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事情竟在轉瞬間出現了改變,人生就是如此,許多事情來的始料未及,卻不得不承受。
家大業大的梁家竟然傳出了財務危機,不知是這麼多年來的揮霍無度,還是什麼原因所致,龐大的家產幾乎消耗殆盡,如今只剩下空殼,甚至可以說,這幾年下來,梁家根本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梁玉晴對於金錢根本可說是毫無概念,二十多年下來只知道她要買東西,自然有人會付錢,這一點對她而言,簡直就像是理所當然一樣,因此也就可以想見,當她知道她的父親再也無法負擔她的花費時,梁玉晴會有多麼的不敢相信。
但是這還是小事情,相較於人命,富有與否真的只是小事情!
就在梁玉晴的父母準備搭機前往美國尋找親人幫忙解決財務危機時,竟傳來更令人悲痛的消息——
梁父、梁母搭乘的飛機在飛往美國途中失事,墜毀在無垠的太平洋中,搜尋人員找了很久,終於找到面目全非的屍首。
梁玉晴的雙親身亡,家道徹底中落,欠下的債務最後也以拍賣豪宅來抵償,一瞬間,梁家從富豪之家跌落至谷底,而梁玉晴也不再是千金大小姐。
應錫禹找到她時,她正窩在梁家豪宅的角落,四周僕人紛紛收拾行李準備走人,法院派來進行強制執行的人員正在清點梁家的財物。
那個女孩只是面無表情的坐在角落,茫然無助的看著四周,一雙眼睛迷濛,彷彿誤入叢林中的小白兔。
應錫禹的心狠狠一痛,怪自己竟然因為自己的情緒,狠著心這麼久不來看她,讓她獨自去面對這麼殘酷的一切打擊。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被保護得好好的,現在一下子從天堂跌至地獄,她怎麼承受得起這世事的殘忍?
三步並作兩步,應錫禹站在她面前,蹲下身,憐惜不已的執起她的手,立即感覺到她在發抖。
梁玉晴一雙霧濕的眼睛抬頭凝視著他,一見到是應錫禹,強忍的淚水竟在瞬間滑落。
應錫禹心疼的歎息,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她,不顧四周人注視的眼光,只是照著自己的心意緊緊抱住她。「對不起……我來晚了……」
「錫禹哥……」她的淚水很燙,身體不停的發抖,顯見已經嚇壞了。
不能怪她,她這麼纖細、這麼單純,世事在她眼中都是順遂的,一個一直以來都身處於幸福中的人,豈能瞭解人生其實無常到幾近殘酷。
原先掛在心裡要與她長談,教導她處事道理的想法都暫且擱下了,現在的她這麼脆弱,很多話他都說不出口。
「錫禹哥……嗚嗚嗚……」啜泣聲不斷,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掉落,梁玉晴緊緊抱住應錫禹。
他的出現對她而言實在太重要了,就好像是讓她在大海中抓到浮木一般,不然她真的認為自己隨時會沉沒。
第一次,生平第一次她嘗到了人生的苦滋味……
應錫禹低頭看著她,情不自禁的吻了吻她的額,「別怕,錫禹哥帶你回家,小晴,別怕……蘭
他抱起她,從此離開梁家豪宅,此生怕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這裡。
梁玉晴躺在應錫禹懷裡,抬頭望著家中豪華的擺設,看著屋頂懸掛著碧麗輝煌的吊燈,看著牆上的名畫,這些東西都不再屬於她。
那種失去一切的感覺,深深撞擊在她的胸口……
一個小時後,應錫禹帶著梁玉晴回到自己居住的獨棟公寓。四層樓的公寓,一樓與二樓劃歸為研究室,三樓與四樓則為他個人的空間,獨屬於他,他從不讓其它人進入。
進了公寓,沈欣欣正巧在研究室內,看見應錫禹抱著梁玉晴回來,不禁挑眉笑了笑。「回來了。」
應錫禹點點頭,梁玉晴則帶著一雙含淚的雙眼看著說話的這個女人,心裡不禁有一絲懷疑,應錫禹的家裡為什麼有別的女人?
