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過我,好嗎?(下) 第四章
    「嗯……」朦朦朧朧似醒非醒中,總覺全身有種說不出的愜意,那恰到好處的碰觸讓我潛意識的呻吟出口。  

    「舒服嗎?」  

    「什麼?」一聲低笑傳來,讓我徹底清醒過來。睜開眼就看到自己正呈趴睡的姿勢,而某人的賊手竟然來回在我背上揉搓著。  

    「我特地去學的按摩,看來總算沒有白學,呵呵。」他在上頭笑著說。  

    「你怎麼還沒走?」我氣極,一把揮開他的手猛的坐了起來,卻沒想到私密處傳來的隱隱作痛,讓我禁不住「啊呀」一聲叫了出來。  

    「你別生氣。我已經幫你上了藥,幸好那裡沒有裂開。不過你最好還是注意一些比較好。」那個混蛋一臉歉疚看著我。  

    「那你為什麼還……」收住差點脫口而出的抱怨,這羞人的話若是講出,又被他聽成為撒嬌就慘了,還是不要說了。我這樣想著,最後只能恨恨地看著他。  

    「好了,別生氣了,做都做過了。」他笑嘻嘻說道。  

    「你別笑了,真難看。」這人果然是混蛋,竟然一點也不知道什麼是無恥,還笑的出來。  

    「難看?真的嗎?」他有些驚訝的看著我,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  

    因為生氣自己竟然這麼沉迷於他的愛撫,而忘了他以前做過的事,於是我只能違心的說:「是的,難看死了。」  

    可仔細一想,拋開對他的成見,我也不得不承認韓風確實非常英俊,尤其是他這一笑的時候,身上的戾氣彷彿一掃而空,唯一就剩那份柔情,讓人心動不已。  

    「怎麼了,清?想什麼呢?你臉紅了?」  

    「我餓了。」他好像發現新大陸的驚奇一聲,讓我從暫時的失神中醒了過來,拍開他那雙妄想摸我臉的賊手,我急忙掩飾道。  

    「果然激烈的運動有助於食慾。」他朝我曖昧一笑,在我耳邊吹了口氣輕輕說道。  

    「你說夠了沒有?」我微怒,面紅耳赤的瞪他。  

    「好了,別生氣了。」見我真是生氣了,他才略微有了收斂,從衣服口袋裡拿出手機說了幾句後就掛了。  

    「我訂了一些齋菜,望月齋的,你待會嘗嘗,味道還是不錯的。」他說。  

    我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算是回答。想到這還是第一次和他這樣靜靜相處而沒有爭吵,我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  

    「你幹嘛盯著我看?」他靠近我坐著,眼神卻老是放在我臉上。  

    「你不也在看我?」他露出無賴的笑容反問我。  

    「變態。」怕被他聽到又做出什麼事來,我只能在肚裡罵他。  

    「在腹誹我吧?」他間。  

    這混蛋的直覺倒是挺準的。不過拜託,別再用這種癡情的目光看我了,再看下去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被盯的實在有些不自在,我只能扭頭看向窗外。  

    天空早已黑成一片,我看了一眼擺放在床頭的鬧鐘,七點三十分?!我們竟然……竟然……在床上待了一天一夜?!  

    意識到這點後我差點吐血,恨恨的瞪了一眼韓風道:「你果然是禽獸!」  

    「你說是就是。」他竟然笑笑這麼回答我。  

    手機響的時候,韓風走了出去,回來時他手裡拎了幾個精美的食盒。他說要餵我吃的時候,自然遭到我的強烈反對。但最終我實在拗不過這種霸王級的人物,只能任自己好像廢物般被他這麼一口一口餵著。氣死我了!  

    「你還要在我家待到什麼時候?」晚上被他擁著躺在床上的時候,我這樣問道。  

    「不是說了這是我家。」他倒是先不耐煩了。  

    「那我明天搬家。」  

    「不准。就算你另找房子住,只要是你租的,我就馬上把它買下來。」他惡狠狠的在我耳邊威脅著。  

    「你什麼意思?不是說好不再纏我了嗎?我以前說的話你不記得了?」我惱了,心想這個人怎麼總是聽不明白呢?  

