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傳奇 第3章
    天從人願!

    郁紫內心一陣狂喜,死了?終於死了!那個礙著她對詰稱後的女人真的過世了?

    她抱起即將滿週歲的女兒親吻,藉以掩飾心中激動的喜悅。

    「雪妃……乖女兒。」郁紫一點也不懷疑這個孩子的誕生給了膝下無子、孤寂冷清的正宮娘娘最嚴重的打擊。

    呵!「集靈台」的承諾終於可以兌現了。

    喪禮的籌備自有明傑、駿逸等一班晚輩去勞心費力,一點也不需要郁紫出頭,她最大的「工作」不過是打扮得體地露個面、燒個香罷了。

    家祭,在台南老家。

    當天,第一次在公眾場合露面的郁紫懷抱著寧馨兒,一襲黑色香奈兒套裝搭配一串光華內斂的珍珠頸煉,斂眉低額、神情哀戚地上香膜拜,引起一陣騷動。

    「一雞死,一雞啼。爾後就是新夫人的天下了。」

    「好厲害呀!連張莎萍都被擠出去。」

    「這麼年輕哪有那種本事?不過是造化弄人,時運兩濟罷了!」

    「也是她肚皮爭氣,唉!真個是「不重生男重生女」。」

    眾人揣度議論,郁紫仍然沉著穩重地扮演好她的角色,現在還不是她驕矜自喜的時刻。

    夜深人靜之際,郁紫默默無古地擁住她的主人。

    已經兩度喪要的羅觀岳黯然自嘲:「我的命太硬,剋死了兩任妻子……」

    蒼涼的語調一半是為了亡妻,一半是驀然驚覺自己的年事已高。

    「不……」郁紫搖頭,「這與你無關。大姊是因為難產,二姊則是身體本來就不好。真要怪,就得怪我,人家都說是因為雪妃……」

    「別說了!」羅觀岳勃然色變,事涉他鍾愛的么女,簡直是大不諱!

    也只有這般才能振作起羅觀岳的精神,畢竟再怎麼善於保養,他都已經是五十四歲的人了。郁紫想。

    時序由早春進入初夏。

    紫薇山莊的女主人依然過著身厭綺羅、口膩肥甘的奢華生活,平靜得令郁紫心煩。

    她要的,還得經過一年半載才有可能達成目的,當務之急,是在永旭集團中扶植幫手。

    珊瑚籐、山歸來,加上蓮蓬、雞冠花,郁紫造就了一盆頗有名家風範、雅致華麗的盆景。

    滿意地審視過作品,她親自將花皿捧到了書房。

    羅觀岳正與他的心腹親信討論台灣的年底大選。

    「……去年的彭福違約交割雖然鬧得很大,葉、江、林三位委員總算是有驚無險。」

    看到郁紫進來,在座的五人連忙欠身行禮。

    「對不起!打擾了你們……我馬上出去。」郁紫將花皿放在櫃上,寒暄數句後悄然退出。

    這是個完全不列入紀錄的會議,以永旭集團的財力,在港、台等地都有資助有影響力的政治人物,彼此禍福相倚;上述三人正是永旭集團傾力栽培的「代言人」,每年從永旭所領的政治獻金皆是天文數字。

    令羅觀岳不滿的是這三人的牆頭草作風,在永旭及彭記兩邊抹光揩油。

    「資助政治人物,就像養戲子!」羅觀岳鄙夷地經笑,「看戲的觀眾選民的支持稍多,誇他幾句就抖了起來,忘了後台老闆,連自己姓啥名啥都不曉得!」

    眾人陪笑。

    「「選舉」這檔秀是很花錢的……咱們沒必要捧紅了一個明星耍大牌來氣惱,不是嗎?」

    「說的是!」羅觀岳的得力助手翁振國笑道:「這三位就像鬧緋聞的女明星……」

    在眾人低笑聲中,他繼續說道:「不過,還是有些票房在,羅翁恕不妨考慮一下。」

    羅觀岳也笑了,翁振國不僅敢於靜諫,也歆諧得令人欣喜,強過善諫忤上的魏征不知幾倍。

    「我知道了,暫時觀察一陣子吧,先縮減他們可支用的金額,反正,一時之間也找不到能端上桌面的候補主角。」

    「既然羅翁提起了,是不是也該及早栽培新人呢?」另一個董事乘機提出。「找幾個高學歷、形象清新、品稅端正的新秀?」

    堂堂民意代表在他們口中,似乎都成了可以秤斤論兩賈的大頭菜!

