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著想見玲兒的沈君洛來到了上官家,但他沒想到自己卻吃了一頓閉門羹。
「玲兒沒辦法見你。」如果這話是上官震說的,那還情有可原,但當這話是由一向溫厚的上官守口中說出來時,沈君洛也不免吃驚了。
「請你不要見怪。」上官守平和的語氣就像在安撫他似的。「你也知道玲兒近來身子狀況不好,心情更是時好時壞,大家都很擔心,因此我和父親才一致決定,在她尚未完全康復前,不讓她見外人了,免得她的身體受到影響,這也是為了玲兒好……」上官守歉然地道:「君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只是想看看她好不好而已。」
「抱歉。」上官守仍不鬆口。「讓玲兒好好休養吧,我不知道她在沈家發生了什麼事,但自她回來後,她始終悶悶不樂,也不太願意說起待在你們家時過得如何……」
上官守委婉的口吻有著不容辯駁的堅持,讓沈君洛無法再多說什麼,只能默默的退出上官家,站在門口徘徊下去。
一定要見到玲兒,不管怎麼樣……
想著想著,沈君洛的目光突然掃視到旁邊的圍牆,只見它朝前延伸至某一轉角……心念陡然一動,便順著牆邊來到上官家後頭的巷子裡。
這兒跟前院相比有一小段距離,只要從這裡進去的話……應該就不會碰到「熟人」吧!
此念甫閃過腦海,下一秒沈君洛便已立刻付諸行動,只見他撩起袍角,雙手搭上圍牆,稍一使勁將自個兒的身子撐上去,然後大腳一跨,翻身上了牆緣,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腳步聲,顯示即將有人經過,沈君洛怕被以為是不軌份子,直覺就趕緊往牆內翻,豈料牆內的地面竟比外頭還要低上許多,稍下留神,他整個人便栽進了草叢裡,慌慌站直身子,沈君洛視線梭巡著院子裡一景一物,直到確定附近沒有人,方才踏出草叢,尋找玲兒的房間。
上官家規模並不大,簡單的三合院,一眼就可以將所有屋室一覽無遺,沈君洛很快便找到玲兒所在的廂房,因為所有房門都是敞開的,只有玲兒房間不但房門緊閉,而且靠近仔細聽,便可聽到細微的談話聲響。
「玲兒,別跟哥哥鬧脾氣,吃得這麼少怎麼行?」
是上官震!
沈君洛附耳更貼近窗子,但無論如何他都聽不見玲兒回答。
「好好好,不逼你吃、不逼你吃就是了,二哥哥出去總成了吧!」
上官震頗感無奈的聲音再度傳來,也許是被玲兒嫌棄了吧?沈君洛心想,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他便聽到大門咿呀應聲打開,腳步聲傳來,顯然是上官震離開了,趁此機不可失,他立即閃身入室。
「我不是說我不吃了嗎?你怎麼又來……」玲兒的聲音由內室傳出,她邊說邊扶著牆走出來,卻在這時看見一個不是二哥哥的背影。
「你是……」她心口忽地一陣狂跳,似乎在呼應她的心緒般,那人慢慢地轉過身。
「是你?!」瞬間,鼻間湧上一陣強烈酸意,那連日來低沉到不行的心情,千頭萬緒隨著沈君洛的突然出現湧了上來,玲兒直覺以手摀住口鼻,卻強掩不住眼中驚訝。
「你不該下床的。」不及跟她打招呼,沈君洛只注意到她更顯憔悴的面容,心口緊縮如絞,他第一時間奔到玲兒身旁,伸手攙住她。
「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沈君洛口氣凝重的反問。「你說走就走,連跟我商量一下都沒有,枉費我盡心盡力延醫為你救治,你卻在還沒有完全復原的情況下離開,萬一有個什麼,你要我如何自處?」
