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人雖然離開了,但他還是很掛念你的哦。知道我不久前碰到他時,他跟我說什麼了嗎?」
薩格斯整個人泡在熱水中,蘿莉兒站在他身後,力度適中的為他擦背。
沒有沉默多久,蘿莉兒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
「他怕你被人欺負,便給了我特令,只要有人對你不利,我都可以調遣城堡的士兵捉拿他。真是讓我意外又興奮,原來王是這麼在乎你的!」
「薩格斯,到如今,你還懷疑王在你心中的地位嗎?」看著面無表情的他,蘿莉兒便問道。
「不能說懷疑,因為我跟魔王之間從來不存在信任。」
一個聖戰士相信一個惡魔的話嗎?笑話!
「薩格斯,為什麼你一定要這樣子呢?」蘿莉兒歎息,「你現在已經是王的妃子,為何你不能接受這樣的身與王在一起,偏要跟他對抗。你這樣根本是在自討苦吃。」
「蘿莉兒,我們想的不一樣。我說過很多次,我不適合這裡,我需要自由自在的驕傲。」
「驕傲?驕傲能當飯吃嗎?」蘿莉兒喃喃。
「這便是我們的不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可能你的身世讓你覺得只要能豐衣足食就夠了,但我的骨血裡流淌的是渴望自由的血液。」
「……是這樣嗎?反正,我真的永遠不懂你的想法,真的。」
薩格斯笑笑,告訴她就不期望她理解,是她要問,而他要回答而已。
背擦好了,蘿莉兒把澡巾交給他讓他自己洗前面,然後自己到別處為他準備乾淨的衣服了,也不遠,就在寢宮中的衣掛上。
把熱水往身上潑,視線望著某處不知道在想什麼時候的薩格斯突然開口道:「蘿莉兒,我懷孕時也是你照顧我的吧,可以告訴我有關孩子的一些事情嗎?」
蘿莉兒忙碌的動作一停,問:「為什麼突然要問起?」
「不是突然,是一直想問,但又怕傷心。」他一臉黯淡。
抱著乾淨的衣服走向他,蘿莉兒一邊在想要怎麼告訴他。
「你想知道什麼?」
「……想知道孩子是怎麼生出來的,想知道孩子被葬在哪裡了。」蘿莉兒看不到的地方,薩格斯藍色的眼睛低沉無光,「可以的話,我想去看一看孩子的墳地。」
聽出他的傷感,蘿莉兒也不禁心酸,來到他身邊,把手中的衣服放下,她告訴他:「懷孩子時,你跟現在一樣不甘心留在這個地方,甚至不想要孩子。在你臨產的那一天深夜,你得到機會逃出了王設下的監控。或許是走到半路孩子就要出來了,你忍著痛苦一直走到水魔的水池邊。」
「水魔?」
「對啊。」蘿莉兒點點頭,「詳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你在裡面生下了孩子,然後孩子……」
「孩子死了是嗎?」抬起眼睛,他呆呆地望著她。
蘿莉兒猶豫了好久,最終點頭。
「……你若要生下孩子需要王的協助才能確保孩子的出生,但是那個時候,王根本不知道你在哪裡,硬生出孩子的結果……」
「所以孩子便死了。」薩格斯低下了頭,蘿莉兒看不見他的表情。
「薩格斯……你不要太傷心……」
「謝謝你,蘿莉兒,我沒事。」抬起頭,他沒事一樣對她淡笑,但蘿莉兒仍然看到了他濕潤的眼睛,「對了,那孩子的墳墓在哪裡,我想去看看。」
離開之前,他一定要去看看。
搖頭,蘿莉兒說:「沒有墳墓。」
「什麼?!」
「孩子沒有墳墓,甚至沒有人見過他。」
「為什麼?」薩格斯萬分震驚,「如果孩子生下來了,就不可能連遺體都不見啊?!」
