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柔伊再度幽幽醒來,黑夜已經降臨。
她在黑暗的房中四處看了看,發覺他已離開了房內,這表示緊鎖的房門已被人打開了。
柔伊連忙套上一件干淨的洋裝,不經意瞥見她掉落在床邊的粉色內褲,一抹臊紅再度襲擊她耳頰。那正是激情的歡愛時,他為她褪下的。
真該死!現在才知道羞,會不會有點晚了?
柔伊拍了拍自己發燙的小臉,深呼了一口氣,輕輕地拉開房門,看見對面書房半敞的門縫裡透出些許昏黃的燈光,知道齊天傲在裡面,於是走了過去。
「你還在忙嗎?」她看到他埋頭振筆疾書,看起來正在寫很重要的文件,因為他的眉頭是深深緊鎖著。
「你醒了?」齊天傲抬頭瞧見她從門縫露出她半顆小頭顱,一雙骨碌碌的眸子正睇著他。「過來。」
他在大腿上輕拍兩下,示意她過來坐下。
「我打擾到你了嗎?」她順從地靠近他身邊,可是沒有在他腿上坐下。
「沒有。」齊天傲先是笑覷了一眼還在害羞的她,隨即長臂一撈,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攬進懷裡,貪戀地深吸了一口她發絲間的淡淡馨香後,才重重呼出了一口氣。
「怎麼了?」她聽出他歎息裡的無奈。
「還記得我今天跟你說的事嗎?」他抵在她頭上輕聲探問。
「是有關於我身世的那件事嗎?」
「是的,柔伊。」他親吻了一下她粉額,喃喃說道:「我已經動手寫了一份報告,是有關於你是否為齊氏二十年前流落在外的掌上明珠。經過我六年來的查證,許多資料都顯示你身為齊家的人無誤,所以,我必須將你仍活在這世上的事實,告知你長居海外的祖父母。」
「這麼說我還有爺爺奶奶?」這是她兒時想都不敢想的美夢,她居然還有親人在這世上?「那麼,當初為什麼不是他們領養我,卻是你?」難道當初他們不要她?
「答應我,千萬不要責怪他們,好嗎?」他深擁了她一下,坦白地告訴她,「他們並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你的父母親來不及告訴他們……」他很抱歉得對這丫頭陳述某一部分殘忍的過往,但畢竟那一切都是事實。
「他們會喜歡我嗎?」或許她是該接受這樣的新身分了,再說她也無法抗拒身上所流著齊家人血液的事實。「當他們知道我的存在……」
「會的,我敢保證。」齊天傲給她信心,「像我,不也喜歡了你六年?」
「可是這六年來,你哪一天給我好臉色看?」她仰起一張委屈的小臉,「而且每日一開罵,這樣也算是喜歡我喔!」
瞧她說得,他是暴君嗎?「養不教,父之過嘛。」
「天傲!」她嘟嘴睨了他一眼,他還一直把她當女兒看待嗎?他們兩人不都已經是如此的親密了?
齊天傲看出她轉瞬即逝的落寞神情,他實在不知道這丫頭究竟把他定位在她感情寄托者這位置上有多久了,不過照目前看來,他們倆之間的關系是需要做一些修正了。
「柔伊,我們不如解除領養關系吧!」
「呃?」她詫異地問:「你的意思是?你是說……」
「是的。」他坦然道:「我想,現在的我已經沒有資格以父親的名義愛你,如果能夠,我願意用丈夫的身分來照顧你一輩子。」
天哪!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在作夢吧?她的美夢竟成真了!
「你這……這算是求婚嗎?」她的聲音已有些顫抖。
「你不願意?」他執起她纖美的手輕輕一吻,鐵臂悄然繞至她背後,將她洋裝上的拉鏈無聲無息地拉下。
「我當然願意!我是這麼的愛你。」她感覺自己仿佛就快融化在他沉魅迷人的溫柔嗓音裡了。
「那……做給我看。」齊天傲放開已被他褪去羅衫尚不自知的小野貓,壞壞地俯首輕嚙一口她胸前嬌艷欲滴的小紅莓。
「呃!」當她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這才發覺自己早已是衣不蔽體了。
「我想看看你愛著我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副撩人模樣。」齊天傲高抱起她,讓她順利地跨坐在他身上,緊緊熨貼著他最火熱的部位。「怎麼樣?感受到我對你的饑渴了嗎?」他在她粉頰上細細親吻。
「告訴我,你什麼時候發現愛上我的?」他想知道她的選擇為什麼是他。
「呃……我不知道。」怎麼問她這個問題?好羞人哪!
