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一個雨夜,蒼煢和孔孔去附近的超市採購,小黑小白和判判眼巴巴圍著餐桌等開飯,都餓傻了。超大豪華的冰箱裡,除了空氣什麼也沒剩下。
好不容易等到屋主採購回來,小白衝過去搶下孔孔手裡的袋子,打開一看,清一色泡麵,還是廉價的那種,胃口頓時倒了一半;再把目光轉向蒼煢,他更過分,什麼也沒拿,卻背了一個六、七歲的男童。這小子都幹嘛去了?不管他,先填飽肚子要緊,叫上小黑,轉身進廚房——今天輪到他倆做晚餐。
蒼煢和孔孔都濕嗒嗒的,一進門就召喚判判:「乾爹,這小孩膝蓋擦傷了,能不能幫他包紮一下?」
「呼……」小傢伙也挺重的,蒼煢把他放在沙發上,鬆鬆肩膀,隨後接過毛巾先給這個小男孩擦擦,「這小孩是在回來的路上被孔孔撞倒的,附近沒有家長,問他家住在哪裡他又不知道,好像是個弱智兒童……」
孔孔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雨太大,肚子太餓,急著跑回家就撞倒了這個可憐的小傢伙。
「弱智兒童?」判判蹲下來,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感覺一下,「嗯,沒錯,他的魂魄不完整。」
「魂魄不完整就是弱智兒童嗎?」孔孔湊過來好奇地問。
「是啊,或者魂魄完整,但是魂魄球有點受損,也會導致相似的結果。」說著,判判拿出酒精棉細心為他擦拭紅紅的傷口。
小男孩不哭不鬧,也不說一句話,眼神有點呆呆的,不理解也不理會眼前的這些人在做什麼,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
小白端著第一碗泡麵出來了,細看這傻小孩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便蹲下去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男孩大概是餓了,聞到香味抬起頭,叫出兩個字:「木耳!」
「啥?!」小白和判判原地一跳,反應有點過激。
孔孔覺得這小孩好可愛,捏了捏他的臉問:「你叫木耳嗎?好可愛啊!」
「點點要木耳。」
「噢,原來你要吃木耳啊,可是哥哥這邊沒有木耳,只有泡麵,要不要吃?」
小男孩大幅度地搖搖頭,晃動了脖子上掛的紅鈴。小白和判判伸長脖子看看清楚,這分明是第一任黑無常——常慕的鈴鐺啊!
「天吶——!」判判和小白退到一起,面面相覷。難道說……
就在這時候,通往冥界的門打開了,結束一天工作的閻王滿臉歉意地爬了上來,「抱歉,我回來晚了。各位吃過晚飯了嗎?」
判判倒吸一口氣,裝笑道:「沒、沒有。」想他來的時候不來,不想他來的時候卻偏偏要出現!真見鬼!
「那正好。」閻王朝門裡頭揮了揮手,一串鬼差排著隊上菜來了,不消幾分鐘時間,餐桌上擺滿了美酒佳餚。
蒼煢可樂了,拍了拍閻王的肩膀說,「其實,我發現你還是有一些優點的。」
小白趁著閻王和蒼煢搭話之際,拉著判判進廚房。「糟了糟了,如果說那孩子是許點前輩,那木耳一定就在這附近!」
「現在怎麼辦?」
「趕快吃完飯,你想辦法把老大弄走,我負責把木耳找到,把許點送回去!」
「好!」
正當兩人鬼鬼祟祟壓低嗓子在廚房裡密談之時,孔孔蹦蹦跳跳地進來拿筷子,判判見之靈光閃過,一把將他拉到身邊,說:「孔孔,乾爹今天交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
「什麼任務?」
「今天的晚餐,你要盡全力的吃,盡快的吃,最好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它們全部吃完,結束晚餐!」
「為什麼?」
「因為……乾爹和小白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好吧,我拚命吃就行了。」
於是三個人挺了挺肚子,準備出去消滅今夜的晚餐。
當閻王看到餐桌上多了一個小人頭,才發現今天這屋子裡多了一位客人。都怪這小傢伙太小,不吭聲,吸引不了「高人」的注意。
「鄰居家的?」閻王問道。
判判立刻接話:「不,是煢煢撿到的迷路小孩,明天就準備向警察求助,把他送回家去。」
「噢……是這樣。」閻王一直盯著小黑,因為他非常有愛心地喂小孩吃飯,這人果然是不可貌相,傻乎乎的小黑居然還挺像個父親的。其實想想,膝下若真有一兒半女,還真是見幸福的事情……
小白和判判以為老大盯著那孩子看,心裡惴惴不安,深怕被他看出來這是許點。
小黑看小許點吧唧吧唧的吃得挺歡,指著餐桌上的菜問他:「小點,你喜歡吃什麼?」
「小點?這孩子的名字?」今天的閻王似乎對孩子很有興趣。
「是啊,他說他叫點點。」小黑非常坦然,小白心中暗呼不妙,事先沒和這少根筋的傢伙通過氣!
