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暴君 第八章
    一名內侍進入楓林別院,傳來殊冥王的旨意。  

    「啟稟瞳兒姑娘,王上已然回宮,此刻正在清風殿,宣您晉見。」  

    易洛回來了!?瞳兒心中湧起無限喜悅,眾人也跟著高興。  

    「我就知道,王上是惦著姑娘您的,提前回來,就是為了跟您見面吧!」  

    「您還是快去吧!別讓王上等急了。」  

    「是呀,是呀,要是去晚了,只怕王上要怪罪到咱們頭上來了。」  

    女侍們的笑語和俏皮話在耳邊充塞圍繞,瞳兒倒有些不好意思,卻又難掩歡喜之情。但有一點令她覺得納悶。清風殿?聽說是易洛以前的寢宮。易洛回宮,怎麼不直接回楓林別院呢?依常理而言,他該是一回宮就直奔楓林別院而來才是啊!  

    「王上有令,只傳姑娘一人單獨晉見,別院外已備妥鑾轎,請姑娘移駕。還有,黎雲大人有事請見秋衾,煩請秋衾先生隨我前往。」  

    「這樣啊……」瞳兒想了想,連秋衾也不讓跟來,倒是很像易洛的作風。  

    她不由得在心裡竊笑,隨即向秋衾點頭示意,秋衾也點頭領命。  

    於是瞳兒便出院乘轎,前往清風殿會見她朝思暮想、全心所系的情人。  

    雖然他們分開的時間不算長,但她也算是領會了什麼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能兩人獨處,以慰相思之苦,自然是不希望別人打擾。  

    秋衾跟著那名內侍走下地道,那裡與他初來之時所被關的那間石室有些相似,秋衾並沒有訝異或迷惑,他不是個多疑的人。就連黎雲找他有什麼事,他也不會去思考,石室仍一樣,床具、桌椅一應俱全。  

    「請在此稍等片刻。」內侍說道。  

    秋衾徑自坐了下來。  

    內侍走向前扭轉一只火把,當的一聲瞬時間竟掉下一面鐵欄,將他關在裡面。  

    「怎麼回事?你做什麼?為何將我關在此地?」  

    「就請你在此委屈一下,這是王上的命令。」內侍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只剩下幾個帶刀守衛。  

    秋衾沒興趣向人問話,只覺得情況非比尋常,剛才那內侍說是王上的命令,到底是怎麼回事?看來,他也只能等待了,就如同當初來時那樣,現在他也只能一如當初的等下去了。  

    但是不知怎麼的,他的心頭隱約浮現不安的預感。  

    鑾轎在清風殿外停下,瞳兒步出轎外,轎夫忙把轎子抬走。四周冷冷清清,只見清風殿裡,依稀有微弱的燈光。  

    瞳兒輕移蓮步,推門進入殿內,燭光來源似從殿中西側寢房發出。  

    「易洛……」輕喊出她夜以繼日、朝思暮想的名字,不確定將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否如朝露一般的幻影。  

    那高挺俊偉的身影,每一分、每一寸重迭著她思念中的影像,正是她誓言此生愛他、永志不渝的情人。室內只點著微弱的燭光,雖然他只以背影相向,瞳兒卻已熱淚盈眶。  

    「易洛。」千言萬語,只化作他的名,低訴無盡的相思。  

    聽到瞳兒的呼喚,易洛的身體似乎略震了震,之後卻再沒反應。  

    久別重逢,想念的話語瞳兒倒是不知從何說起了。「易洛,不回頭看看我嗎?」  

    見他仍舊沒反應,瞳兒徑自走向前,小手輕輕環抱著他的腰,沉靜的閉上眼,頭輕靠在他結實的背上,享受著在她手中擁緊的真實感。  

    易洛握上瞳兒的手,生硬的撥開。  

    瞳兒感到微微的莫名。  

    易洛走至桌前,倒了杯酒,一口飲盡。  

    「怎麼了?」瞳兒輕聲切問,從一開始他就不太對勁。但是燭火太暗,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開心嗎?是不是禾都那邊有什麼事。」  

    「沒有。」易洛揚起嘴角,但卻笑得有些勉強。「是妳太多心了,我只是有些累了。」說完右手輕輕環過瞳兒的肩,拉她坐在他的大腿上。雙唇有些霸道的吻上她,瞳兒也閉上眼睛迎合著他。  

