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選擇離開,就不能再回頭。
「這回你若是跟著我,日後就算哭著想回家,我也不會送你回去了!」
臨行前,黑凜曾這麼警告她。
「我要跟你走。」
而這,是琉璃回應他堅定的答覆。
在善於替人偽造身份、暗中協助特殊客戶引渡出境的魅影安排下,黑凜與琉璃以讓人意想不到的高調作風,搭上號稱全歐洲最豪華的蜜月渡輪,預計自蔚藍海岸一路奢華享受地乘船返回倫敦。
忙著在各地尋找藏匿男女的人馬,怕是怎麼都料不到,夜盜公爵竟敢選擇如此張狂的方式帶著琉璃離開法國。
只不過——
「凜,我們這樣……真的不會太引人注目嗎?」穿著出自名設計師之手的粉紫毛呢套裝,配上米白色小豐皮軟靴,琉璃一身典雅卻不失年輕的貴氣裝扮,唇畔揚著緊張不安的僵硬微笑,悄悄問著身旁男人。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同樣一身招搖的范倫鐵諾今秋最新款駝色休閒西裝,搭配質料頂極的喀什米爾羊毛圍巾,黑凜沒好氣地咕噥了聲,俊顏上佯裝出的絕魅笑意成功眩花了同行旅客,甚至是服務員的眼。
這副模樣看在旁人眼中,十足像對沉溺於新婚喜悅的富豪夫妻,正準備在這艘五星級游輪上享受一擲千金的奢華蜜月假期。
「威爾森先生、夫人,新婚愉快!歡迎您們搭乘『愛之頌』蜜月渡輪,這裡就是我們為您們準備的頂級豪華蜜月套房,祝您們愉快地享受這趟甜蜜的旅程。」穿著白色水手服的服務生領著兩名貴賓來到一間奢華復古的蜜月套房,這才噙著欣羨的笑容離去。
甜蜜……的旅程嗎?
服務生臨去時的祝福,讓琉璃打從一上船就僵在唇畔的笑容,終於忍不住垮了下來。
環顧這間大得有些過火,外廳以古董珠寶擺設綴飾、臥室佈滿雕花紗帳,極盡唯美浪漫的豪華蜜月套房,她一雙明眸帶著幾分赧意,悄悄覷向了一旁臉色泛青的黑凜——她的新婚丈夫!
當然,這一切只是假冒的。
「可惡!魅影那傢伙搞什麼鬼?居然偽造出這種三兩下就會教人揭穿的身份,還給我訂了這種客房!」
氣惱地將兩本闖關成功的假護照拋到King Size大床上,黑凜不滿抱怨,開始後悔自己竟然在情急之下找上感情不睦的兄長支持,另外還附帶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偽神父來趟渾水。
「可是,我們不是順利搭上渡輪了嗎?再說這房間……呃,挺華麗的。」琉璃有些遲疑地環視了下氣氛瞹昧的套房,這才吶吶地安慰他。
「訂這種房間,根本是不安好心!」聞言,他沒好氣地悄聲咕噥。
那兩個心懷不軌的男人想替他撒錢是小事,可瞧瞧這間豪華蜜月套房內,那張極盡奢華之能事的King Size心型大床,再看看浴室裡直可媲美小型泳池的雙人按摩浴缸和透明淋浴間……
「嘩,這浴室比我以前的房間還大耶!」
琉璃天真興奮的語氣自身旁傳來,黑凜開始感到額角隱隱抽痛。
這房裡一切設備都是專為新婚夫妻量身打造,氣氛瞹昧催情又香艷撩人,真虧這小女人和他一個大男人共處一室,還能這麼毫無所覺又少根筋。
瞧她一臉開懷地在那裡東摸摸西看看,難道不怕他獸性大發將她一口吞下肚?這會兒居然還玩起情趣床上的特效按鈕了!