上官玲兒靜靜地聽他說了一大串,凝視他焦慮的眼神,半晌才幽幽地開口。
「我不會有事的,大夫說我年紀輕體力好,恢復會很快……」她輕輕地把自己的手從他的臂彎中抽出來。「你不必擔心。」
面對她冷然的態度,沈君洛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玲兒又道:「你是偷偷進來的吧?」
「也只能這樣做,」沈君洛苦笑。「大哥不讓我見你。」
「嗯……」玲兒低應了一聲。「現在見到我了不是?那就快點走吧!」
「為什麼?我下……」沈君洛正待發話,玲兒卻打斷了他。
「你還是趕快離開吧,日後別再做這種無聊事了,沈家莊有多少事等著你啊!」
「那些事我自會處理,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啊!」沈君洛想也不想地答:「你若是不好起來,我怎麼對得起你的家人?」
聽到他開口閉口全是要她身體快些復原,不然他就無法安心,卻絲毫沒有一句慰問她心情的真話,玲兒的不耐煩終於爆發了。
「我家人的喜怒哀樂跟你無關吧?我的身體怎麼樣也輪不到你來操煩吧?你已經盡完你的責任義務,接下來是我自己的事了,可不可以請你別再這麼雞婆?趕快離開好嗎?」
一連串的話讓玲兒上氣不接下氣,胸口又下受控制地悶痛起來,她感覺有些站不住,便扶著桌子坐下來,沈君洛見狀,自然更是擔憂。
「你就真這麼討厭看到我?」
玲兒沒有馬上回答,頓了一會兒之後,才輕喘著氣開口:「有沒有搞錯,一直以來討厭看到我的不是你嗎?」
「我?」
「總是避著我……躲著我……不是必要,連話也不願和我說……」玲兒道:「我知道你放在我身上的是同情,也就只有這樣而已對吧!」
「你怎麼會這麼想?」沈君洛直覺想要否認,然而玲兒卻根本聽不進去。
「不然還要我怎麼想?你明明都表現在臉上……」
「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
玲兒愕然,沈君洛忽地伸出了雙手,一把將她抱住,玲兒本想掙開,但礙於胸痛無法動作,君洛似也掐住她這個弱點,毫不費力地將她攔腰抱起,坐到空間較大的羅漢床上,他輕柔的力道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你這樣是幹什麼?」不自覺地,連語氣都軟弱了下來,畢竟是未曉人事的大姑娘,被他一抱,之前的親密回憶陡然竄流過心頭,讓女兒心幾欲融化……
本來就不是什麼深刻的愛怨情愁,只是太想念他,又知道他是屬於別人的,所以刻意避著他,口頭上說著言下由衷的反話,但她最終,心裡還是喜歡他的啊!
「我只是想讓你好好的聽我說幾句話。」發現她不再掙扎,沈君洛也放下心來,微微鬆開了手勁,但仍舊圈著她的身子。
「玲兒,我到這裡來,只想弄個明白,你為什麼突然走了?難道是我娘向你說了些什麼……」
玲兒聞言,很快地便搖了搖頭。「沒有,你娘什麼都沒說。」
「那為什麼……」
「我只是想家了,不行嗎?」
沈君洛忍不住苦笑。「你二哥哥隨侍在旁不用說,大哥和伯父也是每日都來探望,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非走不可。」
玲兒咬咬下唇,看來沈君洛就是非要她說嗎?