    瞳兒覺得這次的吻似乎不同以往,她感受不到以往的柔情蜜意,雖然他的動作仍然一樣溫柔。易洛的吻愈來俞強烈,像是要將她吞噬般,不容她退縮。  

    他的雙手探進了瞳兒的衣襟,煽情的撫揉,挑逗她的欲望,彷若著火般激情。  

    嘶的一聲,易洛將瞳兒身上的衣裳撕了開來。  

    「易洛?」瞳兒有些驚訝他的舉動,想要詢問,但他卻不肯與她正面相對。  

    隨著瞳兒一聲驚呼,易洛將她壓倒在地,不斷吻咬著她的耳、頸、胸。瞳兒滿腹疑問,雙手抵著他,想要將他推開。  

    「啊——」瞳兒痛呼。  

    易洛的手一把扯住了她的長發,痛得她不得不向後仰,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和莫名的舉止使瞳兒感到驚慌。  

    易洛從懷中拿出那份「證據」,放在她面前。「妳給我解釋清楚,這到底是什麼?」  

    盡管有無數疑問在瞳兒腦中盤旋,她仍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你先放開我再說。」  

    易洛將手松開,使她的疼痛暫時得到紆解,但他的手並沒有放開。  

    瞳兒無奈,只好拿起易洛拿出的東西,耐心的將那些信件一份一份看過。  

    「這是……」  

    「這是什麼,妳會不知道?」  

    直至此時瞳兒才看明白,易洛注視她的眼神是無盡的冷漠,如冰山一般,那是瞳兒從來不曾從他那兒接觸過的暴戾之氣。  

    「我大概知道這是什麼,我不懂的是你為什麼要拿來給我看,還質問我。」瞳兒是何等聰慧,念頭一轉她便明白了七、八分,但仍無法置信的睜大眼睛。「難不成你懷疑我……」  

    「妳的戲也未免演得太好了吧,妳知不知道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他的眼神瞪視著她,臉孔逐漸逼近。「是從妳床下搜出來的,妳聽清楚沒有?要不要我再說一次?」  

    「你胡說。」瞳兒怒斥。  

    「我胡說?憑我這麼尊貴的王者之尊,難道還會誣賴妳不成?」易洛怒氣高張。  

    「你胡說,你胡說!」瞳兒狂喊,受到這種委屈,她著實生氣。  

    「好,那妳告訴我,這個東西妳要做何解釋?」易洛氣極,扣住她的手勁又加重了,拿起那只繡龍方巾在瞳兒眼前晃動,對於她咬牙忍痛的表情視若無睹。「難不成妳要告訴我,妳從來沒看過這東西嗎?」  

    「這只方巾自你送我至今,我都一直收藏著不曾動用啊!」她急忙道。  

    「哦!是嗎?」易洛的眼神流露出不信與輕蔑,仍舊冰冷無生氣的看著她。  

    瞳兒無法忍受這種眼光。「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能就憑這只方巾,就認定了我有罪。」  

    「為什麼不能?我告訴妳,黎雲在數天前捉到一名闖入宮中的敵國奸細,依他的供詞指稱,妳就是那名臥底宮中的內應,你們以竹林為地點,將往來密函置放在固定的大石下,彼此互通消息,妄想顛覆殊冥國,要不要帶他來與妳當面對質?」  

    一席話使她寒到骨子裡。「我當然敢對質,可是易洛,你更讓我心寒。」  

    瞳兒努力將身上被撕裂的衣服拉緊,易洛仍然緊扯著她的頭發,使她不得不仰著臉與他說話。生平第一次,瞳兒覺得無比的憤怒,「難道你對我的信任,就只有這麼一點點嗎?」  

    「信任?賤人,我就是著了妳的道,才會被妳玩弄於股掌之中,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妳?」他的眼神狂亂,「無所謂了,都無所謂了。」  

    瞳兒感到彷徨無助,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欺騙我。不管是誰,我一定要他付出代價;我連親生父親都敢殺了,妳以為我會對妳心軟嗎?別以為我對妳下不了手。為什麼要背叛我?妳不該,妳太不該啊!」  

    啪啪兩聲巴掌的重擊,令瞳兒無力的倒地。易洛的這兩道耳光,滿聚他的憤怒,瞳兒只覺眼冒金星,嘴角滲出了血絲。  

    「為什麼妳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易洛仍舊狂亂。  

    他迅速解去身上的衣著束縛,壓在瞳兒身上;一邊撕扯她身上的衣裳,一邊陰狠地說道:「我要讓妳知道,背叛我是什麼下場。」  

    「你要做什麼?住手、住手——」瞳兒奮力的掙扎,但被他壓住的軀體怎麼也推不動他。  

    又一巴掌打在她臉上,瞳兒痛極了,她從來不曾被如此對待過,眼中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我求你……不要這樣……」  