「噯,凜,這張床好神奇,底下會噴乾冰耶,而且還會轉……嘩,床墊還會搖!睡在上頭好像漂浮在水中,很舒服呢,你也來躺躺看嘛!」拍拍身旁的空位,她好大方地邀請他上床陪睡。
瞪著她無邪的笑容和小狗似水汪汪的帶笑眼睛,再瞥了眼文件上注記的新婚夫妻關係,黑凜心頭莫名生起一陣煩亂。
「接下來的日子才是考驗,什麼鬼新婚夫妻?這艘船上的遊客不指控我誘拐未成年少女就該偷笑了!」他沒好氣地咕噥,對魅影的安排頗為不滿。
「你放心,我會努力扮演好新婚妻子的角色,不會露出馬腳的。」自床上起身,琉璃握起白嫩嫩的拳頭好認真地保證,卻換來黑凜的沉默瞥視。
「就憑你?」男人語氣十成十地輕視。
挺起胸膛,居高臨下地睨著身高不及自己肩頭的琉璃,他皺眉一臉嫌棄,不懷好意地探手捏上她白拋拋、幼咪咪的雙頰。
「你自己說說,這張臉哪裡像是成熟女性該有的模樣了?」
他壞心取笑,像搓麻糯一樣蹂躪她稚氣未脫的臉蛋,藉著這舉動狠狠甩開胸口不該燃起的悸動。
「口素,偶依機阿俗睡了……」生氣地拍打著在自己臉上肆虐的大掌,琉璃口齒不清地抗議。
「嗄?你說啥我聽不清楚?」
眼看小白兔氣得眼兒都紅了,再鬧下去把人弄哭可不好,他有些依依不捨地收回惡作劇的手。
這小女人雙頰滑嫩嫩、軟綿綿的觸感還真會教人上癮呢!他在心底暗歎。
「我說,我已經是個滿二十歲的成年人了,跟這本護照上註明的年齡一樣!」拿起魅影為她假造的身份,她仰高了被他捏紅的臉兒氣鼓鼓地說道。
「哈哈哈,你說你二十歲了?騙誰啊,就憑你這副模樣……」
忍不住發噱地嘲笑了會兒,睞著她一臉受辱的神情,黑凜終於緩緩斂起放肆的笑思。
「你是說真的?」擰眉,他猶豫地開口。
「當然,我騙你幹麼?」
被琉璃這麼詰問,黑凜真是無言了。
搞什麼?原本他還一心認定她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幼齒少女,沒想到她居然已經成年了!
「就跟你說了,我沒你想像中那麼小,你老是聽不進去:這樣一來,就沒人會懷疑我們新婚夫妻的關係了,你大可放一百二十顆心!」伸手拍拍他的肩,她信心十足地安慰道。
「這個……不是重點好不好?」
重點是那張粉嫩嫩的娃娃臉,就算說她已成年也沒多少人會信啊!
同時,黑凜也嚴重質疑是這些年來玉氏將她隔離得太周全,才會養出琉璃這款純淨似白紙,像個天真稚子般不懂人心險惡的心性,害他誤以為她年紀真的很小,沒想到……
額際隱隱生疼,黑凜支手撫額坐倒在鋪著酒紅色寢具的大床上,開始懷疑除了年齡、身份,這小女人身上究竟還藏了多少驚人的秘密?
他漸感無力的心臟快要承受不住更多意外,這回他果真擄了個大麻煩出來——
而且還是最高警戒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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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叩叩……
正當黑凜在心中懊惱不已,廳外房門突然傳來一陣輕響。
警戒地將琉璃護在身後,他輕步朝房門口移動,自貓眼向外窺視。
「是誰?」他沉聲問道。
門外,一名身著水手服的男子拎高了手中的皮箱開口,「來送行李的。」
就著來人抬手的動作,黑凜利眸微瞇,顱見對方自白色制服袖口露出的半截刺青,只見他朝琉璃撇了撇頭,示意她到臥房內待著。
「把東西放著就行了。」
開啟房門,他假意伸手遞小費,對方果真來者不善欲從懷中掏槍,下一秒雙臂卻像是被人給定格似的一陣酸麻,動彈不得。
「怎麼了,小費你不要了嗎?」掀了掀唇,黑凜冷冷笑問。
「你!」
