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位心理學者說過,兒童時期的發展與教育決定了此人的一生,將這樣的說法放在梁玉晴與應錫禹兩人身上,還真是一點都不假。
梁玉晴是個標準的千金大小姐,出身富豪之家的她,從小受盡父母的寵愛,衣食無缺、無憂無慮,出入名車接送,身著華服洋裝,配戴珍貴項煉鑽飾,她是天之嬌女、是掌上明珠。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梁玉晴的本性不壞,她很天真,天真到不知人世滄桑;她很純真,純真到荒唐;她習慣了眾星拱月,習慣成為眾人稱讚的焦點,也因此,她習慣以自己的觀點來看待別人的處境。
就像應錫禹經常說的,小晴不是不好,她本質是善良的,很多事情她只是不懂……
因為她從來都不需要懂……
那一年,梁玉晴還在讀小學,大她四歲的應錫禹早已上國中了。她總是家裡與班上的小公主,也得到應錫禹的疼愛。
話說應錫禹與梁家的關係,該先提他那一對從事醫學研究的父母,當年幫梁玉晴的爺爺動手術救了他一命,因此一直被梁家待若上賓,而應錫禹的用功上進,也格外得到梁父的欣賞。
最重要的是,梁玉晴有時候會太過驕縱,這時候只能靠應錫禹出面制止她,不然誰也拿她沒辦法。
因為在梁玉晴的心中,她最喜歡這個從小疼愛自己的哥哥,甚至比家人都還要喜歡;而應錫禹也是以同樣的心情在看這個小妹妹,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心中蔓延,他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歡、很疼愛這個小女生。
喜歡到他可以找到各種理由,來解釋、掩蓋她個性上的缺點。那是一直到後來,應錫禹才體會到,寵壞小晴的人,也包括他……
有一回,梁玉晴還在讀小學的時候,班上有位女同學家裡陷入困境,在工廠上班的父親意外身亡,家裡只剩下母親照顧幾個孩子,處境堪憐。
學校與班上老師緊急幫那位女同學申請各種補助,希望可以幫助她度過難關,千萬別因此而暫停學業。
當然梁玉晴也採取了行動,依照她腦袋裡想的「最好的方式」,給予那位女同學援助。
她不但每天讓家裡的廚師幫那位女同學準備便當,並當著全班的面送到那個女同學面前,甚至還有更離譜的──
她從書包裡抽出一張紙,啪的一聲放在那個女同學的桌上,這時,四周開始有人聚了過來。
那個女同學覺得很不好意思,「這是什麼?」語氣裡甚至有著一絲羞愧,想往洞裡鑽的感覺。
「這是我叫我爸簽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給你。」
現場一陣騷動,那位家境貧困的女同學更羞愧了,開始有點坐立難安,「我……」
一旁有男生大叫,「梁玉晴,這是真的支票耶!」
梁玉晴雙手叉腰,一臉笑得很得意,「當然是真的,我爸爸開的支票,絕對沒有問題。」
一群人看來看去,眼裡滿是好奇,嘴裡也是驚呼四起。一群孩子,光五位數都覺得是天文數字了,更何況是五十萬。
「梁玉晴,你家還真有錢耶!」
「要不要也叫你爸開一張支票送我?」
梁玉晴笑瞪著這兩個明顯也是在開玩笑的男生,「我才不要,你以為你是誰啊?」
所有人嘻嘻哈哈的,都沒有人注意到那個女生的沉默不語。
這一張支票在偌大的教室內引起了兩種情緒──
梁玉晴站在那個女生的桌子前面,臉帶微笑,這彷彿產生了一種錯覺,她好似有點趾高氣昂的。
「這筆錢就給你,你可以拿給你媽媽,看想怎麼花都可以。」梁玉晴一心以為,這名女同學家既然陷入困境,那麼這筆錢一定能帶來幫助,便逼著她父親簽下支票。