她想問,只是她現在太累了。連日來的打擊讓她根本睡不好,現在的她,如果可以找到一張床,讓她躺在上面好好睡上個三天三夜,她大概就會覺得是幸福了。
說來諷刺啊!
曾經她以為,過著奢華的生活,穿金戴銀、吃好喝好,出入名車接送,這些才是幸福;現在她竟然覺得能好好休息一晚就是幸福……
「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
「過來弄個實驗,你知道的,我們這種人只要靈機一動,就算大半夜也會跳起來做實驗。」看著應錫禹懷裡昏昏欲睡的梁玉晴,「她的狀況還好嗎?」
「她受到驚嚇,已經累壞了,不管如何,先讓她睡一覺,有什麼事情明天起來再說。」
應錫禹繼續抱著梁玉晴往樓梯走去,下意識的走過三樓,忘記可以將她安置在三樓的客房,直接往四樓自己的臥房走去。
或許他也嚇壞了,為自己沒能及時出現保護她而感到害怕,如果自己出現得再晚一點,她是不是要面臨更多的恐懼?
所以他想將她安置在他的範圍內保護,安置在他的臥房內。
縱使面對這個他喜歡很久的女孩,應錫禹的生理與心理都產生騷動,但現在的她太過脆弱,他會克制住自己。
進了房間,應錫禹直接將梁玉晴安放在床鋪上,幫她蓋好被子,坐在床邊看著她。
昔日那略帶傲氣與驕縱的氣質,如今在她臉上都看不到了,只剩下脆弱。
應錫禹心疼到無以復加,情難自抑的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額頭。
只是想輕輕一吻,卻在感受到她冰涼肌膚的柔嫩觸感時,徹底失去控制,繼續將他的吻落在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頰,甚至是她的唇。
「錫禹哥……」梁玉晴驚醒,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晴。
應錫禹一張俊臉卻紅漲至極,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嗯……我……我不是……」
「錫禹哥……」
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她雖然微微張開眼睛,但視線似乎完全沒有集中,顯見她其實已經睡著。
鬆了一口氣,她若真要問他為何吻她,恐怕他也說不清楚。況且依現在的情況,就算他開口說喜歡她,可能她也會嚇一跳。
梁玉晴已經沉沉睡去,對外界的事物毫無感應,有的,也只有夢裡那個溫柔疼愛她的應錫禹。
他……好像在吻她呢!
他在她「夢裡」的疼愛,讓她難以招架,整個人卸下了連日來的疲累,對她而言,錫禹哥真的是一個好重要的人。
可是為什麼從上次舞會過後,應錫禹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曾來找她呢?她常常打電話去他任職的醫院找他,也都被擋了下來。
當家裡發生事情時,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可是他都不來找她……那時候她好怕,真的好怕,家裡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所有僕人對她的臉色都變了,每個人都在罵她,說她把家裡敗光了,說她是造成梁家破產的兇手。
這些是真的嗎?
她想問爸爸、媽媽,這些是真的嗎?可是爸爸、媽媽再也回不來了……
「錫禹哥……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梁玉晴在說夢話,但這句話卻像箭一般射進應錫禹心中,刺中他心裡最深的歉疚。
一直以來,他都會在她需要時出現,這一次卻因為自己心裡的遲疑,而選擇避開她。
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會了,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錫禹哥絕對不會再離開,你放心。」
他的話如同最有力的安撫,梁玉晴不再騷動,安穩的進入夢鄉。
「小晴,接下來我會讓你依靠,可是你也要趕快長大,接受事實,知道嗎?應錫禹語重心長的說著。
一切都已經不同了,縱使他有能力讓她過著無缺的生活,但她必須體認到,她已經不是什麼大小姐了。
小晴,睡吧!睡吧!一覺起來,你會發現,明天還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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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將近中午時分,梁玉晴揉揉雙眼,看向窗外,太陽高掛,真的是一個大晴天。
看看陌生的房間,一瞬間,她有點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猛然回想,這才想起昨晚應錫禹已經將她帶回家。
而現在她住的房間正是應錫禹的臥房,看著角落沙發上擺著一條棉被,想來昨晚他應該就睡在沙發上。
跳下床,好奇的左看右看,這間房間此她在梁家時的房間小上許多,但也堪稱寬敞,甚至還有一個小陽台。
房內擺設簡單到不行,床鋪加衣櫃,以及一套音響,就是全部的傢俱,不過感覺起來確實很像應錫禹的個性。
說到這,錫禹哥人在哪裡呢?
