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被胸前灼熱的感覺痛醒,當她睜開眼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處沙堆上頭。起先她還有些不明狀況,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在這兒?
然後慢慢的,記憶一點一滴的浮現,隨著腦海中轉動的畫面,她的臉色愈來愈蒼白,血液奔竄得愈來愈快,記憶也愈來愈清晰,最後她終於想起一切,「強森!」她手撫著胸前,驚恐地尖聲叫道。
她從沙堆上跳了起來,幸運的發現她全身上下皆完好如初,沒有受半點傷。
然後她開始著急的尋找強森,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他一定與她同在一座島上。
她蹈起腳尖小心翼翼的避開尖銳的珊瑚礁,這是個到處佈滿珊瑚礁的海島,而她非常幸運地被海水沖上岸的時候,剛好地處一沙堆,否則她的背步定會讓這些珊瑚巖給割得皮破血流。
她愈走愈擔心、害怕。
她心裡開始揣測,強森是那麼的英勇,如果他真的與她一同漂流到這個海島,也應該醒來了才是,可是為什麼她到現在還看不到他?
或者,他還在卡迪茲?
那麼她要回去找他,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有多麼的愛他!
想到這兒,妮可站在礁巖上眺望深藍的海洋,她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對岸停靠的船隻。
那麼這兒應該離卡迪茲不遠,她開始估計她必須游兒個時辰才能到達對岸。
而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飛來一隻禿鷹,她抬眼看它,它正展翅在空中搜索獵物;倏地,她驚駭的發現它正朝她的方向飛來,她看見它收起碩大的雙翼,她的心頭一緊,明白這是禿鷹覓食的動作。
它要攻擊她了!她開始驚慌的往後跑,且不時回頭觀望它的動向;驀地,她突然停住腳步,發現禿鷹的目標並非是她。
她疑惑的目光隨著禿鷹轉向另一邊,當她看見禿鷹真正的獵物後,她驚駭的摀住嘴,心中吶喊著她摯愛的名字。
強森!
然後她以無法想像的速度奔向禿鷹的目的,並將整個身子覆住強森,因恐懼而顯得更湛藍的眼眸看著它朝她凌空飛下,過度的害怕讓她緊閉雙眼,纖細的身子劇烈的顫抖。
她在心裡不斷地禱告著,希望禿鷹能就此放棄覓食。
禿鷹覓食的動作似被妮可所驚擾,它在離他們約一碼的距離時,又振翅飛了起來放棄覓食。
妮可聽到大翅拍動的聲音,她緩緩地睜開眼,看見禿鷹又於空中翱翔,忍不住地大呼丁一口氣,明白她又逃過一劫。
然後,她想起被她壓在身下的強森,急急的撐起壓著他的身子,全身的血液快速地奔竄。
哦,親愛的上帝,他不能死!
強森沒有地來得幸運,他被衝上來的地方是一處尖銳的珊瑚巖,因此在他的背上、腳上有著多處的割傷,但這些都還不是他遲遲未醒來的原因;因為妮可發現他的手臂上那處既長又深的刀傷才是使他陷入昏迷的真正主因,看它深得兒乎劃過強森整隻手臂,她根本無法想像這樣的傷口在海水的浸泡下會是多麼的疼痛。
「強森?」她在他的身邊跪下,低聲叫喚著他,並輕輕地推動他的身體,讓他的臉能朝上,而這些動作她都必須小心翼翼的進行,以免珊瑚礁再次的刺傷他。
當她看見他一向呈健康、黝黑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時,她的心跳兒乎就要停止。
她顫抖的手輕觸他的鼻下,感受到他平穩的呼吸觸動她指上的感覺,她立即向神獻上感謝讚美的禱詞。
太好了,他沒死!
她的注意力再度回到他的傷口,這麼深的刀傷想必讓他流了不少的血,她心疼的撫觸著它,然後想起她必須找東西來為他包紮。
她快速的起身,才想到在這荒僻之地,她拿什麼來為他裹傷?