而愛女心切的梁父無奈,只得當作是捐款,簽了支票讓女兒去學校幫助人。
「可是……這筆錢太多了……」女生有點囁嚅,語氣裡帶著顫抖,有著一絲傷心與難過。
「沒關係,你就拿去,你家裡現在不是最需要錢嗎?」梁玉晴沒發覺眼前同學的異樣,兀自興奮的說著。
梁玉晴覺得自己慷慨解囊的舉動真是太了不起了,她想,反正家裡多得是錢,不如拿出來幫助別人。
昨晚她這麼靈機一動,趕緊起而行動,打算今天當面交給這個女生。
可是她卻忽略了跟自己同年齡的那個女生,跟自己一樣有著一顆敏感的心,跟自己一樣有著尊嚴。
「不行……我不能收……」
梁玉晴皺著眉,「為什麼不能收?我好不容易才叫我爸開的耶!你就拿去有什麼關係?」
一旁開始有人鼓噪,「就是嘛!收下啦!梁玉晴的愛心耶!」
「對啊!不收白不收,要是我早就收了。」
「收去亂亂花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
同學間笑成一團,梁玉晴也笑著,很滿意自己的善心;可是那一聲聲笑聲聽在那位女同學耳裡,卻感到異常刺耳。
那彷彿是在笑她的處境堪憐,笑她面臨的這一切,笑她慘到必須接受施捨,笑她……
突然間,那個女生站起身,眼角彷彿帶著淚水,衝出了教室,不理會後頭眾人的呼喊,不理會梁玉晴揮舞著支票要她收下。
這時班導師進了教室,全班趕快回到位置上坐好,於是這張支票落到了老師的手上。
老師打電話給梁父,確定這張支票的來處沒有問題,又聽聞梁父的捐贈心意後,不得已只能將支票存入學校的緊急基金專戶,專門撥款給這位女同學的家庭使用。
梁玉晴知道,最後那筆錢還是給了那個女同學,而且確實幫了她家一點忙,這正是她的原意,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捐贈這張支票沒有別的想法。
只是她一直不懂,當時那個女生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她何必逃跑?為什麼不當面收下她的支票?
她問過應錫禹,得到的答案也讓她費解。
「小晴,我想當時的她應該是覺得自己很難堪。」
梁玉晴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看著身著國中制服的應錫禹坐在沙發的另一角。她一直都很聽這個哥哥的話,因為在她的心目中,應錫禹就代表了智慧與聰穎,代表了成熟,說來慚愧,這些都是她所沒有的。
而隨著她也開始長大後,竟然覺得長得高高帥帥的錫禹哥哥帶給她另外一種不同的感覺。
一種時而甜、時而酸的感覺……
「難堪?為什麼要難堪?」
應錫禹想了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受,這我們不能干涉,相反的,我們應該要設身處地的去替對方想。」
「……我不懂……」
「應該說,你當面拿支票給她,要幫助她的舉動雖然是善意的,卻顯得太過直接。」
「直接?」
「你的同學突然遭逢家變,那時候的她是最脆弱的時候,再加上這個年紀的女生都有一點敏感,對於旁人的一切舉動想得都會比較多。」
「想那麼多幹嘛?好累喔!」
應錫禹沒有回應她,但他知道,這個女孩的家境優渥,因此不會懂這個社會上有著太多悲慘的故事。
他安慰她,「沒關係,等你再大一點,你就會懂了。」
梁玉晴笑了笑,「那可不一定喔!因為我很笨啊!」
摸摸她的頭,「誰說你笨的?我去跟他拚命。」
兩人相視大笑,一絲絲親密的感覺在兩人之間流竄,青少年時期的他們,顯得無憂無慮。