蘿莉兒倏地蹲到面前,盯著他,她說:「薩格斯,現在王不在城堡了,我要告訴你,孩子可能沒有死。」
「……什、什麼?!」薩格斯不禁瞪大了眼,「那為什麼要說他已經死了呢?魔王還說是難產而死……」
「那是因為孩子憑空消失了,怎麼找都找不到,王從未放棄,直至現在他都還在找你們的孩子。」
「孩子……孩子是怎麼會消失的?怎麼可能消失?」
看著著急的他,蘿莉兒搖頭:「當初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你還有在場的水魔,可是你失憶了,水魔好像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當初王會說孩子死了就在想刺激你,看能不能讓你想起什麼,可是,你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聽罷,薩格斯一陣失神。
「水魔……」薩格斯驀然抬起頭,「是不是那個什麼水魔把孩子吃了,魔族中不是有吃人的魔物嗎?」
蘿莉兒用力搖頭:「不可能的,水魔是絕對不會吃掉孩子的!」
「水魔曾經是一位母親,她生前孩子夭折,她因為痛苦便投池自盡最後幻化成為魔物。雖然是魔物,但她很善良,一直安分守己的待在池水中。」
「是這樣嗎?」
「嗯。其實,你能夠在王不在的情況下自己生下孩子,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水魔在幫助你呢。她曾經是一位母親,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薩格斯一臉茫然:「那就是說,孩子沒有死,他只是不見了而已,很有可能在什麼地方,他還好好的活著?」
「是的,薩格斯,一定是這樣。就在這個城堡,連王也不知道的地方,孩子就活著。所以,薩格斯,不要再想著離開了,好好待在這裡,或許有一天你能見到孩子。」
「孩子……」抱住身體,身體慢慢潛進水裡,只剩臉露在水外。
沒有再說什麼,薩格斯一直沉默。
蘿莉兒無奈,只能暫先離開,留一個安靜的空間讓他好好想想,待水快涼時再進來叫他。
蘿莉兒的話的確在薩格斯心中起了漣漪,不由得開始思考自己一心離開的想法是否正確。
想到可能會見到孩子,他就好不捨。固然對那個沒有存在什麼記憶,但身體上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他想見一見那個孩子,真的好想。
至少,也要在離開之前見一眼他啊!
可現在的情況是,他不能再拖延任何時間了,他算過時間,魔王離開的這段時間只有一天是滿月的,要是錯過他便再也不可能離開了。
思來想去,薩格斯最終決定先離開魔王的城堡。
至於孩子,只要他們有緣,就一定會見面,對於這個孩子,他只能說無奈。
他的出生就很無奈,連帶的,他的命運是無奈。
接受吧,如果有一天魔王發現了孩子,會看在他畢竟是他骨血的份上好好待他吧?
雖然這麼想,但是為什麼他就是覺得不應該讓魔王不會善待孩子?
在床上翻來覆去,找不出原因,薩格斯只能認為是自己多心。
今晚沒有月亮,薩格斯睡不著,下床後他走到窗前,看著漆黑的一片天空,擋住他自由的窗欞,想到那天見到聖劍時的激動心情,記憶居然遺忘,但那種澎湃激動的心情,令他迫不及待想要拿回劍。
想要自由的奔馳,想要衝出黑暗的禁錮,想要離開這裡!