    「乖,別動。」他制住了我的掙扎,摟著我的腰說道:「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對,可是我已經很努力忍耐了,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別的情人了好不好?」  

    「你就算有一百個、一千個情人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你自己不怕得A字頭的病就可以了。」敢情這混蛋以為我在吃醋不成?  

    「昨晚對你說的話是真心的。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一次就可以。三年都過去了,我們畢竟沒什麼血海深仇,而且你好像也不那麼恨我了,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就算你真的不給我機會,我也不會放棄,我會一直纏著你,你到哪我也到哪,不管你逃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清,我會這樣做,不是因為把你看成我的獵物,也不是什麼所謂的愛情遊戲。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真的很愛你。」  

    他這樣說著,墨漆一般的黑眸中,目光是那樣堅定與溫柔。  

    被他的聲音、神情所惑,就在那一瞬間,心底彷彿有什麼東西冒了出來,竟讓我鬼迷心竅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見我答應了,他竟然高興的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還硬把我拽了起來,緊緊抱住我說道:「你剛才點頭了,我看見了,不准反悔。」  

    「嗯。」看著他一臉興奮的樣子,我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今天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他親了親我的額頭,在我耳邊說道。  

    「韓風。」被他再次摟住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推了推他。  

    「什麼?」  

    「你把手拿開,我不習慣被別人這樣摟著睡。」  

    「不行。」他霸道的拒絕了。  

    「可是我……」  

    「乖,你慢慢就會習慣了。」像哄小孩似的他這樣說道,竟還在我背部輕輕拍了幾下,讓我哭笑不得。  

    「我不是嬰兒。」  

    「好了,別鬧了,快睡。」他閉上眼不再看我,依舊是沒有拿開手。  

    雖覺無奈,但也沒辦法,畢竟他若不講道理起來,我是爭不過他的。  

    半夜,因為始終無法習慣身旁有人,所以輾轉反側卻還是不能安睡,聽著那人規律的呼吸聲,我知道他已經進入了夢鄉。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就這麼孤單的生活一輩子,可為什麼你們非要闖入我的生活?既然已經闖入了,又為什麼不滿足於現狀?  

    朋友之間的感情,師生之間的感情難道不好?為什麼一定要超越它?  

    我輕輕用手描繪著韓風的眉眼,心中略帶苦澀問熟睡中的人,「你真的可以像你所說的那樣對我嗎?」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韓風已經離開了。我鬆了一口氣,畢竟一想到兩人所做的荒唐事,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下午接了個電話,是凌瀾私立高中的教導主任打來的,問我是否願意去他們那當語文老師,我說願意,然後便約了個時間去那裡見面。  

    知道投出的履歷沒有白費,我很高興。傍晚去打工的飯店辭了工作,胖胖的經理一聽說我要走,馬上露出不捨的目光,我告訴他會經常來看他的,他才笑笑說好。  

    在同事的起哄下,經理說他請我們去喝酒,還來不及拒絕,我就被他們硬拉著,來到這個名叫墮落天使的地方。  

    看著放在眼前的酒杯,我只覺全身發寒。天曉得,我根本不會喝酒。這下怎麼辦?  

    「清揚,乾杯。」  

    「清揚,我敬你,祝你擺脫經理的魔爪。呵呵……」  

    推辭不過,我只能拿起酒杯,屏住呼吸喝了一點。  

    「不行,要全喝光。」有人不饒我了。  

    「對啊……」旁邊的人開始起哄。  

    「小兔崽子,要喝自己喝,別灌他。」  

    「好了,知道了,幹嘛打我頭,會變笨的。經理真是偏心……」  

    「我哪是打啊?我明明是摸嘛……呵呵。」  

    看著經理和同事小丁你一言我一語的,周圍人都笑了起來。  

    「謝謝您,經理。」我心裡泛起點點暖意,舉起酒懷對身邊的人說道:「打工的這段時間,經理一直都對我照顧有加,和藹可親的好像親人。雖然我不怎麼會喝酒,但還是要敬您這杯。」  