「不許說不知道!難不成你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愚弄我的感情?」他露出一臉很受傷的神情。
「不不,我當然不是!」她急忙解釋,「也許……也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柔伊羞赧得把話愈說愈小聲,但他聽得清清楚楚的。
是第一次的見面嗎?他笑出聲,「小色女,你那時才剛滿十四歲啊!」
「怎樣?十四歲不能談戀愛喔!」再說當時她只是單戀而已。「那你呢?」
「我十四歲時還沒那空閒談戀愛。」他據實以告。
「誰問你十四歲的事了!」她羞惱地輕捶了一記他結實的胸膛。「人家是問你什麼時候……呃,算了,當我沒問。」就算問了又如何?萬一他的回答不如她所想像,這不是自取其辱嗎?再說,好像都是她一直勾引他犯罪。
就像現在,他一雙邪魅的大掌已經滑至她股間恣意地搓揉著……
「還沒開始就喊不行了,你這樣怎麼當我的女人呢?」他話語雖是輕輕柔柔,卻是充滿玄機。「不如,還是乖乖當我的寶貝養女好了。」他離開她,兩手一攤,淡然說道。
「我不要!」她絕不讓兩人的關系再回到原點。
「那就滿足我、取悅我。」他仍是一貫的輕柔語氣,像魔咒一樣地纏繞她的心智。
「好,我願意取悅你。」
「很好。」齊天傲一手支著椅臂,傭懶地托著腮斜視眼前不知所措的小東西,「寶貝,我等著呢。」他出聲催促著她趕快行動,否則他就快睡著了。
她該怎麼做才能取悅他呢?
柔伊認真地打量他比例完美的軀體上每一處誘惑人的肌理,啊,真的是一點贅肉都沒有!黝黑發亮的古銅色肌膚在微黃的燈光照射之下,充滿一種可喚醒女性同胞視覺,令任何女人瘋狂的致命吸引力。
尤其他現在又是衣衫半敞,微揚的迷人唇角漾著一抹淡淡笑意……她知道,今晚開始,她將永遠成為他的俘虜,因為她的心早已經被他擄獲。
可是她不能總是讓他專美於前,既然要取悅於他,就連他的心也一起誘惑吧!
她臉上不由自主展現青澀的嬌羞媚態,在他面前誘人地緩緩褪下底褲,妖嬈地轉過身去,然後勾引地撩高裙擺,露出雪白的俏臀,接著她羞怯地高翹著臀,俯身趴在書桌上,回眸給了他一記充滿性邀約的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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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真的把到我們公司頂樓那個黃金單身漢了?」坐在大廳櫃台裡的薔薇瞪大了一雙美眸猛瞅著眼前一臉春風的小女人,不住喳呼道:「那你們之間的領養關系怎麼辦?」
「終止囉!」柔伊笑開了一張小臉,「不過,手續還沒辦好。這還是個秘密,我不許你說出去喔!」
「那你還告訴我?」
「好消息要跟好朋友分享嘛!」
「我看是炫耀吧!」薔薇撇撇小嘴,不以為然地斜睨了一眼站在身邊從國中到現在的死黨兼好友,「你的那點心思難道我還不了解?」
這家伙暗戀她的養父很久了,若不是兩年前被她識破威逼利誘她說出來,搞不好她連她這個好姊妹都騙!
