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又星咬著下唇,又揉了揉手臂,身子總算暖和了些。
她抿了抿唇,開口道:「你是要我回到龍壑身邊伺機殺掉他?但,我哪裡殺得了他?我一個弱小女子,豈有殺人的能耐?」
「你有的。不必舞刀弄劍,你依舊可以鏟奸除惡。像是龍壑下毒殺害大司馬的伎倆,你也可以照本宣科地學它一學。」他教導著她。「龍壑的心狠手辣你應該比誰都明瞭,你不就是被他強擄的可憐女孩嗎?就因為他的狂妄,讓你一生盡毀,若讓這種凶狠之徒繼續流竄人間,那將是一種罪過,想必善良的你也不願讓他繼續危害人間吧?」
「我……我殺不了他……」她喃著,青筋不斷浮現。
「殺得了,只是有心或無心的問題罷了。我已說過,龍壑信任你,你就利用他的信任來達成目的。」白戲牆的語調更柔和、更誘惑。「薛姑娘,你知道為民除害的可貴,況且依你的聰明才智,不必動刀舞槍,也可以想到辦法剷除他。」
「我……」
「如何?」
「我覺得……我要辜負白公子的期待了。」
白戲牆沉默了,須臾後,再道:「好吧,我也不再堅持了,畢竟是姑娘家,有所顧忌也很正常。」
薛又星的心一震,他語氣裡的殺氣雖是一閃而逝,但她感受到了。看來她要死在這片林子裡了……也罷,當樹肥也算是功德一件。
白戲牆淡淡道:「你走吧,只是希望你我見面之事勿宣揚出去。至於龍壑,我再說服『日月寨』裡其他的有志之士,請求協助他人為國除害。」 待她出了視線,再毀去!
「你要買通寨子裡其他人行刺龍壑?」薛又星的口氣倏地一變。
「怎麼?」
「我是想……你或許不用麻煩了。只是,你要如何買通別人?」
白戲牆一笑。「當然有好處。怎麼,你回心轉意了?為什麼?」
「因為……我想到我已經無處可去,也無家可歸,我不想再回去『單家堡』,而在名節盡毀的狀況下,我又嫁不了人,更回不了老家,再加上我……我身無分文,難不成只能當乞兒?」她哀怨地道。
果然,方纔的推諉是為了得到好處,白戲牆笑笑,道:「放心,我不會讓你當乞兒的,一旦你協助朝廷除掉大禍害,一萬兩黃金等著你。」她果然是識相之人,懂得選擇最有利的事情做。
「一萬兩黃金?!」她露出喜悅的神情。
「龍壑一死,想必『日月寨』群匪們也會尋找兇手報仇,到時你不必害怕,我會保證你的安全。所有後路我都會安排得妥妥當當,只要你肯按照我的指示去做。」龍壑,太礙眼了。
「好,我答應!我的一萬兩黃金,你也一定要準備好!」
「在下不會讓你失望的。」語畢,示意尹留志啟程。「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薛又星目送白戲牆的轎子慢慢遠離她的視線,終至消失。
「命,是暫時保住了……」她喃著,看來白戲牆對龍壑的怨恨極深,所以一聽到她答應協助暗殺他,就願意留下她的性命,只是,龍壑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她回身。「嚇!你……你……」
「呵呵呵……我的寨主夫人,你還好嗎?呵呵呵,看你臉色紅潤潤的,風寒都該痊癒了吧?」百草伯圓圓的臉蛋充滿著興奮的彩光。
她明明是氣血翻湧才會臉紅心躁,並非心情愉悅。倒是「日月寨」的人又一次地展現出神出鬼沒的技能,還有,百草伯有沒有聽到她跟白戲牆的交易談話?