「我……不能害纖纖姑娘。」
「害纖纖?」沈君洛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那還用說嗎?真不知道他是不明白,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我受傷以來,纖纖姑娘照顧我無微不至,就像真正的親姐姐一樣,雖然大多時候我臥病在床,連話都沒能跟她說上幾句,不過我知道,她常常來我身邊,關心我的一舉一動……」
「那是……」沈君洛想起纖纖,那時他一心關切玲兒的傷勢,是沒空注意到她,但她的確幫了不少大忙,現不想來,他也不免感到虧欠。
「纖纖姑娘待我好也沒要我回報,正因為是這樣,我更不該奪人所愛……」玲兒的聲音幽幽地道:「她是你娘親為你相中的二少奶奶人選,你不可以辜負她,不可以的……」
沈君洛沉默了一會兒,他從沒想到向來說風是雨,想要的東西不弄到手絕不罷休的玲兒,今次竟會說出這種話來。
「那麼,你是打算把我讓給別人?」
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玲兒感覺沈君洛的聲音忽然冷卻了下來,她抬首,只見他的眸子忽然變得冰冷冷地,像霜結了一層寒光,令她莫名有些背寒。
「上官玲兒,我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其實用膝蓋想也知道沈君洛講的是哪天晚上,玲兒臉頰微微紅了紅,嘴上卻仍佯裝不知,但下一秒,沈君洛的臉便突然湊到她眼前寸許,近得兩人的眼睫都要碰在一塊兒了。
「我寧願你是真的不記得了,不然你大概會為自己的行為羞愧至死吧!」
沈君洛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他每吐出一個字,玲兒的臉頰就越發漲紅,她……她她她……她才不可能忘記那個讓人臉紅心跳的晚上呢!
「我……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沈君洛瞇起眼睛。「真的什麼都不記得?」
裝死裝到底,玲兒索性打死不認。
「不記得了!」
「那好,不如我來幫助你回憶。」沈君洛語畢,突然將玲兒身子給放倒,整個人輕壓在上頭,讓她無處可逃之後,他輕俯身,一連串的動作讓玲兒驚訝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緊張到只能猛吞口水。
「想起來了沒?」沈君洛問,玲兒搖搖頭,他見狀於是湊近玲兒的唇。
「現在你是那天的我,我是那天的你……」他在玲兒耳際輕喃,玲兒不及反應,他便將自己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印上了玲兒的……
與其說是驚訝於沈君洛真的付諸行動,倒不如說玲兒更驚訝的是,從唇舌交纏之間所察覺到的熱情,宛如原野上燃燒不熄的火,蔓延了整座山頭,無休無止的激情讓她難以想像,這樣的愛慾竟出自素來斯文爾雅,對她總是冷冷淡淡的沈君洛。
是接續了上一回的未完成式吧!沈君洛忘情地只覺懷抱中的人兒比想像中更加吸引著他,柔軟的唇、蘋果般的臉蛋,還有因倉皇而輕輕顫動的眉睫,在在撩撥他身為一個男子的意志力,即便如此,他仍無法放開玲兒甜美如櫻的粉嫩香唇,她柔軟的髮絲像絲緞一樣滑順,淡淡馨香更加讓人心猿意馬,無法自拔。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個漫長的吻,沈君洛沒有抬起頭,而是將唇游移至玲兒耳際,在旁輕聲耳語。
「現在……想起來了嗎?」
玲兒不住地大口大口喘著氣,別說臉,她連脖子都紅到底了,但如果這個時候承認,那不就等於是向他示弱了?一想到這裡,那天性倔強的脾氣便促使她搖頭。
「真忘了?」沈君洛一點都下意外她會繼續否認。「那麼……想必你也忘了接下來的事嘍?」
接下來?接下來還有什麼事?正當玲兒納悶地回想時,沈君洛的手卻已偷偷地攀上了她的胸口,輕輕地動手掀開她的衣衫……
「你……你幹什麼?」
「我在幫助你恢復記憶……」說著說著,沈君洛便在玲兒毫無防備的狀態下,突地吻上她的頸項,像烙鐵一樣的熱,像閃電般的向四周爆開,連腳趾頭都燃燒起來,渾身灼熱的玲兒直覺伸手推開沈君洛,意外地卻沒有遭到太大的阻力,對方輕而易舉地就被她一把推開。
「我……我才沒有做這種事情!」她氣喘吁吁地抓回自個兒的衣襟,不意卻看到沈君洛露出一絲狡獪微笑,也是看到那抹微笑的同時,她方才意識到一件事。
她中計了!
