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浩一直不停在看手錶,今天一大早接到畢煙藍的電話時,他的心情真的是複雜極了,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給他打來電話,由於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焦躁,這讓他感到不安。
三天前,他將她送到了鋼琴教室門口後,他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對面的7-11看著那些來接她的人出現將她帶走。
除了司機以外,她身旁還有一男一女兩個保鏢,常浩認出了那個女保鏢就是陪她一起去酒吧裡的那個女子,白天看到她時,發現她的實際年齡比他猜測的要更大一些。
果然,畢煙藍的生活真的是被牢牢禁錮著,誰能想到在二十一世紀的現在,還有人活得這麼不自由?就因為她生長在一個豪富家庭,所以就要受到這種限制嗎?
常浩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他也是個私生子,而且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母親三年前嫁人以後,他就開始一個人的生活。
由於繼父家也不是很富裕,而且還有兩個兒女,因此他決定自己的生活費和學費都由自己來支付,他希望媽可以過得幸福,不想再增加她的負擔。
過去的歲月,他們母子是多麼艱難的度過,他心裡很明白。
但是即使像他這樣生活艱難的人,也從來不曾被限制過自由,他可以隨意的行動,自由的呼吸,快樂的生活著。
難怪在她的眼眸深處,總是深藏著一抹悲哀,雖然淡淡的,卻還是揮之不去。
「常浩,我們走吧。」就在他深思的時候,畢煙藍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你好。」他立刻就露出笑容。「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能出來了。」可是他的笑容立即就消失不見,因為發現她並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著那個女保鏢。
「常浩,這個就是秀姐,多虧她,我才能單獨出來。因為已經過了十六歲,父親也似乎發現讓太多的保鏢跟著我有些不妥當,所以只留下秀姐陪我。以後如果你要見我的話,只要給秀姐打電話就行了。」今天的畢煙藍穿著一身粉紅色的洋裝,看起來俏皮可愛。
常浩於是和秀姐打了聲招呼,他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戒備之情,但他假裝沒有發現。
畢煙藍和秀姐到一邊說了一會兒話,她似乎一再保證不會有事,秀姐這才不太情願的離開。
「你是怎麼說服她的?」常浩的眉峰漸漸攏聚。「她看起來好像把我當成了大色狼。」
「要說服她的確很難……」畢煙藍咬了下唇,顯得有些遲疑。「我就老實說了吧,與其說是說服,不如說是威脅。我威脅她如果不配合我的話,我就把她那一天帶我去酒吧的事情告訴父親,我會說是她主動引誘我去的,然後她就一定會丟了工作,甚至受到父親的責罰。」她一口氣說完,眼睛一直默默的盯住他。
「做得好。」常浩舉起大拇指稱讚她。
畢煙藍的眼眸裡浮現出幾許驚異。「你……不覺得我這樣做很卑鄙嗎?」
「怎麼會呢?為了自身的自由,使出什麼手段都是應該的。」常浩不以為然的搖著頭。「你和她說幾個小時以後再見面?」
「我們出來時和家裡說我是去逛街買東西,可以有一整天的時間。」她對著他露出了毫無防備的親切笑容.