然而應錫禹這種「你長大就懂」的想法,讓他一直沒有機會真正的教會她關於做人處事的這堂課,也讓梁玉晴愈長大,個性愈無法掌握,到最後,可愛的小公主竟成了驕縱的千金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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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繼續往前推移,時序遞嬗的腳步未曾停歇,老者衰、少者壯,終於應錫禹口中的「長大」來臨了。
那一年,梁玉晴大學畢業,家裡幫她辦舞會慶祝,醫學院畢業退伍後進入醫院工作的應錫禹也參加了。
二十出頭的女人,正是最美好的時刻,梁玉晴也不例外。
優渥的家境與身世讓她眼中閃耀著光芒,彷如躊躇滿志,世界上似乎沒有什麼東西是她無法得到的,也沒有什麼事情是她無法掌控的。
她很美,成熟有致的身材已非當年的小女孩,芙蓉般的面容上鑲著如同寶石般的雙眸,雙頰嫣然桃紅,小巧的唇上了蜜。
更有甚者,是她舉手投足間的自信強烈得耀眼。她是梁玉晴,是梁家千金,任何人看到她都是恭敬有加。
然而舞會那天,她卻非常不高興。穿好禮服的她,賴在房間裡不肯出去。
早就過了七點半,主人翁還沒有出現,大廳內已是一片騷動。
梁母與梁父進了房內,看著寶貝女兒還坐在床上,死都不肯下樓來,一旁的僕傭既焦急又無奈。
「寶貝女兒啊!」梁父趨前察看,「怎麼了啊?衣服都穿好了,為什麼不下來呢?」
「哼!」
梁母看看她一身的禮服,「女兒啊!你看看你多美啊!這一身禮服真是合身,為什麼不下去呢?」
梁父好聲好氣的說著,「樓下有好多長輩在等你,別讓大家等太久了,這樣不禮貌,趕快下來。」
「我才不管他們呢!我不要下去。」
梁父焦急的看向梁母,「到底怎麼回事?」
梁母看向女兒,「小晴,你還有哪裡不滿意的?」
梁玉晴癟著嘴,「媽,我找不到可以搭配的珠寶,我不要下去,因為我不想去丟臉。」
看著女兒空無一物的潔白頸項,梁父焦急的大喊,「怎麼不趕快去選副珠寶來戴?」
一旁的傭人捧著一個又一個的珠寶盒,盒中擺了一副又一副美麗的項煉、耳鑽等飾品,既高貴又美麗,閃耀奪目,讓人眼睛一亮。
梁母親自拿過一副珠寶,「女兒,這一副好不好?藍色水鑽,還有這套祖母綠項煉……」
「媽,這看起來太老氣了啦!我不要!」
「這樣啊……那一套呢?」
「那已經戴過了。」
「這一套呢?」
「也戴過了啦!」
就這樣一套看過一套,數十套珠寶竟然在梁玉晴口中,真的一套也派不上用場,這讓梁父與梁母也跟著苦了臉。
「都是你們啦!」梁玉晴抱怨著,「今年到現在都不記得要幫我買新的珠寶,我才會沒有東西可以戴。」
而梁父與梁母竟也真的開始賠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爸爸、媽媽不好,可是今晚……」
「所以我不要下去了,舞會取消好了。」
「不行啦!女兒。所有人都來了……」
「就是啊!隨便選一套戴好不好?媽媽明天就去珠寶店選一套新的,今天先將就一不好不好?」
「我不要將就,沒得戴我就不參加了,省得丟臉。」
「女兒……」
梁玉晴索性整個人往床上一躺,拉過被子蓋住頭,鐵了心今晚絕對不下去,就這麼耗著吧!
心裡的不滿愈來愈強烈,在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不順心過,每一次她的要求與希望都可以成真,沒道理這一次不行。
她可是梁家大小姐耶!