「你不是說你什麼都記不得了?」
「我……」
「很明顯是騙人吧?」沈君洛壞壞地笑著。
玲兒失神地看著宛如另一人的他,這部分的沈君洛,是她從未接觸過的,不再是她從前捉弄的男童,更不似成人之後平素的斯文溫吞,眼前的沈君洛,令她耳根發燙臉發熱,呼吸彷彿要停了……
他是一個男人,貨真價實、有情有欲的男人,天知道她是吃了什麼能?心豹子膽,居然在他面前做出了不可挽回以至於有把柄落在他手中的糗事。一想到那個夜晚,是她自個兒情不自禁的把嘴唇貼上去,她就羞窘欲死,忍不住雙手捂面,像只縮頭烏龜似地只想眼下見為淨,沈君洛見狀,也不伸手強行撥開,但卻附在她的耳邊,細訴低語。
「玲兒……我有話跟你說,請你、請你一定要聽我講完。」沈君洛輕聲地說道:「從前,我總怕你纏著我;現在,我卻怕你不理我……」
那個吻,或許正是催化一切、改變一切的原點,無法抗拒她,也就代表著他內心真正的聲音。
或許他從來沒真正討厭過那張可愛的蘋果臉,跟總是對自己十分親暱的舉止,在內心的某一塊,他甚至為了玲兒對他遠比對上官震付出更多好奇和關心,感到一絲絲不正常的得意,他是贏家,一出現就掏走了玲兒的心……從前是,現在是,將來更不意外是。
「不要再躲我了,好嗎?」
玲兒的手仍遮著臉,但她的態度似乎已有軟化,半晌,一個悶悶的聲音從掌縫裡鑽了出來。
「那纖纖姑娘呢?」問題回到原點,她的顧慮仍然只有一個。「她怎麼辦?你要辜負她嗎?」
「我對纖纖,從來就像兄長對妹妹。」沈君洛輕歎了一口氣。「未曾動心,又何來辜負?」
「……」玲兒頓了頓,張開了雙手,四目相交的雙眸裡,仍有疑慮。「你娘呢?她對我……」
「傻玲兒,我娘從來沒有不喜歡你,只是我身為她的兒子,不管我樂意與否,皆要承受她一些期望,她把纖纖當成自己的女兒,希望把她永遠留在沈家,現下這個期望有人能替我達成,娘自然也不會非執著於我不可了。」
玲兒聽得迷迷糊糊。「什麼意思?」
沈君洛見狀,索性將大哥沈書青突如其來對纖纖告白一事,一字不漏地全數轉述給玲兒知道,玲兒聽得兩隻大眼圓睜,不敢相信。
「那個書獃子一樣的大哥?」
「咳,什麼書獃子?」沈君洛作勢咳了兩聲。「將來你也要喊他一聲大伯的吧?」
玲兒臉上微窘,當下直覺撇過頭。「什麼大伯,你想得美了你,我有承諾過你什麼嗎?」
「你不想答應?」沈君洛勾了勾嘴角道:「信不信我偏有辦法讓你非答應不可?」
「什麼辦法?」
盯著她好奇的神色,沈君洛忍不住揣想起以後的生活,他真是奇怪啊,以前為什麼會那麼害怕玲兒?她單純得就像只小鹿一樣,或許怕她,只是因為不瞭解她,她的心,其實就是如此清朗易懂,明明白白……
意識到自己不再怕她,甚至本能地知道該如何應付她的一舉一動,沈君洛忍不住俯首,鼻尖抵住她的,輕道:「只要咱們繼續維持現在這個樣子,然後,我隨便大喊一聲,讓你二哥哥破門而入不就得了?」
「你……」從來不知道他竟也會要這種心計,玲兒惱恨地推他一把,無奈卻無法移動他身體一絲半毫。
「二哥哥永遠都是站在我這邊的,他要是看到你這般……這般輕薄於我,不先殺了你滅口才有鬼……」她小聲嘟囔著,沈君洛卻滿下在乎。
「他要是真這麼做,恐怕也不是你的二哥哥了。」
「沈君洛……你……」玲兒一時辭窮,掄起粉拳就想捶他。「你何時變得這麼壞、這麼討厭!」
相較於她那軟弱無力的拳擊,沈君洛輕而易舉地一把攫住她的手。「我只是變得知道如何應付你,並且以此為樂罷了。」