「百草伯……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就跟蹤你呀!」他回道。「一定要跟蹤你才能掌握住你的行蹤嘛!你的提問還真笨,就像你離開寨主的決定一樣,也是笨得可以,居然會認為『日月寨』找不到你,你好笨喔!呵呵呵……告訴你喔,咱們『日月寨』養的探子個個厲害無比,以前為了要掠奪貢品、要劫掠商人的金銀珠寶,所以線索絕對不能出差錯,啊,那是以前幹壞事的情況啦,現在可都沒有了,沒有了喲!自從龍壑寨主接掌『日月寨』之後,探子們就沒再做過任何壞事了。『日月寨』的探子只負責找人,所以只花半天時間就找到了你的行蹤,然後通知了我,我就來找你,並且暗地裡跟蹤你許久了。」另外,他也向龍壑傳達寨主夫人遇上白戲牆的消息了,他會趕來的吧?
她無奈一笑,道:「我還以為自己輕易擺脫掉『日月寨』了呢!那為什麼不直接抓我到龍壑寨主面前,卻放任我在外頭這麼多天呢?」
「寨主有指示,交代我們不可打擾你,要讓你玩一玩。」他搔搔腦袋,再道:「寨主大概是想要讓你暫時遠離廝殺的風暴吧!要不是你突然跑去跟蹤白戲牆,我也不會現身。」
她的心兒愈跳愈快,問道:「那麼……百草伯有沒有聽到我跟白戲牆的對話?」
「有啊!」
她僵住,再道:「那你怎麼還是對我客氣溫和,沒有舉刀要殺掉我?」
「因為我有能力保護我家寨主啊!」忽然,百草伯從腰間拿出一顆紅色藥丸來。「來,你服了它,吃了這顆藥丸之後,一切都可以解決了。」
「這是……毒藥?」她看著紅色藥丸。
「什麼毒藥?我怎麼可能殺你!」百草伯揮手否認。
「你當然會殺我,畢竟你可是親耳聽到了我要殺害你家寨主的談話。」
「我就是聽到了,才想給你服下這顆心心相印丸啊!相信我,吃了這顆藥丸後,你不僅不會去殺我家寨主,反而會更加地愛護他!」
「什麼心心相印丸——」咻!「呃?!」薛又星驀地瞪大杏眸,搗住咽喉。百草伯竟然趁她開口之際,將藥丸彈進她嘴中,溜滑藥丸順著喉嚨滑下,被她吞進肚裡去了!
「你……你何必?!百草伯若要毒死我,我甘心承受,不必如此。」
「別怕別怕,不是毒藥啦!你吞下的是本仙人研發一年的心心相印丸,往後,你就不會跟我家寨主鬧不合了,嘻嘻……」
她搗住胸口,覺得胸口處有一股熱氣正在慢慢凝聚中。「我寧願這是一顆毒藥,我情願你殺了我。為什麼不讓我服下毒藥?別忘了,我可是要殺害你主子的大惡女。」
「我怎麼可能殺掉你?」回應的是龍壑低沉的磁音。
「你——」她回首看他,差點呻吟出聲。體內的躁熱愈來愈擴大,心跳得好快好快。
「我怎麼捨得殺你呢……」龍壑深黝的黑瞳凝視著她,神情莫測萬分。
她閉了閉眼,回道:「當你知道我跟白戲牆密謀要殺你之後,你不可能捨不得的。」她挑明著講,不想再與龍壑牽扯不休。現在只要把關鍵重點說完,是生是死她都不在乎了。
「喂,夫人,你、你怎麼口無遮攔呢?」反倒是百草驚駭地跳跳跳。「你怎麼那麼愚蠢,竟然自個兒向寨主坦承要殺他?我原本還好心想替你隱瞞你跟白戲牆的交易,又特地讓你服下心心相印丸,就是要讓你別再為這事掛懷,沒想到你居然傻呼呼地跟寨主承認了!」她不要命了呀?
