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狐 第二章
    胡月歸見家明進來,臉上不由地露出微笑。他前一天晚上,原本只是惡作劇的想想逗逗書生而已。書生本就生得眉清目秀,粉面朱唇,這會兒臉色緋紅,困窘不已,更是平填了絲風流嫵媚之色,招人憐愛,月歸於是倒對他多了一份心,先裝作不識,上前招呼,一鞠到底,畢恭畢敬。

    果見家明鬆了口氣,臉上的紅暈稍退,只是仍不敢正視他。月歸正好樂得大大方方地觀察家明而不太失禮。每當家明的眼光偷偷地又移回他身上時,他就會故意朝他眨了眨眼,來個眉目傳情。

    誰知家明立刻的象受驚一樣地向別處看去,拒絕與他的眼光糾纏。月歸看得越發有趣,便好像在玩一個守株待兔的遊戲,他自己就是那顆樹,而家明,則是只沒頭沒腦驚惶撞進懷裡的小兔子。

    小兔子受了驚嚇,很快找了借口,慌張張離開。月歸見嚇跑了獵物,暗罵自己愚蠢,正尋思如何再接近家明,誰知晚飯時再見到家明的時候,家明似乎已能坦然,目光遇上他時,已不再躲躲閃閃。竟然還替他遞菜,主動同他攀談。

    月歸有些吃驚。這月歸原也是有些惡趣兒的,若越是死守教條的人,為他在道義和慾望之間掙扎的越痛苦,他越是得意,便好似以此證實了自己的魅力一般。他原以為家明初通情事,定然輕易落網,誰知道家明初時為他迷惑,半天不見,卻已變得從容。便好似一把斧子劈進水裡,劈開一道水痕,卻又立刻消失了。倒激起所有男人的孽根,越是得不到得越好。何況,家明也的確長得比平常的呆子賞心悅目。是的,美麗形容家明十分貼切,五官實在無懈可擊,尤其是那雙黑亮的眼睛,分明就會說話。他沒見過如此生動的眼神。他認為自己也長得很好,也還是一副畜生的感覺,哪得家明這般清爽。於是更是下足了心思,揣摩家明的喜好。

    家明那知道月歸這般看他,他感激青娘恩情,又有愧於日間十分失禮,有意同月歸親近,一同吃了晚飯後,邀請月歸回房坐坐。這一來更稱了月歸的心。

    月歸又命人溫了酒,洗了些果子。二人坐在炕上,邊吃邊聊。月歸有意賣弄,天南海北,同他講著各種各樣的奇聞趣事。家明聽了果然心馳神往。

    「真讓人羨慕。你這一生,真是瀟灑。我何時得這樣得機會,也能有這等經歷。」家明感歎。

    「你既有遊歷之心,何不同我一道走?既有了伴兒,也長了見識。」

    家明沉吟不語半天,自然是為這個邀請所誘惑,但終於搖搖頭,老老實實回答:「不怕你笑,我沒盤纏,便是去趕考的錢,也都沒著落,如何有這個閒錢出遊。」

    月歸呸了一聲:「錢財乃身外之物。你與我同行,吃的住的,難道我還短了你的不成。」

    誰知書生十分固執,搖頭說:「親兄弟,尚且明算帳。我怎麼好用你的錢。何況我仍需抓緊求取功名,才是正道。取了功名,生活便有了保障,那時若有機會,再做此遊歷好了。現在這樣想,實在是太勉強奢侈了。」