不過好在她對總裁多年的感情終於塵埃落定了,否則她這麼一個小小櫃台總機還真不曉得怎麼促成這兩人超被動、超龜毛的戀情。
「唉!你現在可好了,跟總裁兩人生活幸福美滿,我就偏偏衰斃了。」薔薇手支著頭,深深歎了一口氣。
「怎麼啦?瞧你一副哀怨的樣子。」
「大小姐!」她嬌嗔了一句,「還不是被你那神職友人害的!」
「拜托,我哪兒來的神職友人……呃,等等,你該不會是說……可翔吧?」
「就是他!」薔薇拚命對柔伊吐苦水,「你不知道,你那晚喝個爛醉睡得跟死豬一樣,那家伙沒辦法從你那裡問到什麼,就像超級麥芽糖,幾乎二十四小時黏著我不放,簡直像個背後靈似的,甩都甩不掉!」
「那後來……那天晚上,你們究竟發生什麼事啦?」柔伊尷尬一笑,在她僅存的記憶中只記得隔天酒醒後可翔早就已經不見人影了。
當時,她也胡裡胡塗忘了追問薔薇這件事。
「唉!你終於問到重點了。」薔薇先喝了一口水潤潤喉,才將她罵人的本領火力全開,「那個白癡指責我不務正業這還不打緊,他居然還質疑我會將你帶壞,最後還跟我要你家住址與電話,我想他既然自稱是你的朋友怎麼可能沒有你的聯絡方法?所以我不肯告訴他,結果我的惡夢就此展開!」
「他怎麼了嗎?」
「那渾球抄下我家電話與手機號碼,然後這個月來他成天照三餐猛Call,偶爾還外加消夜,Call得我快瘋了啦!」薔薇不禁哀鳴一聲,「嗚……怨歎啦!交到你這種制造麻煩的損友,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敗筆。」
「別這麼說嘛!」在她印象中,可翔對自己想知道的事一向堅持,一旦他要弄清楚什麼,他絕對會一直施壓到對方說出實情之後方肯罷休。
現在,她不禁開始同情起薔薇來。
「柔伊?是你嗎?」大廳傳來一道熟悉的爽朗嗓音。
「咦?誰呀?」薔薇好奇地將目光掠過柔伊的頭頂,往她的身後望去。「哇啊!怎麼又是他?」
那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她口中所說的煞星惡魔!
「你你你……你這個人怎麼陰魂不散啊?」薔薇抖著食指問逐漸步近櫃台的方可翔,「你竟然跟蹤我到公司來?」
「你誤會了,薔薇小姐,我方可翔一向光明磊落,絕對不可能有那種嗜好。」原來她說的正當職業是做總機小姐。「不過踏破鐵鞋無覓處,我可終於再見到你了,柔伊。」他微笑地看向身旁久違的佳人。
「哼!算是你走了狗屎運。」薔薇不屑地輕哼。
「喂!你這女孩子講話怎麼這樣粗野啊?」方可翔終究忍無可忍地蹙眉睥睨了她一眼,虧她還是公司的門面。
「這不是廢話嗎?對粗野的人當然得講粗野的話啦!要不然……」薔薇故意放肆地將眸光在他身上梭巡,打量了好一會兒才又諷道:「野人怎麼會聽得懂咧?」
「你……」方可翔頓時氣結不已,天底下居然有這種野蠻的女人?
「啊,對了,可翔,」眼見苗頭不對,柔伊乘機換個話題緩和氣氛。「你今天怎麼會來這裡呢?」
「我是來面試的。因為……」
「哎呀!就是來謀職的是吧!」薔薇撇撇嘴。來找工作還不對她這地頭蛇態度好一點。「我就好心幫幫你,跟人事室通報一聲吧。」
「我想,不用麻煩貴公司人事主管了。」方可翔笑容可掬地輕輕按下薔薇拿起的話筒。「因為我收到的通知是,直接與貴公司總裁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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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個男子相當年輕英俊,俊俏的模樣看上去絕對不超過三十歲,而他的身分……竟然是柔伊的養父?
方可翔從秘書領著來到齊天傲面前後,心中即帶著些許醋意,直勾勾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原來六年前領養柔伊的人竟是齊氏集團第三代長公子齊天傲,方才在大廳與柔伊談話時,她才說出這一切。
最令他不解、也十分不舒服的是,柔伊她居然愛上自己的監護人!雖然她沒親口證實,但他看得出來,當他無意間提到齊天傲的名字時她的眼睛都發亮了。
「你就是齊總裁?」
「怎麼?我看起來不像嗎?」齊天傲訝異於他頗強硬的口吻,蹙眉翻了翻徐秘書送進來的資料,「你是方可翔?」
「正是。」
「我們見過?」否則怎麼會對他像是懷有敵意?
