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堂姊夫什麼時候到啊?」
生日宴會場的角落處,容言淨坐在她堂姊旁邊,開口問起黑御棠的歸期。
容言淨穿著一襲粉紫色禮服,香肩微露讓她看起來性感,卻又不失端莊。
對於黑御棠這位堂姊夫,她是越來越有好感了,原因是他對心心真的很好,聽心心細說這陣子的甜蜜生活,讓她對黑御棠的印象大大改觀。
以前她總是將外邊的「黑閻羅」謠言放在心上,現在她可是完全站在堂姊夫那一邊了。
「昨天他打電話給我說會晚一點到,我也不知道確切時間,打手機又是關機狀況,也不知怎麼樣了。」容心心臉上帶著困惑,不曉得丈夫現在到底在做什麼?還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去日本後,一開始他每天晚上都會打一通電話回來,雖然簡短,但也讓她欣喜。
但從前幾天開始,他沒有任何打電話回來,就連她打去也是匆忙說了幾句就掛斷,彷彿真的很忙碌,直到昨天他才打電話說要回來,她一直等著,可是似乎又有狀況了。
「堂姊夫說會晚一點,就是晚一點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你不用想太多啦。」容言淨大而化之地笑道。
容心心笑看她一眼,「之前一天到晚說他壞話,現在又站在他那邊了。」
「唔……」她露出無辜的表情。「那是之前不瞭解他呀!你不是要我別被外面的閒言閒語影響,現在我可是聽你的話呢!」她話鋒一轉,「心心,你穿上這件禮服變得好漂亮,堂姊夫一定會看得目不轉睛!」
「哪有那麼誇張。」她笑出聲。
低頭看看身上淺桃紅的禮服,這是嬸嬸為她選的,老一輩的認為新婚期間要穿喜氣一點的衣服,這樣才會有個好兆頭。這件禮服沒有太多裝飾,但簡單的設計反而讓她看起來更有味道。
女為悅己者容,私心裡,她也想著御棠今晚看到她時會大大驚艷,雖然才分開不到兩個禮拜,但她好想他、好想他……
「哎,今晚就可以見面啦,別再相思苦嘍!」容言淨忍不住取笑道。
容心心紅了臉,面對堂妹的戲謔表情,她趕緊裝作若無其事。
容言淨見狀,做了一個鬼臉逗她大笑,頓時兩個人又玩在一塊。
「好啦,別鬧了。」容心心笑著推她。
「好吧,這回放過你。」容言淨擺出個休兵姿態。「我去拿點東西吃,等我一下。」
「嗯,去吧。」
「黑御棠不久前結婚了,你們知道嗎?」一名女子的聲音乍然響起,帶著濃濃好奇的語氣,大聲地問道。
容心心獨自坐在角落裡,錯落的盆景將她與眾人隔絕,她看了看時間,正準備再打個電話給黑御棠時,卻聽見一旁陣陣的私語聲傳來,話裡熟悉的人名,讓她想忽視都難。
她轉頭望去,發現是一群穿著華麗的陌生女子坐在那裡聊天,雖說是談論別人的私事,但聲量可一點都不小。
「拜託,這種事當然知道,他娶的是容家大小姐容心心嘛!」另一個果決的聲音插入,宣佈答案。
「噓!小聲點,今天是容家辦的宴會,別太大聲。」有人不安地低語,但顯然其他大小姐一點也不管她,繼續七嘴八舌.
「唉,聽說黑御棠的前妻死得很奇怪耶。」
「是車禍,而且肇事者逃逸,至今沒查到撞死人的兇手。」
「啊,這麼可怕啊!那容心心還敢嫁他?可別說是戀愛結婚喔,我才不信!」話一說完,一陣嗤笑聲響起。
「當然不是為了愛,愛情算什麼,只有錢才是最重要的。黑御棠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當然,他那張俊臉和體格也是不錯的啦!我聽說他以前曾和一位模特兒走得很近,你們說,今天他沒陪太太來這裡,是不是……」
話裡的影射清楚得不得了,眾人看好戲地笑著,笑得容心心怒火中燒。
這群不辨是非、不明真相的人,明明不瞭解她和御棠之間的事,卻又說得彷彿身在其中似的,好像一切事實全由她們說了算,簡直令人厭惡!