    「求我?妳的目的不就是要用美色來勾引我嗎?沒想到我還真的被妳所迷惑,甚至想封妳為王後。妳心裡一定在恥笑我吧!什麼綾山、什麼雪族,我竟然會被這種卑劣的謊言所騙,把妳捧在手心,像稀世珍寶般對待妳。而妳……妳一定在心中計劃要怎麼毒害我、殺害我吧!賤人,引誘我啊!快點,擺出妳最淫蕩的姿態。」  

    「不要。」瞳兒雙手揮舞,想擋去易洛粗暴的愛撫,他的動作不帶一絲情意,沒有半分溫柔,這個陌生的他,使瞳兒打從心裡害怕恐懼。  

    瞳兒想阻止卻又無能為力,但她仍然用僅剩的力氣反抗著,因為那雙原本撫慰她的溫柔雙手,如今卻令她深深感到厭惡。  

    「……求求你……不要這樣……」淚水無止盡的滑落瞳兒的臉龐。  

    「不要怎樣?是不是這樣?」他冷酷得對她的淚水無動於衷。  

    易洛將她的雙腿硬撐開,毫不留情的挺進,狠狠的重復相同的律動。  

    「啊——」瞳兒感覺身體被撕裂般,全身痛顫,他的每次動作都帶給她無限的痛苦,而他一次比一次更劇烈。那痛楚讓她彷佛將痛死過去,她的意識沒有辦法接受,眼前這個帶給她痛苦的,竟是她最心愛的男人。  

    但她只能任其擺布,無助地啜泣。  

    易洛異常的冰冷,從頭到尾直視著在他身下喃喃囈語求饒的瞳兒。他知道自己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嗜血的惡魔,他不斷的發出獰笑。  

    那輕狂的笑聲傳進瞳兒耳裡,更讓她感覺於自身所受的羞辱,這是她從來不曾遭遇過的,這樣的行為、這樣的痛苦,她再無知也知道這就是世人所稱的強暴,更明白它所代表的意義。  

    快點結束吧!她只能在心中不斷低喊。此刻的他,在她心中正如一個惡魔。  

    然而對瞳兒來說,易洛像是以折磨她為樂,她的表現越痛苦,易洛越是起勁。  

    而痛苦好像無止境似的,她彷若陷入地獄的黑暗深淵,而那深淵……卻沒有盡頭。好幾次她幾乎要痛死過去,但易洛不讓她如願,他想讓她保持清醒的感到周身的痛楚。  

    不知過了多久,在易洛一次急促動作之後,讓她痛徹身心的行為終於停止了。  

    她無意識的淌著不曾間斷的淚水,強忍受著易洛在她身上的喘息聲,感覺他退出她體內,倒向身旁。瞳兒拿起已然破碎的衣裳,遮掩住自己赤裸的身軀。  

    易洛察覺她的動作,竟強拘緊她的手腕制止她。  

    飽受暴力摧殘的身軀,連一絲反抗的氣力都使不出了,瞳兒怒極的大喊:  

    「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妳說呢?」他竟笑了,那笑容是她不曾見過,完全陌生的。「對妳這個賤女人,原本我已懶得再碰,不過,我終究是破妳身子的第一個男人。」  

    他口中的惡毒言語,句句刺痛她的心。  

    「既然以後咱們不再相見,我也就好心一點告訴妳,我殊冥王寬厚仁慈,特別賜妳銷魂而死,快謝恩啊!」易洛狂笑,眼中帶著無盡的錯亂與殘酷。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起身將衣束儀容穿戴整齊,鄙夷的俯視腳下衣不蔽體的她。「一刀殺了妳,太便宜妳了,我要讓妳被無數男人奸淫而死。」他竟語氣平靜的說出這些話,絲毫看不出之前的狂亂,彷佛他現在說出的話再平常不過。  

    瞳兒被震驚得無以復加,她明白這不是在嚇她,他是真的會實現他話中的意思,但自始至終她都是無辜的,連事情為何會演變到這地步,她都不知道。  

    罷了,罷了。或許正如他所說的,都無所謂了。不甘心,又奈何?  