就在她思索間,強森終於有了反應。
她聽到強森的呻吟聲,趕緊再彎下身去。
她喚他:「強森?」
他似乎聽到她的呼喚,雙唇微啟欲開口說話。
她將耳朵附在他的唇邊,他微弱的呼吸在她耳畔輕喘,她聽見他微弱的話語喊的是:「妮可。」
她的眼眶竟不爭氣的泛起水霧。
她朝他猛點著頭,忘了他根本就看不見她。「是我,強森,是我,快醒來,別再讓我害怕。」
強森的長睫毛動了動,妮可看見他的手也輕微的動了動,她知道他聽見了她的話,正努力的想清醒過來。
她的淚水不爭氣的滾落下來。「哦,強森!」她撲倒在他的胸前,雙手環抱住他,再也克制不住氾濫成災的淚水。
強森的睫毛眨動了幾下後,張開雙眼,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微笑。
「妮可?」他輕喚。
她整個人僵住了,只剩心怦怦跳的劇烈聲響。
「強森?」她抬起頭來,湛藍的眼眸熾熱的望向他,他真的清醒了,這回他是確確實實的在呼喚她,而不再只是夢囈。
「別哭,傻丫頭。」他抬起手來,感覺自己的手彷彿鉛般沉重,但他還是勉強地輕撫著她糾結的髮絲,「看來,咱們兩個都糟透了。」他勉強地汕笑著,口吻仍然虛弱。
妮可無法形容她現在有多麼高興,他還能用這種口吻和她說話,她抬起頭來擦拭眼角的淚水,學著他的口吻俏皮地答道:「哦,不,強森,看來很糟的人只有你。」
聽到她那麼有精神的回答,以及再次看見她美麗的臉龐,強森的心情有說不出來的愉悅與輕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妮可。」他伸手要摸她的臉頰,但沉重的手卻舉不起來。
她見他吃力的動作,趕緊湊上她的臉放在他的大掌上廝磨,淚水又忍不住的冒出眼眶。
「傻丫頭,你由哪時起變得這麼愛哭,我怎麼不知道?」他取笑她,打算呵呵地笑兩聲以安撫地的情緒,但連笑起來都顯得相當費力。
她當然能明白他的用心,對他嘟起嘴來,不依道:「這還不都是你害的,瞧你現在這個模樣,叫人家……叫人家……」說著說著,淚水又模糊了她的視線。
「哦,拜託,妮可,你這樣子會傷了我的男性自尊!」他笑說,勉強要起身,這樣躺在她的面前,實在讓他覺得很窩囊。
看見他的意圖,妮可情急地按住他。「別動,強森!你現在還不能隨意亂動。」
他朝她笑笑的說:「可以的,妮可。只要你能幫點忙,我就不用再躺在這荊棘似的床上了。」
「你確定嗎?強森。」她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吧,我真的沒什麼事,再過個兩天,我就可以完全恢復,到時候又可以和你盡情的做愛!」他對她頑皮的一笑,惹來她嬌怒的瞪視。
她的臉龐因強森大膽的言語而羞紅,腦袋瓜子卻出現上一次與他纏綿的情景,那也不過是一兩天前的事,但她現在卻感覺恍如隔世。
「妮可,如果你再不幫我忙的話,現在你腦子所出現的畫面將會延遲好些天才能實現。」
他取笑她,非常陶醉地看著她顯現嬌羞的模樣。
「你在胡說些什麼?」她輕斥道,有些難堪的讓他發現了她的遐想。
強森勉強的笑了兩聲,全身卻更痛,他忍不住地悶哼了聲。
妮可瞪他一眼,「瞧,你這就叫活該,誰教你沒事老喜歡欺侮我。」嘴裡雖這麼說,她心裡可是萬分捨不得。
她趕緊將他的手臂橫搭在自己的肩上,輕聲問道:「真的可以嗎?強森。」她不放心他。
「放心吧,沒問題的。」說著,他便撐著她的肩勉強起身,「瞧,我這不是站起來了。走吧,我們得趕快找個擋風遮雨的地方。」
「嗯。」她扶著他不再多話。
妮可與強森一道離開這個海岸,往林子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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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強森都盡量不要讓太多的重量依附著她,生怕她瘦小的身子會吃不消,但他也只能盡力而為,因為他發現他的膝蓋好像也出了點問題,但他並不想讓妮可發現這點,她為他操的心已經夠多了,他不能再增加她的困擾。
「這兒看來像個荒島,咱們今晚可能是無法過得太舒適了。」強森蹙眉看向一片荒涼的林子。
「無所謂的,只要是能遮風避雨就行。」妮可不在意的說著,明白強森完全是顧慮她的舒適與否。
突然間,妮可發現了一處岩石堆砌而成的洞穴,她興奮的指著它說:「強森,你看,那個地方看起來還不錯哩!」
強森看向她所指的地方,點了點頭。「看來是不錯,咱們過去看看。」太好了,否則再走下去,他的膝蓋就要受不住!
