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蕊希敲了敲齊樂的房門,聽見裡面傳出輕軟的聲音,便推門進去。
她一走進房內,便有一股陰涼的感覺直撲而來,不由得蹙緊了眉,環視著不通風的房間。
「姐姐,是你啊。」床上傳來慕容齊樂柔得低沉的嗓音。
「因為我想見見齊樂,所以就過來了。」韓蕊希走到床邊,隨意拉了一張椅子
慕容齊樂還是和以往一樣,厚重的衣服將身體裹得密不透風,臉色卻蒼白得近乎透明。
不過韓蕊希仔細打量後,才發現他和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他的五官益發細緻,是個十分俊俏的男孩,和齊修、和她都不一樣,屬於陰柔的美。
想必再過幾年,他一定是個會讓女人心碎的男人。如果他能夠接觸外界的話。
齊樂,當初叔叔阿姨幫他取這個名字,是因為有吉祥之意,與天長齊的快樂,沒想到他從生下來就注定要長年臥病在床。
「說服爸媽很辛苦吧。」慕容齊樂知道想來見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使是韓蕊希也一樣。
「還好。聽說你訂婚了,你希望聽到我恭喜你嗎?」
慕容齊樂雙眼半垂,睫毛揚動,接著便面無表情地偏開臉靠在床頭。
「隨便你。」
看著他有氣無力的樣子,韓蕊希很想將他拎到屋外去曬一曬陽光,待在這個死氣沉沉的房間裡,連性格也變得陰沉。
「你不開心嗎?聽說對象是齊樂自己喜歡的女孩。」
「我不想說這件事,姐姐如果是來問這個的,可以走了。」
他冷淡的話,倒讓韓蕊希有些驚訝。雖然和齊樂不是很親近,但也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
「我好不容易才能進來,怎能輕易說走就走,想見你一面真的不容易,記得以前就是這樣,任何人都靠近不了。」
「既然知道任何人都靠近不了,姐姐怎麼會以為,我有可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孩。」
慕容齊樂瞥了她一眼,目光好似在嘲笑她的愚笨。
韓蕊希失笑,竟然被這個十六歲的孩子嘲笑了,慕容家的接班人,原來這麼厲類。
「我整天被關在這裡,看不見人、聽不見聲音,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生下來好像就是為了來當傀儡似的。」
慕容齊樂悠遠的聲音彷彿只是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卻讓韓蕊希心頭頓時一緊。
「你身體不好,叔叔和阿姨怕你會有意外。」
「是啊,大家都知道我身體不好,又是未來的繼承人,寶貝得很。」慘白的臉上現出一抹笑意,他看向韓蕊希。
「哥哥為什麼沒有來?」慕容齊樂問完,又自己答道:「對了,我不喜歡他、他也不喜歡我,我們互看不順眼,他當然不會來探望我。」
「齊樂你知道原因嗎?」她依舊保持著溫雅的微笑。
「原來姐姐不是來看我的,而是來探密的。」他突然咧開嘴笑。「你假裝得很好,但還是被我發現了。」
韓蕊希驚訝地張大了嘴,他竟然如此敏感!
「我不太清楚,不過,我猜哥哥不喜歡我的理由,和我不喜歡他的理由是一樣的,兩個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親兄弟,怎麼一點都不親。」
韓蕊希被他話中隱藏著的信息驚醒,仿若有一道閃電在腦海中劃過,真相隱約浮現。
「齊樂,你知道些什麼?」
「我這個樣子哪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的事,不過,爸媽不讓哥哥繼承慕容家,總是有理由的。」
正當韓蕊希還在思考他的話時,卻見他脫下了厚重的外衣,稍微坐直了身體。
「姐姐,你能坐過來一點嗎?」
韓蕊希眉棺輕揚,思忖著他在耍什麼把戲?但仍是坐到床邊,還來不及開口,齊樂便突然撲到她身上,將她緊緊抱住,雙手在她後背死死地箍著,將瘦弱的身體嵌在她的懷中。
「齊樂!」
韓蕊希想推開他,卻感覺到他更加強烈的貼近,抱住她的雙手緊得讓她的身體不禁有點泛疼,骨頭似乎都要碰到骨頭了。
「姐姐,我是在告訴你我的秘密。」
聞言,韓蕊希身體一怔,靜了下來,聽從他的話,將身體放鬆,感覺他緊貼的身體傳來的體溫。
不一樣、不一樣的身體。在緊密而貼合的接觸後,那不可能被察覺的異樣……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韓蕊希的眼眸漸漸睜大,眼中晃過不敢置信的眸光,突地一把將他推開!