梁玉晴急著想見到他,現在的她身邊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人,錫禹哥似乎成為她的全部。
她離開房間,看著空蕩蕩的走廊,她憑著猜測往下走,經過三樓與二樓,來到一樓。
一樓內有許多房間,有些開著、有些關著,房門打開的房間內可以看見些奇怪的實驗器具。
走廊盡頭有一間房間,門口透著光亮,梁玉晴直覺往那裡走去,這才知道那是餐廳,而應錫禹與另一個不知名的女人正坐在餐桌上邊用餐、邊說話。
應錫禹一看到梁玉晴怯生生的站在門口,面露微笑,「小晴,進來啊!站在那裡做什麼?」
梁玉晴走進餐廳,聞到食物的香氣,這才驚覺自己已經餓了許久。
在梁家的最後幾天,僕人幾乎都不肯做飯給她吃。
應錫禹站起身,拉著她坐下,添了一碗飯給她,「小晴,快吃飯吧!」
沈欣欣放下手中的文件,「你不介紹我們認識啊?」
應錫禹笑了笑,「我差點忘了……小晴,她是沈欣欣,是我研究室的研究人員,也是我在醫院的同仁。」
「也是他的學姐。」
他大笑,「你一定要提這件事情是不是?」
「當然,你是研究室主持人,也是醫院醫術最高明的醫生,我如果不說我是你學姐,豈不從頭被你壓到尾。」
「真會計較。」
「好說、好說。」
兩人你來我往的恭維諷刺著,相處融洽到了極點,可是卻也讓梁玉晴覺得刺眼到了極點。
她一直都不知道錫禹哥也會跟別的女人這麼要好,一想到這裡,梁玉晴的胸口就冒酸。
再看著他們討論醫學上的知識,根本沒有她插嘴的餘地,心裡的酸澀更劇。
握著筷子,看著碗中的白飯,騰騰冒著熱氣,白飯也香噴噴的,但是這些根本比不上在梁家吃的美食。
想到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統統都失去了,梁玉晴反而吃不下去,有一種作嘔的感覺,撥動著碗中的米飯,隨即放下筷子,一瞬間,她的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
她無法忍受這樣的處境,無法忍受錫禹哥的眼裡還有別人,無法忍受這一切——這段時間累積下來的不滿與怨懟已在爆發邊緣!
她放下筷子,這樣的動作引起應錫禹注意,只見他問:「小晴,你怎麼不吃?」
沈欣欣也笑說著,「對啊!今天是我下廚,給點面子吧!」
沈欣欣這句話讓梁玉晴更篤定了不吃的念頭,開玩笑!跟食物無關,這個女人從剛剛就霸佔著錫禹哥,她煮的飯,她怎麼能吃?
「我不想吃。」她悶悶說著,頗有賭氣的意味。
應錫禹下解,「為什麼不想吃?」
「就是不想吃啦!」
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桀驁不馴,應錫禹皺起眉頭,「玉晴,你為什麼不想吃,告訴我原因,不要用就是不想吃這種理由。」
這種話聽起來簡直像是被寵壞的小孩,所有的反對都不需要理由……小晴最讓他不滿的就是這一點,她眼中根本都沒有別人!
梁玉晴看著他,脫口而出,不在乎自己的話適不適當,「這看起來很難吃,我不要吃。」
應錫禹胸口燃燒著怒火,本想斥責,但沈欣欣和顏緩頰,「不會吧!我吃過了,鹽跟味精都沒有用錯啊!應該不難吃啦!」
「我說難吃就是難吃!」
應錫禹用力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盤全部跳了起來,發出匡啷聲響。「梁玉晴,向欣欣道歉。」
應錫禹那一副憤怒凶狠的模樣,讓梁玉晴嚇了好大一跳,他何曾這樣凶過她,何曾啊?