她怒氣騰騰地站起來,準備過去和她們說個明白,沒想到才踏出一步,就讓人給攬下來。
她抬頭怒視攔住她的陌生男子。
「有事嗎?」她的語氣有點冷,對於他的打擾不是很一咼興。
「容小姐,謠言止於智者,你又何必急著上前理論。」那男子面貌俊秀,態度誠懇,並用身體擋在她和那群名媛淑女中間。
「你知道我是誰?」她搜尋記憶,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
男子微微一笑,「黑先生的婚事無人不知,我知道你是誰並不奇怪.」
容心心靜默地看著他好一會兒,「不好意思,尚未請教你大名?」
「我是陳魁,銘正公司的負責人,之前和黑先生見過幾次面,算是生意上的朋友,還請多多指教。」說完,他像日本人一樣鞠恭敬禮。
「不用客氣,我才要請你多指教呢!」
不久,一陣嘻笑聲又傳來,容心心抿起嘴不悅地轉頭看著她們。
「不必和她們計較,面對這種事情,黑先生向來選擇以沉默面對,我個人覺得這是非常明智的決定。」
容心心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轉身走開。
「這種人真討厭,要說別人的閒話遺不知道小聲點。」她喃喃抱怨。
陳魁走在她身邊。「她們根本下在意有誰會聽到,容小姐實在毋需為她們感到困擾.」
容心心懊惱地踩著地毯無聲地遠離她們。
陳魁說得對,喜歡大放厥訶的人哪裡會在意有誰聽到,就算是當事人在現場又如何?她們以為自己說得沒錯,既然沒錯,又何必隱藏?說不定還認為該躲起來的是被說閒話的人呢。
但這樣公平嗎?她很想跳出去和她們理論個清楚,要她們知道御棠和蘇可妮的死根本毫無關係,而且她會嫁給御棠是因為她愛他!就算一開始御棠的確使了一點詭計,但她對他的愛卻足下容置疑。
她瞭解御棠,御棠之所以會選擇以沉默來面對殺妻的流言,那是因為他的自尊與驕傲不容許他為自己辯駁。何必辯駁呢?沒錯的人為什麼要辯駁?事實自會證明一切,既然他與蘇可妮的死沒有關係,司法當然會還他一個公道。
可是公道出來了,那些人卻還是學不會閉上嘴!到底公道在哪裡?清白又有何用?
容心心氣憤難平地想著,不明白為什麼有人這麼愛四處散播謠言,妄自評斷是非。
「黑先生怎麼讓你一人在這裡呢?」陳魁有禮地問道。
容心心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憤怒的情緒。「他到日本處理公事,晚一點就會過來。」
「這樣啊!」他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容心心瞥他一眼,見他欲言又止,不禁問道:「怎麼?你也想談御棠是不是交了個模特兒嗎?」
「當然不是。」他驚訝地搖頭,「黑先生向來潔身自愛,甚少有緋聞。」
容心心怒氣稍緩,頓時覺得自己過於衝動。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他搖搖手,「容小姐不必介意,是我太唐突了。」
被他這麼一說,她越感困窘,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我太衝動了。」
「每個人聽到都會不高興,不要理會就好。」他停頓了一會兒,而後提議道:「不如到外面走走,調適一下心情?」
容心心看著他真誠的面容,浮起一抹抱歉的笑。「不了,我堂妹還在等我,以後有機會我們再聊。」
他瞭解地點點頭,也不勉強。
「一定有機會再見的,容小姐,晚安。」
「再見。」她禮貌地笑著,非常謝謝他的好意,但現在她真的沒有心情和任何人寒暄。
接下來的時間,她面對叔叔、嬸嬸的詢問,微笑回答黑御棠臨時有事不能前來,但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他是有什麼事以至於不能來?幸好容言淨始終在旁邊為她說話,不然她真不曉得該怎麼度過這漫長夜晚。
他承諾過一定會來的,但最後卻失約了。
她的一顆心隨著他而起伏不定,那他呢?對今晚的失約是否放在心上?