「未曾,但……」方可翔若有所指的道:「我們通過一次電話。」
「喔?」齊天傲挑高一邊眉毛,回想著這些日子說過的電話。
啊,會不會是……
「你與柔伊是什麼關系?」他想起來了。
「齊總裁的記憶力果然相當了得,沒錯,我與令嬡是朋友,而且是相當熟悉彼此的那一種。」方可翔故意將話說的極為曖昧。
「喔?那麼方先生與柔伊算是很親密了?」齊天傲不慍不火,微笑的反問,似他的話對他不具任何影響。
「我不否認我的確滿喜歡她的。」
「這樣啊。」他點點頭,「柔伊她的確是滿討人喜歡。」
「齊先生,我的意思是,我將會追求她。」方可翔注視著仍一派自若的齊天傲,「希望齊總裁不會反對。」
他收斂起笑意,淡然回道:「感情的事我一向不干涉她,她有充分的自主選擇權她所想要的感情歸屬。」
「包括她選擇了你?」方可翔深覺不可思議。
齊天傲淺笑無語,老實說,他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齊天傲!」看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方可翔胸口的妒火燃得更熾。「你可是她的養父啊!你怎麼可以企圖染指自己的養女?難道你不怕外界指責你這道德淪喪的行為?」
「方先生好像十分關心我與柔伊的事?」齊天傲表面上與方可翔談笑風生,在這火爆小子指責他時,他已經將他的資料翻看了一次。
九八、九九年蟬聯亞洲創意廣告金獎,曾任日本龍巖集團廣告部經理,嘖嘖,這小子年紀輕輕,成就倒是不小。
齊天傲完全不把方可翔無禮的斥責放在心上,對這家伙他反而有一種惜才愛才的寬容,目前公司所缺乏的正是這樣有富有生命力的新血。
「難道你不應該作任何解釋嗎?」方可翔十分介懷這種不倫的可恥行為。
「解釋?喔,好,我解釋。」齊天傲不疾不徐地低頭看了一下手表,「我的解釋是,再過十五分鍾又二十秒,我與她的領養關系即將解除。不知道我這樣的回答你還算滿意嗎?方先生。」
「你說什麼?」解除領養關系?那就是說只要柔伊願意,這個男人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追求她了?
齊天傲欣賞著方可翔一臉發青的表情,口吻和緩地道:「我說,幸會了,情敵。」
他忍不住想像,若是方可翔此時此刻知曉他的夢中情人可能即將與他訂婚,這個毛頭小子會不會就這樣當場昏死在這總裁室裡?
「鈴鈴……」
正當兩個男人一怒一笑,氣氛正劍拔弩張的同時,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齊天傲遲疑了一秒,才伸手按下了通話鍵,「Amy,有事嗎?」
「總裁,很抱歉打擾您。是這樣的,有一通美國的緊急電話,要我轉進去嗎?」
「好,你幫我轉進來吧。」
「是的。」
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一名老者急促的低喚,「喂?是少爺嗎?」
「仁伯?」他老人家不是在舊金山的別墅中照料著他養父?「你怎麼會打電話回來?是我爸爸他怎麼了嗎?」大概又是那老家伙又要仁伯來催促他跑一趟美國探望他一下吧。
「少爺,老爺他……」電話那頭靜默了片刻,最後才又喃喃道來:「他的病又惡化了,醫生說他或許撐不過這幾天了。這陣子老爺一下子清醒,一下子又陷入昏迷,嘴裡直喊著少爺的名字……少爺是不是要來美國一趟?」
「我知道了。」聞此,齊天傲原本一派自若的神情頓然逝去。
他的身軀文風不動,聽完那一通突來的電話之後,閃爍著矛盾愁緒的眸光悄然落入方可翔的眼底。
一向以冷靜聞名的齊天傲竟也有如此惶惑的情緒波動?
「想要與我來個公平競爭嗎?」不待他多想,齊天傲已然繞過辦公桌走到他面前。
「呃?」
方可翔一呆。齊天傲的臉上已經恢復一貫的沉靜,一點也看不出前一秒鍾的失落情緒。
他猜不透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公平競爭是指我的工作能力?抑或包括了……她?」方可翔正色一問。
「都有吧!」齊天傲大方的對他伸出手掌。「方先生膽怯了嗎?」
「不!」方可翔騰出手掌用力回握了他的。「我接受這項挑戰。」無論如何,他想將柔伊的心搶過來,沒努力過,還不知道誰是最後的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