的手不顧他的反抗捂住他的額頭,手中亮起的紫光消失後,魔王盯著他低語:「難怪我從你身上截取不到記憶,沒想到你居然喪失了記憶!」
「……你說什麼?」被扯在魔王懷中,他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認識我嗎?我是誰,你又是誰,這裡……是哪裡?」紫色的眼睛一直凝視著他,冰冷的光芒讓他不自覺的想逃開,卻被魔王用力抱在了懷中。
「沒錯,我認識你!」魔王的嘴角上揚,在笑著,卻笑得這麼讓人心寒,「你叫薩格斯,是我魔王卡迪亞的妃子,這裡,是我的城堡!」
他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他不停掙扎想從魔王的懷中離開,並大聲喊道,「這不可能,不可能!」
抓住他的下巴,被他的反應攪得有惱火的魔王冷冷地問他:「你不是什麼都忘記了嗎?為什麼要說得這麼肯定?」
為什麼?他被問得啞然。
只是一種感覺,強烈的感覺。他恨眼前的男人,非常恨——所以,怎麼可能,不可能!
「絕不可能!」他藍色的眼睛閃著耀眼的堅決光芒。
如同以往無數次他抵抗他時,他露出的令他只想生氣的堅決。這次,魔王沒有生氣,他抿起嘴,反而笑了。
「不可能嗎?那不如問問你的身體吧,在床上,我們做過無數次。盡管記憶消失,但身體的反應是不會消失的。」
「到時候你就會承認,你所認定的事情完全是個錯誤。」
輕易便把反抗的他壓到床上,一邊褪下身上的衣,他一邊壓上他。到了待產期,為了怕傷害的孩子,他已經很久沒跟他做了呢,著實是想念他誘人的身體啊!
「放開我——啊!」他不願放棄的一直掙扎,他冷眼看著,冰冷的手直接覆上他雙腿間脆弱的部位上。
那冰冷的感覺迅速由那脆弱的部位貫穿全身,他不禁瑟縮了下,同時,熟悉感也在湧現。他的身子開始發抖,臉色變得蒼白。
「怎麼樣,感覺得到嗎?你這個敏感誘人的身體可是已經習慣了這種行為了哦。」
熟悉,是的,包括魔王在他耳邊冷冷吐息,喃喃的低語,一切都那麼熟悉,就算什麼也記不起來,這種感覺仍然這麼強烈……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埋頭於枕頭,他不願接受的發出悲泣般的聲音。
「哼,就算記憶喪失,還是這麼倔強。」魔王分開他軟弱無力雙腿,他注視著他雙腿中間的隱秘地帶,不知道是不是變身生下孩子的關系,這個地方完全沒有受到傷害,如同起初一般的緊密。
盯著那帶著迷人顏色的洞口,魔王下身一緊,覆上他的身體,火熱堅硬的部分頂住他的大腿的同時,他感受到他驚懼的一顫。真的,跟喪失記憶前完全一樣的反應——
魔王冷笑著:「我會讓你徹底明白你不願接受的這一切,才是不可逆轉的事實!」
望著魔王無情的臉,他絕望無力的閉上眼睛。
***
大家發現,他們和氣卻總與他們保留一定距離的首領變了。
他的笑容不再夾著淡淡的愁,他的身影不再這麼孤單,他會跟大家聚在一起聊戰爭以外的話題,他會哈哈大笑,會說小小的笑話,會更用心的與大家交流。
一切,都源於意外出現的一個孩子。
他們的首領說,他是命運之子,是神給予他們的指引。他們相信了,就像相信他說他會帶領他們找回陽光照耀的那塊大地。他們的首領給這個孩子取名為洛司,意思為,曙光。
為了保護好這個孩子,讓他安全的長大,他們的首領把這個孩子交給軍隊中一個已經有了一個孩子的家庭撫養。這個家庭很樂意為他們的首領做這件事,他們說他們會把這個孩子當親生孩子一樣疼愛。
他們的首領是這個家庭的救命恩人,在攻打一個被魔軍占據的小島時,首領救出他被魔軍囚禁的這個家庭,從此,他們就跟著這個軍隊。雖然沒有家沒有安定,但是有了依靠有了歡樂。
他們的首領很愛這個孩子,只有一有空,就會去抱一抱他,逗一逗他,讓他咯咯咯的笑個不停。這個時候,他們的首領完全是一個慈愛的父親,疼著他,愛著他。
他說,等他會走路了,他就教他,他一身的武藝,等他會說話了,他就教他,他所會的所有法術。
他們都知道,他們的首領崇拜的人是聖戰士薩格斯,那個傳說中陽光耀眼的人物。他們的首領還說,他跟薩格斯一起學過武術、劍術、法術——不管他如何努力,他永遠也贏不了他,都被他輕易打敗。
說這些話時,他沒有慚愧,是敬佩,是崇拜,是信仰。
小洛司真像他。摸著孩子棕色的發,嫩嫩安睡的臉,他不止一次這麼說,越來越像了。
看著他們的首領,眼神中含著光亮的色澤。他們都知道,他口中的像他,像的是聖戰士薩格斯。是不是孩子因為像薩格斯他們首領才這麼愛他,他們不清楚,唯一知道的,便是這個孩子很幸福,在首領的身邊很幸福,在這麼多同樣愛他疼他的人身邊很幸福。