「你?!」
「明白了?慕容家的男孩子,才有繼承的可能。」
「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盯著齊樂,無法相信。
「因為人總是很容易就會被誘惑,況且,這種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最後一句,他說得極輕,震撼中的韓蕊希,沒有聽進心裡。
長子是男孩的慕容家男性,才能繼承家業……
對方是齊樂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單純乖巧……
種種話語在韓蕊希的腦海中翻湧,攪亂她的思維,一時間她理不出線索,卻清楚的知道,這一切多麼荒唐。
她恍然明白,為何那時齊修會說齊樂也不會幸福,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齊樂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他曾說她是最幸福的傻瓜!
「現在姐姐解開了齊樂的秘密,接下來繼續解下一個秘密好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齊修跟我說過的話?」齊樂的態度,彷彿和齊修串通好了一樣。
這時,他蒼白的臉上出現一絲因憤怒而微紅的暗色。他為什麼會知道慕容齊修的話?因為某個該死的男人!
「你們慕容家,到底做了些什麼!你竟然能夠……」
「這種事難道會是我自願的嗎?姐姐,我差不多是一個廢人了。」
接觸到他冰涼的眼神,韓蕊希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顫。
「就算我這個樣子,家裡還是不願讓哥哥繼承,自然是因為哥哥沒有資格。姐姐,剩下的就等你自己去發掘了,別忘了,這一切是和你有關的。」
韓蕊希的眼中閃過不明寓意的光芒,心思翻轉,有一股情緒似乎要爆發出來!
韓蕊希克制著自己翻滾的心緒,選擇閉上了眼,讓自己靜下心後,再轉頭看向齊樂,目光不自覺伴著憐憫。
「別那樣看我,我知道自己的人生很悲慘。」齊樂輕飄飄地笑著。
「我不知道姐姐和哥哥以前怎麼樣,不過,哥哥離開慕容家是和姐姐有關。說起來,慕容齊修的存在,和姐姐有著剪不斷的聯繫呢。」
他直呼了齊修的名字,語氣中甚至有一絲厭惡。
「何必用這樣的口氣說話,若要比較,你的存在不會比齊修好。」
韓蕊希淡淡地開口,雙手環抱在胸前,修長的身體直直站立,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原本就非常微弱的光。
韓蕊希注視齊樂的眼神有了變化,在這個陰暗的房間中,面對齊樂,她似乎也變得真實起來。
齊樂輕忽飄緲的笑意凝結在臉上,抬頭仰望,卻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竟然這麼說我,姐姐果然不是會心軟的人,狠起來就像沒心一樣,而且一直都袒護著齊修。」
她的神情略微浮動,笑了笑。
「我和齊修從小就在一起,袒護他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始終甩不掉對他的眷戀。
「齊修不就是看準了你的個性,才這樣有持無恐嗎?這幾年,恐怕將你觀察得更仔細了。」
「齊樂為什麼要告訴我?」
「本來我是認命了,不過,有個人偏要把我往地獄更深的地方推,大家都不讓我好過,那就一起墮落好了。」
韓蕊希輕緩地笑了笑,轉身逕自走開,不想再待在這個地方。
「姐姐,你不覺得,我和哥哥還沒有和你親嗎?」
齊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微偏頭,沉吟了一會兒,才吐出一個字。
「不。」
韓蕊希說完,便毫不猶豫地離開。
頓時,房間又靜謐得只聽見他微弱的呼吸聲,齊樂扯開唇角,微微一笑,低喃道:「又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韓蕊希並沒有立刻離開慕容家,而是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細細回想。
事實真相呼之欲出,只剩下最後的一絲迷惘,等著她釐清。
沒有繼承權的齊樂……和,可能不是慕容家孩子的齊修!