小許點圓溜溜的眼睛掃視過餐桌,看到一盆黑乎乎的香菇就歡快地叫起來:「木耳!木耳!」
「噗——!」判判被湯水嗆到,連連咳嗽,及時阻止了閻王的有關聯想。
「慢點喝,別嗆到。」閻王終於把目光轉移到了身邊,輕輕地拍著判判的背。
判判倉惶間握住閻王的手,含情脈脈地說:「今天晚上,我想回到朗月居,好久沒回那裡住了,你過來陪我好嗎?」
「好、好……當然好囉!」閻王心花怒放,滿眼都是判判的柔情,他想高興地跳,快樂地唱,正好此時門鈴響了,興奮的閻王愉快地跳起來跑去開門。
小白朝判判豎起了大拇指。贊!
門一開,閻王傻眼了……這站在門口的人不是上一任因公殉職的黑無常嘛?!
「常慕?!」
判判嚇得掉了筷子,小白嚇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來者十分機警,小心翼翼地掃了一眼屋內的人,莫名其妙地講起了洋文,「Excuse me,Can you speak English?」
「你不是常慕嗎?你怎麼還活著?」
這人繼續裝傻,「Sorry,I don't understand…」
「喂,你別給我裝傻!」
不過,裝也裝不下去了,小許點往門這邊看了一眼,就扯開嗓子嫩嫩地大聲呼喚:「木耳!」
「哎呦我的小祖宗!可把你找到了!」常慕撞開閻王衝了進去,抱過點點又親又吻,感動得一塌糊塗!「太好了!太好了!Thank you。Goodbye!」
說完就像陣龍捲風似的捲起許點就想逃,閻王「砰」地把門關上封死,常慕「咯吱咯吱」死命轉動門把手想逃出去,慌張得像只掉進捕鼠籠的耗子!
閻王楸住常慕的後衣領,一使勁把他拽到餐桌前,瞪著小白和判判,明顯,剛才的愉悅已經被慍怒取代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小白神情坦蕩,瞇了瞇眼睛,仔細地對著這個可憐的人看了幾個來回,突然拍手驚呼:「哎呀!我說瞧著怎麼這麼眼熟,原來這人長得和之前的黑無常前輩有幾分相似啊!」
有幾分相似?除了頭髮和服飾以外,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好不好?!閻王不去理會泥鰍般滑溜的小白,轉而盯著判判,他耷著腦袋,眼神遊移,搓著雙手,嘟囔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不過閻王再笨也不相信這兩隻不清楚內幕,經過一系列的事情,判官和白無常狼狽為奸的關係漸漸曝光,確鑿無疑,冥界的「非常規性」事件十有八九都是這兩人合謀幹的。反正這兒沒有其它人,閻王乾脆命令常慕坐下,八個人正好圍成一桌,吃過了晚飯再說。
蒼煢作為屋主,很有禮貌地為常慕添了一副碗筷,常慕謝過之後,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他的裝扮、他的神情讓蒼煢覺得這傢伙很斯文,看起來冥界也有不少人受過良好的家教。
餐桌上就孔孔狼吞虎嚥地大吃大喝,有生人在場,實在是不雅,蒼煢拍了拍他的腦袋問:「你今天胃口特別好嗎?省著點,大家都還沒吃呢。」
孔孔理直氣壯地說:「是乾爹要我今天盡量吃,用最快的速度結束晚餐,他和小白有其它事情要做呢!」說著,還朝判判笑了笑。
「咳咳……」判判乾咳了兩下,沒有辦法,既然常慕平白無故冒了出來,必定要有個合理的解釋。面對閻王的質疑,判判決定坦白一切。