梁父不得已,立刻下令,「去將珠寶店的李經理請來。」
為了避免舞會真的就此結束,立刻幫女兒選購珠寶才是解決之道。不然這個脾氣極拗的女兒,可能真的寧可賴在這裡,也絕對不參加舞會了。
真不知以前那個甜美可愛的女兒,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梁父歎了口氣,梁母也歎了口氣,一瞬間,對於這個女兒的無力感第一次如此高漲。
過了三十分鐘,李經理來了,帶了許多的珠寶樣式。
梁家是大客戶,只要是梁家有請,他都乾脆現貨帶著走,說不定可以馬上成交。
梁玉晴興致勃勃的挑選著珠寶,又過了三十分鐘,眼看時間已是八點半,她終於選定了一套水藍色鑽煉,以及其它飾品。
她興高采烈的在鏡子面前裝扮自己,梁父掏出支票問價。
「梁小姐真是好眼光,那套項煉全球只有十套,價值四千萬元,再加上其它零零總總的,總共五千五百萬元。」
梁父眉頭也沒皺,支票簽下去立刻付賬。
李經理高興的收下支票,開心的走人。
只要是梁家的生意,沒有做不成的,這對「孝順」的父母親願意為女兒掏出一切。
終於梁玉晴滿足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果真是一位嬌艷的美人,在項煉的襯托下顯得氣質更為出眾。
「我們下去吧!」梁玉晴拖著禮服裙擺,開心的走出房門。
真好,一切果然又依照她的想法完成了。
梁父與梁母對望,面對這個女兒,生平第一次他們感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梁玉晴來到大廳,那裡已經等了很多人,有些人甚至開始有點不悅,這個小女生竟然讓這麼多長輩等了這麼久。
而剛剛傳出珠寶商緊急趕來梁家的舉動,更讓所有人不敢置信,開始竊竊私語。
然而當大家看見梁玉晴出現在大廳時,還是忍不住讚歎,這真的是一個美人……儘管大家已經慢慢瞭解這個女孩的真實個性。
梁玉晴掃過眾人的讚歎目光,但她都不在乎,因為她今晚所有的打扮都只是為了博得一個人的稱讚。「錫禹哥,我美嗎?」
應錫禹一身西裝筆挺,高大的身材與英俊的外貌,即便是站在角落,都可以馬上吸引到梁玉晴,甚至是眾人的目光。
應錫禹臉色肅穆,不知其表情,看見這個女孩向他走來,他勉強壓不自己心中那種詭異的情緒,硬是擠出了一個笑容。「很……很漂亮。」
第一次他不甚真心的稱讚她,因為他腦海裡一直想著她今晚的表現,內心也不斷沉到谷底。
那種幾乎可以稱為驕縱的表現,那種幾乎可以稱為奢華的表現,那種幾乎可以……老天!他不敢再想了。
這個女孩,這個曾經非常甜美的女孩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任性而驕縱,追求物質享受,那真的是她嗎?
「這套珠寶是剛剛才買的喔!很漂亮,錫禹哥,你覺得好看嗎?」梁玉晴討好的說著。
她怕自己無法將最美好的一面呈現在應錫禹面前,所以剛才她才會決定,若是找不到可以搭配的珠寶就乾脆不下樓了。
她真的好喜歡錫禹哥,只在意他對她的看法,其它她都不在乎。
應錫禹終於再也掛不住笑容了,他的臉完全沉下,覺得自己應該說她幾句,但他從未責備過她,一時間他也說不出口。
「錫禹哥。」拉著他的手,「等一下陪我跳一支舞好不好。」
「……」
「好不好嘛!」
輕輕揮開她,「你父親在那邊找你,你先過去,今晚你是主人。」
「可是……」
「先過去吧!」
梁玉晴看看一直在向她招手的父親,「那你等一下一定要陪我跳支舞喔!」說完就先離開了。
沒有答覆她,當然也就沒有答應她,應錫禹只是轉過身離開這裡,心裡任由失望的情緒不斷沸騰、燒灼。
她是一個讓他動過心的女孩,現在也是一個讓他失望到了極點的女孩。
當年的梁玉晴只是一個喜歡以自我為中心來看待別人的女孩,但現在,她的眼裡只剩不自己,沒有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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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晴在舞會前夕只為了找件配飾而大肆購買珠寶的消息傳得沸沸湯湯,整個社交界都知道梁家有個花錢如流水的女兒;而梁父、梁母寵愛女兒的表現,也被說成了現代孝父、孝母,總之梁家已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可是這整件事情中,最難受的當屬從小疼梁玉晴到大的應錫禹。
他慢慢的開始自責,認為自己沒能讓這個小女孩變成一個人格正常的人。有一段時間,他開始不去找她,因為他不敢去找她。
他不確定那個出現在他眼前的人,真的是梁玉晴嗎?
