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麗斯又準時來喚李天風起床。她必須確認媽媽沒有消失,她乖乖地等在門外,等父王開門。父王還首次拍拍她的頭,輕聲地說:「你媽媽就交給你了。」
李天風與麗斯至澡堂洗完澡後,便瞧見大廳裡有一群婦女。
她們一見李天風、麗斯到來,每人雙手交叉,低頭彎腰行禮。「麗斯公主、李天風姑娘早。」
麗斯馬上擺出公主派頭,恢復嚴肅的小大人表情。「免禮。有什麼事嗎?」
其中一個紅衣服的中年婦女站出來。「昨天王吩咐我丈夫今天送布料來,並找幾位手巧的女人來幫姑娘做衣服。」
那婦女—一打開布料。「不知姑娘想穿什麼樣式的,我們從哪裡先開始?」
裡雅及時出現,吩咐道:「麻煩你們將布料搬來另一個房間,那邊光線充足,空間較大。」
「是。」
那些婦人在靠近果園旁的一個房間裡開始工作。裡雅與她們討論衣服的樣式,研究李天風喜歡的設計,而李天風則全盤交給她來考慮。
因為她只會買衣服,她只有喜歡不喜歡、合身與否的問題;面對一堆布料,她實在無法想像它們變成衣服的模樣。她倒是對走廊外的葡萄較有興趣。
裡雅順便對麗斯機會教育。「麗斯,你留下來幫忙,讓她們教你怎麼縫製衣裳。」
「可是父王要我看住媽媽,以免她不見了。」這當然是她胡謅的,不過倒是引來一陣輕笑。
裡雅懷疑地看她。「是嗎?王有這樣吩咐?」
她向李天風求救,搖她的手。「媽媽。」
「裡雅、麗斯,外面的葡萄可以摘來吃嗎?」她指著外面的葡萄架。
麗斯連忙點頭。「可以。姨,我和媽媽去外面摘葡萄。」說完,她便拉李天風往外跑。
她們快樂地在外面摘成串的葡萄,一粒粒放到嘴巴吃。滋味真棒,還是無子的呢,連皮都不用吐掉。
「還有好多吃不完,我看她們工作那麼辛苦,摘一些給她們吃吧。」李天風將葡萄放在裙子上拿了進去。
那群婦女惶恐地道謝,深感榮耀地吃著王族親手摘給她們的葡萄,回去後又添加一筆炫耀的事。
李天風意外發現了一張愁眉不展的苦臉,拍拍她的肩問道:「怎麼了?」
那個婦女一見她那雙關愛的眼神,不由得嗚咽了起來。
為首穿紅衣服的婦女忙代言:「她的孩子快死了。」
「為什麼?生病的話可以請醫生來看啊,難道是沒錢請醫生嗎?」
那哀愁婦女搖頭。「請大夫看過了,但是沒有用。」
「孩子到底怎麼了?」
「孩子吃多少吐多少,身子愈來愈虛弱。」
「他吃什麼?」
「我因乳汁不足,所以擠羊乳給他吃。而我其它孩子也都吃羊乳長大的,我不明白他為何會這樣?又沒生病。」
李天風心想孩子會不會是對羊乳過敏?奶奶就對所有乳類過敏,「她不能喝牛奶、羊乳,不然會拉肚子。
李天風要麗斯請她回家把孩子抱來給她看看,而她和麗斯去廚房請廚師煮些粥。
當那位母親把奄奄一息的嬰兒抱來,李天風小心翼翼地接過這個軟綿綿的小東西,一口一口地餵他吃粥。
一會兒後,嬰兒漸漸有力氣啼哭了。她不懂他哭什麼?她猜他可能是餓壞了。
她餵了他好久,嬰兒還主動地吸嚥食物,直到打了飽嗝為止。
對了,達倫可以用手上的氣治好她的膝蓋,而麗斯是他女兒,說不定……
「麗斯,你可不可以用手摸他的肚子,心裡想著希望他身體舒服些?」
她不懂媽媽要她這樣做的理由,不過,她還是照做了。
竟然有用耶。寶寶虛白的臉漸漸紅潤了起來,精神也愈來愈好。她逗弄他的臉,嬰兒捉住她的手指頭,咯咯笑出聲。
「麗斯,你好棒,你讓寶寶身體好了,你看他笑了。」