***
西法卡爾德的中心便是神的居住地,奧蘭,意思為博大。
受神邀請自雷洛到來的魔王一行浩浩蕩蕩進入奧蘭這座古老文明的都市。
魔王受神之邀,又是世界的統治者,儘管他給人們帶來了黑暗與困苦的生活,他的到來仍然使奧蘭這座文明古城到處擠滿了人。
人們多是好奇魔王的長相,以及想知道即將成為魔後的女人是誰。
百年一次的祈福大典,以往除卻魔族外,各種族的首領都能參加,前幾百年因為世界的混亂,祈福大典便被迫中止。在今年,神突然宣佈重新開辦祈福大典,並且邀請了魔王。
百餘年前,人們對上神讓出世界的統治權並把陽光女神交給魔王的所作所為感到憤懣,卻從未影響它在人們心中的地位。
對於這次祈福大典的舉行,人們也是看好的,雖然魔王也有加入。
浩浩蕩蕩的隊伍進入內城後,魔王卡迪亞被安排在神殿中的一座宮殿中,德可娜就住在旁邊。
縱使行程漫長,魔王仍不見絲毫疲色,他說不想被打擾,德可娜便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但在華麗的寢宮中坐了不到一會兒,他開始走出寢宮,來到外面。
寢宮外都是他帶來的人,神殿是不允許有別的軍隊入駐的,但魔王不同,他不但得到了帶兵入駐神殿的特權,更有自由進出的權利。
見他出來,士兵原想跟隨他,但被他揮退了。
神殿他不是沒來過,固然已經很久沒來,但這裡一直沒怎麼變。
已經沒有了陽光,但神殿中到處明媚燦爛,魔王不用想都知道是神用法力讓光芒永遠照耀這裡。
真的什麼都沒變,想到自己曾經偷偷潛入這裡,費盡心思就為了帶走力量女神。魔王感到好笑,不知道是不是時間的流逝,他突然覺得遙遠且不真實。
不知不覺,魔王遠離了自己居住的宮殿,來到一個百花鬥艷的花園。
「這裡是不能隨便進來的,請您出去好嗎?」身後傳來一直甜美的聲音,魔王轉身去看,看到了一個長相可愛的女孩子正睜著明亮的大眼睛在望著他。
當她看到卡迪亞的長相,不由一愣。
卡迪亞不禁抿嘴冷笑,他不意外從這個看他看呆了的女孩眼中看到驚艷,他清楚自己的俊逸相貌對別人的影響,當初,力量女神德可娜就因此迷戀上了他這個萬惡之魔。
他的笑很冷,也很迷人,他身上的寒溫令女孩有些退卻,但他的笑容吸引住了她。
「這裡不能隨便進來的……」最後在他冰冷的目光下不好意思低下頭的女孩囁嚅說道,「這裡是禁區……您是來參加祈福大典的客人吧?是迷路了嗎?我送您出去吧?」
「這麼美的地方是禁區?」卡迪亞不由得轉身望著眼前的花海。
「啊,是的,因為這裡曾經是陽光女神的住所,可她現在……所以神不允許有人進來,說要好好照顧這裡,當做留念……」
「原來是這樣。」卡迪亞點點頭。
「您跟我從這邊出去吧。」女孩在前頭帶路,讓卡迪亞在後面跟隨。
望著女孩嬌小的背影,卡迪亞的目光深沉。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我……我叫伊芙。」女孩回頭害羞的看了他一眼。
「伊芙,好名字。」
「啊……啊,是。」見到卡迪亞淡雅的笑容,伊芙紅著臉趕緊轉過頭。
「伊芙。」
「是。」伊芙頭也不回,聲音細若蚊蠅。
「你知道聖戰士的住所嗎?」
「聖戰士?」伊芙困惑地轉過頭。
「就是聖戰士薩格斯。」
「啊,是薩格斯將軍啊!」伊芙眼睛一亮。
「是他沒錯。他是聖戰士,應該也住在神殿裡吧?」看到伊芙眼裡的崇拜,卡迪亞的目光有些冷。
「將軍他成年之前是住在神殿裡接受指導沒錯,可是成年之後他就回家鄉住了,並且在他成親之後,更是極少會到神殿裡來了,除非有神的指示。」
「他成親了?」
「對啊,將軍很早就成親了,對像聽說是他家鄉裡一個普通的姑娘,不過將軍很愛她。」
「很愛她……」
「嗯,對啊。在神殿裡所有崇拜將軍的人都知道,將軍為了她的妻子,甘心放下劍做一個普通的農夫下地耕田呢!要不是突然出了事,將軍如今還是在家鄉陪著他的妻子……」
沉默,過了一陣子,卡迪亞才開口:「薩格斯的妻子,是不是叫瑪莎?」
伊芙轉過頭看他:「咦,原來你知道啊。」
***
「薩斯達爾——」
身後傳來的叫喊讓一直往森林深處走去的人轉過身。
「是你啊,伊德,有事嗎?」面無表情的他淡淡向朝他跑來的人問道。
「你要去哪裡?」有著白晰的臉的伊德笑起來很可愛。
