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柯洛主動收拾了東西,到廚房裡去洗干淨。他倒是個挺勤快的小孩。
水聲嘩啦啦的,聽起來很熱鬧,我雖然一瘸一拐,還是要跟過去。靠著門,擺了個頗瀟灑的POSE。
“昨晚怎麼樣?”
“嗯?”柯洛微微側過頭,右側臉的線條真好看。
“昨晚爽到沒有?”我直截了當。
他臉上立刻發紅,斜過眼瞪著我。那種表情讓人呼吸一窒。這種尤物,我怎麼就上不了他呢?
“怎麼,難道你沒有爽到嗎?”
“……沒有。”柯洛微微嘟著嘴,繼續洗他的碗。
“哈,不爽你還做那麼多次?”他媽的。
柯洛臉又變得通紅,擦著碟子不吭聲。
看他那別扭樣子,我如此受罪,再不給自己討點口頭便宜,那也太虧了。
“我說啊,一個人心眼太死的話,遲早會把自己逼死的。”
柯洛看都不看我一眼,“這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我不肯善罷甘休,“你忘了我們是什麼關系了?”
“我跟你能有什麼關系?”
離起床還沒過一個小時呢,這小子記性真壞。
我惡人先告狀:“你再嘴硬,我就告訴你陸叔叔,你竟然強迫把我這樣那樣。”
柯洛把手上的水擦干,跟我較真起來了,“是你先襲擊我的。”
我雙臂抱胸,“你後來那樣,也不算正當防衛吧?”
“那還不是因為你很想跟我做。”
我臉頓時有點燙,“哈,你敢說你對我就沒一點興趣?”
“我本來就沒有。”
我笑了。可能是著涼的緣故,鼻子有點塞。
“不必有興趣,有性……趣就可以。”我把“性”字念得特別重,“你還沒試過在下面是什麼滋味吧,讓我帶你一次,我保證讓你……”
自我推銷的廣告打到一半,鼻腔突然無法抑制地發癢,而後沖著他的臉打了個巨大的噴嚏。
柯洛一愣,在他說話之前,我又氣勢驚人地打了第二個。接下去就欲罷不能,接二連三,噴嚏打得我都快暈過去了。
看來是一個晚上著涼了。這種天氣容易感冒,我以為我練得很強壯,哪知道這麼快就中標。
毫無抵抗能力地連續打了有十幾個,一串清鼻涕就那麼滴下來了,吸回去都來不及,我當場羞憤欲絕。
柯洛笑著伸手把擦碗布遞過來,在我鼻下一拭,擦干淨了,又把布對折,捏住我鼻子,“來,擤一下。”
我像個幼稚園小朋友一般在別人手裡擤了鼻涕,感覺灰溜溜的。
柯洛收回手,洗著擦碗布,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莫延。”
我被他這麼叫,全身都不舒服,“你換個叫法吧。”
“LEE叔叔。”
“……”
“LEE叔叔,你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有頭腦,有魅力……”
“停。”我知道他下面要說什麼,我最受不了這種“你很好,但我不能接受你”的安慰獎。
“跟我說這些干嘛,你弄錯什麼了吧,我可沒喜歡上你,從來都沒喜歡過。我們就是那個什麼,單純的肉體關系。”
“嗯。”
“沒錯,我是很哈你,不過那只是性趣而已,可沒有追求你的打算。”
“嗯,那我先走了。”
我突然有點不甘心,“等一下,話雖這麼說,難道你不考慮一下?你不需要性?”
柯洛皺著眉,看了他一眼,“我不濫交。”
我悻悻地,“好吧,去吧,乖小孩。要我給你立個貞節牌坊嗎?”
柯洛拉開大門,我又在他身後喊:“年輕人,趁有資本時好好玩吧,別太頑固。”
柯洛在門口站住,微微側身。
“你那個心上人已經幸福美滿了。你要算是個男人,那就干脆折散他們,要不忍心,那就另尋新歡。現在這樣別別扭扭的,是打算守活寡啊?”
柯洛抿了一下嘴唇,轉身出去。
我靠著門捶著酸痛的腰,覺得自己講得實在是太好了,天涯何處無美男,我干嘛活活找罪受,要這麼不上不下地卡著?