「是我嗎?」
「是啊,麗斯好厲害。」
李天風抱著寶寶,麗斯則抱些自己的衣服一塊到那群婦女待的工作室。
「對不起,你叫什麼名字?」李天風問那位母親。
「我叫咪娜。」她欣喜地望著李天風懷中的寶寶——健康紅潤的孩子。她伸手抱過寶寶,喜溢於表地逗弄孩子。
咪娜抱著孩子,當場跪下、磕頭道謝:「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孩子一命,我真不知該怎麼報答你們。」
麗斯理所當然地將下巴抬得老高。「那當然了。」
這小鬼給她幾分顏色就開起染房來了,李天風輕敲她的頭。
麗斯嘟著嘴說:「是她自己說不知怎麼報答的。本來就是嘛,她那麼窮,能拿什麼東西報答?」
李天風扶她起來。「問咪娜家裡附近有沒有花?」
咪娜點頭。
「告訴她明天來時帶束花,就算是報答了。」
麗斯不甘不願地轉答。
咪娜感激涕零地點頭。
麗斯又是大方接受,但李天風卻有點受不了這種氣氛,人與人之間互相幫忙本來就是應該的。
「告訴咪娜,別再餵羊乳了。待會叫廚房端那鍋粥來,寶寶肚子如果又餓了,就餵他,還有以後寶寶就暫時先吃這種食物。」
麗斯轉述完後,自己又重複叮嚀:「聽到沒有?不可以再餵他羊乳了,只可以餵他我們說的食物。他的命可是我們救起來的,所以,他長大後一定會成為了不起的勇士。」
李天風看她那副指喚人的高傲姿態,猜想這小孩一定正在亂唬人。
她拉著她走,不讓她繼續高談闊論下去。
*
她們轉向大廳玩著昨天買的樂器。李天風教麗斯跳鴨子舞、鶴舞,她都學得很快,但碰到企鵝舞,問題就大了。因為她沒看過企鵝,直追問那是什麼動物。不論她怎麼形容,她就是搖頭不解,最後李天風想到用畫的。
所以,她們決定要去市集買紙、畫筆、顏料,但問題出在怎麼去呢?
麗斯有小馬,但李天風可不會騎馬。
這時,可親英俊的阿克就有用多了。她們在馬場找到他,他正在練習馬上射獵物。
在她們苦苦哀求下,並誘惑順便買禮物送裡雅之下,阿克遂點頭答應。
一到市集,她們就打發阿克自行挑禮物;而她們倆則悠閒地逛著,跟大家擠著看魔術表演、猴子表演。
買好了所有的東西,她們到跟阿克約定好的旅店休息喝茶。
她們坐在二樓窗邊的地氈上,啜飲著白色的奶茶,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熙來攘往,這真是一個繁榮的城堡。
一個巨大身影靠到她們桌旁,用很大的聲量說:「你就是那個東國來的舞妓嗎?」
李天風被這聲量嚇了一大跳,轉頭一看,還以為是一頭大熊站在旁邊。那大漢披著熊皮,頭上還戴著熊頭,腰間圍著獸皮,全身集汗臭味、動物氣味,一股濃烈臭味令人忍不住掩鼻。
依拉從旁冒出。「是啊。」
那粗漢色迷迷地盯著她。「你想達倫王會出多少價錢才肯賣?上次我那匹羊群是換了不少金子,還有不少好馬。你想十匹馬他肯不肯賣?」
麗斯跳起來擋在面前,倔傲地說:「我父王不會賣的。」
依拉在一旁煽動:「達倫王不會留她大久的。這個女奴桀驁不馴,老是反抗不聽話,再不久他就會厭倦了。」
麗斯嚷著:「你亂講,媽媽不賣,她不賣。」
那粗漢緊盯著她。「看樣子,十匹馬大概買不到。依拉公主,你想他多少匹馬才肯賣?」
依拉不感興趣地說:「至少二十匹吧。」
「是嗎?可是瞧她那副瘦弱樣子,我怕沒幾下就死了。」
依拉邪惡地說:「不試試怎麼知道?」