    當晚,郁紫穿著一制黑色蕾絲長睡衣、睡袍,千嬌百媚地笑著說:「我聽說有幾個立委惹你不高興?」

    「又偷聽了?」羅觀岳笑道:「乾脆下次也幫你安排個位子,一起討論好了。」

    郁絮不加辯白,逕自道:「有閒有錢去資助外人,還不如用在晚輩身上,提攜一下子侄們不好嗎?」

    「喔?」羅觀岳頗感興趣,「你心中屬意誰?」

    羅家枝繁葉茂,堂侄表螃一籮筐,與郁紫較有話談的不外乎老三的妻子及另外兩個堂弟婦……他想。

    「像駿逸、志弘就很好。」郁紫說。

    羅觀岳聞言大感意外。這兩個年輕人一向都與素娟親近,尤其志弘又是素娟的外甥,跟郁紫更是沒有交情。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她笑道:「我有眼晴也會想,要栽培一位國大、立委也不是簡單的事,總不能推出個膿包吧?他們兩個學識人品都不錯,我是「內舉不避親,外學不避仇」!」

    「難得你有心。」羅觀岳打量她。

    「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郁紫道。

    「怎麼說?」羅觀岳大奇。

    「買我的好名聲呀!」她眼波流轉。「免得旁人嚼舌大姊一走,我就挫磨起她的侄兒了,另一方面,」郁紫停頓半秒,「駿逸、志弘都是有骨氣、重情義的人,不像一些趨炎附勢的小人嘴臉,很難得。」

    「枉費三弟妹對你的情……」羅觀岳一笑。「再說吧!」

    枕邊細語是很有效的,羅觀岳認真地考慮這項建議,並詢問兩位晚輩的意願。

    駿逸無心仕途,林志弘受寵若驚卻有點顧慮,他知道旦擺開了排場,再想回頭收手是不可能的事:政治是條不歸路,他可不願像夏日煙火暈化一現。

    但是羅觀岳的再三保證有如定心丸,使林志弘決定放手一搏。羅觀嶽立刻打好如意算盤,先讓林志弘競選個縣(市)議員,做個四年,有了漂亮的成績單後再出馬競選立法委員。四年後,林志弘不過三十一歲,更趨穩重,也不致被人評批「小孩玩大車」。

    羅觀岳將這個人情送給了郁紫。

    台北淑蓉滿腹牢騷,「這個女人未免太張狂了,明輝!你想想,只因為她的一句話,就決定了林志弘前途無量。你說,她眼中還有你這個正主子存在嗎?」

    正透過UniX系統進入國際電腦網路的明輝心不在焉地漫應一聲:「嗯!」

    耽思在怨憑之中的淑蓉渾然不覺,逕自忿忿地說著:「每次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咱們就得勞肺動眾地往香港去!還有撈什子「集靈台」的卷軸,她真以為她是楊貴妃不成?以為大伙都是睜眼瞎子?」她冷笑一聲,「也不曉得誰是安祿山、楊國忠!」

    「沒那回事,你太多心了。」明輝安撫她。

    發掘電腦網路中無窮的樂趣後,一頭栽進其中的明輝其實是個跟現實稍微脫節的學者,樂天知命、淡泊名利:現年三十四歲的明輝雖是長子,卻沒有人主東宮太子的野心,而且,他早就明瞭羅氏家長的大權只傳賢能,不論嘀庶,就算父親突然宣佈要將大權交給明傑,他也不會意外。