    一飲而盡後就看到他搖搖頭,眼睛有些濕潤的對我說:「你這孩子。」  

    又倒了一杯,我舉起,看著幾個同事,「我還要敬我可愛的同事們一杯,謝謝你們對我的幫助,謝謝。」  

    「好了,別喝了。給你這個。」豪氣萬千正想—飲而盡時,同事小白卻奪過我手中的酒杯,拿了杯冰水給我,「你用這個代替吧!我可不想你喝醉了背你回去。」  

    「這個……會不會沒誠意?」我問。  

    「不會。大家都知道你的酒量,而且心意已經收到了。」  

    「對啊,我們還想省點酒自己喝呢!」果然有人這麼說道。  

    「謝謝。」  

    從來不知道會在今天、在這裡遇到他,從廁所走出穿過長廊的時候,我不經意間一瞥,就看到靠窗而坐的齊嘯,一個人靜靜拿著酒杯。  

    他沒有看見我,而我也收回了目光,坐回原來的位置,想裝做什麼事也沒有,但心裡泛起的點點漣漪卻騙不了自己。  

    晚上十二點十分,所謂的歡送會總算結束了,同事們離開的時候我本想跟著離開,卻在看到那人趴倒在桌面的時候,對他們說我想多坐一會。他們也沒有管我,紛紛向我打了招呼後,相繼離開了。  

    慢慢向那人走去,每走一步便覺心裡增加了一份沉重。  

    「齊嘯你醒醒。」在他旁邊坐下,我推了推他。  

    「嗯……」他動也不動繼續趴在桌面上。  

    喝醉了?我又推了推他,他依舊紋絲不動。  

    我心裡無奈,但又不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這,必須馬上帶他走。「勞駕一下,請問那位先生有沒有結帳?如果沒有我替他結。」不知道他是否已經付過錢,我只能向帳台的小姐問道。  

    她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微微一笑說:「先生你好,齊先生在月初付過錢了。」  

    「月初?付過錢?」我不解的看著她。  

    「齊先生是我們店裡的常客,他嫌每天結帳麻煩,所以在月初就會付一大筆錢。」  

    「他每天都來?」我幾乎顫抖著問她。  

    「這倒不是,一個星期他會來三天,」  

    「每次都是喝得這樣醉醺醺的?」  

    「是的,好像有什麼傷心的事。」她不忍,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那喝醉以後,有沒有人來接他?」若是有人來接他,我倒是可以不管。  

    「一開始他家裡的司機都會來,但後來就沒有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們這裡有客房,招待都會在店裡快打烊的時候送他去休息。這個……嗯……我想你是他的朋友,所以我想說一句話,請你不要介意。」  