「嗯。」
她高興地扶著他往洞穴裡走去。
到了洞穴內,妮可讓強森躺在一塊大石上,然後對他說:「你先在這兒休息,我去找些柴火來,順便找找吃的東西。」說著,她就飛快的轉身朝外奔去。
「妮可……」
強森不放心她一個人在荒島上獨行,生怕她會有危險,他試著要離開大石,卻發現自己虛弱得連這種小事都無能為力。
她跑到洞口突然聽到他的呼喚,回頭看見他近乎可笑的動作以及臉上惱怒的神色,她唇畔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
「沒事的,你放心睡會兒吧,我很快就回來,不會走得太遠,你真的可以放心……」突然她又跑向他,因為他正因勉強要起身而差點滾到地上。
「天啊,強森,如果你真想幫我的話,就請你先好好的休息,也惟有你恢復得像牛一樣壯時,你才有能力保護我,是不是?」她在他唇上輕點一下,安撫道:「現在,我命令你閉上眼,好好的給我睡一覺。」
他對她命令似的說話方式挑一挑眉,然後無奈地垂下雙肩。「像牛一樣?」他略提高聲調抗議道。
妮可難得看見他氣餒的模樣,不禁發出咯咯的笑聲。「好了,別在我的用詞上斤斤計較,我真的得走了,否則天就要黑了。」說著,她便起身往外頭跑去。
強森看著地消逝在洞門的身影,氣惱著自己必須像個廢人似的躺在這裡,但妮可說的沒錯,現在的他確實是幫不上她什麼忙,也惟有寄望這身子能快些恢復,他才有能力保護她的安全。
哦,對,他必須在威克找到他們以前復元,這才是他的首要任務。
想通了這一點後,他索性閉上眼,他是該好好的想想接下來該如何處理眼前的狀況。
但由於他實在是失血過多,很快的,他又開始有暈眩的感覺,雖然他極力的抗拒著突然籠罩上來的黑暗,但意識卻一點一滴的與他脫離,最後只剩下妮可的名字在腦中盤桓不去,他就這樣喃喃念著妮可的名字,再度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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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由洞口直射進來,照在強森古銅色的肌膚上,也照亮他的臉龐。
突來的光亮刺痛強森的眼,喚醒了他。他眨—眨因光亮而刺痛的眼睛,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下意識的尋找妮可的所在。
「妮可!?」
此時妮可正由洞外進來,她一入內馬上看見坐在大石上的強森。
「強森,你醒了?」她放下手上的一堆柴火,朝他走去。「你看起來有精神多了,感覺如何?」
曙光映照在妮可的身後,在她的周圍形成—道光圈,讓她看來就如女神般,美麗而神秘,他不禁看呆了。
「怎麼,還是很不舒服嗎?」
她快步的走向他,並擔心地以手探向他的額際,卻讓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
「妮可,你看起來真美。」他忍不住的讚美著,雙手撫著她的臉頰,然後緩緩的移向她濃密柔軟的髮絲。
他突來的動作令她嬌羞起來,活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般瞬間紅了臉頰,她別開頭去,有些緊張道:「別開玩笑,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見我。」
「是啊。可是好奇怪,剛才你走進來的那一瞬間,我真的以為看見一位女神。」他深情的目光仍膠著在她含羞帶怯的臉龐。
