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齊言停下腳步,站在花園中。
一直隨著他的女子輕柔道:「冷公子,暫借一步說話。」
「花總管,就在這裡說話好了。」冷齊言語氣中不帶任何情感。
花玲瓏含羞帶怯地垂下頭,「我來這裡見師父,因為師父十幾年前帶著宮主走了之後,就不曾回到幽靈宮,想不到想不到竟然在這裡見到冷公子你,這實是萬千之喜。」
她欲說還休的吞吞吐吐,嬌俏中帶著三分靦腆,實在像個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到不像赫赫有名的幽靈宮的總管。
「花總管,你欺騙再現,追殺在後,我實在看不出,見到我有什麼好萬千之喜的。」冷齊言不耐道。
他一席冰冷極至的話,令花玲瓏抬起頭。
「冷公子,當日我是不該冒充身無武功的小姑娘,欺騙你救我,但是因你少與人結交,我一直想要認認識你。」說道最後這幾個字,她已經滿臉通紅,聲若蚊鳴,知道自己說了這些話,就是在傾訴自己對冷齊言的傾慕。
冷齊言當然聽的懂她話中的愛慕,但是他現在心心唸唸就是古玉箏,自然也只好假裝聽不懂,只有微微應了一聲。
花玲瓏對他那聲冷漠應聲,不禁美麗面容黯淡了幾分,「後來你知道我有武功,不由分說就把我趕了出來。」
「從那天起,幽靈宮的人就無所不用,要逼迫我上幽靈宮。」冷齊言回想往事,不大高興道。
花玲瓏愧疚得低下頭,「我雖貴為幽靈宮總管,但是追殺你這檔事,我真的是不曉得,是奶媽瞧我鬱鬱寡歡,才私自下令,甚至那一天還傷了你,所幸你沒怎樣。」
冷齊言想起那日與古玉箏同躲在暗室中,自己差點命都丟了,怎能說沒怎樣,但一瞧花玲瓏怯生生的站著,臉上又是羞又是喜的,也知道大概不是她本人下令的。
「算了!反正我現在還好生生活著,我只希望你收回追殺我的成命,因為我可不希望帶著我的媳婦兒東躲西藏的。」
花玲瓏震驚地抬起頭,語音發顫:「冷公子,你」
冷齊言知道自己這招很狠,一劍就斬斷花玲瓏的情絲,但是短痛總比長痛好,畢竟再溫柔的話語,也無法減少事實的傷害。
「沒錯,我已經喜歡上一個姑娘,也快成親了。」他冷漠的說。
花玲瓏強忍住淚水:「各人有各人的緣分,冷公子,恭喜你了」她深吸一口氣才說出「恭喜」這句話。
「謝了,如果沒事,我先自行離開。」冷齊言道。
花玲瓏點頭不語,直至冷齊言離開,她才猛掉淚。
此時恰巧歐陽駒走至花園裡,當他看到一位身姿娉婷的姑娘,站得太近池塘時,便立即衝向前,不說二話地把她拖離池塘旁。
「這位姑娘,這水池雖小,但是非常深,如果不識水性,掉下去是會一命嗚呼」
在他眼前的這位白衣少女,淚痕未乾的臉龐上儘是傷心的哀怨,雙眼含滿令人又憐又愛的淚水。
歐陽駒突然起了一股「豪情壯志」,心想就是要他死上幾千遍,他也要讓眼前這位不知名的少女,重新展顏歡笑。
花玲瓏甩了好幾次手,但是眼前這位公子硬是牽著她的手不放,她不禁滿臉燥紅,「公子,你你」畢竟她天性害羞,在幽靈宮又全是女子,幾時這麼近站在男人身邊,要這位公子放手這句話,實在是說不出口。
歐陽駒自見到她,整個人早就傻了,根本不自覺自己一直牽著她的手,不過見她本來滿臉淚痕的雪白臉龐,竟透出紅暈,更是增添她的美麗,他看得更加癡了。