愛情,果真很複雜啊1
*** 雲台書屋獨家製作 *** bbscn ***
夜半時分,容心心從睡夢中醒來。還未睜開眼,她就感覺到有人走進房裡,不需要開口詢問,憑著感覺她也知道是黑御棠回來了。
她閉著眼裝睡,意識到他悄然定近身邊,她立刻屏住呼吸!
黑御棠凝神看著她,伸手撫摸她披散在枕頭上的長髮,察覺到她身軀緊繃,嘴唇微微抿緊時,不禁淡淡一笑。他知道她已經醒來,或許是在怪他沒有出席容叔的生日宴會,所以不願醒來看他吧。
他靜默地看著她的睡顏良久,讓連日來的情緒浮躁沉澱下來。在日本,他日夜工作,為的就是能早日趕回台灣,他從來沒有這麼想念過一個人,想念到讓他連聽見她的聲音都感到痛苦。
他一心一意地工作,卻苦了身邊跟著他的人,他知道他們的工作量已經超過負荷,但即使如此,他仍是不滿意,對於跟不上腳步的人他下假辭色,對那個盜取機密的商業間諜他更是毫不留情,直接移送法辦。
他的鐵腕政策連洛格都感到吃驚,取笑他是讓心心給沖昏頭了。
是沖昏頭嗎?他不過是想早點回來見心心,見他的新婚妻子,這樣算是沖昏了頭嗎?
今天,他好不容易排除萬難來到機場,偏偏飛機誤點,他氣得破口大罵,對一切耽誤他的事情感到萬分不耐。他知道自己的怒氣一定讓身邊的屬下十分震驚,但他不想忍耐,他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平常他對於這類小事不曾動怒過,在商場這麼久,他早已訓練出喜怒下形於色的本領。可是這幾日,他卻一再破例……
他凝視著繼續裝睡的容心心,體內的渴望激升,他低下頭輕輕地吻她,察覺到她的顫動,他眼裡閃過一抹自得的微笑。
「我知道你醒了。」他在她的唇邊低啞地開口,見她仍是閉著眼,他用前額抵住她的額頭。「在生我的氣嗎?因為我沒有趕回來赴宴?」
容心心別開頭想躲避他的吻,但他緊隨而至,不接受她的拒絕。
「御棠……」她睜開眼低喊,手掌攤開抵住他的胸膛。
「不要拒絕我。」連日來的渴望讓他忍耐不住,此刻他只想擁她入懷,再次感受那甜美的熱情。
「你……」她望進他那雙帶著熱切情慾的眼眸。
他低下頭,溫柔地親吻她的肌膚。「我好想你。」
聽到這句話,容心心忍不住心軟。她也好想他,好想好想……
她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開始回吻他。
黑御棠得到鼓勵,洶湧的熱情再也止不住,他急切又貪婪地吻著她,讓一波又一波的歡樂在彼此體內擴散。
激情過後,他滿足地抱著她。
「今了天我真的趕到機場了,可是飛機誤點,讓我苦苦等了三個多小時。」
「算了。」容心心躺在他懷裡,無聲地歎了口氣。
「我沒有騙你。」
「我知道。」她拾起頭看著他,「你還沒洗澡呢,」
聞言,他挑起眉懶懶一笑。
「洗澡怎比得上和你做愛?」
她紅了臉,伸手推他。「快去洗,洗完才准上床睡覺。」
他注視著她,精明的眸光像是看透一切。「好吧,你先休息一下,我們等會兒談一談。」
「談什麼?」
「談你在煩惱什麼。」說完,他俐落起身,下床走進浴室。
容心心愣愣地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淋浴聲,想著他臨去前的話。他怎會知道她在想什麼呢?她一直以為她掩飾得很好。
直到水聲停了,他人也走出來了,她還沒想到應該怎麼說。
難道說她相信陳魁的話嗎?