色慾熏心的大熊當場將她扛到肩上向外走。哈,他可從未曾品嚐過如此細白嫩肉的女人。
李天風被這野蠻動作嚇一跳,尖叫著:「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連聲音都好聽。」他得意地笑說。
李天風拚命捶他、捉他頭髮,只換來他的狂笑。她一下子不知所措,也知道這粗漢的企圖,為何沒人阻止他?達倫、達倫,這時你在哪裡?你快出現啊。
麗斯被大熊的部下阻擋去路,她當下馬上決定找阿克。
還好阿克適時地出現。「大熊,你幹什麼?你好大膽子敢擄王的女人,快放她下來!」
大熊懶得理他,使眼色讓部下制止他。「我會跟你主子談這問題,你給我滾到一邊去。」他只想盡快帶她到城外的帳篷解決他的慾望。
阿克掙扎開他的手下,用盡全力撞大熊。「放開她!」
大熊沒料到他敢向他這恰克族首領挑釁,阿克被撞得倒地,李天風也掉到地上。
他惱羞成怒地捉住他,兩人在地上滾來滾去的打鬥。
直到一個威嚴的聲音制止他們:「誰敢在我堡裡鬧事!?」
李天風聽到這仿如天籟的聲音,她低呼一聲:「達倫。」
達倫看到坐在地上的李天風,疾步奔去抱起她,幫她拂開亂髮,溫柔地問她:「怎麼了?沒受傷吧?」他焦急地察看她身上有沒有傷口。
李天風緊抱他的脖子低泣,全身直發抖。
麗斯拉扯他的衣角。「父王,那個人硬要提媽媽,還欺負媽媽。」
大熊一改之前的兇猛樣,解釋道:「我是聽說你厭倦這女人了,想以二十匹馬交換她。」
麗斯指責:「我都說不賣了,他還硬搶走她,把媽媽嚇哭了。」
他冷酷地語帶威脅:「你竟敢碰我女人,誰借你的膽!?」
大熊這才知道闖了大禍,他強顏歡笑,膽怯地說:「她只不過是個舞妓,這事是我的錯,我向你賠罪就是了,沒必要為了個女人傷了兩族的感情。」
達倫全身氣憤填膺,如果不是抱著李天風,他早就一刀殺了他。「麗斯,你說我們該怎麼處置這個嚇你媽媽的人?」
麗斯冷冷一笑,緩慢地說:「殺——了——他。」
「你聽到我女兒的話了。」
「你……來人啊,給我殺了他!」大熊吩咐部下。
所有大熊的部下均拿起彎刀,蓄勢待發欲展開一場打鬥。
達倫將李天風的頭壓到自己懷裡,不想讓她看到即將發生的血腥場面。
來不及眨眼,那攤賣著短刀的刀,一瞬間全飛了起來,刀刀刺中大熊部下們的心臟。大熊還弄不清楚怎麼回事,只是驚訝恐懼地望著胸前插著的刀。
市集所有人均目瞪口呆,宛如看了一場魔術表演。那些刀騰空地刺準他們的心臟,完全沒有刺錯任何一個人,這就是神之子的神力。
達倫沒興趣留下來聽他們的哀號,抱著李天風縱馬飛馳回堡裡。臨走前,他冷然地命阿克:「阿克,叫他們族裡的人來清理這些屍體。」
麗斯望著地上痛苦呻吟的人罵道:「活該!誰叫你們欺負我媽媽。」她順便對在場那些目瞪口呆的人宣言:「你們看到了我父王的厲害,以後誰敢對我們不敢,就是這種下場。」
市集的人對麗斯行了禮後,均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假裝忙碌。麗斯這才趾高氣揚地騎著她的小馬回堡裡。
*
回到堡裡房間,達倫驚魂未定地大吼:「我才出城巡視一下,你就膽子大到任意亂跑。」
麗斯一邊拿溫布幫李天風拂掉身上的灰塵,一邊當翻譯。
李天風可憐兮兮地辯解:「我以為很安全的,因為這是你的地盤,誰敢太歲頭上動土啊。」
被她這一陣搶白,達倫接不下去了。是驕傲她的信任,還是承認自己的治理不當?