花玲瓏見他癡癡地看著自己,更是不好意思,「你你」她羞得說不出來。
而歐陽駒就像個傻子一般,眼前這位白衣少女每說個『你』字,他就應了個『是』字。
一個是羞得說不出口,要對方放手;一個是傻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癡癡地注視對方,看來他們只好一直耗下去,耗到有人經過,點醒他們兩個。
古玉箏蹦蹦跳跳,跳至冷齊言廂房前,四處張望有沒有人經過,才敢敲門。
她輕叩門喚道:「冷大哥!冷大哥!」
裡面空無人聲,古玉箏偷偷摸摸地推門,門一開,她立即閃身而進,一邊還小聲問道:「冷大哥,你在不在?」
一確定冷齊言不在,古玉箏開心的直拍手,走至床前的桌子,給自己倒了杯茶,悠閒的喝了起來。
喝光了茶,她緊盯著對面的床,自言自語的抱怨,「真奇怪!明明看起來跟我的床沒什麼分別,為什麼丫環們卻說得好神奇,一定有什麼古怪地方,我上次沒發覺。」
她決心今日一定要查個明白。
脫下鞋子,古玉箏爬上床,摸了四方角落喃道:「跟我的床一樣嘛!」
她嘟起嘴,彈彈被褥,更是奇怪的呢喃:「跟我的被子也沒什麼差別。」又撫撫枕頭,更是大惑不解,「連花色都跟我的同模樣。」
最後,滿頭霧水的古玉箏,終於歸結出一個結論:可能要躺在床上久一點,才會感覺出什麼奇異之處。
於是她拉過被子,平躺在冷齊言的床上,閉上眼睛。
這副樣子,剛好讓進房來的冷齊言瞧得一目瞭然。
最初,他心裡一陣蕩漾,感覺自己心猿意馬難以控制,因為心上人,竟躺在床上等他,沒有一個男人,受得了這種誘惑。
接著,他又想起古玉箏天真單純的個性,立即否決掉古玉箏誘惑他的可能性,比較可能的,是她又來探查他床的「神奇」之處,想到這,他不禁失笑。
「喂!古玉箏,睡醒了沒?」他好笑的問。
古玉箏揉揉眼睛,叫道:「吵什麼吵,你沒看到我正在試這張床,看看它跟我的床有什麼不同,你再吵,我就」她攸地睜開雙眼,辨別出這是冷齊言的聲音。
「試的效果怎麼樣?」冷齊言打趣道。
古玉箏雙頰燒得通紅,咧嘴傻笑,搔搔頭道:「冷大哥,你回來了。」
冷齊言看看棉被下的她,又好氣又好笑,「睡得很熟的樣子,連冷大哥進來也不知道。」
古玉箏逼近他的臉,左瞧瞧右瞧瞧,小小聲問道:「冷大哥,你生氣了?」她絞著棉被,低頭又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只是想試試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為什麼丫環們都說得很神奇的樣子,不試試,我會睡不著、吃不下。」
「是嗎?」冷齊言強迫自己嘴角不能上揚,「我看你今早吃得滿多的,可能比我還多。」
古玉箏臉更紅幾分,強詞奪理道:「因為我昨夜幾乎沒吃,所以我今早才吃得特別多。」
「喔?可我怎記得昨夜,你吃得也不少。」他故作一臉不解。
古玉箏氣得尖叫一聲,撲向冷齊言,「冷大哥,你幹嘛注意得這麼仔細,我只是想找個借口,一時矇混過去,你真是討人厭的精明。」
冷齊言摟住她的腰,對她的抱怨大笑,「好妹子,你可愛透了。」
「真的?」古玉箏猶疑問道,站在床上摟住冷齊言的頸子,「可是人家都說我娘長得比我好看。」
對她憂慮面容,冷齊言捏捏她的粉頰,「大概冷大哥跟別人不同,我就覺得你美多了。」