轉頭望著黑暗的森林深處,他回答:「根據士兵們的描述,那只突然出現的巨大妖獸是從這邊過來的,所以我想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什麼線索,知道是什麼妖獸。」
伊德注視著他:「你不是說不當軍隊的首領了嗎?這些事情,交給別人去做不就好了?」
「是我帶大家來這裡的,不管我是不是首領,我都要對所有人的安全負責。」深深看了一眼伊德,薩斯達爾繼續向森林深處走去。
「你回去吧,我不想牽累到你。」他頭也不回的丟下了這句話,但伊德想也不想,跟了上來。
「不要。」伊德露出他潔白的牙齒:「我要跟著你,說過的不是嗎?我要好好的研究你是怎樣一個人。」
看了他一眼,他沒有再阻止他,也沒有再開口說話,一直朝森林中走去。
他雖然不想說話,但伊德可是有很多話想要問的。
「我一直好奇怪,為什麼你要這麼在乎艾爾家那個叫洛司的孩子呢?而且,為什麼有人說他是命運之子?聽起來,他好像很有力量的樣子……」
薩斯達爾突然停下腳步,冷冷盯著他。
「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因為你話很多,而且都是廢話。」
「——哪裡是廢話啦?我可是很認真的,這些事情我真的想不明白啊!」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告訴你的。」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
「……你是在敷衍我?」
最後看了他一眼,他繼續朝向走,這次薩斯達爾不再停下腳步。
「不錯,你還知道我是在敷衍你。」
留在原地的伊德一愣,見他已經走遠,他跑了過去,邊嚷嚷:「我又發現你鮮為人知的一面了,就是說話很刻薄!」
「謝謝。」
「我不是在誇獎你——」
***
那天,風很大,黑雲遮住了天空。
雖然看不到月亮,但那天,的確是月圓之夜。
「夜黑風高,不祥之兆。」
抬頭望向窗外的天空,抱著替換下來的床單,蘿莉兒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在燈台前看似沉靜看書的薩格斯拿書的手一顫。
「今晚可能會下雨,天氣也會轉冷,薩格斯,我幫你準備厚一些的被子吧。」蘿莉兒轉過頭,笑著對他說。
「啊,好,謝謝你。」薩格斯點點頭。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蘿莉兒露齒一笑。
看著蘿莉兒離開寢宮後,薩格斯的目光移到窗戶外。
一片漆黑的天空完全沒有月亮的影子,若不是每天計算,根本不知今夜便是滿月。
如果月亮出來,應該是很美且皎潔的圓月吧。
不止蘿莉兒有這種感覺,連他自己的心都不安起來,這樣的天氣,彷彿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不一會兒,蘿莉兒抱著稍厚一些的被子進來了。
「薩格斯,在想什麼?」
回過神,他笑笑:「只是在想,如果今晚能看到月亮,一定是很漂亮的吧。」
「是啊,因為城堡地處很高的位置,彷彿要接近天空一樣,月亮一出來都顯得很大,很美呢!」
「蘿莉兒。」
「嗯。」正為他鋪床的蘿莉兒應道。
看著她忙碌的背影,他忽而道:「謝謝你一直照顧我。」
她沒有回頭,卻笑了:「謝什麼啊,這是我的職責啊。」
「不,真的謝謝你,在這個城堡,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相信的人。」
蘿莉兒的動作一頓,無語片刻,她仍舊頭也不回地道:「薩格斯,不要太相信我,或許我曾經出賣過你。」
薩格斯微笑:「蘿莉兒,就算你出賣了我,我也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薩格斯!」她突然轉過身,用力跺腳,「你怎麼可以這樣!」
薩格斯被她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紅著眼睛的她指著他,大聲吼:「你不應該這麼輕易相信別人的,你這樣做會害死你自己的知不知道?!」
「我沒有輕易相信別人啊,我只相信你……」
「我你也不能相信!」
「怎麼能這樣……」
「我說能就能!」
「誰我都心存戒心,活著很累的,蘿莉兒。」薩格斯凝神著她。