麗斯想到另一個罪魁禍首。「都怪那個依拉公主,對那個蠢蛋說了一堆謊話,那蠢蛋才敢動媽媽。」
「是嗎?」他陰沉地說。
李天風低呼一聲,因為麗斯擦到她的傷口了。剛剛摔下來時,手肘和腳都受了擦傷。
達倫坐到李天風旁邊,用手在傷口上輕撫,就像上次治癒膝蓋一樣,傷口全不見了。
「還有哪裡?」他心疼地幫她將身上其它傷口一一治癒。
李天風站起來看了看。「真方便。有這能力的話,出外旅行就不用帶醫生,連藥都不用了。」
達倫啼笑皆非。剛剛市集那些人均恐懼地不敢看他,害怕他的神力,卻只有她想到怎麼用這神力。
「對了,那些粗漢沒事吧?把人家打一頓就算了,別太欺負他們。」她還以為可以像上次在撒克族那樣唬唬他們。
麗斯想炫耀父親的功過。「那些人都該死,他們全——」
達倫止住她的話:「他們全嚇壞了。」
「這樣就好。麗斯,我們去看看那個寶寶好不好?」
「嗯。」
兩人攜手走出房門。
達倫則在後面喊:「麗斯,你們兩個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出門。」
「知道了,父王。」換作是以前,麗斯才不敢用這種態度對待父王;可是現在的她有樣學樣,媽媽以這樣的態度對待父王,沒事,所以她也如法炮製。
達倫望著她們的背影,決定依拉公主的事必須處理一下了。雖然這樁婚姻能結合北龍堡南鷹城的勢力,但這女人心胸狹窄、城府深沉,實在不宜當他龍堡的女主人。還是早點打發她上路回去來得安心,免得讓她有機會破壞他得來不易的幸福。
這次是他二十八年來首次得到別人的接受,第一次遇到一個完全不怕他、不畏懼他神力的人;不歧視他面貌與眾不同,也不在乎他眼珠顏色的異樣,敢在他面前表現出喜怒哀樂,而不是一成不變的崇敬、畏懼。
她讓自己覺得好偉大,無所不能。男性尊嚴膨脹了好幾倍,整個人變得好有自信,覺得自己魅力十足。
因為她,才讓他找到生命有重心,不再徬惶無依,不再老是質疑為何自己要和別人不一樣,為什麼擁有別人懼怕的力量。如今都找到答案了,因為他必須有力量保護她。
達倫令侍從去請達西王子至大廳。
「關於鷹城與龍堡締結婚姻的事,我想依拉公主實在不適宜委屈嫁來龍堡。」
達西心虛,他自知妹妹這兩天來表現甚差,但畢竟是父王所托,又是自家妹妹。「如果達倫王覺得嫁妝大少,只要你開口,我一定做到。我這妹子被我母親驕寵慣了,有些任性,希望你多多包涵。」
「依拉公主豐厚的嫁妝,相信一定可找到更好的人。只是為了將來龍堡的安寧,我必須拒絕這門親事。」
「這……這怎麼說呢?」
「昨晚,我女兒差點失去她的媽媽,你想她以後能跟令妹和睦共處嗎?重要的是,若不是令妹在背後煽動,我龍堡也不會跟恰克族的大熊結下樑子。」
「這……我是知道你殺了他們,因為他羞辱了你的女人。可是,這件事怎會和依拉扯上關係?」
躲在一旁偷聽許久的依拉此時按捺不住地現身了,辯解道:「那是大熊自個兒看上那個蒼白女人,我只是建議他也許你願意賣。是他自己蠢,一廂情願認為你一定會賣,想先試貨,哪知道你還沒厭倦那個小奴隸。」
達西急得拉住妹妹。「你還說,住口。」他連忙陪笑。「王,我真的很抱歉,我們在這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也該收拾行李起程回鷹城,改日我再來賠罪。」
依拉掙脫他的手。「我沒做錯,那個女人根本沒資格待在這裡。不會騎馬、射箭,只會裝作一副柔弱樣子欺騙男人。她無法與丈夫並肩作戰已不可原諒。連煮飯、針線女人家該會的都不會,這種廢物唯一用處只有陪男人睡覺。」
達西緊張得拉她出去。「你還說!走了。」
達倫冷斂的臉上露出陰沉的笑。「你覺得你就有資格當龍堡的女主人嗎?」
依拉迎視他的雙眼。「對,我可是個公主,不像她來路不明。」
達倫雙眼陰狠地注視她,以神力壓她肩上,讓她承受不住地跪下。
霎時,她慘綠了臉,被這莫名的神法給嚇壞了。她害怕得不敢看他的雙眼,顫抖地說:「饒了我,王,我錯了,饒了我。」
達倫收回力量,輕視地看著跪在地上求饒的她。「這就是你不適合龍堡的另一個原因。因為昨晚我以同樣方法對那個你瞧不起的女人,她就不是這種反應。」