    本是至愛之人,如今卻似仇人相見,她爭不過他,只是為什麼淚水流不盡?為什麼愛與恨能這麼極端的轉換、極致的呈現?  

    她的心……碎了。閉上眼,不想再看、不想再聽,這是不是一場夢?她只希望再睜開眼時,還身在綾山深處不知愁!  

    但她的願望並沒有實現,身與心的痛苦仍提醒她殘酷的事實;她終於知道,什麼是深沉的絕望。  

    易洛丟下一塊薄毯,扔蓋在她身上。  

    「你騙我……你說過會愛我生生世世的,你騙我……為什麼?」  

    瞳兒輕吟低泣,她萬念俱灰,喃喃重復低語,真正被人所背叛的人,是她啊!  

    易洛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我要妳在死前的最後一刻,還是恨著我的。」他殘酷的宣告他的殘忍。  

    不確定瞳兒是否聽清楚他的話,她的眼神渙散,口中不斷嚶嚀訴語。不過易洛已不在意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打開房門,進來一個猥褻的男人,雖然瞳兒披頭散發、淚眼交錯,凌亂的姿態更添媚態,讓來人吞了好幾下口水。  

    「嘖、嘖、嘖!真是一個俏生生的大美人,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美的女人。」  

    那人用她身上的薄毯將她裹起,還乘機摸了好幾把。  

    「這女人真的要送給咱們兄弟享用啊?王上您對咱們真不錯,不過要把她一下就玩死,還真可惜,不如把她留下來慢慢享受……」見到殊冥王眼中射出的銳光,他立即轉口:「不過既然是您的意思,咱們也不好違背,我在這裡代咱們當家和兄弟們謝過啦!」  

    懼於殊冥王的陰霾,他的額角不禁微微滲出汗水,將人一肩扛起,還得趁著夜色趕路回去呢!「那我就告辭啦!」那人涎笑著令人作嘔的嘴臉,將瞳兒扛出了清風殿。  

    易洛冷漠無語,他該完全木然漠視的,只是,就是那麼不由自主的瞥了她最後一眼。她依然零淚紛落、依然喃喃責訴:你騙我……你騙我……  

    彷佛她這一生,只會說這一句話。  

    人影急走,隨夜色隱沒。  

    一個失神,他的腳步踉蹌後跌,為什麼……最後那一眼,狠狠地撞擊著他的心,像是印上血烙?為什麼……她要依戀的看了那最後一眼?  

    被囚禁在鐵牢裡的秋衾沒來由的淚流不止,心頭湧起無限絕望的哀傷,這種情形從來沒有過,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主人……」是發生了什麼事嗎?第一次,他真的慌了。  

    這小小的監牢,應是困不住他的。主人的氣息漸行漸遠,他帶著滿腹慌疑,竟然無力折斷鐵欄,怎麼回事?  

    心中充塞不安,他用力敲著牢門大喊:「主人,主人——」厲聲吶喊竟無法傳出,只回蕩在地道中——  

    房門被一腳踹開。  

    黎雲一見來人,如久旱逢甘霖般地向前迎去。「你終於回來了。」  

    一句話竟說得萬分激動,二人雙手相握。  

    「一接到你的信我就想急奔回來,奈何易洛丟下的爛攤子忙得我焦頭爛額,不得已只好把黎遠調了去,我才能趕回來。你信上說的是怎麼回事?不會是你和易洛在開我玩笑吧?還有,怎麼你的寢宮外一團團士兵圍住,竟還不放我進來?」  

    這百裡急奔回宮的人,正是平康王世子易向。自禾都夜奔回皇城,他回到皇都宮城,已然雞啼天明。自從看了黎雲信中提及易洛的反常,他就心急如焚,但生性冷靜的他還是先來找黎雲了解情形,想不到還被人從中攔阻,自然讓他更火冒三丈。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黎雲問道。  

    「當然是一頓拳腳相向啊!」易向顯然余怒未消,臉色好不到哪裡去。「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  

    黎雲歎了一口氣,「我只怕……你回來晚了。」  

    易向驚愕地看著他,「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外面那些人,是用來軟禁我的。」  

    「什麼!?」易向隱隱覺得事態嚴重。  

    「你聽我說,雖然我被軟禁,但外面的動靜我的親信都會回報消息給我,昨兒個夜裡,秋衾被關進東邊地牢,楓林別院中的人全部被禁押,瞳兒被獨自宣見在清風殿,我的人向我通報,說是……說是被送出宮了。」  