「我並不在乎被龍壑知道。」她壓抑體內一股狂燃的熱氣,語調清冷。
「你是聰明還是傻蛋?」百草也慌了,他深信自己的心心相印丸可以消弭薛姑娘對寨主的種種不滿,豈知在藥效尚未發作前,她居然先一步坦承了跟白戲牆密謀要殺寨主一事。「寨主,你可別惱火,先聽我說,薛姑娘很快就會愛上你了,她也不會殺掉你的,所以你一定要手下留情,千萬別殺她喔!她——」
「一旦殺了龍壑,我還有一萬兩黃金可領,一萬兩,我這輩子就不用擔憂——」薛又星卻插話道。
「你真是在找死耶!」百草又把話擒回去,也把她跟白戲牆的對話一字一句重述了一次。「寨主,聽完後你就明白了吧?白戲牆是用道德的大帽子扣住了薛姑娘,他慫恿薛姑娘要為民除害,薛姑娘是被教條給捆綁住了,才會動了殺你的念頭。雖說薛姑娘也有要求錢財當報酬,但那是……那只是……只是什麼呢?」呃,這要怎麼為她開脫呢?
「說我見錢眼開無所謂的。」她不在乎激怒龍壑,不必讓他知道她會忽然答應的轉折關鍵是出於白戲牆想再找其他人伺機狙殺龍壑。「日月寨」門徒們就算願意向善,但在重金誘引之下,難保不會有人背叛,所以她想將這消息傳達給龍壑知曉,讓他防範,這就是她忽然轉變決定的主因,純粹就是想留下性命向他示警。
她竟是這般地在乎著他……
薛又星牙一咬,再道:「但可惜,交易才剛談完,就撞見了百草伯,精心布下的局連玩的機會都沒有,這是我遺憾的地方,唉。」她歎口氣。「可惜那萬兩黃金將換人取得,會有人頂替我的位置,尤其是你的親信最可能殺你。」她一邊說著,體內一股躁鬱也直冒,心心相印丸並沒有帶給她痛苦的感覺,然而胸腹的浮躁卻讓她難受。這到底是什麼藥丸?這是瀕死的徵兆嗎?
「你是說,白戲牆也要買通我的近侍,一刀把我砍了?」龍壑的唇邊揚起笑意。
薛又星暗吁口氣,他果然聰慧過人,聽懂了她的警告。
百草哇哇大叫,力辯道:「我才不會殺害寨主!我不可能背叛寨主,我死都不會傷害寨主的!我只會保護寨主,絕對不會背叛寨主的!我發誓!不要懷疑我呀!」百草一聽薛又星的提醒,馬上力保自己的清白。「我不會傷害寨主的——」
「百草伯或許願意死心塌地,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跟我一樣貪生怕死呢?呃!」她再也忍受不住地悶哼一聲,道:「百草伯,這心心相印丸的毒性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奇怪,我的身子好難受、好躁熱……」
「我不是說了,心心相印丸不是毒藥,它只是讓你排出體內的郁氣,把對寨主的不滿通通消滅掉,等通體舒暢後,你就不會看寨主不順眼了。」他一邊說,一邊慢慢往後退。
她怔了下。「什麼意思?你給我吃的……該不會是春藥吧?」
「不是春藥。」回了一句後,百草決定先溜為妙。「兩位慢聊,我要告退了。接下來的事情不是我能作主的,你們自個兒商量,我不打擾了!」咻地,百草一溜煙地沖走,剩下的事情他管不了。
「等等,別走!百草伯,別走啊!先把解藥給我——」體內的熱愈來愈澎湃,像極了傳說中的春藥藥性,而行事作風古怪的百草伯可是什麼都敢做的,給她吞春藥也不奇怪。「百草伯,快給我解藥!呃,給我……解藥啊……藥性發作了……」
「倘若真是春藥,有我在,你就別擔心了。」龍壑邪魅地逸話道。
「你——」小臉驚駭地失去血色。「你瘋了嗎?我是一個會陷害你、要殺你的惡女,你還要接近我?」容顏艷紅如火。
「你才捨不得殺我。」他回道。
「我怎麼會捨不得?」她往後退、往後退,咬牙迸話。
他開始一步一步地逼近她,道:「當然捨不得,否則你怎麼會故意向白戲牆示好?不就是為了留下性命好來向我示警嗎?」
「你你你……你在說什麼?」她氣息亂了。
「我有說錯嗎?」
「呃……」沒有。
龍壑柔柔地笑了,道:「我說中了吧?你一直就是不怕死的,那要我怎麼相信你會為了財富而要暗殺我?記得我們初相見之際,你勇氣十足地不斷冒犯我,這樣的你,豈是容易被收服的?」
「你……你說得好像很瞭解我似的……」對他的排拒竟然開始崩塌。下一瞬,腦中忽然閃過一串話。
他信任你。這話,是白戲牆說的。
你是第一個讓他信任的女子,這話,亦是白戲牆所說,但她暗暗恥笑白戲牆的無知。
可是龍壑此時此際卻將她的嗤之以鼻狠狠打破!