    月歸聽了冷笑,「得了功名就會想陞官,升了官自有其他煩惱,總是走不開。何況以你這樣的學問,再過十年也考不上。」

    家明不曾想月歸說的如此直接,又驚訝又難過,半晌才答:「你也忒小看我。」

    「哪裡,就事論事,你幾時見學問好的被取了。蠢材錄取蠢材,才沒有被威脅的感覺。」

    月歸這話著實說在家明心坎上,家明咬住嘴唇不說話。

    月歸見他這樣,悔不該把話說重了,一手摟住家明,輕聲勸他:「萬事隨心便好。功名錢財如糞土,唯有飲者留其名。來來來,喝酒。」  

    於是自斟了一盅酒,一仰入口,隨即湊上家明嘴邊。

    家明被月歸這口酒餵下來,不得不張開嘴,卻被月歸趁著這當口,將舌頭伸進他口中胡攪。家明被他親得昏沉,也不知是那酒醉人,還是人自先醉了。腦子裡昏沉沉的,偏偏心中又跳的跟打鼓一樣。正不知所以,月歸冰涼的手指往腰下摸索,這才稍稍回了點兒神,見自己衣帶不知何時已經鬆開,慌張張地連忙拉緊對襟遮掩,驚惶掙脫下床,說:「我不勝酒力,回房睡去。」

    惶惶間找不著鞋,腳在地上胡亂點著。

    月歸哪肯就這樣放他走,從他身後一把抱住,嘻嘻一笑:「好哥哥,回哪裡的房。這不就是你的房,可不是真醉了麼。這麼大的床,咱們今晚一處睡便是。」

    家明忙答道:「我睡品極差。會踢著你。」

    月歸笑道:「我抱緊你,你便踢不著。」更不肯饒他,收緊胳膊,專在家明敏感之處啃咬。家明本是處子,哪裡經得起這樣挑逗,整個人都酥了,有力氣使不出,只是心裡還有個坎兒過不去,只急著說:「你這算什麼!」

    月歸怎不知道家明的心思,軟語溫聲在他耳邊說:「我知道你也是想的。就算你覺的啥都沒有,也還有我。因為我也想要你。」

    這句話正落在家明心坎上,少不得心中一痛,滴下一滴淚來。所有的顧慮與理智,便都隨那滴淚去了,也不再抵抗,低著頭,由著月歸去了。

    月歸低低地說:「我會讓你快樂,我保證。」

    於是脫了兩人的衣衫,一心一意的撫摸起來。

    家明兩眼亂轉,正羞得不知往哪裡看才好,卻注意到月歸肩上,一塊新傷剛剛結了疤,伸手在傷周圍輕輕觸摸,一臉心疼的樣子。月歸見他這樣,倒是有一點點感動起來,收起一味享樂的心思,多下起功夫讓家明先舒服了。

    家明初試雲雨,心力體力自然都消耗非常,不久便沉沉入睡,睡得十分香甜。

    月歸坐起身來,看著家明的睡容,寧靜得有如孩童一般。他向來不同人過夜,離開之際,竟有幾分不捨。他想起自己說過要抱緊家明時,對方露出期待之色,如同自己當年情竇初開時一般。讓他想起多年以前,他也曾這樣輕易的迷戀上過某一個人,這樣矛盾的渴望被擁抱。然後他被推開了。於是他放任自己風流,想著如果得不到心靈的滿足,那麼至少讓身體擁有些許快樂好了。但是那種偷歡,連同歲月,一點點腐食了他的感受力,讓他的情感變得麻木起來,既不覺得歡喜,也不覺得痛。他恍惚在等待著一個人,但又好像忘記了為什麼在等待,只是機械的在等著。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要被這種如同止水的感覺給窒息了。他試圖從中掙扎出來,甚至渴望當初那種求不得的疼痛,可是無論他多麼努力,那種最初的感情,那種朦朧的,渴望的,癡迷的,有點酸楚又有點甜蜜的心情,已經徹徹底底底背棄他而去了。這不禁讓他有點嫉妒起家明來了。因為家明還擁有那樣的純真。他開始猜測,家明最初的這種感情,能夠堅持多久呢。是比他以前長,還是短?他不明白是該怎麼希望,但又不能說完全不在乎。

    他在家明的床前望了很久。終於他在家明的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很輕,就好像一隻靜靜飄落的羽毛。