梁玉晴眼眶一紅,但脾氣倔強的她根本忍不住心中的不滿,為什麼她要受這種氣?為什麼梁家破產後,所有人竟然都這麼對待她?
她為什麼會這麼不幸?「我不要。」
「你再說一遍!」應錫禹幾乎要站起身了。
才想著說經過這件事情後,小晴或許會長大一些,結果她一點長大的樣子都沒有,整個人簡直變得更為跋扈、囂張。
沈欣欣拉住他,「別激動。」
應錫禹勉強壓住自己的脾氣,告訴自己不要跟這個長不大的孩子一般見識。可是老天,她知道嗎?看到她這種劍拔弩張,不知感恩他人的模樣,讓他好心痛.
不只心痛她的不成熟,更心痛自己將感情放在她身上,卻似乎助長了她的幼稚與無知,無法讓她成長,讓她變成如今的樣子。
看著沈欣欣安撫他的模樣,兩人簡直就像是一對,梁玉晴很是心痛,卻只能用各種尖銳的話語來掩飾自己。
「那你告訴我,什麼東西好吃?」
梁玉晴嘟著嘴,一語不發;應錫禹再追問一次,梁玉晴終於開口,隨口胡謔——
「起碼要有鮑魚、魚翅,而且應該請個法國藍帶主廚,不是隨隨便便誰都可以下廚的。」
其實說真的,她並不是那個意思,她知道桌上的菜很香,她很想吃,只是她嚥不下那口氣。
她受不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受不了一向溫柔對待她的錫禹哥在另一個女人面前對她疾言厲色,而這一切都是在她家破產後發生的。
她受夠了這些不幸,真的受夠了!
應錫禹嘲諷似的一笑,「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可是你現在辦得到嗎?」
梁玉晴無言,雙拳緊握,身體隱隱約約的在發抖。
「梁玉晴,你聽清楚,最好也從此記住,你家已經破產,你已經不是千金大小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一點?」
「錫禹,不要這樣……」沈欣欣不甚認同,雖然她主張要改變這個女孩,但那應該是要循序漸進。
但是應錫禹已經不定決心,他如果真的愛這個女人,他就要救她,他不要地變成那樣的人。
但見梁玉晴的淚水開始滑落,卻仍倔強下語。
應錫禹的這番話對她的打擊最大。任何人的話,她都可以不當一回事,可是對他,她永遠無法釋懷。
逼自己殘忍,更認為這樣才能救她,應錫禹繼續說著,「你以為你以前真的很受歡迎?你知道在背後有多少人說你根本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個性驕縱、目中無人。」
梁玉晴努力咬牙,淚水卻不斷滑落。
「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吃?」
看著應錫禹瞪視她的眼神,那樣決絕而無情,喉頭傳來一片苦澀,可是她還是很堅決。「我不要吃。」
應錫禹微微深吸一口氣,不敢置信她竟然如此不受教,他也跟著狠下心,儘管痛苦,但這一次他不退讓了,「好!那你出去,不要妨礙我跟欣欣用餐。」
梁玉晴站起身,走出飯廳,一離開身後兩人的視線,淚水隨即如潰堤般氾濫。她奔跑起來,現在的她只想找到一個小角落,讓自己徹底隱藏自己,好好痛哭一場。
飯廳內,應錫禹抱著頭,顯然也是非常痛苦。
「其實……不要這麼直接。」
「不直接,怕她永遠不會懂。」他怕她永遠不會懂這殘酷的事實、懂她所遭遇的處境、懂他對她的感情。
對她愈凶,對他自己也是一種懲罰。
她會懂嗎?
「飯菜先別收,至少等她餓的時候可以有東西吃。」
沈欣欣點點頭,歎口氣,也就離開了;獨留應錫禹一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想著她、念著她,心中盤旋纏繞的都是她……
梁玉晴還真是一個倔強的人,說不吃竟然兩三天都不吃東西,拚命灌水止餓,順道為自己悲慘的命運發出不平之鳴。
不過其實她真的必須承認,相較於自己連煎個蛋都可以燒掉廚房,那個沈欣欣其實滿厲害的,煮的菜都好香。
只是……她為什麼可以用錫禹哥家裡的廚房煮飯?那樣感覺起來好像……好像……真不想承認,可是好像她是他的妻子喔!