「我很瞭解你的心性。」龍壑柔情的磁嗓震得薛又星倉皇失措。「就因為瞭解,所以在你離去時,我沒有強行將你帶回,畢竟將你逼得太緊,反倒讓你生病,這是我的疏忽,是該要讓你透透氣。」懾人的眼眸直盯著她。
聞言,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到底要怎麼「對待」龍壑啊?「你……讓我慌亂無措……」
「愛我就行,就不會慌亂了。」他深深凝睇著將他整顆心佔據住的女子。就在第一眼,她強行佔據了他的心間,他抵抗過的,卻毫無用處。
薛又星更慌了,他身上那股愛慕的氣息駭得她想要迴避。
「不准躲!」他發現到了,立刻拉住她,手指掬起她美麗的下顎,俊容俯下,直棲吻上她的唇。
「唔!」櫻唇再也發不了抗議的聲音。
龍壑淺淺地輕啄著她的唇,輕輕地吻著,但她血脈沸騰,熱氣竄起奔騰,瀰漫了整片胸臆,也教她的身子發軟,頭暈目茫,都快站不住了。
龍壑摟住她,支撐著她,卻不放過她,愈吻愈深……
一波接一波的熱潮不斷地湧翻、擴散,在纏吻下,兩人的喘息聲也愈來愈濃厚。
「唔……」
半晌後,薛又星移出距離,啟唇逸出話來。「你對我,總是這麼的魯莽。」
「誰教你總是讓我忐忑難安。一會兒對別的男人示好,一會兒又對別的男人耍陰謀,也不怕丟了性命。」他低啞的嗓音帶著怒火。
「什麼?」
「既然你難以掌握,就別怪我對你魯莽。」
「你你你……你強勢又獨裁……」
「你一直都是知道的,不是?」
「你!」她跺腳,嬌嗔著,但捫心自問,她是知道而且還陶醉地接受了他的魯莽。
倏地,一聲異響噴出,兩人的聲音頓住,也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片刻後,龍壑開口,表情古怪地問:「那是……什麼味道?」
「呃!」薛又星的臉蛋脹紅。
「你……聞到了嗎?」他問。
她輕輕點頭,囁嚅地細聲道:「我……聞到了,是臭味。」
「怎麼一回事呢?」龍壑的眼角、眉兒慢慢彎起,眼瞳含笑。
「我總算知道百草伯給我吃的是什麼藥丸了。」她窘迫又無奈地說著。
「我也知道了。」他笑言道:「心心相印丸還真不是春藥。」
「是啊,它不是春藥,它是、它是……」她臉紅如火,尷尬地道:「難怪百草伯會特別強調吞下此藥會通體舒暢,因為那是可以把我體內的毒素排出,好恢復神清氣爽,自然就不會鬱悶地生你的氣的瀉藥!」哇,丟臉死了!
「所以……」
「所以,我現在要去找茅房了。」她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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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雙眼睛瞪得有如銅鈴大,每張臉龐都充滿著不可置信,只要是龍壑與薛又星走過的地方,路上行人以及百姓都紛紛回頭駐足張望。
好大的膽子呀,這兩個欽命要犯居然視官府的通緝公告如無物,啥都不怕地就出現在大太陽底下、大庭廣眾下,而且還並肩從容地走在人群裡!
「他們……不是官府緝拿的要犯嗎?」百姓們議論紛紛,這兩人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點吧?