***
柯洛雖然泡不到,但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粉嫩美男等著我去享用,生活是很美好的。
我很快就留意到財務部新來了一個小男生,大學剛畢業,唇紅齒白的,個子小巧,屁股也翹。
我幫他買過兩罐咖啡,借機搭訕過幾句,見他羞答答的,覺得很可能有戲,便不客氣地列入發展名單之中。
他送資料到我辦公室,我邊東一句西一句跟他聊著天,邊在簽收單上刷刷寫字。
收回單子之後,小男生認真核對了一下,誠惶誠恐道:“李先生,簽名字就好,你不必連電話號碼也寫上的。”
柯洛看了我一眼。我咳嗽一聲,遇到這麼純潔的小孩,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下去。
回到位置上坐下,柯洛還轉頭盯著我看,帶點責難的味道。我干笑兩聲,若無其事打開電腦熒幕,繼續做事。
柯洛倒是常常在我辦公室裡待著,那是陸風的意思,說要讓他跟我學東西。大概是經常對著他,有了慣性吧,以至於我一天不見他就全身都不舒服。
我邊亂點著滑鼠,邊看坐在前方的大男孩,脖子修長,肩膀很寬,但仍然是成長中,未定型的形體。
想著抱過他肩膀的感覺,手上就有點軟軟的。
我假裝玩手機,以此之便,偷拍了不少柯洛的照片,側面和背面居多,存在電腦裡,也有列印出來的,裝訂成冊放在抽屜裡,做不下事情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
我想我沒別的意思。這只不過跟別人看裸男裸女雜志一樣的性質,虛無的滿足感。
這只是欲望,欲望而已。
工作得頭暈眼花,便出去走一走,再買罐熱咖啡,暖暖地揣在口袋裡。回來一進門,就看到柯洛站在我桌子後面,手裡拿個東西。
我心下一驚,臉上不動聲色,“你在干嘛?”
“剛有人來要份資料,你不在,我就先找給他了。”
“哦……”
柯洛揚起手,指頭之間捏的是我那本寶貝相冊,“不過,這個是什麼?”
我力求鎮定,臉上並沒有發紅。
“我也不知道,公司裡撿的,順手放進去了。大概哪個小女生做的吧。”
“是嗎?”他看了看,“還真詳細。”
“怎麼?你想告人家?”
“不用,”他笑笑,“不過這個我要拿走。”
我眼睜睜看他把相冊放進包裹,啞口無言。
幾張照片而已,又不是本人,就算被看被摸又有什麼關系,何必這麼計較。他對我不是一般的小氣。
損失了大半收藏,又丟了臉,一時意興闌珊的,也提不起興致再拍那個人的照片。反正每天看,也看得飽了。
下了班,找個餐廳吃了頓還算健康的豐盛晚餐,養足精力,又修飾了一下頭腳,讓自己看起來容光煥發。
磨蹭到時間差不多,便去酒吧坐著。我就不相信我現在釣不到年輕漂亮的男孩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否極泰來,今晚的運氣特別好,竟然很快找到艷遇對象。
對方是相當漂亮的一個孩子,年紀不過二十,眼角眉梢卻已很有風情,也懂事。我請他喝了幾杯酒,他干脆湊過來半真半假地拉扯我的領帶,意思很明顯了。
我們去附近的飯店開了房間,剛把房門關上,他就相當主動地纏在我身上了。這麼殷勤又經驗豐富的美人並不多見,我自然也不會暴殄天物。
過程中對方很是討好地迎合,技術老練,還一直發出讓人骨頭酥麻的細細低吟。
我享受了一個不錯的晚上,更是憑空多了些自信,誰說我就找不到好的對象?
一番歡愛之後,精疲力竭躺在床上,有些空虛的懶散感覺。不過不打算在這裡過夜,回家睡比較安穩些,而且明天還要帶一些資料去公司。
起身稍稍沖洗了一下,穿好衣服,見那男孩也從枕頭上抬起嬌媚的臉。
“你要走了?”
“是啊,你繼續睡吧。”
我還多情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那麼,”他從被窩裡伸出手來,“一千塊。”
我頓時僵住,“什麼?”