說到錫禹哥,那天他第一次,真的是生平第一次對她大發雷霆後,她就下意識的躲著他。
不過也因此她完全不知道,應錫禹對於她都不吃東西,擔心到了極點。
住進應錫禹家第三天,梁玉晴還是重複著幾近於完全放棄自己的生活。餓著肚子,躲著偷哭,哀怨的看待著這一切,甚至感到忿忿不平。
相較於應錫禹的忙進忙出,繼續在生活軌道上邁進,梁玉晴卻只是繼續自怨自艾,繼續怨天尤人。
那天她偷偷跑出門,想去找幾個當初爸爸在商場上的朋友。
她天真的以為,這些過去常常來家裡找爸爸喝酒的人,應該會願意幫助梁家東山再起。
事實上,至今她仍不敢相信,梁家會變成這樣的下場,更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以為只要爸爸的朋友肯幫忙,假以時日,梁家就能再回到過去,她也能再回到過去的生活。
可是她得到的答案卻讓她不敢置信。人情冷暖,竟在一瞬間讓梁玉晴瞭然於胸。
「我們跟梁家早就沒有往來了。」
「梁家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誰管梁家啊!我們自己都難保了。」
更有甚者,還有人當面指責她,「你還敢來啊?千金大小姐,梁家根本就是被你敗光的,去去去!你這個敗家女。」
一個上午的走訪統統失敗,烈日當頭高照,梁玉晴臉上滿佈汗水,眼中淨是淚水。
為什麼會這樣?
梁家真的是被她敗光的嗎?
明明她在流汗、明明日頭熾烈,她竟感到寒意,怎會冷成這樣?
這些人真的是平時與父親稱兄道弟的那些父執輩嗎?
突然間,梁玉晴感覺到肚子餓,飢餓感讓她頭暈目眩,看著眼前的小吃攤,從小到大,她從未吃過這種小吃,自己甚至認為這種路邊的食物一定不夠衛生。
可是現在,那撲鼻的香味將她吸引過去,她站在攤位前,老闆熱情招呼,梁玉晴幾乎要坐下了。
可是摸摸口袋,空無一物,現在的她連打電話的錢也沒有。
打電話……她還從未打過路邊的公用電話,說不定她連撥號都不會呢?
苦笑,搖搖頭,轉身離開。
看著人來人往的市場,天地如此之大,怎麼在這一瞬間,她竟然有一種無處可去,無容身之處的感覺。
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麼這麼快就離開我?
既然要走,為什麼不帶我定?
為什麼要在我享受一切榮華富貴之後,又要讓我摔落?
天底下還會有比她更悲慘的人嗎?
淚水難以控制的落下,梁玉晴趕緊擦掉淚水。這時,她在不遠處看見一個熟人。
那人很眼熟,但是她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認識的,用力想了想,記憶這才回到腦海。
是她的小學同學,那個當年梁玉晴拿五十萬支票,當面要幫助她的小學女同學。
梁玉晴高喊她的名字,心裡很是喜悅,或許是因為陷入這樣的處境,讓她對於自己能見到熟人感到很高興。
那人回過頭,看向梁玉晴。
而梁玉晴也走上前去,但是對方先愣了愣,隨後又轉過身,一副不想認她的模樣。
「你不是那個小美嗎?好久不見了……」
「……我不認識你。」
梁玉晴一愣,「我是你的小學同學啊!我叫梁玉晴,你還記得嗎?」
「就說了不認識你,你聽不懂嗎?」
「可是你不是那個……」報上她的名字,「我還記得你六年級時父親去世了,我還請我父親開支票給你,幫助你……」
「夠了!不要再說了,是!我是認識你,但那又怎樣?我巴不得不曾認識你,我恨透了我認識你。」
這番話讓梁玉晴徹底震住,不知如何反應,怎麼會這樣?她以為她曾經幫助過小美,應該會得到善意的回應。
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