    然後,胡月歸的身影,在家明的床前,消失了。

    ◇◆◇◆◇

    家明被射進的一縷晨光照醒,他閉著眼睛,愜意的伸了伸懶腰,心裡泛起一絲絲甜蜜的感覺。他想起了昨天晚上,那雙魔魅的眼睛的主人給他帶來的喜悅。於是他急忙張開眼睛,想再次凝視那雙讓他著迷的眼睛。可是床上空空的。他感到有一點兒慌,急忙起身洗漱乾淨。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在宅子裡四處張望著,可是不見月歸的身影。

    他來到廳裡。青娘放下手裡的繡活兒,招呼家明:「月歸有點兒事兒,先走了,他見你睡得熟,不想吵你。」

    家明覺得他的熱情一下子冷了下來。他很不甘心的想問月歸去了何處,幾時回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逾界了。雖然二人有了肌膚之親,在常人看來,也不過是剛認識一天的人,如此關心,似乎有點奇怪。

    可是心中也不是不惱。總覺得月歸這樣一走了之,沒個交代,未免寡情。細想,又想不出能指望月歸對他有什麼交代。心裡就這麼不上不下的掛著,好像挨了一記悶拳,既不值得叫痛,怕人笑話,又不是完全不痛,忍得過去。宋家明只好試著不讓自己失望,反正他總是這種可有可無的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青娘見家明半天沒吱聲,臉上表情有點陰鬱,小心翼翼地問:「先生的臉色不太好呢!可是病了?」

    家明猛覺失態,忙笑這敷衍過去,「定是昨晚酒喝多了。」

    青娘點點頭,體貼地說:「先生最近苦讀辛苦,偶爾放鬆一下也好。先生還沒吃早飯吧,我給你拿。」

    ◇◆◇◆◇

    於是家明又恢復照舊俗人的日子,每天重複,哪有太多可興奮的事,月歸的出現彷彿投入湖中的一顆小石子,攪亂了一波春水之後,便消逝的無影無蹤了。可是家明卻不能停止想著他,想著那一晚。他坐在書桌前,試圖集中精力,可是卻什麼也看不進去。他不耐煩起來,將書本推開,決定出去走走。

    他打開櫃子,換上件外出的衣服。皮膚上青紫和那一夜瘋狂一樣漸漸褪去,幾乎沒了顏色。就這樣被甩開了,像塊被用過的抹布,家明甩了甩頭,試圖將莫名燒起來的怒意甩掉。

    他在外面瞎逛了一天,他光看,什麼也買不起,一連不知吃了多少小販的白眼。回到家,青娘已吃過晚飯,正和趙汝光的妻子坐在炕上說體己話,見家明回來,回廚房將飯菜熱了,端上來。趙妻因為是熟人,也不用迴避,只在一旁磕著瓜子,等青娘。

    家明有氣無力地扒飯,青娘忽然問:「先生可是有心事,這兩天懨懨的。」

    家明正想著心思,聽到這一問,好像被看穿了一樣,趕緊心虛地回答:「沒事沒事,只是累了。」

    青娘點點頭:「先生也別太用功,注意休息才是。身體垮了,可是什麼都沒了。」

    家明聽了立刻慚愧得言語無措,他哪裡用功了,他這幾天分明一個字也沒讀進去。他罵自己,宋家明啊宋家明,你哪有功夫自傷自伶,會考只剩不到一年,往後的日子還是要靠考試結果。

    吃了晚飯就回房唸書,定要要把這幾日拉下的功課補回來才是。

    趙妻見家明離開,這次噗哧一聲笑出來。

    青娘不解,姐姐為何發笑?