“費用啊。”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你是說……”
“做生意不能不收錢吧,這是規矩。”
“我以為我們是……”我一時都找不到詞了,咳嗽一聲,“one night stand……”
“我是挺喜歡你的啊,所以已經給你打折了,原本可不止這個價哦。”對方的表情還很可愛。
我笑了笑,但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臉色有多難看。
要靠嫖妓才能找到這種過夜對象,我已經貶值到如此地步了。
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數了一下卻越發尷尬。房費和其他都是用信用卡付的,身上並沒帶多少現金。我沒有想到除了坐車和罐裝咖啡之外,會有這種不能刷卡的消費對象。
最後我打了柯洛的電話。
反正我的糗事他也見得多了,不差這一椿,他也不多嘴。而跟別人,還沒有熟到可以讓他們知道我需要嫖妓的地步。
聽到敲門聲,我立刻過去打開門,外面的高大青年也自然而然一步跨了進來。
“你在這種地方……”聲音在看到床上裸著上半身,懶洋洋坐著的男孩的時候頓住。顯然柯洛也有些微地尷尬。
柯洛把准備好的鈔票遞給我,我則轉手遞給床上的男孩。
“謝了啊。”對方拋回一個媚眼。
看得出柯洛很是震驚,因為那個男孩子還在場,才勉強忍著不問。等男孩拿了錢穿好衣服,一走出房間,他就開口,相當含蓄地:“You……paid for sex?”
他都不好意思用母語跟我討論這種事了,也沒用嫖這個字眼。
我笑了,聳聳肩,“So what?”
柯洛臉色一暗,聲色俱厲:“你瘋了?都四十歲的人了,該懂得為自己負責吧?”
……居然教訓我。
“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口氣?”
柯洛愣了愣,一下子閉上嘴。
服老,當長輩,還是有好處的。我把外套拉拉平,先一步走出門去。
柯洛不近不遠跟在我背後,我沒說話,只一個人大步走在前面
“LEE叔。”
“……”我用力按著電梯按鈕。
“LEE。”
“……”
柯洛微微喘著氣,“其實你不必非得花錢買,你還沒有那麼差的……”
這個馬屁簡直是拍在我臉上,我臉一陣紅一陣綠,“謝謝。”
“你不要到處亂找男人了。”
我沒有饑渴到“到處亂找”的地步。但跟小孩子爭辯實在太孩子氣了,不適合我做。我這樣的人,只能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
“你說得對,男人是需要性。”
聽他這麼說,我哈哈笑了。
電梯來了,柯洛跟著我進去,把手按在開門鍵上,讓它暫停一下。
“LEE。”感覺到他站在他後面那種溫熱的氣息,“你以後有需要,就找我吧。”
他的聲音難得有點溫柔,帶點憐憫的安慰。
我笑了笑。電梯開始往下,瞬間失重的感覺。我在電梯壁上看到照出來的自己的臉,沒有撞到艷福的幸福表情,反而是右眼下的一條干紋明顯,有些衰老的可憐。
我只是運氣差而已,不是那種需要他同情的老男人。
***
我竟然還真記住柯洛那句“你以後有需要,就找我吧”。
在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想,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來,還帶一絲甜腥味。
開始也會覺得被子冷了,暗想著如果能有另一個人的體溫該多好。
突然也不是那麼的想做愛,單調的肉體碰撞漸漸失去樂趣。
想他躺在身邊就好,不必真的做什麼,翻身的時候碰到他胳膊跟肩膀就好了。
很奇怪會有這種心情,我好像過了欲望如虎似狼的階段,最近盡想一些奇怪的東西。不知道是上次打擊太大導致沒性致了,還是離三十九歲日益接近的緣故。
早上被鬧鍾的聲音吵醒,總有種末日來臨的黑暗感覺,賴在被窩裡死活不肯出來,邊迷糊地詛咒著需要上班工作的世界。
但一想到在公司可以看到柯洛,整個人就清醒過來,精神百倍地起來洗漱,刮臉,搭配衣服,整理發型,硬把眼泡浮腫、頭發蓬亂的老男人打理成英俊瀟灑的成熟精英。
到了公司,遠遠看見電梯門要關上,我忙小跑上前,“等一下等一下!”
門有開了,裡面帶著微笑等著的是柯洛,而且只有他一個人。
我立刻振作起精神,斗志十二分,對他露出帥氣迷人的笑容,“早。”
“早安。”他很禮貌,也紳士,幫我拎過手上裝大堆卷宗的袋子,對著我直勾勾的眼神,又是一笑。
盡管之前丟足了臉,我對柯洛的糾纏還是絲毫不含糊。倚老賣老,想辦法讓他多在我身邊待著,多跟我說話。
“今晚有時間嗎?到我家來一起吃飯?”