來人驚愕地抬首,卻見他緩緩舉起右手,修長好看的五指之間拈著幾根細如髮絲的銀針,針尖在光線折射下透出森冷光輝,而自己僵硬如石化般的雙臂上,各插著兩根詭異的銀針。
「說,誰派你來的?」
朝對方想要逃跑的大腿再紮下一針,黑凜俊顏上端著冷絕的笑,一字一句如寒冰似地啟唇。
他現在心情悶得緊,這不知死活的三流殺手正好送上門讓他消消氣。
「你若不老老實實招來,信不信我有辦法讓你一輩子舉不起來?」俯身在對方耳畔,他很邪惡地威脅。
「你、你想幹什麼?!」
瞪著他指間亮晃晃的銀針在自個兒胯下比劃著,偽裝成服務生的殺手大駭,冷汗涔涔、一臉灰白。
「凜,發生什麼事了?」
房內的琉璃聽見騷動,不安地探頭出來瞧瞧,受俘的殺手一看見她,立時激動地喊了出來。
「這姓玉的女人是我家老大的未婚妻,你要是膽敢擄走她,就是和啪們「石蠍幫』過不去,勸你還是識相點乖乖把她交出來……嗚嗚嗚嗚!」
殺手毫無建設性、囂張的放話,很快就被不耐煩的黑凜在他喉上反手戳一針,輕輕鬆鬆消音。
「你認識他嗎?」指了指被戳得活像一枚針包,有口難言、動彈不得的遜咖殺手,他問向身旁的琉璃。
「不認識。」她疑惑地搖首,表情不像在說謊。
「他說的未婚夫又是哪根蔥?」他老大不爽地再問,為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角色感到莫名煩躁。
嘖,原本還打算拿這傢伙消消氣,沒想到這下心情更惡劣了!
今天真個是意外連連,才剛發現眼前的小女人早已脫離青澀年紀,儼然是顆誘人採擷的初熟蜜桃,接著就火速冒出一個未婚夫……
「還真是該死的驚喜啊!」黑凜暗惱的啐了聲。
原以為麻煩只有玉玄厲一個,沒想到這會兒又追加一枚!
他開始懷疑自己若不一次把事情問個明白,未來恐怕還有第三、第四個礙眼的男人冒出來。
面對他的追問,琉璃抿起唇沉默了。
瞧她這副心虛的模樣,黑凜心中篤定,這小女人果真不若表面上那樣的單純無知!她究竟還有多少秘密瞞著他?
「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跟我坦白嗎?」瞇起黑眸,他環胸問道。
「未婚夫又不是他自己說說就算的,這親事當初爺爺早該幫我回絕了,我也不明白對方為何還糾纏著不放?」她抬起盈盈雙眸,一臉無辜地望向他。
「嗚噫噫噫噫噫——」
聽了她的話,一旁失聲的蹩腳殺手咿咿唔唔地掙扎著,活像不死心在抗議,接著便慘遭心情惡劣的黑凜發洩似地踹了幾腳。
「你親人怎麼會找上這種人結親家?」
黑凜難以苟同地皺眉,卻見一旁的琉璃沉默不語,淨秀的臉龐透出一抹說不出的漠然,彷彿他們在談論的是別人的親事,而非她自己的。
直到好一會兒後,琉璃才淡淡開口。
「這男人要怎麼辦呢?」望著無端冒出來的大型垃圾,她蹙眉。
「沒用的廢物連回收價值都沒有,直接丟進海裡喂鯊魚吧。」
不急於一時追究琉璃的過去,黑凜順著她的話推開套房采光良好的氣窗,抬起手遮在眉上,望著外頭一片碧海藍天粼粼波光,邪惡地掀唇笑了笑,那森冷的笑意和窗外暖陽形成強烈對比。
接著,只見他將那名殺手推上窗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抽去對方身上的束縛銀針,然後毫不留情地一推——
「嗚哇啊!」
那殺手像袋笨重的沙包,撲通一聲墜人海裡。
「你、你真的把他丟去餵魚了?!」奔上前,琉璃努力自窗台探出頭張望,卻被黑凜一把攬進他寬厚的胸膛。
「小心點,別把自己給摔出去了。這裡離岸邊不遠,他死不了的。」
沒好氣地甩甩頭,只要想起剛才那傢伙的囂張態度,說什麼琉璃是他家老大的未婚妻這檔事,黑凜心情就惡劣得緊,沒當場解決掉他就算客氣了,哼!
「可是,你剛剛沒問他會不會游泳耶。」像只乖巧的小兔兒般偎在男人懷中,半晌後,琉璃才有些擔心地囁嚅道。
「呃……」
對哦,一氣之下他還當真忘了問!