每個女人都是悅己者容,古玉箏一聽冷齊言說她很美,心裡一樂,全身上下幾乎喜悅得快笑出來,連忙炮至鏡台前左攬右照。
冷齊言看著她這個可愛的動作,幾乎笑得躺在床上。
古玉箏照銅鏡,愈照愈滿意,摸摸自己的臉,轉身向冷齊言道:「冷大哥,你看,我真的很美耶!」
冷齊言又是一陣朗笑,拿起木梳,梳著她前面的劉海,「的確是很美。」他輕語溫柔道。
放下手裡的木梳,冷齊言捧著她的頭,輕輕刮著她的頰,「怎麼臉紅成這樣?」
古玉箏垂下頭,其其艾艾道:「我也不曉得,只是我最近一看到你,臉就會紅喔!」她眉目間帶著擔憂,「冷大哥,這個症狀是不是代表我的病癒來愈嚴重了。」
「也許喔!」冷齊言不敢笑出聲,故意嚴肅道。
古玉箏聞言,眼睛張得好大,「真的嗎?那我是不是沒救了?」
冷齊言敲敲她的頭,「有救是有救,可是」
「可是什麼?」她趕緊追問。
「可是這是個古老習俗,不知道你願不願。」他故作神秘的說。
古玉箏滿嘴願意嚷著。
冷齊言嘴靠近她的耳邊,充滿笑意道:「冷大哥犧牲自己個人來替你沖喜,保證你沖沖喜,病馬上就好了。」
「什麼是沖喜?」古玉箏不解道。
「就是家裡如果有什麼病厄災難,娶新娘辦喜事,把厄神趕跑,讓這家人家裡平安無事,就叫做沖喜。」
「冷大哥的意思,是要娶我嗎?」古玉箏垂下頭問。
冷齊言禁不住衝動,在她白細頸子上,親吻了一下又一下,「不願意?」
古玉箏噗嚇笑出來,手按在後頸上,「冷大哥,你弄得我好癢,癢死人了!」
冷齊言不知他該哭,還是該笑,正在他滿懷春意難抑的時候,古玉箏不但沒有熱情如火的反應他,還又笑又叫的喊癢,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自己的男性魅力起疑。
他只希望古玉箏別在新婚之夜來這招,接著,他忽然覺得這一切實在很好笑。
自詡冷靜無比的他,竟然也會有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時候,而這一切都拜眼前小女子之賜。
想及這個諷刺性,冷齊言躺在床上哈哈大笑。
「冷大哥,你發瘋了嗎?怎麼忽然笑得這麼大聲。」古玉箏彎身憂心的瞧著他問。
冷齊言雙手一樓,把她摟抱到他身上,
古玉箏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對他由胸膛發出的笑聲,驚訝道:「冷大哥,你胸前震動得好厲害。」像是測驗什麼希奇的事物,她垂下頭,頰貼在冷齊言胸前,更是不可思議道:「而且摸起來好舒服。」
她手開始在他身上游移,表情是愈摸愈高興,但是冷齊言可受不了這種「酷刑」。
他捉住她的手苦笑,「再這樣摸下去,冷大哥是會失去理智,不顧一切教你這張床的神奇之處。」
「真的?」古玉箏神情更是喜悅,哀求道:「冷大哥,你快告訴我好不好?我已經查這張床,查得頭暈腦脹,可是還是看不出有什麼奇異的地方,你快救救我!」
冷齊言當然樂於教她,「注意看著,冷大哥要教了。」他壓下她的頭,給她一陣熱吻。
吻得古玉箏臉頰緋紅,心兒狂跳,她推了他一下,「冷大哥,你怎麼又替人家解毒,我又不怎樣。」
冷齊言奸笑,一手按在她心上,「真的沒怎樣?那心怎麼跳得這般快」
他打趣的話還沒說完,古玉箏揮手就給他一記耳光!