他的話引來她噗哧一笑,她抬起頭來面向他,然而當她的目光接觸到他的臉時,卻也像是觸電般定定地注視著他。
天啊,他金棕色的髮絲在曙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那原就英俊的臉孔在光線的折射下更顯得突出耀眼,讓他完美得宛如一件雕刻家手中的得意作品。
強森讓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我哪裡不對勁嗎?」他疑惑的問著。
經他這一問,妮可才驚覺到自己的失態,她為突然襲來的燥熱感到難堪及困窘,她不好意思的趕緊起身,假意的忙碌著手邊的工作。
「妮可,到底怎麼了?」強森更疑惑。
妮可羞紅了臉,急促地答道:「沒事,一切都好極了。」她沒頭沒腦的答話後就趕緊逃到洞外。
到了洞口強森看不見的地方,妮可立即氣喘吁吁的拍著胸前。她是怎麼了?她差點就當著他的面出糗,如果強森剛才沒有及時喚醒他,說不定她已經撲到他懷裡了……老天,她是怎麼搞的?強森身子還沒完全復元呢,她怎麼可以有這種念頭?
雖然她這麼斥責自己,但仍無法控制滿腦子不斷浮現的激情火辣的畫面,於是她改以忙碌來驅逐她高張的慾火。
強森只見她忙進忙出的,一會兒添柴火,一會兒找草藥,一會兒又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果實要他填肚子;看著她這麼的忙碌,他也就更氣自己像個廢人似的坐在這兒。
「妮可。」
「嗯?」她低著頭應了聲。
「過來一下。」他充滿磁性的嗓音喚她。
她輕顫了下,勉強抬頭朝他微笑,並依他方向走來。
「什麼事,強森?」天啊,愈接近他,她的慾望就愈強烈。
她終於來到他的面前,他拉她坐在他的身旁,並抬起手來擦拭著她額頭上的汗水,真摯深情的眸子緊盯著她。「真抱歉。」他突然說道。
她的藍色眼眸與他的金橙色眸子互相凝視,如兩股激流相遇,形成一股狂風巨浪般的火花,交會在彼此的眼眸中。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她突然低下頭去,沒有勇氣再看他。她的內心頓時湧起無限的罪惡感。「是我,如果不是我執意不信你的警告偷跑出來的話,也不會惹來這麼多事,甚至還讓你受了重傷。」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他貼近她的耳朵以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她急促的抬起頭來,凝視著他,像是想從他的眼神中確定些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你願意這麼做?你可以不用管我的。」她屏住呼吸道。
他全神貫注的看向她,他多麼想直接告訴她,這是毋需多問的,因為她早已佔滿了他的心,他絕不可能棄她於不顧的,為了她,他寧可拿全世界來換。
但他仍沒有將話說出口,因為妮可曾說過她不愛他,她心裡另有所愛,而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點。
驕傲的男性自尊要他收住口,萬萬不可將話抖出,以免讓她聽了笑話。
他用手指輕觸她的臉頰,然後一根手指落到她的唇上。「吻我,妮可。我突然好想嘗嘗你的味道。」
她全身輕顫了下,心跳如擂鼓般怦然作響,然後她盯著他的唇,緩緩的低下頭,其間她的眸不曾離開他,他們四目相接,飢渴的吻著彼此,吻得既瘋狂又纏綿,兩人的舌尖繾綣,彼此都擁有強烈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