    只是淑蓉不瞭解,她以為身為羅家長媳就是太子妃,將來妻以夫貴,理所當然是榮升為當朝皇后。

    她咬著唇,說出心中的焦慮,「明傑和她走得很近,兩個人眉來眼去……」

    明輝急急打斷,「別胡說!淑蓉,你要知道,爸爸一向是理性的人,做事有他的道理原則在,也從來沒有人能夠欺瞞得了他。你要有心理準備,爸爸如果沒打算讓我當家做主,原因一定是我能力不夠,絕不會是因為婦人之見才下決定,你懂嗎?」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淑蓉,家大業大是很風光,可是那也是一副重擔,我們夫婦不一定挑得動。」明輝婉言相勸,「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精典電腦公司百分之五十幾的股份在我們手中,每年的盈利分紅就夠我們優渥度日了,雖然還買不起逾億元的翡翠項煉,可是也夠你上百萬的採購珠寶首飾。人要知足常樂!」

    明輝的安逸口吻或多或少安撫了淑蓉。

    「我……不甘心哪!她年紀那麼小……」淑蓉道:「而且將永旭傳給吊兒郎當的明傑……說什麼我也不服!」

    「放!爸爸自有安排的。更何況,」明輝一笑,「以爸爸的個性和身體狀況來說,家業承傳至少還有二、三十年光景,爭來也無益。」

    淑蓉忍不住抱怨:「你就不為兒子們想?」

    「我怎麼不為兒子們想?萬貫家財不如一技在身,為了他們好,還是不要太多餘蔭,自助人助。」明輝分析。

    淑蓉默然不語,要豁然開悟並不是件易事,只有由時間來解決。

    隨著林志弘在市議員選舉中一戰成功的捷報,駿逸也為馨白帶來一項駕喜。

    羅觀岳決定梅開二度,迎娶郁紫入門。

    這個消息今馨白雀躍不已。

    「姊姊要結婚了?她要回台灣?噢!羅大哥,我好高興!」馨白毫不掩飾她的喜悅,在猛然想起已逝的羅夫人一向疼惜駿逸時,她連忙道歉,「對不起,羅大哥……你不會以為我幸災樂禍吧?我只是好想念姊姊。」

    望著一臉惶恐、天真純淨的馨白,駿逸不禁失笑。不!他怎樣也無法把馨白跟工於心計的女人聯想在一塊。

    「當然不會!」他肯定地回答。

    雖然心裡已有七、八分肯定姜德承不會出席長女的婚禮,駿逸依然登門拜訪,傳遞喜訊。

    「算她有福氣!由小老婆扶了正是她的造化,與我無關!」姜德承斷然說道。

    駿逸尷尬地苦笑,他總算明白什麼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姜德承的脾氣真令人不敢領教。

    更教人感歎的是,他竟運行聘的步驟也不願舉行。

    在程思蘭的苦苦哀求,與駿逸的再三折衝下,姜德承最大的讓步是允許馨白出席姊姊的婚禮。

    他甚至不准妻子出席,還訕笑說:「丈母娘遠比新郎倌小幾歲,你就不怕惹人譏笑嗎?」

    至少是肯讓步了,駿逸筋疲力盡地想。

    雖然如此,在他告辭時,姜德承還是免不了一頓冷嘲熱諷,「時代真的是變了!想咱們當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若是看上了哪家閨女,還得千求萬水,請長輩做主提親,還不一定能如願呢!哪像現代,世風日下,人倫顛倒,居然有侄子上門來為叔叔提親的,真是混帳世界!」

    駿逸只能啞然陪笑。

    程思蘭雖然不敢置喙,私底下卻不由得讚佩:「這位羅先生真是好涵養,不管你父親再怎麼刻薄他,始終不卑不亢、應對自如,也不動氣……這樣的人品啊!」

    程思蘭歎了口氣,如果當初郁紫緣定的是這位羅先生,郎才女貌,會是多麼合適的一對呀!