    趙妻笑到:「妹妹對家明無微不至,那書生哪世修來得好福氣。」

    青娘臉色緋紅,叫道:「姐姐你別亂說。」

    趙妻又笑道:「我哪裡胡說了。妹妹別不好意思,姐姐我和你交往這麼久了,怎麼不知道妹妹的心意。」

    青娘死也不肯承認,低下頭,只是不語。趙妻一旁卻不饒她。青娘被問得狠了,才道:「就算是文君有意,卻也還不知哪裡尋得相如有情呢。」

    趙妻撫掌笑道:「都是一個孩子的娘了,還這般怕羞。既然這樣,我著汝光去說個媒。不然那書獃子混混噩噩,只怕是個不開竅的。」

    青娘仍猶豫:「再嫁只怕落人笑柄。」

    趙妻搖頭,「想不到妹妹竟然是這樣的俗人。那男人三妻四妾,見異思遷的多了,偏又用這多禮法壓搾女人。最恨那些長舌之婦,還幫著說三道四,愚不可救。咱們只為自己的心,但有人問,回得一聲干卿何事便是,何必理會。」

    青娘又說:「家明對我禮數周到,但不等於有男女之情,只怕不妥。」

    趙妻笑道:「這又何妨,他婚後自然知道青娘的好處。只要人好就成,感情自可培養。這事兒就這麼定了,我回頭讓汝光來說媒。」

    趙汝光聽了妻子的話,也覺得二人十分般配,高高興興來見家明,誰知道家明卻一個勁搖頭:「這怎麼成?」

    「青娘有什麼不好嗎?難道是嫌棄青娘有過丈夫?」趙汝光意外的掃興。

    「怎麼會?青娘穩重體貼,比起驕縱的千金小姐,好過千倍。」

    「那又是為何。青娘美貌賢惠,又已有家業,娶了她,再無後顧之憂。不是做哥哥的我瞧不起你,以你現在的條件,能夠娶到青娘,已經是你修來的福氣。」

    家明仍然回答,「我知道。可是男兒生於天地,怎麼能靠女人吃飯。」

    汝光冷笑:「家明,你現在難道不是靠女人吃飯?」

    家明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這怎麼一樣,我現在自食其力。」

    趙汝光臉色稍微緩了緩,笑道:「做人丈夫,也要負出勞動。你以為做丈夫的容易嗎?一年四季,全天的職責,可連個放假時間都沒有。」

    家明也笑了,他說。「汝光,和你爭論好累人。」他打定了主意,再爭論也沒有用。

    汝光歎了口氣,拍拍家明的肩膀說:「家明你再好好想想吧。青娘並非非你不可。過了這個村,便沒這個店兒了。」

    家明知道趙汝光說的是實話,媒人不少上門,青娘回絕了之前的,但並不表示會繼續回絕下去。他也不是不動心,他知道,如果娶了青娘,那麼他便暫時不需要擔心溫飽住食的問題了。而他一直以來的願望,那個希望有個家,有個安定的生活的願望就能夠輕易的實現了,他甚至還會有更多的機會再見到月歸。

    月歸那雙綠色的眼睛浮現在家明的腦海裡,多情的,而又挑逗的。家明咬住自己的下唇,低下頭,說:「我知道是我不知道好歹。趙兄一番美意,青娘都對我也很好。可是我看青娘就跟自己姐姐一樣,哪裡有和自己姐姐成親的。」

    趙汝光搖搖頭:「算了,這種事也勉強不得。」敗興離去。

    家明有些難過,他知道,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永遠錯過了。

    ◇◆◇◆◇

    青娘不久便答應了一門親事,城東的王守德。他中年喪妻,有青娘這樣溫柔的女子續絃,最是合適不過。據說是青娘回娘家時,正好下雨,王守德剛好路過,把轎子讓給青娘,寧可自己淋雨。家明在他送青娘回家時見過他一面,男人臉方方的,一副老實巴焦的模樣,很讓人安心。

    家明由衷為青娘高興。「這位王先生真是好福氣!」他感歎道。

    「一切原本都可是先生的。」青娘婚前對家明說。

    家明低下頭,「是我不好。」

    青娘微笑,「先生可悔?」

    悔不悔,悔不悔?家明也問自己。不,他羨慕,但並不後悔。

    青娘瞭然,笑得有些蒼涼。她說:「我依舊十分喜愛家明。可是我孤獨了太久,既不可得,退而求其次,好過什麼都沒有。」

    ◇◆◇◆◇

    家明找到先前所住那間破廟,清掃乾淨,住了進去。禪房清靜,正合苦讀。

    這夜月明星疏,有人推門,是個書生,自稱姓李,名仲修,要借宿一晚。仲修斯斯文文,看起來不似壞人。本不是他的私地,家明樂得大方。他將臥房讓出,自己準備在書房過夜。將仲修安置,家明準備繼續回書房唸書。那知道仲修自背後一把抱住了家明。