冷齊言頓時間傻了。
古玉箏急忙從他身上溜了下來,一邊還撫平衣衫,「我娘說冷大哥替我解毒的方法不對,她說以後冷大哥再用這種方法替我解毒,我就要給你一記耳光,這樣你才會去找正確的解毒方法。」
冷齊言聞言大驚失色,「你跟你娘說了?」
古玉箏不解他臉上的表情,「有什麼不對嗎?我娘也是神醫,我自然也會請教我娘,我這身上毒性怎麼解。」她嬌羞的低語:「我不希望冷大哥娶一個半死不活,身中奇毒的我。」
冷齊言無力的躺在床上,開始覺得天理昭彰、報應不爽,誰教他當初編派那些謊言,這下可好了,一定會被古玉夫人認為他是個登徒子,說不定還不讓古玉箏下嫁他,他忽然恨起自己當初為何要編這套謊言。
「你的臉色好難看,冷大哥,你怎麼了?」古玉箏問。
冷齊言緩緩地搖了個頭,連「沒怎樣」這句話都說不出來。
古玉箏擔心地坐到他身邊,摸摸他的臉低語:「冷大哥,你的反應跟我娘說的是一樣耶!她說我打你一記耳光、說了那些話之後,我的毒就會轉到你身上,你就會變得臉色又難看又奇怪。」
古玉箏不等冷齊言回話,立即低下頭甜蜜的親吻他,「好點了沒?換我幫你解解毒,我娘說這種毒轉到男的身上,只要每天幫他解毒,解到我們成親之後,你的身子就會好起來,我們倆個從此之後,身上就再也沒有毒性了,我娘說這才是正確的解毒方法。」
冷齊言愣了好一會,才明白他未來岳母,故意開他玩笑,雖然適才他著實憂心,現在卻忍不住好笑。
「好妹子,冷大哥好難過。」他故作呻吟狀。
古玉箏馬上極盡己力,替他「解毒」,冷齊言鐵臂環住她的細腰,臉上因激情而赧紅,氣喘吁吁地將她報到床上來,伸手就解開古玉箏長髮上的玉簪子。
「冷大哥,怎麼辦?我的毒好像沒轉到你的身上,我全身症狀又發作起來,好難受!」古玉箏雙頰紅暈的說道。
冷齊言早被熱情沖昏頭,對她言語其實也沒用心聽,只顧這親吻她的頰邊頸子。
「是不是我剛才那記耳光打得不夠大力,所以毒性才沒轉到你身上?」古玉箏問道。
冷齊言也沒聽見她說什麼,只是敷衍的應了兩聲。
「那就是得打大力一點,是不是?」古玉箏又問道。
冷齊言又「嗯」了兩下。
古玉箏道:「冷大哥,我要打了。」她使盡吃奶的力氣,手掌朝冷齊言揮過去,他因熱情正酣,全身毫無防備,被古玉箏一記耳光,打得滾到地上去。
冷齊言眼冒金星、頭腦發暈、跌跌撞撞地爬起身,「古古玉箏,你做什麼?」他揉揉左頰,只見左頰竟腫了起來,可見古玉箏使了多大的力氣。
古玉箏一派純真的笑著,跳下床奔至冷齊言身旁,邀功道:「冷大哥,這記耳光打得很重吧!我可是用盡我全身力氣。」
冷齊言苦笑,「你做什麼打我?」瞧古玉箏天真笑著,冷齊言知道這其中必定有鬼,否則古玉箏不會打了他,臉上還這麼高興,看來他這記耳光一定又是白挨。
古玉箏皺緊眉頭,「你忘了?」她將適才她問的話,原原本本重複了一次。
冷齊言又再次面臨到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窘境。
古玉箏指指他的左頰,「冷大哥,你的臉腫起來了。」她嘻嘻笑道:「看起來好像麵團。」愈看愈好看,竟拍案大笑。
冷齊言無可奈何,連生氣都懶得氣,他從懷裡拿出藥膏,沾了點打在臉頰上,心裡只有一個結論:自古紅顏多禍水,尤其是他眼前這個心愛的紅顏小禍水,正是他冷齊言的大剋星。
一個丫環領著冷齊言走向庭院,直至涼亭前,丫環才退下。
冷齊言心下忐忑,不知林孟琴夫婦有何要事找他,希望不是為了那宗「解毒方式」。
「冷兄弟,過來這裡坐,我和古玉有事要與你商討。」林孟琴滿臉春風道。
冷齊言依言過去坐了。
「冷神醫,若不是你,我們夫妻也難重聚,我是更難活著見到三個孩子,你真不愧是玉面神醫,解毒好手!」古玉微笑。
冷齊言聽到她最後一句話,不由得臉上微紅,知道古玉夫人指的是他欺騙古玉箏的事。