    偏偏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人、九……心滿意足、喜氣洋洋的郁紫並沒有因為父母拒絕出席婚禮而沮喪,在這重要時刻,沒有任何事能影響它的愉悅。

    馨白見到闊別數年的姊姊是在婚禮前五天,眉飛色舞的郁紫彷彿是從西洋油畫中走出來的宮庭仕女,一襲水藍色聖羅蘭衣裙,簡潔的線條高貴典雅,襯托出鄒紫非凡的氣質。

    「姊姊!」馨白快生生地呼喚,有種久別後的陌生。

    「馨白?」郁紫驚喜而熱情,「我的小妹長這麼大了?好快呀?對了……你今年就要滿十九歲了,已經不再是個小女孩了?」

    她激動地擁住妹妹,「長得跟我一樣高了。」

    為了整修羅園,成為名副其實的女主人,郁紫授權室內設計師日夜趕工,以便舉行家庭宴會。工程已近尾聲,郁紫叉女主人的驕傲帶領妹妹參觀它的新城堡。

    書房、客廳、餐室、客房,以及地下室的健身房、娛樂室,地上兩層樓及地下室其三層的總面積幾達六百坪,在設計師的巧思裝潢下,別有一番富麗典雅的名家風範。

    馨白瞠大了雙眼,不時發出敬畏的讚歎聲:「哇塞!」

    她嬌憨地出心中的感想,「我覺得自己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喲!」惹來有紫一陣輕笑。

    來到育嬰室時,馨白屏息著迷地望著熟睡的外甥女,粉雕玉琢的雪妃像極了小公士。

    聽完馨白興高采烈的描述,又看到外孫女厚厚一疊的照片,程恩蘭高興的直擦眼角,她為女兒感到欣慰。

    「只要是引的情投意合,年齡的差距又有什麼關係?至少羅先生並沒有辜負郁紫。」她對馨白說。

    照片中的郁紫雪膚明眸、艷光四射,出落得出少女時代更加秀麗,想必在精神、物質上都是春風得意,既然如此,做母親約又怎麼會有怨言?

    「姊姊說,雪妃從出生到現在,每個月都有拍攝v8,全放在香港。月要一安定下來,就教人剪輯成一卷,好讓您著到外孫女學走路及牙牙學語的各個階段。媽,您開心嗎?」馨白說。

    「開心!開心!」程思蘭含淚帶笑,「怎麼不開心?」

    婚禮雖然低調舉行,依然打動一時。

    羅園戒備森嚴,阻擋了所有新聞媒體,然而愈是如此,群眾的好奇心就愈大。

    豪門巨宅諱莫如深,除了至親好友觀禮外沒有閒雜人等。婚禮一結束,梅開三度的新郎倌便帶著年輕嬌妻,搭乘豪華游輪去環遊世界。

    新人在海上逍遙,避開了煩人俗務,卻苦了眾家記者,千方百計地由賓客、侍者、僕傭的口中挖掘婚禮花絮。

    焦點集中在年輕的新娘子身上。

    禮服是出巴黎空運而來,四套首飾輪流替換,新娘子懂得排場,是現代灰姑娘翻版。

    一直到婚禮過後的第三天,馨白才從如夢似幻的暈陶感覺中回到現實。

    婚禮當天,熱氣船在羅園上空撒下無數香花,贏得眾人讚歎,在郁紫的堅持下,馨白收下一大堆今人眼花撩亂的禮物,包括首飾、衣棠、皮包、鞋子……等,再加上髮型設計師巧手一揮,煥然一新的馨白像煞童話中的公主。

    郁紫的氣焰正熾,羅氏的遠親舊戚深諳「射將先射馬」的吹捧藝術,對馨白這位「皇姨」自是和藹可親、禮遇有加。

    單純的馨白只分得出好人跟歹徒,在她眼裡,這些皇親貴戚全是不擺架子的好人,殊不知這些盈盈笑臉全是因郁紫而來。

    英姿颯爽、器宇軒昂的駿逸一直隨侍在馨白左右,幫助她和一大票姻親攀談應酬。

    原本有些害羞怯場的馨白安心地綻放甜美的笑容,落在旁人眼底,駿逸彷彿是一位守護公主的騎士。

    歡愉笑語的背後,有些心照不宣的曖昧眼色。

    淑蓉的表妹孫寶賢恨恨地瞪視著馨白。孫氏家境富裕,加上寶賢又是孫夫人,即淑蓉的大姨年逾四十才得的掌上明珠,因此雙十年華的寶賢一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除了一項羅駿逸的「心」。

    一身橘紅的寶賢像朵燃燒的火焰,超乎她年齡的性感豐滿往往吸引住男人貪婪的目光。被雙親、親友捧在雲端上的寶賢,不懂為什麼駿逸對她總是淡淡的,毫無一點興趣:而那個蒼白、發育不良的丫頭片子她忘了自己只比馨白大兩歲卻能得到駿逸的全部注意力?