達西回憶昨晚也曾以同樣的方式對待李天風……他記得當時她的反應是生氣地瞪著他,那時他還曾納悶不已。
李天風抱了個嬰兒進大廳,看到坐在地上顫抖的依拉,馬上心知肚明了。
「達倫,你又亂欺負人了。」
她一手抱嬰兒,一手拉依拉起身。
依拉甩開她的手,站起來跑出大廳。「我不要你管!」
小跟屁蟲從身後出現。「媽媽,我們不要理那個壞女人。你不是說要讓寶寶聽音樂嗎?」
「可是,他們在這裡,不會打擾到他們嗎?」她望著他們。
達倫望了嬰兒一眼,心想她從哪裡抱來的小孩?但是他還是回道:「沒關係,我們到另一邊去,你們玩你們的。」
麗斯抱著嬰兒,而李天風則試著打了幾下和鼓、希臘鼓及拍板吸引嬰兒的注意。
「他不喜歡。」麗斯觀察嬰兒的表情。
她又拿起橫笛、排策以及一些吹奏樂器,胡亂吹了些她自己也不喜歡的聲音,對嬰兒來說,這些音色太濁、太沉重了。
她再試著彈琵琶與古箏,嬰兒只是認真地聽。她試著回想嬰兒會喜歡的音樂。她記得一般人不都在嬰兒床上面放了個音樂娃娃,只要一拉線,音樂就會出來,而那種聲音就如同八音盒裡的音樂那般清脆、悠揚。對,寶寶應該會喜歡那種於乾淨淨無負擔的聲音。
「麗斯,昨天我好像看到你父王買了很多漂亮的琉璃杯。你去問裡雅,看她收到哪裡,請她拿來大廳,順便帶桶水過來。對了,再找支細長鐵棒。」
麗斯好奇、興奮地問:「做什麼用的?」
李天風故作神秘道:「你拿來就知道,很好玩喔。」
「我馬上去。」她連奔帶跑地去找她的姨。
達倫在她經過身邊時喚住她:「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找姨拿琉璃杯和一桶水、一支鐵棒,我們要玩好玩的遊戲。」回答完,一溜煙地又跑掉了。
達西戲謔地說:「你想她會不會把你買的那些昂貴琉璃杯用鐵棒—一敲破?」
「我是想有這種可能,但我只希望她小心碎片別讓我踩到了。」他苦笑。
就這樣,他們兩人重申兩部族的感情不會因婚事不成而有嫌隙的保證,以及達西為妹妹任性而道歉。達倫接受歉意以及約定首飾交付之日後,原本想到外面喝一杯慶祝,但現在一見可能有好戲可看,也樂得留下。
而裡雅本來在廚房監督晚膳,如今也跟過來,因為她的擔心跟其它人無異。
李天風將琉璃杯一排排放好,注人不等的水,用鐵棒敲著杯子調水量。
「好了。」
麗斯滿腹期望。「接下來呢?」
「我來演奏一首世界名曲『聖誕夜曲』。」她用鐵棒敲杯子,奏出旋律,她嘴邊跟著哼唱著。
「叮叮噹,叮叮噹,鈴兒響叮噹……聖誕老公公,駕著白色雪橇,越過了小橋,度過了原野……鈴兒響叮噹……」
一曲奏完,嬰兒終於笑了。
麗斯滿臉疑問地說:「媽媽,鈴兒是什麼?」
「鈴兒就是一種用鐵做的小東西,它裡面包一小塊圓鐵,搖晃的時候會發出叮噹聲音。」
「姨,我們有這種會發出叮噹聲音的東西嗎?」
裡雅搖頭。
達西、達倫亦湊過來,拿著鐵棒敲擊。
達西也是第一次聽過這種「樂器」,他亦好奇地問。「你們都拿鈴鐺做什麼用?它長得什麼樣子?」
「它長得圓圓一小顆,並沒什麼用,它就是會發出叮噹的聲音。」
「就這樣?它就只會發出叮噹聲音?」裡雅追問。
「是啊,不然還能做什麼?」
達西問:「你們的鐵匠沒別的事嗎?居然有時間做那種玩具,他應該把時間用在做其它有用的東西,比如說小刀。鐵鍋等。」
李天風現在更瞭解他了,原來他是個實用主義者,鈴鐺對他而言只是個無用的小玩具。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問題。她猜鈴鐺應該是機器做的,而不是人工做的。
麗斯不關心這些。「媽媽,你有鈴鐺嗎?」
「還有一些,以前跳山地舞買了一些。」
「跳舞為什麼要用鈴鐺?」
「綁在腳上、手腕上,這樣動的時候就會發出聲響。」
「哪裡可以買到?我也想要。」
「這個……這個問你父王可能比較清楚,我不知道你們這地方哪裡有賣。」
「父王,哪裡買得到鈴鐺?」
「沒這東西,我再叫鐵匠做看看。」
麗斯這才滿意。「媽媽,父王說要找鐵匠做。」
大伙又興味盎然地聽了李天風奏了些音樂,直到廚房弄好晚膳,大家才移往餐廳享用豐富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