    「送出宮?知道送去哪兒嗎?」易向急忙問,黎雲無奈的搖頭。  

    「昨夜宮中戒備甚嚴,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出宮,我的人也無從查起。」  

    「自你的人來報,瞳兒被送出宮多久了?」易向慌急忙問。  

    「有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易向低頭思考。  

    「我們親自去問他吧!」黎雲口中的那個「他」,自然是殊冥王易洛。  

    「你瘋啦!」口中雖輕斥黎雲,但他也明白,黎雲是自覺已束手無策,才會這麼說。  

    易向將黎雲拉出門外,那些士兵仍盡忠職守在門外守著,好些人臉上已瘀青掛彩,大概是剛才被易向所傷。  

    「你、你、你,過來!」易向將大半看來強壯、精干的叫過來。領兵、操練的事,他是一概不沾的,那些人的名字,他一個也叫不出來。  

    眾人皆知他是平康王世子,殊冥王一向極敬重他的叔父平康王。雖然平康王已捨棄爵位,過著閒雲野鶴的生活。  

    易向既不承襲他父親的爵位,也不肯任職朝中官位,卻是朝中王臣的得力助手,由上至下都對他極其尊敬。而他此時霸道調度指使,那股氣勢也像極了他的堂兄——當今的殊冥王。所以眾人也不由自主的折服於他,聽從於他。  

    「你們分成四組,往四方城門仔細盤問昨日可有可疑人物出城。若有,就在城門上發出信號,一刻鍾內給我辦好,快去!你們幾個,在宮門給我備妥一匹快馬等著,快!」  

    得令者皆遵照他的指示疾飛奔去。易向掃視剩下的士兵,眾人皆懼於他的犀利目光,不敢與他正視而低下頭去。  

    易向轉向黎雲,「待會兒將靜思居整理干淨,怡水客棧那條街上有一間芝松藥坊,那兒有一對莫姓父女是我熟識的名醫,你將他們接了來……有備無患。」  

    黎雲點頭,「若是……若是來不及呢?」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易向此話一出,將密封的恐懼赤裸裸的攤擺在眼前,讓人不由得皆倒抽了一口氣。  

    「不管生死如何,你又何苦讓她再進宮門,不如在外面……」在外面尋一民宅安置,可省去不少麻煩,黎雲不想讓她再有受到傷害的可能;若她真能活著回來的話。  

    「因為……不論回來的是人、是屍,我都要易洛付出代價。」  

    眾人又在心裡倒抽了一口氣。  

    「要不要多帶一些人手去?要是遇到阻礙,就你一人恐怕……」  

    「相信我,人多反而礙事。」易向說這話時,眼中蘊滿殺機。  

    黎雲相信,不管遇到什麼樣的險阻,易向都可以解決。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等待總是如此折磨人,兩人不由得著急了起來。  

    「怎麼還沒有消息?」易向急了,拉著黎雲腳一蹬竟躍上了屋頂。黎雲沒想到他輕功如此了得,反倒嚇了一跳。  

    兩人極目遠望,四方城門依然沒一點消息。  

    「看來,昨晚可真苦了你。」易向有感而發的對黎雲說道。  

    黎雲苦笑,「一晚上如坐針氈,什麼都不能做,除了等人帶來消息。那時才真正感到什麼叫無能為力。」  

    易向聽了,也隨之歎了一口氣。  

    突然,一道信號在天空亮起,在這清晨時分,太陽初升,這信號自然看得分外清楚。  

    「在城西。」  

    黎雲像是想到了什麼,打了一個寒顫。「我跟你去!」他的語氣急切,臉色鐵青。  

    易向搖頭拒絕。黎雲所想的,他自然也想到了。西城郊外地貧荒瘠、,前面倒還有幾畝薄田,但後面則是一片荒山險路,再之後……  

    握住黎雲的手一緊,易向隨即放開手,縱身跳下奪了一把刀,再度施展他絕頂的輕功上了早先備好的馬,向西方疾奔而去。  

    一匹快馬在西城門被勒停,馬奔跑得太過急促,以致勒住牠時,險些制不住,險象環生,差點翻落馬下。馬雖是停住了,仍在喘息踏步。  

    「確定是這裡?」易向大聲詢問城門的守將。  

    「是的,昨夜那人是拿御賜令牌出城的,雖然沒看到臉,但馬背上馱負的確實是一個人。」守將回答。  

    「可記得他往哪個方向去?」  

    守將用手一指。  

    「駕!」易向策馬急奔,黃土卷起一地塵囂,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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