不,她並不相信,結婚之前他們有過約定,絕不姑息外遇就是其中之一,她知道御棠一諾千金,無法做到的事他是不會答應的,這點她很清楚。
「你在想什麼?」黑御棠坐在床沿,將她抱到腿上,低聲問道。
「想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還有,想我們結婚前的約定。」她抬眼看他,決定坦白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為什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對這個問題,他輕鬆一笑。「那是因為你有一雙不會說謊的眼睛,而這也是我最欣賞的特質之一。」
「才不是這樣。」她反駁,一雙眼睛閃閃發亮。「是你有一雙太過精明的眼睛,什麼人做什麼事都在你的眼皮下,逃也逃不過,我怎麼會是你的對手?」
「但我從沒將你當成我的對手,你是我的妻子,妻子有困擾,做丈夫的幫忙解決也是天經地義。」
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容心心忍不住歎息,標準的大男人。
「今晚,有許多人在談你。」發現他專注地傾聽,她省略有關他前妻的那一段,轉而問她最在意的事。「說你以前曾和一位模特兒交往過……」見到他的表情一僵,她立刻停下來。
他垂下眼眸,面容嚴肅。
「今晚你沒來,她們都在猜你一定是和那位模特兒在一起。」
黑御棠皺起眉頭,「胡說!我是處理公事,不幸遇到飛機誤點,這樣也有閒話可說?」這些八卦真是煩人!
看著他一副很無聊的表情,容心心忍不住又問:「你知道她們說的模特兒是誰嗎?」
他遲疑了一會兒,沒有直接回答。
看穿他的表情,她忍不住瞇起眼,「她是誰?」
想到除了蘇可妮之外,他還曾和別的女人交往,她心中泛起一股濃濃的酸意。
他疲憊地歎口氣。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快忘了。」
「多久?」她追問,眉頭微擰,難掩胸口升起的嫉妒。
「心心……」他的語氣裡有著明顯的警告,暗示他不想繼續這種無聊的話題。
但她一點也不理他,執意要問個明白。「你說清楚。」
從不習慣向人報告事情的黑御棠,此刻被妻子不斷地質問,火氣也上來了。「婚前的事根本與你無關,不要再用這種小事來煩我。」
容心心瞪著他,被他說得啞口怨百。是,婚前的事確實與她無關,她不該追問,但她也很不喜歡他用這種口氣說話。
她掙脫他的懷抱,坐到另一邊。「是你自己先問我在想什麼的,我說了你又不回答。」
看著一臉不悅的妻子,黑御棠的表情稍微緩和。「無意義的事不必回答,睡吧,今晚我們都累了。」
她深吸口氣,緊抿著嘴注視他。就在他以為她打算追問個不停時,她突然一言不發地躺下,拉起被子閉上眼睛。
看她終於放過這個話題,他鬆了一口氣,但見妻子躺在床的另一頭,僵硬的身軀擺明了還在下高興,他無奈地熄燈上床,這是結婚後的第一次,睡覺時他沒有伸手擁她入懷。
他在黑暗中躺了好一會兒,才瞭解剛才的情況他處理得並不好,婚前的事情雖然沒有交代的必要,但他可以用比較和緩的態度來說明。
他轉頭看見妻子緊閉著眼,秀眉微蹙,忍不住挪動高大的身軀,靠近妻子身旁,察覺到她想翻身背對他,連忙伸手環住她的腰,大腿有效地壓住她兩條腿,將她連人帶被擁在懷裡。
「你壓到我了。」她伸手推他,卻發現他動也不動。
「快睡。」他閉著眼低喃,似乎很滿足這個姿勢。
容心心又氣又悶地伸手用力捏他,見他仍是毫無所覺地繼續睡,她僵著身體胡思亂想好一會兒才沉沉睡去。
在她睡著後,黑御棠睜開眼,聞著她清新的髮香,滿足一笑,跟著她一起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