那天下午,應錫禹看診出現空檔,一個早上累積下來的掛號病人終於消化完了,偷個空,他為自己泡了杯茶,享受了一絲悠閒。
突然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頓了頓,這才拿起桌上那一副相框,看著相框內的照片。
那是一張多年前他與小晴一同出遊時的合照,那時候的小晴剛上大學,而自己還在讀醫學院。
她笑得好燦爛、好天真,依偎在他的懷裡,而他也緊緊攬著她。畫面停格在那美好的一瞬間,好似他可以永遠這樣子疼愛著她。
可是事實卻非如此……
她已經不再是她,變了個模樣,他都已經快要不認識她了。
「既然這麼想她,幹嘛不去見她?」
一道女聲傳來,應錫禹放下相框,看向來人。此人是大他一屆的學姐,名叫沈欣欣,跟著他一起進了這家醫院當醫生。
「你不是在實驗室嗎?」
沈欣欣走向應錫禹辦公室一角,坐在擺在角落的沙發上,「主持人都不在,我去幹嘛?」
這家醫院相當器重應錫禹,看重他在醫學研究上的表現,特地撥了一間研究室給他主持,准許他在工作之餘可以自由運用。
而她只是一個欣賞他的才能,決定跟隨他的學姐而已……
「別轉移話題,既然想她,為什麼不去看她?」
應錫禹歎口氣,「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小晴,她……變了很多,好像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可是總機小姐跟我說,每天都要幫你擋掉她的電話,她覺得很煩。」她說笑著,可惜應錫禹毫無開玩笑的心情。
或許他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心裡的感情,他覺得自己已經應付不了她了,他更懷疑自己真的給得起小晴要的嗎?
奢華的生活,那是他辦不到的。他是一個醫生,繼承父母的遺志,希望能夠對世人有所幫助,至於自己的日子,他僅求溫飽。
儘管醫院給的薪水頗高,許多企業也會贊助他的研究,但是他知道小晴過的那種奢侈浪費的日子,不是他所能負擔得起的。
情感上,他很想靠到她身邊去;但理智卻攔住了自己,拚命告訴自己,她或許不適合他……
「可是我覺得,你們都很不負責任。」
一句不負責任的指控,讓應錫禹皺了眉頭,不解此語從何而來。「怎麼說?」
「梁玉晴的父母,還有你,聯手寵壞了這個女孩。」
「我……」
沈欣欣嚴肅說著,「先別反駁我,想想她現在的行為難道以前都沒有跡像嗎?當以前她出現行為不當時,你們在哪裡呢?為什麼沒有及時的勸誡、立即的糾正?」
應錫禹一愣,心裡益趨慚愧。
「那個時候你沒有糾正她,現在難道就想脫手嗎?她的父母可脫不了手,而你想就此不管嗎?」
「我……」苦笑,「你說得沒錯。」
的確如此,小晴會變成這樣,他也要負起責任,他們聯手縱容她,等於聯手扼殺她。老天!他從不知道自己犯下這麼大的錯誤。
「你覺得,這個人已經壞到無可救藥了嗎?」
他立刻大聲反駁,「當然不是,小晴的本質不壞,很善良,她只是太過單純了,很多事情她並不是有意的,她……」
「你真的很喜歡她……」面對他微笑,卻隱含著一絲苦澀。
應錫禹沒發現眼前女人的怪異情緒,只是逕自苦笑,否認不了自己的心思與感情。
沈欣欣站起身,「那就不要這麼快收手,幫助她、改變她、糾正她,總比放棄她好。」
「欣欣,謝謝你。」他豁然開朗,臉上露出俊朗的笑容。應錫禹決定找個時間跟梁玉晴仔細談一談。
她揮揮手,走出辦公室,也帶走獨屬於她的苦悶。全天下大概屬她最笨,喜歡一個人,竟然還幫他想辦法解決另一個女人的問題。
可惜她這番心思,應錫禹完全不懂,他只是想著該怎麼找回那個女孩,找回那個住在他心中多年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