林孟琴根本沒察覺古玉與冷齊言間的暗潮洶湧,仍是笑容可人道:「我們今日請你來,就是想談談你與玉箏這孩子的婚事。」
冷齊言向他們夫婦瞧去一眼,看林孟琴滿臉喜色,應該不會是壞事才對,心裡遂放下一塊大石頭。
「琴哥,讓我跟他說好了!」古玉向林孟琴悅顏道。
「好吧!畢竟這跟你也有關。」林孟琴點頭應允。
「冷神醫,玉箏這孩子單純沒機心,容易受人欺騙。」講至這句話,古玉向冷齊言瞟了意味深長的一眼,緩道:「所幸有你在她身邊,我們大可放心,就連玉箏這孩子的奶奶、兩位爺爺也極欣賞你,不過」
冷齊言知道古玉有難題刁難,除非他間接承認自己的錯,否則眼前的古玉夫人,恐怕就要好好為難他一番。
「林莊主、古玉夫人,一路上我與玉箏孤男寡女相伴而來四絕山莊,你們沒有譴責在下,還願把愛女下嫁於我,我冷齊言實在惶恐之至,若有什麼吩咐,我一定兩肋插刀絕無二話。」
古玉笑了,顯然已原諒冷齊言,「冷神醫,你言重了,把小女交給你,我們夫妻安心得很,你說是不是?琴哥。」她問向一旁的林孟琴。
林孟琴向古玉望去一眼,眼裡儘是難言的恩愛及溫柔,「冷兄弟,不現在該叫賢婿,其實我們才剛見到這三個孩子,心裡著實不願意在往後難得見上一面。」
「是指婚事延期嗎?」冷齊言問道。
古玉搖頭,「我是希望冷神醫你先住在四絕山莊幾年,反正求醫的人太多,我一時也忙不過來,如果你肯幫我,那我就不會忙得喘不過氣來,這樣一來,玉箏跟我們也會多相聚幾年,而你們的婚事當然是如期舉行。」
冷齊言微笑,「這個自然是沒問題。」
四絕山莊張燈結采、喜氣洋洋,笑鬧喧聲直至午夜才停。
冷齊言推開新房房門,古玉箏正在扯她頭上那頂鳳冠,一見冷齊言進門,歡喜的奔至冷齊言身前,「冷大哥,快幫幫我,這個什麼鬼鳳冠,我怎麼摘都摘不下來,好像硬是賴上我,你幫我摘下來。」
冷齊言心裡大歎口氣,覺得自己新郎地位,似乎還比不上一個鳳冠重要,否則古玉箏見到他唯一高興之處,就是他可以幫她摘鳳冠,看來他當這個新郎實在是窩囊之至。
想是這樣想,但是一見眼前古玉箏神情之可愛媚人,他的手還是乖乖替她拿下鳳冠。
古玉箏顯然十分歡喜,指著桌上飯菜,「冷大哥,我剛才自個兒先吃飯了,現在你自己吃,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說著,爬上床,在微弱的油燈下,閱讀放在床邊的書。
冷齊言再度在心裡大歎口氣,古玉箏根本沒自覺他們兩個已成婚了,還看書看得很樂,冷齊言可不想這樣度過他的春宵,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站在床頭,脫下鞋子,一手環住古玉箏的腰,覺得自己好似坐到一本書,微微傾身,他拿起那本書,封面上的大字,讓他眼睛差點凸了出來,如何毒殺新婚夫婿!?老天!古玉箏哪來這本書?
「玉箏,這本書是誰給你的?」冷齊言發覺自己的聲音,突然提高了許多。
古玉箏望了一眼書皮,沒什麼興趣道:「沈姐姐啦!拜託,你別吵,你沒看我看書看得正入迷。」
「沈嬌嬌有來過!?」冷齊言一臉驚訝。
「她剛才來過,還附送我一盒藥瓶,說如果以後我覺得你很煩人,隨便拿個一瓶給你吃,保證你就煩不到我,她說這本書只是做參考用的。」
「可惡!」冷齊言難念道,真不知道沈嬌嬌腦裡在想些什麼,竟然指使他的新娘毒殺他。
古玉箏看書看得咯咯笑出來,冷齊言湊過頭去看,「什麼書這麼好笑?」雙手已經在她身上大肆活動。
「你別吵!」古玉箏拍開冷齊言的手道。
冷齊言馬上把她的書從她手裡抽起來,「老天!這本書又是誰給你的?」我非得把他千刀萬剮才行,冷齊言在心裡怒斥。
「弄笛弟弟給我的,快點,冷大哥,你把書還我,我還沒看完,這本書內容好好笑。」說著便要去搶書。