「哇!我沒看錯吧?他們不是官府緝拿追捕的要犯嗎?怎麼會明目張膽地現身在街上呢?」交頭接耳的口氣裡滿是不信。
「好大的膽子喔!是罪犯、殺人要犯——呃!」嚷嚷的大漢忽然驚恐地住了嘴,只因龍壑在一瞬間已來到他面前,端著張邪邪笑臉看著他。
「我無罪。」龍壑對著大漢道,聲音輕卻清冷。
大漢的心差點忘了跳,驚駭地迭聲道:「是是是!龍寨主當然無罪!您怎麼可能有罪,您不會有罪的!」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害怕脖子會被當場扭斷,因此連忙捧抬他。「龍寨主清白俠義、忠勇愛國,一定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
大漢打躬作揖,不敢造次。其他百姓見狀,也不敢再指稱他是欽命要犯了。
「是的,龍寨主英明神武,您是大好人,是忠勇之士,是咱們欽佩的好漢子!」百姓全改了口。
薛又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拉著龍壑快步離去。真不明白他腦子裡裝著的是什麼?不僅公然現身在人群裡,還故意嚇百姓。
「你分明是在嚇唬百姓,可是用威脅的方式怎麼可能證明你的清白呢?」薛又星對他的大瞻行徑頗不以為然。
「我本來就是清白的,是百姓中了詭計。你想,欲生欲死丸是來自苗族王宮的密傳毒藥,不僅配製秘方從不外傳,也極少人識得它的毒性,可偏偏官鈺卻身中此毒,還宣稱是我所下。」他要她細思官鈺中毒的古怪之處。
「就算是王族的不傳之毒藥,但我相信對你來說依然可以輕易拿到,畢竟你連龍呈皇朝宮廷內的高官貴胄都可以買通了,區區一顆藥丸又怎麼會拿不到?」在聽到白戲牆形容他在朝廷裡的佈局後,對他的心機之深有著更深的感受。
「最重要的是,官鈺沒有資格讓我對他下手。」要知道,官鈺能一路坐上大司馬的官位,他暗中出力頗多,而官鈺居然膽敢垂涎薛又星,對付這樣的人不必大費周章讓他服下欲生欲死丸,一掌擊斃倒還乾脆些。
她仍有些疑惑地道:「可是你對官鈺十分的厭惡,怕是你怒火攻心,失了理智,決定下毒殺他。」
「你一直在擔憂且維護他的性命。官鈺中毒時,你難受痛苦的表情,我還是記意猶新。」此時想起,心裡依然不舒坦。
她心兒一悸,道:「你的口氣像是打翻醋罈子似的,酸味四溢。」
「我是不喜歡你去關心他。」
「但官鈺若死去,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尤其『忠勇王』之位將正式和你絕緣,皇上再不可能封賜給你,所以,官鈺活著才能延續一切。你還是把解藥拿出來,治好官鈺,如此你的麻煩才能減少。」
「毒,不是我下的。」龍壑再次道。
她看著他,似乎……真不是他所為。
龍壑笑了笑,再道:「這是有計劃的誣賴。你想,誰會知道『日月寨』寨主龍壑的長相?誰又有能力查出我住在『逍遙山莊』,而在我們見過官鈺之後,官鈺便立刻中毒?」
她想著。
「指揮緝拿我的尹留志,他自稱是白戲牆的手下,而白戲牆又慫恿你來殺我。」
薛又星漸漸理出頭緒來了。
「最值得玩味的是,為什麼御醫會恰巧出現在鞏山縣?御醫不該也不會離開皇宮,哪怕要採藥,派人去便可,何須動用他親自來到鞏山境內,而且還是與白戲牆同時現身?這中間的關聯,意味著什麼?」