「你不怕我接近你是另有目的?」看到她純真的表情,常浩心裡有些開心,也有些擔心,她這麼善良單純,在這個複雜的社會是很容易被欺騙的。
「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這麼放心。」她舉起自己的右手,讓他看到他送的那條手鏈。「你說過我可以信任你,那麼我就要信任你。我的直覺和我的判斷都告訴我,你不會是壞人。」
「每個人都有可能會變成壞人。」常浩的心裡相當感動,他看著她細緻的手腕,果然和那條手鏈很搭配,也不枉他拿出半個月的工資來買下這份禮物。
「這個……一定花了你不少錢。」畢煙藍很清楚這款牌子的價格,所以心裡隱隱不安,又覺得很驕傲。
「可以看到你的笑容就值得。」他挑了下眉毛,然後大膽的向她伸出手去。「既然有一整天的時間,我們就出發吧!」他要實現自己的承諾,帶她去看望她的母親。
她的眼裡閃過一抹羞澀,動作卻毫不遲疑,立刻就牽住了他的手。
他們相視而笑,在溫暖的陽光照射下,站在那個街心花園裡。
他們的手緊緊牽著,也將兩顆心緊緊的繫在一起。
此時此刻,世界是純淨的,他們在彼此眼裡也是唯一的。
而那時刻的他們,怎麼可能想到未來的巨大變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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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陽光顯得有些刺眼,畢煙藍戴上了墨鏡,她一點也不喜歡那太過眩目的光線。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她望著身邊正專心開車的男子,墨鏡擋住了她質疑的眼神。
「你看不出我們是要去哪裡嗎?」伊籐浩司沒有轉頭看她。
畢煙藍直視著前方,這條路……的確很熟悉……她心裡暗暗吃驚,今天她幾乎是被他「綁架」出來的,他逕自來到鼎盛園,然後就硬是把她帶了出來。
「你……是要去那裡?」她的聲音忍不住的顫抖。
「你不覺得我應該去拜訪一下嗎?」
她把墨鏡拿下來,眼眸裡寫滿了倉皇的光芒。「這些年,我還是很少來這裡。我……不習慣一個人來,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以後每年我都會陪你來,只要你想來的話。」他將車駛上了那條通往墓園的道路。
她望著他,眼裡閃爍著沉靜與脆弱。「我從來沒有和哥哥一起來過這裡,因為他說必須要等我們成功以後,再一起來祭奠母親。」
「他是個很有主見也很沉著的人,煙藍,我覺得他一定會成功。」將車停了下來,他們已經來到墓園的入口處。
「我去買束鮮花,然後停車,你先進去吧。」替她打開車門,他輕柔的說著。
畢煙藍獨自下車,然後朝著墓園深處走去。畢任豪將她母親葬在一個風水很好的位置,墓地也做得很漂亮,這樣看來,畢任豪對她母親也並不是沒有感情的。
而且,每年這裡都會被好好的整修一番。她沿著階梯往上走,一眼就看到了母親的墓地。
「媽,我來了。」站在墓碑前,畢煙藍腦海裡閃過了第一次來到這裡的畫面,那個時候是常浩幫她找到這裡的,當時的她只知道母親被葬在這個墓園裡,卻不知道具體的位置。
當時的自己一看到墓碑就哭了,她一定哭得很大聲,也撲到墓碑前撫摸著母親的照片。
此時此刻,她又和他一起來了……畢煙藍的眼裡竄出了淚水,她在心裡暗暗的說道:媽,他也來了,你能夠相信嗎?我竟然還有機會和他一起來看你。
「伯母,好久不見。你最近好嗎?」就在她對著墓碑發呆的時候,伊籐浩司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他將手裡一東白菊花放到了墓碑前,然後恭敬的鞠躬。
「以後你就放心的把煙藍交給我,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站在墓碑前,伊籐浩司的聲音沉穩有力,面容肅靜堅毅。
畢煙藍有些恍惚的看著他,心想如果不是這個人,她可能到現在都還沒有勇氣來到這裡。
「其實五年前的事……我還是應該要謝謝你。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也算是我人生裡最開心的一段時光……」也許是站在母親的墓前,也許是此刻他臉上的神情,他的話讓她心裡很有感觸。