經她這麼一提,猛地回神的黑凜也只能僵著俊顏與懷中人兒大眼瞪小眼,並在心底默默祝福那位倒霉的遜咖殺手,別真成了魚兒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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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第幾天了?
打從上了這艘五星級渡輪,住進這間豪華蜜月套房開始,自己有多久沒能好好睡上一覺了?
失眠地瞪著自床頂一路垂下的夢幻蕾絲紗帳,黑凜躺在King Size的心型雙人床上火大地暗忖。待他抵達倫敦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替兩人打包行李的那個敗德神父算賬!
要不是他盡給琉璃準備一些教人看了噴鼻血的火辣清涼睡衣,自己又怎麼會夜夜瞪著床頂,虛火上升難以成眠?
一如此刻——
「喂,凜,你睡了嗎?」
窸窸窣窣的聲響隔著長枕自床的另一邊傳來,琉璃輕軟呢噥的嗓音在深夜裡聽來隔外煽惑人心。
閉上眼,他對她的悄聲低問充耳不聞。
他睡了他睡了他睡了他睡了……
「凜,我睡不著好無聊,你起來陪我好不好?」傾身越過阻隔在兩人間的長型抱枕,琉璃伸出雪白藕臂推推佯裝睡死的男人。
可回應她的,卻是一片沉寂。
「噯,你不要裝睡了啦。」
剛才明明還見他像在瞪仇人似地死盯著天花板,怎麼這會兒喊他卻不理人?
「我睡著了,你別來吵我。」翻個身背對她,他沒好氣地咕噥。
這幾天在豪華渡輪上吃得飽、睡得好,這小女人就像只野放貪玩的過動貓兒,精力旺盛得讓他感到頭疼,白天玩不夠,就連夜裡都害他不得安眠,彷彿是在盡力把握住重獲自由的每分每秒,不願虛擲光陰。
有時候,她認真享受生活中每一個小細節的熱情與動力,或為小事欣喜歡笑的模樣,讓他對過往散漫、虛度的時間感到汗顏。
「胡說,你明明就還醒著!」皺了皺鼻,琉璃毫不理會他的冷淡逕自開心道:「既然你也睡不著,不如我們來玩撲克牌吧?今天上午莎曼珊夫人教了我好多新玩法,你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
「那種東西兩個人玩有什麼意思?」他毫無興致地悶道。
「沒關係,我可以一人分飾三角,再加上你,就像有四個人在玩了。」她一副包在她身上的口氣說道。
「虧你想得出這種花招,那你怎麼不乾脆一個人當四個人用,自己玩就好了?包你每局都贏!」他慵懶輕嘲,卻聽見身後傳來她澀然的嗓音。
「以前在龍玉的時候,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因為孤單,所以假裝有人陪我玩牌、假裝有人陪我下棋……」
聽聽,她這話說得多麼委屈!
他若真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地繼續蒙頭大睡,還算是個人嗎?
放棄掙扎地起身,他撥了下微亂的發,黑暗中一雙炯亮瞳眸瞥向大半夜還精神奕奕的琉璃。
可這麼一眼,黑凜就後悔了。
跪坐在床上的琉璃,穿著一身撩人煽情的鳶尾花紫睡袍,真絲綢緞平滑服帖上溫軟嬌軀,勾勒出女性玲瓏有致的魅惑線條,V字型低胸蕾絲領口搭配細肩帶無袖設計,讓她裸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猶不自覺,而睡衣裙擺下那雙曲膝在床、微微敞開的白嫩腿兒,更是令他下腹猛地燃起一片炙焰。
該死,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麼魔?!
眼前景色細嫩可口的誘人採擷,害他的理智猶如她雪嫩肩頭那條細細的絲帶,隨時都有可能啪的一聲應聲斷裂。
「那個敗德神父究竟是從哪兒弄來這些煽情撩人的女性睡衣?」僵硬地撇開眼,他強迫自己冷靜……要冷靜!
「凜,你怎麼了?臉色好像怪怪的……」
半跪在床上,琉璃驀地湊近的臉龐讓黑凜心虛地微向後撤,可目光仍是不由自主地移向那春意融融的低胸領口,心跳怦然亂了節奏。
「你……別再靠過來了!」
抄起枕頭一把塞進她懷中,成功阻隔彼此太過親暱的距離,他口氣兇惡的警告,一方面也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
他竟然、竟然對她產生了反應?!