    家明使勁掙扎,怎知仲修力大無比。拉拉扯扯間,家明衣衫已盡落。

    家明大怒,罵道:「虧得你外表斯文,怎的如此不知道羞恥?」

    李生也不惱,涎著臉笑:「哪來這多正經,莫怕莫怕,我自讓你欲仙欲死。」說話間手指下滑,已來到家明股間。

    家明又羞又氣,急得亂罵:「畜生,畜生。」

    仲修笑著問:「是說我還是你?」伸手將家明兩腿分開。

    家明一聲慘叫做為回答,李生已強行將凶器刺入,痛感破膚而出,家明眼前一黑,噁心欲吐。

    李生將手伸到家明身前揉搓,腰間撞擊不停,家明除了痛還是痛,任憑仲修如何賣力套弄,仍不覺快感,只覺神智漸昏,再不能感覺其他。

    家明醒時,已經天亮,李仲修坐在他身旁看著他。家明咬牙切齒,罵道:「你怎的還在這裡,你還要怎樣?」

    仲修俊臉略有愧色,「你不是狐精?昏過去也還是人形。」

    家明氣得臉色發白:「你胡說什麼?」

    仲修撓頭,「月夜荒廟,你又如此美貌,我只道你是狐精,否則斷不會如此無禮。」

    這時什麼荒唐理由?分明是找借口。家明氣得背過臉去。

    「別生氣,別生氣。」仲羞禮虧,只得低聲下氣。「我說的是真的。」

    家明怎麼肯信他胡說:「若是狐精,你跑都來不及,哪敢如此放肆?」

    「不不,我天生稟異,與常人交歡,不論男女,對方往往經受不住。三年前,我遇一狐精,那狐精與我歡好,現出原形,倒地而死。我之後便以此為好,既可滿足慾望,又可剷除妖孽,一舉兩得。」

    難怪他問他誰是畜生。真是無妄之災,即使如此,家明仍不可原諒他,「那些狐精又不曾惹你,你何苦破人道行?」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也是聽得這附近有人受狐精迷惑而死才來的。」

    家明不服,「分明是色不迷人自迷,偏要這多借口。」激動起來,牽動肌肉,又疼得哼了一聲。

    仲修理虧,「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家明翻過身去,不去理他。

    過了兩日,家明才見好了。初時以為李生有愧於心,為了照顧他,才留下來。誰知又過了多日,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家明只好才出言趕他走。「你什麼時候才走?」

    「不要這麼無情。」仲修誕著臉皮,嘻嘻一笑,「一夜夫妻百日恩嘛。」

    一夜夫妻百日恩,一日夫妻百日恩。家明突然熱淚盈眶。

    仲修一見慌了神,不知道說錯了什麼。「別哭別哭,我沒有欺負你。」

    家明自覺失態,倒不好意思,對他態度自此好了些。想想請神容易送神難,這種不請自來的,更是一點沒有辦法,想想也就由著他去算了。

    「知道嗎?你上次雖然暈了過去,卻是第一個沒死也沒廢了的。」眼見著家明臉又青了起來,這人猶自不知好歹地遊說:「不如跟了我好了,再找不到你這樣能忍受我的身體。」

    得寸近尺,家明氣得將手中毛筆扔了過去,「你到底要不要臉?」

    「別急,別急,下次我一定會很溫柔的,我發誓。」李生閃過毛筆,筆黑黑的在牆上抹了道粗印。

    「滾出去,滾出去。」家明氣得渾身發抖,瘋了的似的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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