伊籐浩司立刻就轉過身來,一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是嗎?」
她回視著他,那個瞬間,時光彷彿回到了五年前。「你給過我希望,讓我真正的感覺到快樂,也明白這個世界上並不全都是悲慘的事。就算後來……我們還是分開了。不過那段日子我不會忘記的。」
他向她走近一步,她眼裡彷彿蘊藏著千言萬語般的目光吸引住他,伊籐浩司突然間感到熱血沸騰。 「煙藍,那段日子我也不曾忘記過,過去的五年,我時時刻刻都記著要回台灣來把你帶走。」
畢煙藍的身體顫慄了一下,他現在的話是真心的嗎?她有點不敢置信。「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你為什麼……」質問的話語到了嘴邊,她卻不知道怎麼問出口。
「什麼?」他似乎察覺到她有點不尋常,目光更加專注起來。
「算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就算她質問了又能怎麼樣?失約了就是失約了,當年他讓她等了一個晚上,害她的希望變成絕望。
「等一下。」他拉住了她。「煙藍,今天在你母親面前,我們把話說清楚。未來我們是要做夫妻的人,不能夠繼續敵對下去,就讓我們敞開心扉,把過去的事一次說清楚。」他的表情極度認真,緊蹙的眉宇顯示出他的決心。
「過去……我不想再提過去了。人不是應該往前看的嗎?」她搖了搖頭,過去的創傷還挖出來幹什麼,就算他有一千一萬個理由,他沒有聯繫她就是事實。
事情已經過去了五年,她也不想再聽任何解釋。反正她的人生從來就是不順利的,那一段日子只是作夢般的插曲罷了。
「當年我想要帶你走的決心是真的,雖然現在變成了這樣,再去追究誰對誰錯,的確沒有意義。」伊籐浩司看著她,也許他心裡一直對她有著許多的怨恨,可是正如她現在所說的,提了過去又如何?還不如往前看。
「的確是這樣。」她深深的凝視著他,再追究過去的事,只會讓他們彼此更辛苦罷了。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們現在的婚事已經無法更改。
「那麼,讓我們忘記過去,重新開始。好嗎?煙藍?」他是下定了多麼大的決心才會說出這句話,同時也表示他願意原諒她過去的錯誤,忘記她曾經帶給他的巨大失望,也不再去追究她那樣做的理由。
畢煙藍望向了母親的照片,她走到墓碑前,低聲的說:「媽,我就要和他一起去日本了,但是我會回來看你的,我會努力讓自己過得很好,我也會好好的做他的妻子。
如果這就是我的命運,那麼我不會去逃避,既然是決定好的事,我會以積極的態度去面對。也許過去那段感情曾經傷害過我,但是也教會了我怎麼去積極的面對人生。」畢煙藍這樣對母親說道。
伊籐浩司審視著她古典又溫柔的側面,過去的五年,他為了可以將她帶離那個家,他付出的所有辛苦都是值得的。只要未來可以讓她變得幸福快樂,那麼他真的可以遺忘過去所有的傷害與失望。
「伯母,過去我們的確都太年輕,無法擔起太重的責任,變得彷徨與遲疑而彼此錯過。也許可能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但我對未來有信心,我會做一個好丈夫,我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
畢煙藍的心緊縮了起來,他的這些話帶起她心海裡劇烈的波濤。他應該是在告訴她,當年他會爽約的理由,那麼她可以原諒他嗎?
不,她不要原諒,但她可以不再回首過去,而只是看著未來,他……應該還是記得當初要帶她離開那個家的諾言。
眼淚還是滑落了下來,不枉她這麼多年來一直把他記在心上,即使恨著他,同時也愛著他。
「浩司,我們會有光明的未來,對不對?」她顫抖了下,目光自然落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
他鄭重的點了點頭,堅毅的眼神給人完全可以依靠的感覺。
畢煙藍覺得胸口處漸漸不那麼緊繃了,自從和他重逢以後,她的心情每天都在煎熬著,回憶著,而那種感覺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她的目光又落到母親的照片上——媽,我想要再相信他一次,請你給我力量,讓我可以真正的相信他。我也想要讓自己變得幸福,和他在一起……因為我,摯愛的人一直是他啊!