語畢,他將玲兒輕輕扶起,讓少女靠在自個兒胸膛上,將臉埋在那柔軟豐盈的髮絲問,吸取著頰頸間誘人的清香,許是沒有四目相對,他更能暢所欲言,說出心中真實的情感。
沈君洛就這麼環著雙手緊抱著她,喃喃地呢語:「玲兒……你要跟我鬧彆扭到幾時呢?你知不知道我好心焦啊,從你受傷的那一分那一秒開始,我的心就沒停止過煎熬,從前我若有千般錯,都跟你道歉;今後若我有一分好,只要你跟我微笑,這樣就好,好嗎?」
他的一字一句化作了最甜最甜的聲音,字字像蟻鑽似地搔動著玲兒內心深處最敏感的情弦……她如何不為這樣的話心動?畢竟沈君洛從前對她總是一副老鼠見到貓的模樣,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
「要我相信你,也不是不行啊!」
終於,玲兒咳了兩聲,似乎有了正面回應,沈君洛高興地抬起頭,急切地問:「是嗎?」
「只是你會很累喔!」玲兒的聲音輕輕地,卻已有了一絲笑意。「我可是很黏人,很煩你的。」
沈君洛聞言,也不禁笑開了。「這我明白。」
「你明白?」
「當然啊!」沈君洛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畢竟我小時候就充分領教過了!」
「你……」玲兒先是一愣,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了,那就是答應了?」
「答應?答應什麼?」玲兒很快地嘟起嘴。「你又什麼都沒說。」
「還裝。」沈君洛更是難掩笑意,懷中的玲兒秀顏紅如朝霞,彎彎的眼角透出晶燦眸光,天曉得此時此刻他是真的被玲兒給迷住了,真恨不得能夠立即將她變成自己的人啊!
抱著她,忍不住忖算起到那一天還要多久的時間,玲兒卻渾然不覺地靠在那溫暖厚實的胸膛裡,享受著被愛的那一份真實感……
她是幸運的,而且是無比的幸運唷!遠在天上的母親啊!一定也親眼看到了這一幕。
玲兒甜甜地想著,輕微的倦意湧來,她輕輕閉上了眼睛,沈君洛回過神來,正想告訴玲兒他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成親,卻發現玲兒竟然不解風情地睡著之時,忍不住苦笑了……
「這丫頭,大概是上天派來考驗我意志力的吧!」將玲兒摟正,沈君洛歎了口氣,終於完全認命了。
房外,兩個男子正抱手佇立,說他們是剛來的,倒像是已經站了許久,偏偏又一直沒有敲門或其它動作,彷彿只是靜靜地守護在外頭,同時不忘聆聽房內的動靜,直到房中完全沒了話音,其中一人才歎了口氣,伸出手將另一個人拉開。
「我看,這事沒咱們插手的餘地嘍!」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玲兒的大哥,也是剛剛還在阻止沈君洛進屋的上官守。
「可惡!我不甘心就這樣把我們家最最寶貝的玲兒送羊入虎口……嗚嗚嗚……」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但上官震的情緒明顯是激動裡帶著不捨,不捨中又有一點憤恨。
上官守不是不瞭解二弟的心情,但唯一能安慰他的,也只有拍拍他的肩膀了。
「看開點吧!咱們的玲兒,總是要長大的啊!」
一陣清風掃過,爽冽冰清,拾起頭來看,只見鶯聲啁啾,春花爛漫,一切太平如昨,唯一不同的是,上官家的小妹做姑娘的時日,大概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