    「請說。」  

    「可能是我有些多管閒事了,但還是請你勸勸齊先生,讓他不要長期飲酒的好。」  

    「謝謝你,今天我會帶他回家。」鼻子酸酸的,我聲音有些哽咽道。  

    「齊嘯,齊嘯,你站起來……」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我才把他拉了起來。  

    「清……清……」我以為他醒了,正驚喜不已,卻看到他閉著眼,靠在我肩上囈語著,那從眼角滑落的淚讓我的心像刀割。  

    果然人的潛力是無限的,我都不知道我是怎樣才做到把他塞進車,又是怎麼扶著他硬是撐到我家樓下的,氣喘吁吁實在堅持不住,才把他放倒在地上,感覺上好像歷盡了千辛萬苦。  

    「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想到自己還要爬五樓,我恨恨地對著地上的人說道。  

    抬頭望向自己的小屋,突然有些傻眼,怎麼屋裡的燈是亮著的?卻在下一秒又欣喜無比,這下有救了。我迅速拿出手機,撥通了韓風的電話。  

    「你在哪?為什麼關機?」電話那頭傳來他咆哮的聲音。  

    顧不上和他生氣,我急忙說道:「你在我家?快下來,快點。」  

    「你到底去哪了?」他喘著氣跑下來的時候,還是惡狠狠的瞪著我追問。  

    「等會說,你先把他扶上去。」  

    「誰?」  

    「齊嘯。」  

    「不扶,我先上去了。」他突然來了脾氣,竟轉身想離開。  

    「韓風,我好累,你快點。」我扯住他的衣角,放軟了口氣。  

    「你親我一下。」他倒耍起了無賴。  

    「你怎麼像個小孩子?」我開始火了。  

    「不肯算了。」他見我真的要生氣了,才不甘願地走到齊嘯旁邊,粗魯的一把將他拉了起來。  

    「你輕點。」我不忍連忙說道。  

    「囉嗦,快走。」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扶著齊嘯上了樓。  

    「清、清……」韓風將他放在床上後,他一直就這麼囈語著。我聽著難受,只能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輕輕地說我在。  

    「不准你喜歡他,不准。」韓風一把抱住我,霸道的在我耳邊命令著。  

    「別鬧了。」一個醉酒的人我都不知該怎麼應付,哪還有工夫管他。心煩之下就掙扎著推開了他,卻沒想到他轉身一下子踢壞了餐桌。  

    「你幹什麼?」我放開齊嘯的手,冷冷看著一臉怒氣的韓風。  

    「你管我?」  

    和他對視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看著眼淚就流了出來,他慌了,連忙過來問我怎麼回事。我情願他不要問,因為他越問我心裡越覺得委曲,發展到後來只能丟臉的在他懷中,抽泣著說自己很傷心。  

    「別哭了、別哭了,乖。」他親了親我的頭髮安慰道。  

    「不要把我當成小孩。」抹掉眼淚,我推開他怒道。  

    「知道了,我是小孩行了吧!」他無所謂的笑笑。  

    我瞪了他一眼,又重新坐回床邊。看著齊嘯緊閉的雙眼,看著他消瘦的樣子,心裡只覺苦苦的。  

    「清,你上去睡吧!都已經兩點了。」韓風見我實在撐不住了,道。  

    「那你呢?現在回去嗎?」  

    「你不怕我開車睡著嗎?我打地鋪吧!」  

    「可是我這裡就兩床被子,這怎麼辦……」以前就一個人住,哪裡會想到多準備些被褥,我為難的說道。  

    「我在椅子上坐著就行了。反正離天亮也沒有幾個小時,以前公司忙的時候也有整夜不睡覺的時候,你不用擔心我的。」  

    「誰擔心你了?」我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真的不想讓他這樣做,畢竟現在又不是夏天,「這樣吧!我們三個人在床上擠一擠,我想應該還是可以的。」  

    「你確定這床不會塌?」他微微一揚嘴角,帶著調侃的語氣問我。  

    「塌了也沒辦法,誰叫你長這麼高的?」我解了衣服,逕自在床上躺下,見他站在那裡不動,不耐煩說道:「你還不快上來。」  

    「知道了。」見他總算爬上床來,我往齊嘯這裡縮了縮,但還是太擠了,三個人就這樣緊貼著,一動也不能動。  

    「喂,你幹嘛?」真是的,韓風的賊手又開始不老實了。  

    「擠得難受,摟著你睡才能睡得舒服。」我開始冒火,他卻嬉皮笑臉看著我說道。  

    「快點睡。」我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天濛濛亮的時候我醒了,說實話我根本就沒睡著,這種睡法真是讓人遭罪,全身不僅僵硬得很,還有些酸痛,下次打死我也不做這種事了。  

    洗漱完後,見他們兩人還在睡,我留張紙條就走了出去。從菜市場買了幾樣菜,回來的時候,順便在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買了罐蜂蜜。  

    有沒有搞錯?還在睡?到家後看到床上睡的像死豬一樣的人,我打心眼裡開始佩服起他們來。在廚房裡忙活了近一個半鐘頭,全部準備好以後,我走到床邊開始叫他們起床,過了許久兩人竟都沒有反應,實在沒辦法了,我才開始掐他們耳朵。  