「呃……煢煢,孔孔,還有小黑,我為你們介紹一下冥界第一任黑白無常。」判判避開閻王的目光,熱情地把常慕和許點介紹給在座不認識他倆的各位。他囉哩囉唆地從許點和常慕的淵源開始一講起,講到常慕如何泡妞,如何寶貝許點,到後來許點是怎麼出事的,常慕又是如何傷心,最後的重點就是自己和小白幫常慕詐死逃之夭夭……說完了,就乖乖閉上嘴,等著某人斥罵。
常慕抬起頭平視著閻王,神色有些哀傷,「要怪就怪我吧,是我逼著判判和小白這麼做的。反正在人間飄零了那麼久,希望一點一點破碎,人漸漸麻木,對所有的一切,也已經無所謂了……」
「木耳,木耳……餓、餓……」小許點拽了拽常慕的衣袖,常慕便夾了一些菜,安靜地餵他吃飯。
閻王很久不見常慕,覺得這小子似乎成熟了許多,此時此地,此情此景看看他,還有幾分做父親的味道。他不再放肆地哈哈大笑,不再鬼靈精似的擠眉弄眼,只有淡淡的,友好的微笑著。這麼久以來,他癡癡地守著許點,用情至深,專心可見。許點今世不過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坐在常慕腿上快樂地吃著豐盛的晚餐。沒有任何煩惱,沒有任何顧慮,雖然是個傻子,卻能肆無忌憚地在常慕懷裡撒著嬌。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既然這麼久過去了,都沒有被天庭發現,自己怎會去毀了判判苦心留給這兩人最小的幸福?
閻王轉過頭看到判判的忐忑不安,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沒關係,反正沒外人發現就行了。」
「真的嗎?」判判眼中頓時星星閃閃。
「嗯,」閻王點點頭,「但是以後有什麼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老是讓我措手不及,應對不可收拾的局面。」
「謝謝!」判判感動極了,這塊笨木頭終於知道變通了!湊上去親了一口以示讚揚,這日子果然是今非昔比啊!
誰知常慕見狀兩眼放光,用胳膊戳了戳小白:「喂、喂,判判終於把老大搞定了?」
「對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搞定了嘛。」
「呼……害我白緊張!真是的!」常慕頓時揚眉吐氣,緊張狀態一洩而光,隨即露出一點痞樣,轉而振奮精神,貪婪地掃視過桌上的菜式,開始大吃特吃,嘴裡塞滿了肉還窮嚷嚷:「餓死我了!餓死我了!從中午就沒有吃過東西!」
蒼煢沉默了,決定逮到機會就把他趕出門去!不可以讓這家裡的人數再增長下去!可是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眼前這位叫常慕的仁兄不會很快消失……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古人的話果然經得起時間的驗證。閻王看到常慕還是這付死德性,不滿的皺了皺眉,「常慕,你吃完了快點走,不要讓冥界其它人看見。」
「OK!我知道了!」
可是判判抿著嘴想了一會兒,說:「不行,常慕還不能走。可能的話,最好在這裡住下來。」
「為什麼?」
判判附到閻王的耳邊,輕輕地說:「晚上我還有件事情要對你說,和許點有關,和小白有關,和煢煢有關,也和你我有關。」
判判嚴肅的神情,讓閻王不由得擔心又有什麼壞事要發生了。
餐桌上狼吞虎嚥的常慕,漫不經心的小白,心中不爽的蒼煢,這三隻多心眼的傢伙都已經豎起耳朵偷聽了判判的話。既然有如此重要關乎自身利益的事情,豈能錯過?