在母親面前,她才能坦白自己壓抑了五年的心情。
伊籐浩司的目光也從她含淚的臉上移開,他可以感覺到她內心的波動,因此並不想去打擾此刻的她。
他看向了煙藍母親的照片,並且在心裡默念:伯母,雖然五年前她爽約了,並沒有遵守我們一起離開這裡的約定,可是我能夠理解她最後還是沒有下定決心的理由,畢竟她生長於那樣的環境,也一直都被監視著、禁錮著。和我一起離開冒的風險太大,而當時的我也沒有任何能力可言……但是沒有關係,現在已經不一樣了。我不再是當年的常浩,我有這個實力可以將她帶走,並且給她幸福。你一定要相信我,伯母。
炎熱的夏季,墓園裡有著說不出的陰冷,可是站在陽光下的他們,全身散發出希望之光。
過去不可追憶,那麼可期的只有未來了。
只要一同努力,未來讓自己變得幸福起來,也不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在母親的墳墓前,他們這樣堅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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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非常盛大熱鬧,「火川會」新任會長和「鼎盛集團」千金的聯姻,也算是世紀婚禮般的豪華了。
由於伊籐浩司的堅持,婚禮並沒有在東京舉行,而是在台北舉行。外界都在傳言那是因為伊籐浩司曾經在台灣生活了許多年,又加上新娘並不是黑道中人,如果按照黑道規矩舉行婚禮的話,可能會讓新娘感到尷尬。
只是在婚禮一結束,新人們就緊急的離開台灣,乘坐私人包機飛去日本。
畢煙藍疲憊了一整天,離開的時候,她現在的母親又拉著她的手叮嚀了好久,那一瞬間,她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沒想到要離開那個家,她的心裡竟還是會感覺到鑽心般的疼痛。
畢夫人對她不可謂不用心,而她所要去的地方真的是完全陌生的環境,可以依靠的人也只有伊籐浩司一個人而已。
「你睡一會吧。」坐在舒服寬敞的頭等艙裡,她的夫婿替她蓋上薄毯,輕輕的叮嚀。「我要去處理一些事。」
今天來參加婚禮的火川會各堂口老大並不多,但是一起包機回去的人也有好幾十個,他們現在應該都在後面的經濟艙裡,而且個個都神色肅穆。
直覺告訴她,有什麼事發生了,而伊籐浩司一直堅持要舉行完婚禮,才趕回日本去處理公事。
她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 「浩司,凡事都要小心一點。」算是她多心,心裡總有股奇特的不安讓她憂心忡忡。之前她陷在自己的情緒裡,沒有考慮過他現在的身份還有他的地位,可是現在,她真的覺得很擔心。
他露出了一抹讓她安心的笑容,嘴角勾起的弧度顯得溫馨。「好,我知道了。你好好的睡一覺,醒來就到了。」
她還是心事重重的微微頷首,黑幫大哥平時要做些什麼事?她真的應該在離開台灣前好好的瞭解一下才對,現在也不會這樣胡思亂想。
她對於黑幫的瞭解真的僅限於一些電視劇和小說裡的描寫,但是那些不是誇大就是虛構的,漫畫、小說和電視劇裡的描述真的可以相信嗎?
閉上眼睛,畢煙藍的腦海裡思緒萬千,根本就無法入眠。
時間飛快的流逝,這期間他都沒有再回到她的身邊,直到飛機快降落的時候,他才走了回來。
「有睡著嗎?」伊籐浩司審視著她的容顏,微微皺起了眉頭。
「睡不著。」她沒有掩飾的搖頭。「我有點緊張。」
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覺得陌生,所以才會害怕,是不是?」
她的眼神變得有一些脆弱。 「我不知道怎麼做你的妻子,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這裡的生活,我真的……」
他的手撫上她的唇,笑容裡含著柔情。「我會陪著你,即使會覺得孤單,即使會覺得不適應,但是我都會陪著你。一開始必然會覺得艱難,但是你一定行的。煙藍,你很堅強,一定可以適應這裡的生活。」