    「痛。」齊嘯閉著眼揉了揉耳朵,神情好像還在夢裡的樣子。  

    「清,好了別掐了,我醒了。」另一個人滿臉怨恨的看著我,在我的威脅下才開始不情願的穿起衣服,  

    「去刷牙洗臉。」我打發了韓風,坐在床邊輕輕推推了齊嘯。  

    「嗯……」他呻吟一聲後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到我的時候臉上是一片茫然,而後冷冰冰地說了句,「是你。」  

    預想過他醒來後的樣子,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心在剎那間沉入了谷底。  

    「我怎麼會在這?」他面無表情的問道,眼中儘是冷漠。  

    我苦笑一聲,「是我將你帶回來的。」  

    「幾年不見,你倒是變得愛管閒事了。」他穿上衣眼,冷冷一笑後出言諷刺。  

    「我……」心裡突然堵得慌,想要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走了。」  

    「你去哪?又要去喝酒?」我什麼也顧不上,擋在他的面前急急的問道。  

    「這好像和你沒有什麼關係,讓開。」他一把推開我就要離開。  

    「齊嘯,別去了,別再這樣了。」我緊緊抱住他,聲音哽咽的說道。  

    「清,怎麼了?」許是我們的動靜太大引起了韓風的注意,他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嘴裡還含著牙膏泡泡,樣子有些滑稽。  

    「你在這?」齊嘯扭頭看了他一眼後又看著我,臉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三年前不是說不想再見我們的嗎?現在又是為什麼?同居?」  

    「不是。」我急忙打斷他。  

    「快點讓開。」他說著推了推我。  

    「不讓,別再去喝酒了。」  

    「快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買了些菜,待會做給你吃,你留下來好不好?」我柔聲道。  

    他冷著臉看我,卻在下一秒做出了回答。  

    「啊!」他粗魯的推我,猝不及防下我一下子倒在地上。似乎沒有料到自己竟使出這麼大的力氣,他吃驚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要不要緊?」韓風急忙衝過來問道,在確定我無礙後慢慢將我扶起。  

    「你不是有病?朝他發什麼火?」他面色不善,沖齊嘯喊道。  

    「我沒事的。」我說。  

    看到齊嘯眼中一閃而逝的內疚,我柔聲道:「你先等我一會。」也不等他反應就衝到廚房裡,拿出那懷早已沖好的蜂蜜水,「走之前先把這個喝了。」  

    看著他不解的眼神,我無奈的笑笑,心裡暗道若是一個人真要走,你即使哭著跪下求他也沒用。知道了這點,我也不加以阻攔。  

    他拿著那玻璃杯,先是若有所思看了我一會,然後「啪」的一聲扔在地上,頭也不回摔門而去。  

    我呆呆看著地上的碎片,突然忍不住流下了眼淚。我到底該怎麼做?你告訴我,你這麼折磨自己,讓我該怎麼辦?  

    「你哭什麼?」韓風見我這樣,竟然衝我嚷了一聲,語氣中透出了煩躁之情。  

    「沒什麼,就是覺得心裡難受。」我很快擦乾了眼淚,勉強一笑,「早飯已經做好了,去吃吧!」  

    「韓風……」收拾完一切後,我有些躊躇的看著坐在書桌旁玩電腦的人。  

    「什麼事?」  

    「晚上你能不能去一下『墮落天使』?嗯……就是那個酒吧……」被他眼裡透出的冰冷寒氣所迫,我吞了吞口水,一時竟也無法將肚裡的話說出口。  

    「然後呢?接著說。」  

    「……我聽說他從週五到週日會連續去那裡二天。你能不能把他帶回來?我一個人背他,實在是沒有這麼大的力氣,所以只有請你……」  

    話還沒說完他就猛地站起,冷冷看了我一會後,怒氣沖沖向門口走去。  

    「韓風你聽我……」我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想攔住他,他卻一下子揮開我的手,像齊嘯一樣摔門而去。  

    頭突然暈暈的,只覺身體一軟,驀然倒在地上。貼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眼角的淚水滑過臉頰滴落而下,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裂了開來。  

    爸爸,我到底該怎麼做?為什麼他要讓我這麼痛苦?為什麼我不能裝做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避開他?  