是這樣沒錯吧,齊樂的意思,齊修要告訴她的話,慕容添夫婦的態度,真相是這樣沒錯吧。
慕容齊修,不是慕容添和伍之華的親生兒子,不管是抱來的、搶來的,怎樣都好,反正是為了繼承家業的工具,難怪這樣不得寵。原來光鮮美好的慕容家,竟藏著如此醜惡難堪的事。
但是,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如果當初他誠實地告訴她,要她一起走,她也會答應的!為什麼他卻落荒而逃,曾經他對她若有似無的怨恨,又是為了什麼……
韓蕊希纖細的五指撫上潔淨的額頭,她想靜下來細細的推敲,眼睛剛要合上,耳邊便傳來急促的聲音。交錯紊亂的呼吸聲,嘈雜的腳步聲,匆忙慌亂地朝自己襲來。
「蕊希!」
男人隱藏著憤怒和驚恐的叫喊,幾乎震破她的耳膜!
順著聲音回頭,韓蕊希看見慕容添站在她的身後,臉上驚駭的表情彷彿遭到了極大的震撼,夾雜著憤怒和恐慌,注視她的目光如火一般燒著她。
而伍之華失魂落魄的臉上只剩一雙眼還閃著微弱的光,忽明忽暗,接觸到她的眼神時,彷彿刺痛般瑟縮了一下。
她傷害到他們了嗎?還是,這兩個人都心懷鬼胎、做賊心虛?
韓蕊希頭微偏,目光放遠,看見隨後出現的人影時,愣了一下。
「我只不過是告訴他們,你是來向齊樂探密的,他們就這樣急急忙忙地衝了過來。」
慕容齊修的襯衫微敞,外套掛在臂腕間,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副悠閒自在地站在後面,事不關己地開口說道。
「蕊希!齊樂跟你說了什麼?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伍之華近乎逼問的口氣讓韓蕊希不禁皺起眉。
突然,伍之華衝上前緊緊抓著她的肩膀,十指指甲嵌進皮肉中,她感到微微的疼痛。
「齊樂說了什麼?!你知道了是不是?!」
她看了一眼瀕臨瘋狂的伍之華,並沒有揮開她抓著自己的手臂。齊修還是饒富興味地站在原地,高深莫測的樣子。
「你們認為齊樂會告訴我什麼?」
韓蕊希冷淡地笑了笑,清亮的眼緊盯著慕容添夫婦的表情因她的話失去反應,呆若木雞,似乎失去知覺和所有情緒。
而她的淡笑,看在慕容添和伍之華眼中,卻是心灰意冷的諷笑。
慕容夫婦只想到秘密被揭穿的痛苦和毀滅,一心想要竭力挽救和彌補,還來不及分析其他。
「蕊希都……知道了是嗎?你都知道了嗎?」伍之華的目光在她臉上胡亂地掃著,心神不定。
「蕊希,對不起,我們……對不起……」身後的慕容添也愧疚地垂下頭,不敢正對她的視線。
「蕊希對不起,原諒我們、原諒我們,對不起……」
不斷的低喃歉疚聲,使韓蕊希的眉心越蹙越緊,為什麼要跟她道歉?關她什麼事?
「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遺棄你的,對不起,媽媽……」
韓蕊希倏地站起來,眼睛一瞬不瞬直直地瞪著,眸中迸射出凌厲的光。
剛剛,阿姨說了什麼?媽媽?誰的媽媽?對不起誰了?