晚飯過後,判判對自己的乾兒子很不好意思地道歉:「煢煢啊,對不起,拜託你一定要讓常慕和許點在這個家裡住一段日子。」
「好,沒問題。」蒼煢慷慨地笑著,「那今晚暫時讓他倆睡你的房間吧!」
「好!」這個兒子真可愛!判判滿意地挽著閻王的胳膊下去了。
他們剛走沒多久,冥界的門口一會兒溜進去一個黑影,沒過多久又溜進去一個白影,再一會兒又溜進去一個黑影。那後到的一黑一白倆影子在朗月居後窗口不期而遇,他們絲毫也不意外,還相互握了握手。
「小白,咱倆好久沒有一起行動了。」
「是啊,還請前輩多多指教。」
「哎,什麼前輩呀,你現在比我高幹許多。」
「哪裡哪裡……」
兩道影子飄進朗月居,四下尋找藏身之處。可判判的櫃啊,櫥啊,都塞得滿滿的,無處藏身,正在犯愁之際,判判的大床浮了起來,躲在下面的蒼煢朝他倆揮了揮手,「這裡吧!」
「啊?!」小白和常慕帶著驚訝的表情一同鑽了下去。這世道果然是江山輩有人才出。
判判和閻王慢悠悠地散步回來,絲毫沒發現屋裡已經有了侵入者。判判沏了兩杯清茶,和閻王面對面地坐下。正經八百的,好像辦公室的會談。那床底下的三人趴在地上往外看,只能看到四隻腳,非常之無趣。
「卿卿,你要跟我說的是什麼事情?居然關乎到這麼多人?」
「子文,你知不知道『靈魂重生法』?」
「聽說過一點,好像是有關於靈魂的研究,是天界不允許的禁術。你不會……」閻王頓時感到頭大了。
「嗯!」判判認真地點了點頭,「其實,很久以前我就得到了『靈魂重生法』的上半部,那時候許點正好被我打散了魂魄,我非常需要研究出結果,這樣我就可以讓許點回來。」
「這就是和許點有關?」
「沒錯。」
噢耶!床底下的常慕聽得好興奮,原來判判有法子讓小媽恢復正常,那真是太好了!阿彌陀佛!判判不該做判官,他應該做救苦救難的菩薩!
「那這和小白有什麼關係?」
「這關乎到小白的身世。」
這回輪到小白亢奮了!他豎起耳朵緊張地聽著判判的每一個字。
「我以前故意和小白說過霽雪天將洛之遙的故事,是想給他做一個心理準備。其實,洛之遙可以算是小白的父親……」
什麼?!小白張大了嘴巴!
「又不能說是他的父親……」
搞什麼啊?!小白又閉上了嘴巴。常慕看著小白氣嘟嘟的表情,覺得好好笑。有時候他狡猾至極,有時候他會單純透頂。
閻王喝了口茶說:「這個我知道,當時我就把他當成是洛之遙的後人看待,才任他做白無常的。」
「嚴格的說,小白是洛之遙和其愛人靈魂的合成體,曾經有一位高人把他們破碎的靈魂放在一個少年體內暫時保存,然後潛心研究靈魂重生法,希望可以拯救洛之遙和他的愛人。後來這位高人不知何故不能完成,而這個作為臨時載體的少年居然活動開了,而後他被一位神秘人士收養,我猜測此人可能對少年的記憶進行過修改,之後那名少年就成了我們現在認識的小白。而我,在無意間得到了高人的遺書,我打開遺書的條件就是在完成靈魂重生法的時候,重新復原洛之遙的靈魂。」
小白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如果判判說的都是事實,那麼那位修改自己記憶的神秘人士肯定就是哥哥蒼晟……找到哥哥就可以確認這件事情,可是他失蹤了那麼久,還找得回來嗎?
房裡,閻王和判判繼續聊著……
「你知不知道那位高人是誰?」
「他自稱是火雲山的無名大師。」
「喀!」常慕好生意外,下意識一抬頭撞到床板!
「什麼聲音?」閻王擱下杯子朝床那邊張望。
「我去看看。」判判走到床前,蹲下身子往裡看,看到黑暗之中三雙眼睛不停地求饒。小白、木耳和煢煢?!這三隻什麼時候鑽進來的?!這是太鬼了!判判拿他們沒轍,只好又裝模做樣的張望了一會兒,起身說道:「呃……沒有什麼,大概是這床太久沒睡了,木質乾燥,開裂的聲音。」
「會嗎?」閻王覺得不安全,走過來想要親自檢查一下,判判情急之下把他推坐到床上,自己黏過去挽住他的胳膊,腦袋一擱,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身上。
「為什麼我說話你總是不安安心心地聽我講完呢?」
「哦,你說,你說,我聽著呢。」閻王用下巴蹭著判判的髮絲,幸福得忘了開裂的床板。
「呃……我想無名大師只是一個化名而已,他不想其它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我也不想猜測那麼多,一心想把許點救回來。後來我就一直刻苦鑽研法術,但是都沒有什麼成效,直到近二、三十年才有了點眉目。比如……煢煢的魂魄就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
「什麼?!你居然成功了……」還以為他只是瞎鬧呢!