    ***

    晚上七點我接到韓風的電話,他告訴我他現在在「墮落天使」後就掛掉了。晚上八點,家俱公司送來了一張折疊床,和一床被子讓我簽收。凌晨一點,韓風把他送了過來,他依舊像昨天一樣醉的不省人事,我只能強行灌了他一杯蜂蜜水。  

    凌晨兩點,韓風睡在折疊床上,卻一句話也沒有和我說。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齊嘯已經不見蹤影。床頭櫃上壓了張紙條,他說讓我別再多管閒事。  

    「你確定他今晚還會去『墮落天使』?」韓風拿過那張紙瞄了一眼後問道。  

    「也許。」我苦笑一聲,拾頭看了看牆上的掛歷,二月十一號,週日。  

    晚上十一點半,韓風把他帶回來的時候,我知道我的判斷是正確的。  

    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鎖鏈,將齊嘯的左手套牢後,綁在床頭的鐵架子上。  

    「你看著我幹嘛?」擦了擦額頭上的汁,我好笑的瞥了一眼滿臉驚訝的他。  

    「你想囚禁他?」  

    「有些事我必須盡快解決。」  

    早上五點,我起床後開始準備早餐。六點,我叫醒了韓風。他雖然不情願的被我硬推到浴室洗漱,但看到我熬好的粥後還是露出了笑容。  

    「味道很好。」在喝完第三碗粥後,他終於稱讚道。  

    「謝謝。」  

    「韓風,我想請你……請你暫時離開這裡。好不好?」我侷促不安的看著他,即使知道他的脾氣,我還是堅持說了出來。  

    「為什麼?」他果然像我所預料的那樣,脾氣上來了。  

    「昨晚我說了想早點解決這件事。」  

    「那和我離開有什麼關係?」  

    「你在這裡並不能幫上什麼忙。」  

    「說白了,就是不想我打攪你們兩個是不是?」  

    「你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顧不上他的怒氣,我冷冷說道。  

    「我不走。」他說。  

    「韓風。」我柔聲懇切的看著他。  

    兩個人對視著,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堅決所打動,終於他冷哼一聲後,第二次摔門而去。我歎了一口氣,坐在齊嘯身旁默默等他醒來。  

    「你綁著我幹什麼?」閉眼快睡著的時候,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你醒了,我沖了蜂蜜水給你,快喝吧!」無視他眼中的怒氣,我淡淡一笑,從床頭櫃上拿起玻璃杯遞給他。  

    「不用了,你快解開鎖鏈。」他坐起,使勁想掙脫束縛。  

    裝做沒有看到他即將發狂的表情,我笑笑,硬是將杯子塞給了他。  

    「你到底想幹什麼?」杯子摔碎的同時,他一手將我拉了過去,按住我的肩膀讓我不能動彈,住我耳邊咬牙切齒問道。  

    「戒酒吧!」對著他冒火的眼睛我說道。  

    「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你是我什麼人?我們連朋友都不是。」  

    「不是命令,是請求。雖然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但還是請你不要再喝酒了。如果真的想喝,也請千萬不要再喝得這麼凶了。我……我心痛。」  

    他的一句話便擊毀我的防線,我苦笑一聲,只能悲傷的看著他。以為他一定會再諷刺我或是對我發火,但是聽完我的話後他卻沉默起來,用一種非常複雜的目光看著我。  

    「清,清……」他突然念著我的名字,然後下一秒就緊緊抱住了我。  

    「為什麼要管我?為什麼不讓我就這樣過下去?三年前我離開的時候,心已經死了,現在又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你難道還想再讓我死一次?」  