「你弟弟!?」冷齊言差點嚥氣,「他拿這種書給你看,老天!這是春宮畫,他怎麼可以拿這個給你看!」說完立即把這本書撕碎。
窗外突然傳來了丁撫簫愉悅的叫聲:「我贏了!」
「我也沒輸,弟弟。」木弄笛辯解道。
「為什麼?我賭妹婿會撕掉它,可是哥哥你說妹婿表面裝得清高,依你觀察,他必定是個大色鬼,你明明賭他會跟玉箏妹妹一起看。」
冷齊言皮笑肉不笑的打開窗子,兩條人影正蹲伏在窗下,一見冷齊言,立即拔腿就跑。
「妹婿,別這樣,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千萬不能做出這種事,求求你!」丁撫簫顫抖道。
冷齊言轉向身穿白衣的木弄笛,笑笑道:「表面裝得清高,私低下是個色鬼。嗯!木弄笛你挺會說話的。」
「妹婿,你千萬可別誤會,我說這段話絕沒惡意,這個這個我的話裡含很深的含意,不是表面聽起來的那樣。」木弄笛眼珠亂轉道。
丁撫簫喊叫道:「妹婿,這全是我哥哥的主意,不關我的事,你快放我走!」他馬上出賣木弄笛。
「弟弟,你這個牆頭草兩邊倒的混蛋,只會見風轉舵、吃喝拉撒之外,還有什麼?」木弄笛怒罵道。
「哥哥你還不是一樣,難道上次你不是也出賣我,明明是你出主意,要把玉箏妹妹賣給歐陽駒,你還不是全推到我頭上來」丁撫簫嚷道,之後兩位兄弟又大吵起來。
「閉嘴,你們兩個。」冷齊言覺得這兩個兄弟吵死了。
古玉箏站在她那兩位同胞弟弟前面,微笑道:「好啊!竟然敢拿姐姐我來打賭,非得給你們好看不可。」
此時,一位丫環前來,她恭敬行了個禮後道:「小姐,客人帶到了。」
古玉箏揮了揮手,示意丫環下去。
木弄笛、丁撫簫發出淒厲的慘叫聲:「玉箏妹妹,拜託你!」
歐陽家的「柔情似水」兩人注視這對被點住穴道而不能動彈的兄弟倆說道:「木弄笛、丁撫簫,我們終於找到你們了!」
冷齊言牽著古玉箏的手道:「走,我們回房去。」對身後慘叫聲不置可否,直至慘叫聲愈行愈遠,古玉箏才放聲大笑,「冷大哥,好好玩喔!弄笛弟弟一定會恨死我們。」
冷齊言沒搭她的話,只逕自地開始解開她的衣衫,古玉箏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地說:「冷大哥,你做什麼?」
「我正要告訴你床的神奇之處。」他笑得賊兮兮的。
古玉箏更覺奇怪,「這要脫衣服嗎?」
「沒錯!」冷齊言一把抱起她,送至床上,開始摟抱住她。
古玉箏見到冷齊言滿含激情的眼眸,她雙頰不由自主的酡紅,「冷大哥,我的毒好像又發作了,是不是要給你一記耳光。」她怯怯地問道。
冷齊言滿臉皆是笑意,「我的毒也發作了,我看我們兩個互相解毒好了,不過你不能打我耳光喔!」他加強後面那句話的語氣,不想跟上次一樣,莫名其妙地挨了記大耳光。
古玉箏抬頭親他,低語好。
冷齊言笑意更深,「冷大哥還沒說完,以後也不能再去冷大哥的藥草園。」
古玉箏撐起身子,「冷大哥,你還記恨藥草園那件事?人家已經說過不是故意的,你還要記仇!」
冷齊言放下床幔,低笑道:「冷大哥要記恨一輩子,讓你這輩子都要賠償我的損失,不能離開冷大哥身邊。」
古玉箏雙頰紅暈,捶了冷齊言幾下,「冷大哥,你真是討厭,愛說這些話尋我開心,你」
冷齊言吻住她的嘴,讓她抱怨的話瞬間制止。
在兩人的大喜之日,冷齊言才不會讓今夜時光浪費,畢竟今晚是他的洞房之夜,他才不會笨到在這會說話,所以他更賣力地讓古玉箏也忘了說話。
果然,古玉箏被他吻得腦子變成一團春泥,早忘了抱怨。
窗外清風徐徐拂過,偶爾還能聽見幾聲木弄笛、丁撫簫的慘叫聲,但是熱戀中的男女,才不會被這幾聲可怕的慘叫聲打擾,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