她哭了:「活著累總比被害死好啊。」
「痛苦的活著不如痛快的死去。」他一臉坦然。
「你——我不管,如果你不照做,我們就不是朋友!」
「朋友們相互猜疑還能算是朋友嗎?」
「我、我不管,反正你照做就是了。」已經鋪好床,蘿莉兒氣沖沖的朝寢宮大門走去。
「好了,已經很晚了,你快點休息吧。」打開門,蘿莉兒正要走出去,便被他叫住了,轉過頭,她看到了依然坐在燈台下,微笑望著她的人。
「蘿莉兒,晚安。」
「晚、晚安。」他迷人的笑容令人心折,幸好黑暗遮去了火熱的臉,但關門就跑的舉動透露了她的緊張。
蘿莉兒一離開,薩格斯就從原位上站起來,放下手中的書,他先到寢宮外左右看了一下,見因為夜深已經沒有半個人影時,他縮回寢宮中。
先把身上的睡袍換下,穿上平日穿的衣服後,薩格斯把燈火吹熄了幾支,讓房間更為灰暗。
做好這一切,他走出寢宮,小心的掩上門,悄悄往寢宮的另一方快步走去。
遵照德可娜之前的帶領,他一路的行程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
只要稍微接近卡迪亞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情很不好。
德可娜固然持寵而驕,但她不會不懂分寸的糾纏他問他到底為什麼心情很不好。
因為魔王下過命令,不允許她探知他的思想,就連問也不行,除非他願意告訴她。
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想有人打擾,德可娜便在神殿她成長的地方到處逛。
現在她的身份已經完全不同,並且將正式成為魔王的王后,她所受到的待遇非常熱烈,儘管她是一個背叛神的人。
卡迪亞並沒有待在自己的寢宮中多久的時候,來自神殿士兵的傳告讓他立刻動身前去大神殿,上神所在的地方。
卡迪亞踏著平穩的腳步在士兵的帶領下前進著,不由的冷笑,這是他到神殿的幾天來,上神第一次要求單獨會面。
他一直在等待這個時候,他知道,這位神有很多話要對他說。
譬如,曾經他答應好好照顧陽光女神艾雅卻讓她死,不許動聖戰士卻仍然迫他為他生下孩子……
雖然這些事情並沒有公開,但神畢竟是神,就算它已經交出世界的統治權,它仍然諳曉世上的每一件事情。
在侍衛的帶領下,卡迪亞來到一扇金碧輝煌的大門前,他知道,大門的後面,那位曾經領導世界數千年的上神,就在門後面等著他。
侍衛離開了,大門卻有生命一樣緩緩開啟,抬起臉,望著一片雲霧的門後面,卡迪亞無懼的走了進去。
***
越往森林深處走去,薩斯達爾的臉色越沉。
「怎麼了?」一直跟隨他的伊德不禁問道。
「不對。」他凝神著前方的黑暗,沉聲道,「我完全找不到任何妖獸的氣息。」
「找不到就找不到啊,或許它們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啊?」
「不,不是這麼簡單。這種感覺,似乎居住在整個黑暗之森的野獸平空消失,完全不見蹤影了一樣。」
「咦,是嗎?」聽他這麼一說,伊德閉上眼睛感受起來,不一會兒,他張開眼,「沒啊,我沒感覺到什麼啊?是不是你多心了?」
「多心?」他低頭想了想,「不,不是我多心,是真的,我們已經走了這麼久,居然連一隻小妖獸的影子都沒有瞧見,這不是很奇怪嗎?」
「而且,我從來沒聽說過像士兵們描述的那樣,巨大的彷彿可以頂天的妖獸,並且它的力量還這麼強大,如是它真的存在,那為何會出現在營地裡,且偏偏我們一離開,它就出現?」
「薩斯達爾,你到底在想什麼?」伊德白色透明的眼睛盯著深思的人。
「我在想什麼,不,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望著前方的目光深沉,「只是有什麼東西卡在心裡,彷彿我算錯了什麼?」
「哦——」
突然,薩斯達爾看到了什麼一樣,飛奔過去。
伊德見狀,也立刻跟上,在他停下時,站在他身邊。
「怎麼了,看到什麼了?」
沒有回答,薩斯達爾只是蹲下身子,伸手一堆類似灰燼的黑團前揩了一些舉至眼前。
「這種地方怎麼有燒過的灰?」看清是什麼東西,薩斯達爾皺起了眉。
而伊德,冰色的眼睛中,一縷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