「像是有人特意安排……」薛又星道。整件事情的發展太過巧合,尤其是白戲牆,他儼然是這件事情的操作者。「白戲牆是何來歷?」
龍壑冷笑,道:「白戲牆,一位喜歡用花言巧語來迷惑皇帝的讒臣。他讓皇帝看不起江湖事物,他更是用盡一切手段破壞皇帝對江湖人物的觀感,會如此做之因,是白戲牆意圖將武林掌控在自身手上,要讓武林成為他背後的勢力。但,我怎能准許一個讒臣掌控武林?也因此,我必須讓皇帝清楚知曉江湖武林並非全是兇惡之徒,相反地,忠肝義膽之人俯拾皆是,尤其『日月寨』更是其中翹楚。況且行事作風改弦易轍的『日月寨』,這幾年來行俠仗義之事做了很多,更是取得朝廷重臣們的肯定。白戲牆便是感受到這股強大壓力,擔心掌控武林的詭計會失敗,才會費盡心機地向皇帝唆使,想辦法要剷除我。」
「所以官鈺中毒之事就是白戲牆要拉你下馬的詭計?」
「白戲牆用盡一切手段也要阻攔我得到『忠勇王』之位。」
「聽你的口氣,你跟白戲牆似乎結了極深的怨。另外,你們兩個是舊識嗎?」
龍壑斂下眼,道:「我與他,不僅是舊識……」
「那還有什麼?」聽來似有蹊蹺。
「醒過來了!」一聲長吼劃過天際,將眾人的注意全都吸了過去,也打斷了龍壑與薛又星的對話。但見一名客棧小廝像頭牛般地在大街上狂奔,邊跑還不斷大吼道:「醒過來了!他醒過來了!醒過來了——」
「那不是『淘金客棧』的跑堂冬瓜嗎?他在高興個什麼勁兒?」
「大司馬醒過來了!官鈺大司馬被御醫給救活了!」冬瓜給了回答。
「嘩!真的嗎?太好了!」
「幸好啊,這樣咱們鞏山縣民就不用陪葬了。」
「是太好了……」薛又星聞言也鬆了一口氣。
「你幹麼這麼高興?」龍壑的口氣又沉了。他真的不喜歡她對別的男人表現出友善的態度來,尤其是官鈺。
她望著他不悅的神情,本該用憤怒反擊他才對,可是,接二連三地嗅到他的醋意,讓她的心開懷了起來。「我不願意你被視為殺人魔王,所以我希望官鈺活著。我在意的是你生命的存續,以及不要蒙上不白之冤。」她愈說愈小聲,這段話像是在表白,她對他的好感藏不住了。
「很好。」龍壑感受到了,也笑了。
她臉紅,低頭。
「好大的膽子,敢現身於此!抓起來!」一群官兵忽然蜂擁而上,手持刀劍,往龍壑與薛又星所站的位置奔來,發狠地直接開打。
「抓人!」
「快!」
「官鈺不是醒過來了,為什麼還要找我們麻煩?」薛又星在龍壑的護衛下,一邊閃躲,一邊高聲問道。
「正是大司馬醒過來了,我們才更要抓住要犯!」官兵們中有人回答,而且刀劍全然沒有輕饒的意思。
砰!鏗!鏘!
「快逃啊!」百姓們紛紛走避。
「快,閃遠一點兒!」
街上,人影凌亂,四處移動,大吼大叫,亂成一團。
刀光劍影中,薛又星被安全地護衛在龍壑的臂彎裡,隨著他的輕移、閃身,避過了一次又一次的刀光劍刀。
「要犯是誰?官鈺大司馬醒了之後,有說出真正的兇手嗎?」在一片混亂裡,還是有人高聲問出這個最重要的疑惑來。
「當然有!大司馬親口指證,下毒者就是龍壑,是龍壑!你還不束手就擒?殺!」
咻~~
龍壑施展輕功,帶著薛又星躍出官兵的包圍外。
「可笑……」撂下這一句話後,他便帶著薛又星離開。
「快追!」官兵快步跟上。
「追!」
「我們要去哪兒?」薛又星摟著龍壑的頸項。暫離風暴圈,然而行進快疾的他,似乎已經鎖定了目的地。
「咱們到『淘金客棧』去。」龍壑回道,展現絕佳的輕功技巧,抱著她往「淘金客棧」的方向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