柯洛臉一下子紅了,應了聲“好的”,微微側過臉,白皙的脖子也多了層粉色。
我看了一眼他裹在筆挺長褲裡的挺翹臀部。以我的習慣,也難怪他會有那方面的聯想,“純聊天”這樣的話,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枯燥辛勞的上班時間因為有他在,也變得容易挨得過了。辦公室生涯裡我緩解疲勞的方式之一就是上網打牌,便拉了柯洛陪我。他對此沒多大興趣,不過大概是出於對長輩的順從,倒也配合,兩人端坐著一前一後對著電腦玩牌。
玩了一會他扭過頭來,笑著作出生氣的樣子,“不是說不准偷看我熒幕作弊嗎?”
我咧嘴一笑,“我哪有。從這裡根本看不清你的牌。”
“那我們換位置吧。”
“不行,那樣你會偷看我的!”
柯洛笑了,“讓我看回來也是應該的啊。”
兩人扭打起來,這小家伙力氣很不小,胳膊一用力就把我制住了。我兀自嘴硬:“輸了要認,怎麼能耍賤……”
柯洛笑著,任我厚臉皮地滔滔不絕,突然低頭湊過來。
我一陣眼花過之後,才終於確定他剛才確實是親了我一下。
腦袋正發脹,卻聽得手機響了,不是柯洛平常用的鈴聲,柯洛“啊”了一聲,立刻丟開我(真的是“丟”),一把抓過電話。
聽他軟下來的聲音就知道那頭打電話的是誰。柯洛出去接電話,我繼續打牌,換了一桌人,熱鬧鬧地打,一個回合之後柯洛才進來,耳朵因為長時間通話而變得紅通通。
我繼續點著滑鼠發牌,邊用不經意的口氣:“你的舒念不是另有所愛嗎?怎麼還老打電話給你,莫非他寂寞了,想出牆?”
柯洛立刻抬眼看我,眼神嚴厲地,“不許你這麼說他。”
“哦,你不高興了?他出牆,對你來說不正是好事嗎?”
他臉上一紅,但口氣堅定:“舒念不是那種人。”
我笑了笑,“小朋友,你看人的眼光還太嫩了,你覺得他是天使,他就是了?很多人跟你看到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勸你不要那麼單純來得好。”
他看著我的表情簡直是鄙夷,“你少小人之心。”
我哈哈笑了,不再看他,低頭打牌,笑著慣性地摸煙出來抽。
明知道在他心裡那個舒念是最好的,我還偏偏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試探。
難道我是喜歡上這種被人踐踏心髒的快感,原來我居然是個受虐狂。
柯洛一天到晚對我說舒念,那個男人多麼善良,多麼溫柔。我討厭他描述出來的那個聖母型男人。
流行小說裡,這種類型的無聊主角肯定是我這種人的克星,最後一定會打倒戰勝我,變成主角。
其實他們好在哪裡呢,明明什麼都不會。
男人也非得像灰姑娘一樣純潔無辜才能贏得別人的心?我學不來。
也難怪柯洛對我沒興趣。
不過他再怎麼性致缺缺,答應我的還是要做到。晚上他照樣得到他家來被我蹂躪。
我把家裡布置得很舒服,氣氛良好,花店訂的花也送過來了,灑了一些玫瑰花瓣在浴缸裡。另外也准備了一桌子菜色,還有紅酒。
當然我不做飯,這些是叫外賣送來的。據說舒念是家務全能,但我沒打算跟他學,免得炸掉半邊房子。
終於聽到門口鑰匙轉動的聲音時,我對著鏡子摸摸下巴,試圖做出一個邪魅的笑容,可惜下巴刮得太干淨了,沒有胡子,那種壞壞的感覺不到位……
想到他是帶著獻奠的心情來的,就覺得很可愛。
門一打開,進來的果然是新鮮粉嫩的小美男。他來得不算早,但也不太晚。把菜送進微波爐熱一下我還是會的,一樣能享用豐盛的晚餐,不影響整個夜晚的品質。
柯洛看見餐桌上的大小盤盞,露出意外的神情,“你這是等我吃飯嗎?”