    「你……你說什麼?」我的心猛的一緊,胸口也像被什麼壓住似喘不過氣來。  

    「離開學校以後,腦子裡全是你的影子,什麼事也做不了,心太痛了實在受不了就吃了很多安眠藥,後來被父母發現送往醫院,醒來後也接受了心理治療,但還是沒用。」  

    他靜靜的說著,彷彿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的無所謂,但語氣中的酸楚讓卻讓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一滴一滴滑落而下。「酒是一種好東西,能讓人醉生夢死,忘記一切,這不是很好嗎?清,你為什麼要讓我戒掉呢?」  

    「齊嘯,別說了,求你別說了……」我抱著他,眼淚流得更凶了。  

    爸爸,請你原諒我吧!我實在是太壞了,我差點就讓他為我的自私送命。我只想著不被人打擾,只想著過平靜的生活,卻根本連一點努力都沒有做過就拒絕了他的愛。  

    「清,我該怎麼辦?無法忘記,每天都這麼痛苦的活著,每天都要忍受思念帶給我的折磨,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他緊緊抱著我,在我耳邊哽咽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韓風、你,我們三個人……該怎麼辦?」我心亂如麻啜泣著搖搖頭。  

    「只要讓我在你身邊,即使默默看著也好。別再讓我走了。清……求你。」  

    「齊嘯……」我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清……求你。」  

    「什麼也不做,只是這樣待在我身邊?」  

    「好。」他一掃先前的陰霾,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我。我低頭解開他手上的鎖鏈,轉過身不讓他看到我的慌亂。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飯已經做好了,你熱熱就好。」一時無法面對他的深情目光,我說著便逃開了。  

    關上房門後,我靠在牆邊旁粗喘著氣,只覺全身好像快崩潰了。到底該怎麼辦?答應了韓風給他機會,現在又答應了齊嘯,三個人怎麼可能生活在一起?  

    這未免太可笑了!  

    ***

    手機響的時候,我差點癱軟在地上。  

    「你好,請問是清揚嗎?」電話裡傳來陌生的聲音。  

    「你好,我是,請問您是?」  

    「我是凌瀾高中的人事主任,我姓孟。」  

    「孟主任您好。」糟,光顧著齊嘯的事,連見面的事都忘,這下工作可能沒戲了。  

    「昨天你沒有來,我想問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對不起,我很抱歉,這幾天出了點意外,所以……」  

    「沒關係,你現在過來也可以。地址你有吧?」  

    「我有的,我馬上就過來。謝謝您!」  

    「好,再見。」  

    「再見。」雖然有些奇怪他會親自打電話過來確認,但我還是慶幸工作保住了。  

    上午十點,我來到這所鬧中取靜的高中。即使早就知道它是私立學校,但是看到學校的設施後,仍禁不住微微吃驚,這學校未免太有錢了!  

    見過人事主任後,我簽了一年的約。他們讓我擔任高二七班的語文老師,本來還想讓我做班主任的,但我拒絕了,因為我只想教授知識,並不想多管閒事。  

    「你是七班新來的語文老師吧?我是古一,七班的英語老師,你好。」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子在我走進辦公室後,對我笑笑伸出了手。  

    「古老師你好,我是清揚。」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他握了握我的手,笑容有些古怪。  

    「好。」  

    ***

    接下去的幾天齊嘯一直住在我這裡,哪裡也沒有去,而韓風也沒有出現過。他不來,我倒是暫時鬆了口氣,否則我如何向他開口。  

    我上班那天,齊嘯也去了公司。  

    我的課被排在了第一節,來到高二七班門口的時候我有些緊張,畢竟沒有上過課的經驗,難免會這樣,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推門進入。  

    本來以為只有在電視上才會出現的鏡頭,但是當那桶水迎頭澆下的時候,我只能苦笑一聲,脫去濕漉漉的風衣放在講台裡。  

    「幸好你們學校是私立高中。」擦去臉上的水珠後,我淡淡一笑,看著教室裡二十幾個學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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