「蕊希……」
「你說什麼?」
韓蕊希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切太過突然,她被震得無法思考。
「蕊希是我們的……」伍之華淒涼地走向她。
「不要說!」韓蕊希激動地伸出手阻擋伍之華的動作,狠狠地偏開臉不想看見這些面孔。
她和慕容家沒有任何關係!從一開始就是!永遠都不會有關係!阿姨只是媽媽的好朋友,媽媽去了天堂,才會將她接進慕容家撫養。她感謝他們,僅此而已,沒有別的關係。
韓蕊希的胸口止不住起伏,有如千斤壓頂一般,她強行命令自己要冷靜!剛剛的話,就當沒有聽見,從腦中刪掉!那種和她無關的話,不要說給她聽!
韓蕊希眉心緊皺,一向平和淡然的面容,卻有絲痛苦在悄悄蔓延,而她,卻連那絲痛苦從何而來都不知道。
她只覺得心底的難過在翻攪著,似乎有一把利刃,狠厲地將她身體撕碎,再丟到地獄,那種滋味,在明白一切後,吞噬撕扯著自己。
韓蕊希突然明白當初齊修的離開是為了報復她。現在的自己都難以承受了,若是那時他告訴她實話,她會怎麼樣?會選擇自我毀滅嗎?
她突然覺得好冷、好冷,冷得全身直打哆嗦,暈眩和噁心的感覺一起湧上,像要淹沒她一樣。
直到身上多了一層溫暖,一雙溫熱的臂膀包裹住自己,她便將整個人埋進他的懷中汲取他的氣息。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彷彿聽不見那對夫婦的呼喚聲、道歉聲,也想不起醜陋難堪的事情,想不起所有的真相,只是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慕容家的接班人,必須是長子為男孩的男性,這句話彷彿是詛咒,殘忍地剝奪人性,不,或許有些人早就沒有了人性。
「蕊希?」
聽見由頭頂上方傳來溫和的嗓音,她無法控制地緊緊抱住他,沉默著……
直到她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著疼,她抬起頭,看見慕容齊修擔憂的神情,才緩緩退開他溫暖的懷抱。
「我們走吧。」韓蕊希平靜得近乎死寂的面容,看不出一點異樣,她只是輕聲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
「蕊希……」
「齊樂什麼都沒有說。」
她的話讓慕容添和伍之華愣住。
「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冷漠的聲音刺痛了伍之華的心,決裂得一點猶豫都沒有,慕容添和妻子看著她冰冷肅穆的面容,突然覺得,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她。
「之前,我會抱著感激的心,謝謝你們對我的撫養,現在……」
韓蕊希轉回身,突然將齊修拉到身邊,看著他的眼說道:「齊修說得很對,真相一旦揭穿,我非但不會怪你,更不會和慕容家再親近。」
慕容齊修臉上綻開溫柔憐惜的笑,伸手包住她的側臉。
「是,我知道,蕊希其實是個很冷漠的人,一貫的溫和不過是基於為人處事的禮貌,不親近誰也不關心誰,唯一在意過的人,只有我。」
「所以你知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慕容家,為了生活才會留下來,如果沒有這些事,有的也僅僅是禮貌。」
她笑笑,瞇著眼看向慕容夫婦。
「現在,你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
「蕊希,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是真的!當初實在是被逼無奈才會……」
「那是你們的事情。」她冷凝的語氣凍結了伍之華未說完的話。
「我只是一個人,被帶進慕容家的那一天就明白,知道媽媽不在的那一天便決定,這個世界上我只有一個人,要讓自己好好生活著,現在你們讓我不舒服,我想,以後都不會再和慕容家有聯繫。」
她說完,立刻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蕊希!你原諒我們吧!蕊希!」伍之華淒厲的哭喊聲並沒有喚回韓蕊希。
突然伍之華向慕容齊修扑打過去!