聽著他這麼堅定的聲音,她眼裡的擔憂略微退了一些,微笑也終於掛上她秀麗的臉龐。
「好吧,我就相信你的話。你一定要教我怎麼才能適應異國的生活。」
「那是當然的。」他靠近她的耳邊,熱氣輕柔的吹拂在她的耳際。「以後我們單獨相處的時候可以說中文,但在外人面前都要說日文。除非有一些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話,我會用中文和你說。」
畢煙藍的耳根子燒紅了,她的臉頰也染上紅霞,他每次靠近她,都會勾起她心底不小的波瀾,他對於她的影響力真的是和過去完全一樣。
「等一下一定要牽住我的手,不要鬆開。」飛機平安的降落,艙門被開啟,伊籐浩司解開了她的安全帶,切切的叮嚀著。
「好。」眼裡雖然有些疑惑,不過她什麼也沒有問,決定一切都交給他來處理。
牽著她的手,伊籐浩司臉上的表情在瞬間變得凜冽而銳利,他狹長的雙眸裡閃著懾人的光芒,邁著堅毅的步伐向艙門走去。
畢煙藍一直拉著他的手,她也被他突然改變的表情所影響,外面會發生什麼事吧,一定有什麼……
走到了艙門前,他和她一起踏步而出。
「大哥。」剎那間,巨大的聲音震動著她的耳膜,那樣整齊劃一的聲響,充滿了尊敬與畏懼。
她下意識地縮起肩膀,停下步伐,而他的手卻更緊的握住了她,拉著她走下旋梯。
畢煙藍暗地裡深吸一口氣,這才勇敢望向聲音的出處。
天哪!這一刻,她才終於明白自己嫁給了怎樣的男人——深夜的成田機場顯得異常明亮,而在那光亮處,一排排清一色的黑衣男子非常恭敬的列隊迎候大駕。
剛才的招呼聲就是他們發出來的吧?早就聽說過日本的黑社會都紀律嚴明,組織嚴謹,階級森嚴。可是此刻親眼看到,她還是會被深深的震撼。
「大哥,恭喜你新婚。」當他們走下旋梯後,第一個上來迎接的是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看起來級別頗高。
「井上叔,我不是說過不需要大家來接機的嗎?辛苦你們了。」伊籐浩司的臉上帶著笑容,但那笑容也顯得冷酷。
「兄弟們都想在第一時間見到大嫂。大嫂,你好,我是副會長井上真,很高興見到你。」井上真一鞠躬,讓畢煙藍有點不知所措。
「我們走吧。」伊籐浩司並沒有多做停留,他只是向兄弟們點了下頭,然後神色冷峻的拉著她前行。
一輛加長型的豪華房車已經在停機坪上等候,一名司機模樣的男子替他們打開車門。
「手續都辦好了,大哥,請上車。」
「煙藍,這位是倉木叔,他之前替我父親開車,現在則是我的專屬司機。」
「你好。」畢煙藍明白,他會特意介紹的人都是他所重視的人,因此很客氣的點頭。
「夫人,你好。」對方很恭敬的行禮。
當車門關上,畢煙藍才敢讓自己大大的吁出一口長氣。「剛才真是把我嚇了一跳。」
「以後這樣的場合不會太多,你剛才做得很好。」他鼓勵的望著她。
「如果每天都這樣被嚇一跳,我一定會短命。」她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其實剛才還挺興奮的。」
「真的嗎?」伊籐浩司也跟著她一起放鬆了心情。「我早就知道你適合做老大的女人。以前的你就很有膽量,不然也不會對我這個陌生的窮小子另眼相看。」
「你對我來說並不是陌生人,可能比我的家人更加親近。你會關心我,也記得我的生日,還替我準備了那麼貴重的生日禮物。」此刻,她似乎不再忌諱提起過去了,大概是因為他們已經做出了未來要好好共度的決定。
「你是火川會首領的妻子,你不需要害怕任何一個人,另外,關於組織內部的事情,我會讓忍叔一點一點的告訴你。」他還是一直握住她的手,絲毫不想放下。
畢煙藍慎重的點頭,她現在終於有了明確的感覺,她來到了日本東京,並且要開始自己嶄新的人生——作為黑道老大夫人的人生。
雖然和她過去的人生完全不一樣,但是應該會非常的刺激有趣,只要做好準備,她一定可以勝任這個身份,並且好好的生活下去。
這是一定的……因為有他在她的身邊啊!
轉過頭去,她不自覺地對他流露出如花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