“哈……”
“我已經吃過了。”
“呃?”我瞬間打了個結巴,“是,是嗎?”
他看著我,“呃,抱歉,我是不是弄錯什麼了?你叫我來吃晚飯,真的是指用晚餐嗎?我以為你的意思是上床……”
我臉上笑得有點發僵,“不不,你沒弄錯。我就只是那個……呃,上床的意思。”
“你還沒吃晚飯吧,要不要先吃點?”
兩人份的晚餐我只匆匆吃了點米飯下去,酒也沒開。
旁邊坐著一個等候著上床完成服務的人,我所要做的也就是把肚子填飽了保證等下做愛的體力,其他的,都是多余。
吃完忙擦干淨嘴巴,急急忙忙漱了口。柯洛把外套脫了,而後兩人進房間,公式化地擁抱,親吻,脫下彼此的衣服。
還真是純粹的解決需要。
不論如何我都不會忘記自己的初衷,愛撫之中不忘提醒他:“我要當TOP。”
柯洛笑了,眼光往下看了看,“你現在這樣,行嗎?”
很奇怪地,今晚我完全不在狀態,親吻、愛撫了這麼久,下身也熱不起來,只是要死不活地涼颼颼的,沒有半點男性的雄風。
於是一下子就被柯洛推倒,掰開腿,試圖翻身的掙扎糾纏中,還是被他進入了。
再怎麼忿忿不平,肉體沖撞的快感確實存在,於是順理成章地熱烈糾纏,撞擊,而後高潮,最終抽出。
被壓在下面呼吸困難,我喘不過氣,有些沮喪,“好了,夠了。”
只做了一次我就覺得累,很乏味的感覺。
柯洛看了一眼我留在他腹部上的潮濕,還有我軟趴趴的下身,知道任務圓滿,便起身去浴室沖洗。
我躺著調整呼吸,忽略後方的痛楚,開始暗暗期待他從浴室出來後兩人一起入眠的時間。
在嘩嘩的水聲中等得迷迷糊糊的要入睡,之後的一切聲響都變得遙遠又模糊,突然聽到有人說:“我走了。”
我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睜眼對上那個衣冠整齊的青年,“什麼?”
“我先回去了。”
“……”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大概是覺得我神情不定,便問:“嗯?你還要做嗎?”
我“哈”地笑了,搖搖頭。
柯洛又站了一站,“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我沒什麼話可說,就笑了笑,“嗯”一聲,看他拿起自己的外套,而後推門出去。
一點也不覺得困了。我有些索然無味,等他走了,坐起身來半靠著,又從床頭摸了煙來抽。
媽的,我對他來說算什麼?難道只是一個洞?
覺得這個比喻很好笑,哼笑一聲,繼續享受我那性事過後的一根煙,抽完了,丟掉煙尾,單手捂住眼睛。
我也偶爾會想,如果他真的讓我上了,我就會高高興興地松手了嗎?
我到底是真的想上他,還是以此為借口,想要別的什麼。
這樣一想又對自己有點惡心。
我關了燈躺回床上,拉高被子蒙住頭,開始睡覺。
覺得累了,一個人睡覺太孤單的話,我還是,用錢買一個吧。
躺了一會還是清醒,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亂糟糟的,什麼都有,又什麼都沒有。
隱約聽得外面有動靜,是門把轉動的聲音。
可以用鑰匙入內的除了我自己以外只有一個人。我在被子裡一動不動,屏住呼吸聽他的動靜。
“已經睡了嗎?”
感覺他摸索到床邊,“吵醒你了嗎?”
我含糊地“嗯”了一聲。
“不好意思,我有東西忘了拿。”
我又“嗯”一聲,被子蓋在頭上,聲音顯得悶。
柯洛站了一會兒,“我突然想起,其實我回去,也沒什麼事。”
“……”
“可以在這裡過夜吧?”
“……”
耳邊是脫衣服的聲音,而後有溫熱的軀體滑進被子裡。
一雙手從背後把我抱住。
“LEE。”
“……”
“明天我可以來吃晚飯嗎?”
“……”
“真的有飯吃的那種。”
不知道為什麼,眼睛有點發熱,也許該感謝他這樣善良的安慰。
但總覺得,很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