「我還沒有離開冥界的時候,偷偷複製了你的一個魂魄球,然後又複製了自己的一個魂魄球,我就用這兩個魂魄球,試著培育一個完整的靈魂,雖然失敗了無數次,但是最後終於成功了;後來到了陽間,正好遇到煢煢媽媽生產,手頭又正好帶著三百年前老君私下送給我的仙丹,就懷著試試看的心情,把我培育好的靈魂灌了進去,結果生出來一個仙胎!我當時真的很興奮!這些年我養育著蒼煢,也不斷地觀察他的成長,現在可以確定,我的法術成功了。前陣子和你重修舊好之後,我打算找回木耳,還他一個完整的許點。如今他卻出現了,真是天意。如果再次成功,我就要開始著手讓洛之遙回來,履行當年的誓言。」
「這麼神奇?!」閻王瞪大了眼睛。
「嗯!所以……」判判戳了戳了閻王的腦門,「煢煢不算是蒼家的後代,而是我和你的寶寶。」
「我和你的……寶寶?」
「嗯!」判判用力地點了點頭!
天哪……看著判判害羞的微笑,閻王頭上的那片天空頓時禮花齊放,百鳥齊鳴!
寶寶!知不知道寶寶意味著什麼?!兒子!後代!繼承人!愛的結晶!愛的證明!怪不得第一次看到那小子有種說不清的親切感,他身上同自己相似的傲氣、勇氣、小氣,原來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寶寶」!之前說的許點什麼、小白什麼、洛之遙什麼的統統拋之腦後,最重要的是,突然之間有了一個屬於自己和判判的孩子!可惜,從小到大,自己從來沒有盡過一點做父親的責任,都是卿卿在帶他。慚愧之情湧上心頭,忍不住抱緊了判判。
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閻王已經完全忽略了蒼煢肉身的親生父母……
小白恨得牙癢癢,想捶地又不敢發出聲音!蒼煢明明就是蒼家的孩子!想跟我爭,哼,門兒都沒有!
他轉頭看看蒼煢,這孩子表情平淡,冷峻得很,似乎在聽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也許,他是有那麼一丁點兒老大的遺傳基因……
判判緊張地摸著屁股下的床板,心想總不能讓這三個傢伙在這兒躲一夜吧?於是找了個借口說:「呃……子文,我突然想起,我的床鋪很久沒睡了……可能會有點陰潮……」
「不會啊,我常常派人打掃你的房間,把你的被褥帶出冥界晾曬。」
「哦……還是有點心理障礙,不如今晚去你那兒吧。等明天,我親自曬過之後再回來睡,你看行嗎?」
「無所謂,那我們走吧。」現在的閻王對判判是言聽計從啊,誰讓他為自己添了一個孩子呢?判以子為貴。
等兩人走遠了,那床底下的三隻才敢賊溜溜地爬出來。蒼煢拍了拍身上的灰嘀咕道:「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
小白抓住蒼煢的肩膀警告他,「喂,你可是蒼家的孩子,不准跟了那個姓蔣的大鬼頭哦!」
「你在瞎緊張什麼?有時間先把你自己姓蒼還是姓洛的問題搞清楚吧!」一句話把小白鬱悶了,他說完就逕自朝正門走了出去。
常慕急忙拉住他,「喂,你怎麼走正門啊?」
「因為正門比較近。」
如今的年輕人怎麼這麼囂張?常慕打量著他的背影對小白說:「這小子比我年輕的時候還張狂。」
「那是。我們家的後人嘛!」
他倆看著蒼煢推開正門,一個小鬼拉著黃包車趕來了,「小閻王大人,您要回去了?」
「嗯。」說著,他瀟灑地坐上了黃包車,任由那小鬼拉車而去……
常慕笑瞇瞇地看著小白,嘖嘖讚道:「你們家的後人真優秀啊!但是怎麼叫小閻王,而不是叫小無常呢?」
小白歪了歪嘴,決定和閻王展開奪子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