「都是你!你這個魔鬼!慕容家養育你,你惡毒的心卻不想讓慕容家的每一個人好過!」
「你確定你們是在養育我嗎?」他抓住伍之華的雙手,輕輕一推,將她推到慕容添的身上。
「我敬愛的父親大人,你今天真是出奇的沉默。」
「你究竟想怎麼樣?」慕容添恨恨地看著他調笑的面容。
「不怎麼樣,我只是要回我的東西,況且,現在如你們的願了,慕容家的家業沒有人跟你們搶。」說完,慕容齊修丟下一個嘲諷的微笑,轉身離開。
慕容夫婦無法抑制自己的心痛,他們不懂為什麼蕊希會這麼狠心,他們將她將接到慕容家,疼她愛她對她好,而她對親生父母,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或許,我們從來沒有瞭解過她。」慕容添扶著妻子,還看不出老邁的臉皮緊緊地皺在一起。
「我們現在只有齊樂了,這一切被揭穿得太突然。」
齊修走出慕容家,便看見韓蕊希斜靠在他的車旁,神情嚴肅,臉上卻沒有一點難過的皺褶,彷彿剛剛在慕容家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鏡花水月。
韓蕊希靜默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便逕自坐進車裡。
慕容齊修突然摸不清她的心思,只能跟著坐上車,在狹小的空間中,只能聽見兩人的呼吸和心跳聲。
「你想報復我對嗎?從我到慕容家的那一天起,你看我的眼神凌厲惡毒,始終帶著嘲諷的笑。」韓蕊希直視前方,平和的開口。
「和我在一起後,總會忍不住冒出怨恨的情緒,那一夜也是這樣對吧,所以才逃開了。」
「蕊希,儘管我代替你生活在慕容家,但是並不幸福呀,你能想像嗎?兩個惡毒的人,時常在我耳邊說著狠絕的話,提醒我不要貪圖慕容家的一切,我不過是個傀儡,是個替代品,我那時年紀還這麼小,當然會受到傷害。」
他的手肘枕在方向盤上,身體微側面對她,臉上有著雅痞的微笑。
「慕容添完全將我當成控制在手的機器,態度冷漠凶狠,一點假裝的溫情都沒有。他得到慕容家的一切後,又想要回親生女兒,那我算什麼?你說,我該不該恨你,你的存在決定著我的存在,你出現,我可能就得消失。」
「那為什麼又要和我在一起?」她轉頭,沒有溫度的目光掃向他。
「蕊希和我想像中的女生不一樣,你可愛到讓我心動,我喜歡你好久,久到恨不得讓你成為我一個人的,不再管任何事、任何人。」
「那時還是怕傷害我嗎?」眼神逐漸溫暖起來,她笑了笑。
自己果然是冷血的人,心底只在乎想在乎的人,其他人是死是活其實根本不關心。
齊修靠近她,貼向她的面容,輕輕地吻著她的唇,她是他最愛的人、最想要的心。
「怕,怕自己的自制力不夠,也怕蕊希的忍耐力不夠,那時,還不是時候。」
「你的算盤打得真如意,算準了我的反應,知道我是個內心陰暗的人。」
慕容齊修的眼眸中閃爍著笑意,鼻尖碰著她的鼻尖,睫毛扇動著睫毛,唇在她的唇上磨動,低喃道:「所以我愛死你了。」
「就是因為我們兩個人從一開始就綁在一起,你是打定主意就算死,也不讓另一個人獨活嗎?」
「你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你只有一個人,我想讓你知道,你還有我。雖然我曾經想要讓你一起痛苦,不過最後我發現,我對你的愛勝過一切。」
「你就這麼肯定我在知道這一切後,還會選擇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回到慕容家嗎?」
韓蕊希略帶挑釁地揚了揚眉梢。
「當然,最瞭解你的人,除了我還有誰,最愛我的人,除了你還有誰?慕容家的人,本來就不會是我們感情的阻礙。我只是……」
慕容齊修深深吻著她的唇,品嚐著這份完全屬於他的甜蜜。
「讓你脫離慕容家,死心塌地的愛著我,在沒有任何閒雜人等的情況下,摒除一切干擾。」
「真狠。」韓蕊希雙手環上他的頸,盡情的、全心全意地投入他的親吻。
「蕊希,我愛你。」
慕容齊修輕咬著她的唇,低吟出聲。
「我知道。」她唇邊勾起一抹微笑,低聲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