    「寶賢,」淑蓉出聲喚她,「怎麼不去跳舞?」

    「表姊!」她轉身纏住淑蓉,「你得幫我!」

    又來了!淑蓉在心底歎口氣,她實在摘不懂,為什麼這位天之嬌女的表妹會對駿逸情有獨鍾?

    論家世,他只不過是依附羅觀岳的堂侄,論相貌,稱得上英俊,但是比他更帥氣的追求者不是沒有,偏偏她就是看中駿逸:「你知道她是誰吧?」淑蓉反問她。

    「知道。」寶賢恨聲說道:「不過是上不得檯面的丫頭片子!」

    「寶賢,」淑蓉不覺好笑,「你也太死心塌地了。以你的條件,裙下之臣都可以從基隆排到高雄了,幹嘛緊盯著那個不解風情的傻子?」

    孫家二小姐倒追羅駿逸早就不是什麼新聞了。

    「我不管!」寶寶啾嘴任性道:「我就是愛他!」

    「愛?」淑蓉輕笑地擺手,「不知道是誰說的,「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

    你對駿逸不過是一時迷戀罷了。」

    「表姊!」寶賢抗議道:「你根本不瞭解我!」

    「好妹妹,別生氣。你自己想想,像我們這種門第,「愛」有什麼用?就算駿逸也愛上你好了,你要是跟他結婚的話,不出兩年准悶死你!」淑蓉分析著。

    「可是……我只是希望他能愛我,並沒有想到要跟他結婚……至少現在還沒有,因為我還年輕。」被寵壤的寶賢既天真又固執。

    淑蓉搖頭,這個嬌嬌女還不懂,沒有一個人即使是蓋世英雄或傾國妖姬能夠要求全世界的人都愛他(她)。

    「談戀愛不一定要找他呀!」淑蓉轉移話題,「知情識趣的公子哥兒多的是,像明傑不就很好嗎?」

    「不好!」寶賢不屑地甩頭,耳上的紅寶石耳墜搖曳閃爍,「他太花心了,輕浮貪玩,不可靠!」

    「五十步笑一百步。」淑蓉調侃她。

    「表姊……」

    不待寶賢抗議,淑蓉連忙說道:「表妹,我是為你好。」

    她解釋給呂寶賢聽,羅觀岳只有明輝和明傑兩個兒子,將來羅氏總裁的寶座一定是兩兄弟中選一人繼承,若是明傑娶了個厲害精明的妻子,她這個大嫂的地位就更不知要往哪擺了。

    「與其跟不知來歷的女人妯娌相爭,倒不如咱們表姊妹親上加親,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總裁夫人的寶座就算你得了我也不想。」淑蓉悄聲道。

    寶賢略一猶豫,還未釐清思緒,已經有人來到面前邀舞。

    「去吧!」淑蓉鼓勵她,「你還年輕,是該好好去玩……別想太多。」她一語雙關。

    心猶不平的寶賢姚娜多姿地挽著男伴往舞廳走去,在途中不忘和駿逸示威式地寒暄,對馨白則輕蔑地一瞥。

    「三哥,下一支舞你得和我跳!」寶賢嬌滴滴的聲音中有不容拒絕的刁蠻。「這位「小」姐不會不答應吧?」

    出乎寶賢意料之外的是,馨白不安地表示不介意,因為她不會跳舞。

    於是,寶賢如願以償地和駿逸跳了第二支舞,令她恨得牙癢癢的是,在這之後,駿逸居然以教馨白跳舞為借口,婉拒了她的邀舞。

    浪漫的華爾滋舞曲,儷影雙雙,令人有戀愛的預感。

    從未留萌芽的情慷彷彿冬眠的蛹繭,被驀然而至的春雷驚醒。

    深陷其中的馨白渾然未覺周圍異樣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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