「衣服穿這麼少,你不冷嗎?這個拿去披上!」
將一條薄毯像卷壽司似地團團圍在琉璃身上,並再三確定了包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沒有一處還漏,黑凜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無奈地抹了下臉,他明白自己的理智打從知道她已成年的那一刻開始,就陷入一種連自己也無法解釋的詭異掙扎。
原本將她視作小貓小狗般照料的責任心已然悄悄變質,開始渴望獨佔、產生不該有的慾念,整個人彷彿站在懸崖旁搖擺不定,只消一陣風掠過就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境。
「如果你真的那麼不想玩牌,我們也可以換個遊戲。」
覷著他像氣象圖般變化多端的臉色,琉璃咚咚咚地跳下床,旋即又拎著一袋物品跑回來。
「瞧,除了莎曼珊夫人送的撲克牌,莉莉夫人也送了我一盤西洋棋,還有珍妮絲小姐給的拼字塊、妮可妹妹借的XBOX遊戲機、艾瑪姐送的……」
看她將袋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獻寶,全是這幾天在船上認識的姐妹淘熱情贊助,黑凜才在心中詫異她結交朋友的功力,目光倏地被某樣東西鎖住。
「這是?!」拿起那只煙盒大小、包裝精美的紙盒,他俊眸微瞇、沉著臉地問道:「這玩意兒是誰送你的?」
「噢,這個啊!?對了,這是亞曼達夫人送的,她說這東西最適合新婚夫妻夜裡玩樂解悶增進情感,可上頭寫的全是德文我看不懂,你知道這要怎麼玩嗎?」疑惑地歪著腦袋瓜兒,琉璃像個天真好學生般認真地發問。
回想起亞曼達夫人送她這項禮物的時候,成熟嫵媚的臉龐掛著神秘兮兮的笑卻又不肯明說,害她好好奇呢。
「這個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瞪著手中的紙盒,黑凜當然知道這東西該怎麼「玩」。
那個該死的亞曼達夫人竟然教壞小孩,送了琉璃一整盒的情趣保險套——還螢光水果口味的!
「為什麼我不能知道?」
聽他這麼一說,她不服氣地追問。
「那個亞曼達不都說了,這是給新婚夫妻玩的東西,你用不著,沒收!」
「咦?怎麼這樣啦!」搶救不及,琉璃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隨手一扔,將那盒包裝精美的禮物給丟了。
「你幹麼把人家送我的東西丟掉?」她忍不住抗議。
「你又用不到,留著做什麼?」
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這小女人連保險套是幹麼用的都不知道,這麼捨不得是怎樣?
「現在用不到,但是等到以後結了婚就能派上用場啦!」琉璃雙手合十、眼神晶亮亮地說著,看來頗為期待。
可她這模樣映入黑凜瞳眸中,卻莫名引爆一肚子氣。
只要一想到未來將會有某個男人教導她「那玩意兒」的遊戲方法,他心頭的火就熊熊燒得劈哩啪啦響。
「少在那裡作白日夢了,你想嫁人還早得很咧。今晚睡不著是嗎?拿西洋棋來吧!」挽起衣袖,他決定借由棋盤上的廝殺冷靜一下自己的心緒。
「你要陪我下棋嗎?這個我還滿厲害的喔。」開心地搬來棋盤,琉璃不忘提醒他。
「是嗎?那還請你手下留情吶。」掀了掀唇角不甚認真地應道,黑凜壓根沒把她的警告放心上。
像她這款溫軟好欺負的性子,棋藝能強到哪兒?
原本黑凜內心是這麼想的,不過他很快就在對弈中領悟到——
該死,這小女人還真是個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在棋盤上攻勢凌厲、防守嚴密,精準掌控局勢,儼然是個西洋棋高手,讓多年來不曾嘗到敗績的他連輸五盤……目前已有敗下第六局的心理準備。
他不都先言明要她手下留情嗎?
居然還這樣坑殺他,會不會太心狠手辣了點?!
就這樣,整個晚上陷在對弈苦戰中,黑凜完全無暇顧及先前的雜念,胸臆間燃燒的慾望早因戰局失利被人從頭到腳狠狠澆了盆冷水,這下只想盡全力維持住所剩無幾的男性尊嚴,千萬別丟人地讓琉璃再下一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