就算,不知道他的生身父母是誰,也不知道他打哪裡來。
***
呆呆望著窗口外灰暗的天際,他不知道他一直在這裡坐了多久。
讓他回過神的,是有人的靠近,轉過頭去看,看見是蘿莉兒時,他松了一口氣。
蘿莉兒噗哧笑了。
「你的反應跟以前一樣呢!」
「什麼反應一樣?」
蘿莉兒對他笑道:「你以前只要一見到進到房間的人不是王,你就一副安心的表情。」
「這樣啊。」他喃喃,望著她,他問,「蘿莉兒,我失憶前是什麼樣的呢?」
「什麼樣?」蘿莉兒歪著頭從頭到尾打量他,「跟現在一樣啊。」
「我是說,我的性格。」
蘿莉兒沒有想太久,她說:「我覺得,除了你什麼都想不起來外,你跟以前沒什麼差別。」
「是這樣嗎?」
「嗯。」
「那……我是怎麼來到這個城堡的,我以前是什麼人?」
蘿莉兒沉默。
「怎麼,不可以告訴我嗎?還是你不知道?」
「不,我知道。」她看著他,露出猶豫,「我只是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或許,你不知道反而更好。」
「不,我要知道,不管怎樣,我都要知道!」
看著表情堅決的他,蘿莉兒真的覺得除了失去記憶,他沒有再失去什麼,一切跟以前沒有任何分別。不管經歷什麼事情,似乎,都不能打擊他真正的自信。
受眾神祝福的聖戰士,自信勇敢,俊朗英挺,比誰都適合站在陽光下,接受眾人的注目。
「蘿莉兒,告訴我,可以嗎?」
「為什麼要問我?」她問,「這些事情,王比我更清楚,為什麼問我?」
他愣了下,低下頭,一邊思索一邊回答:「一種感覺,我覺得在這個城堡,你是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蘿莉兒的目光一閃,是愧疚。對不起。她在心底這麼說。
「那麼,你可以告訴我,我是怎麼到魔王的城堡裡來的了嗎?」
注視他藍色清澈的眼睛,蘿莉兒微笑,她說:「可以啊,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希望你聽了之後,不會太難過。」
「你是被神送給王的……」這是,魔王讓她這麼說的。
當看到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時,她不敢再看他的移開了目光。
「你是受人景仰的聖戰士薩格斯,在一百多年前,王發兵攻打利卡卡預謀圍住西法卡爾德後,再一舉攻陷西法卡爾德。知曉了王的策劃的神派你去駐守利卡卡,可是,因為兵力懸殊,利卡卡還是輪陷了。害怕西法卡爾德被攻占的神接受了王的協議,把世界的統治權還你交給了王。」
他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僅為事情的出乎意料,更為自己聽到這些話時,似曾經歷的感覺。
「——所以你成為了王其中的一個妃子,在城堡住了百余年。期間,你還為王懷了孩子並把他生了下來。」
「孩子?」他倏地抬頭盯住蘿莉兒。
他聽到時,心揪了一下,仿佛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東西,連他能不能生孩子這件事都忘了。
抓住蘿莉兒的手臂,他急切地問:「如果有孩子,那孩子呢?」
「——死了。」蘿莉兒慢慢地回答他,「孩子一生下來就死了。」
「什麼——」臉色煞白,他的心被什麼狠狠扎了一下。
咬住下唇,蘿莉兒露出艱澀的為難,但她還是說了:「孩子已經死了,一出生就死了,可能因為過於悲傷,你喪失了記憶——」
心被掏空了。他無力地靠在椅子上,什麼都不願再去想。不由得撫著自己平坦的肚子,他,曾經似乎做過這個動作無數次……
孩子。有什麼東西在腦中浮現,模模糊糊,伸出手,什麼都沒有,卻仿佛有一個小小軟軟的身體被他輕輕摟著。心很痛,什麼在落下,一點點打濕了地面,淚水……
蘿莉兒呆了,她盯著他藍色的眼睛中流出的清澈的淚滑過臉頰滴下,一顆接著一顆的淚水讓她不知所措、負疚。
她竟然看到了,心目中堅強的英雄流下了淚,如此讓人心痛,不捨。慢慢跪到他面前,她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一遍一遍在心中訴說自己的愧疚。沒有多久,她的淚也流出了眼睛。
無聲的,他們各自悲泣。灰暗的天際,心傷的人,以淚祭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