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幾天連假,展令揚提議來個小旅行,伊籐忍自然沒有理由反對。
於是兩人便騎著機車雙載,逍遙快活的度假去。
位於美國東岸的日本「雙龍會」分部,此刻卻有人為了他們兩人突然失蹤的事而大發雷霆。
「你們這些飯桶是怎麼跟的?居然會把人給跟丟?飯桶,全是大飯桶!」
宮崎耀司已持續發飆了約莫一個鐘頭,依然沒有平息的跡象。
「請宮崎先生原諒,屬下們已經全面搜尋忍少爺的下落了。」手下們個個戰戰兢兢的請罪。
「很好!那人呢?忍現在人在哪裡?說啊!」宮崎耀司愈罵火氣愈大。
折騰了半晌,總算有進一步的消息。
「宮崎先生,我們有忍少爺的下落了。」
「快說!」
「忍少爺和忍少爺的同居人昨天相偕出外旅行去了。」
「出外旅行?」忍會和人去旅行!?
「是!」
「地點呢?現在人在哪?」宮崎耀司又問。
「屬下……屬下……」手下們開始滿臉為難的吞吐起來。
宮崎耀司的怒火再次衝冠狂燃:「還不快點去找?」
「是!屬下們這就去!」說著便爭先恐後地幹活去。
又有手下進來報告:「宮崎先生,您要的資料已經送來了。」
「快報告!」宮崎耀司語氣極差地吆喝。
「是!調查報告顯示:忍少爺的同居人叫展令揚,是個具有東方血統的十七歲少年,目前就讀於T.A.中學。」
「然後呢?」T.A.中學?那不是忍剛轉入就讀的第十二所學校?
伊籐忍上回說過的話兀然清晰地盤旋於耳:
這可能會是最後一所!
莫非……等不到接續的報告,宮崎耀司不耐久待的催促:「然後呢?」
手下困難的吞了吞口水,期期艾艾地說:
「報告宮崎先生:已……已經……沒……沒有下文了……」
「你說什麼!?」宮崎耀司氣得重拍桌案。
可憐的手下們當場嚇得跪地討饒:
「請宮崎先生明鑒,屬下們真的竭盡所能的全力以赴了,可是用盡各種方法還是只得到這些信息,那個展令揚真的很神秘、很難查到他的詳細背景資料。」
「難道你們連姓展的加入哪個幫派都不知道?」宮崎耀司破口大罵。
「報告宮崎先生:據屬下們調查所知,展令揚並未加入任何不良幫派,而且他根本不是道上的人,他只是一個尋常普通的T.A.中學學生。」
「不是道上的人!?」宮崎耀司更為震驚。
忍不但和人同居,而且還是和一個不是在道上混的普通學生同居!?
宮崎耀司思忖片刻,淡漠且魄力十足地下令:
「叫「藍影」的長瀨立即來見我!」
長瀨正是「藍影」的副老大。
當長瀨匆匆抵達,宮崎耀司便劈口問:
「你認不認識展令揚這號人物?」
「宮崎先生說的是那個令揚?」長瀨的口吻一聽就知道是對展令揚極為崇拜的那一種。
宮崎耀目按兵不動的問:「那個令揚?」
「就是前一陣子替「虎克幫」解圍,打敗趁人之危的「黑刀黨」的頭號傳奇人物。他真的好強,而且令揚還是第一個和老大飆車較勁而能和老大勢均力敵的人呢!」藍影副老大長瀨說得手舞足蹈,對展令揚讚不絕口。
宮崎耀司卻愈聽臉色愈況凝。
太危險了!他必須讓忍和那個來歷不明的展令揚盡快分道揚鑣才行!
至於方法……宮崎耀司唇邊逸洩出令人背脊森源的陰冷邪氣。
※ ※ ※
當宮崎耀司再一次掌握伊籐忍的行蹤,已是數天後——在伊籐忍和展令揚重新出現於熟悉的街道上時。
宮崎耀司旋即撥了伊籐忍已關機數天的行動電話,這次總算有了響應。
(可以請你立即到「藍影」總部來嗎?)宮崎耀司沉著氣在話筒彼端道。
「我猜也差不多是你該打來的時候了,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呢!」伊籐忍口氣和往常一樣冷漠、充滿譏誚。
「你的手下在找你?」坐在機車後座的展令揚不改多嘴公本性,以好奇寶寶式的口吻聒噪。
「不,是個更無聊的人。」
此時,展令揚身上的行動電話也不甘寂寞地大肆作響——
「令揚!太好了,總算找到你了。能不能立即到3號公園來?有很重要的急事問你,OK?」來電的是「虎克幫」的老大。
「我就來。」
※ ※ ※
一見著伊籐忍冷峻的酷臉,宮崎耀司便語帶酸味地問:
「聽說你和你的室友去旅行?」
伊籐忍完全沒有反應,甚至連看他一眼也不屑。
宮崎耀司更不是滋味地道:「沒想到你不但和人同居,還變得知道要敦親睦鄰的道理,和室友結伴出遊呢!」
忍對任何人都冷漠排斥、不屑一顧,連對他也不例外。現在居然和一個他不認識的人走得如此近,這口鳥氣他豈嚥得下?
伊籐忍不耐地旋身打算走人,宮崎耀司連忙喚住他:
「我話還沒說完!」
「你最好別再廢話。」伊籐忍雖又駐足,卻是一副只要稍事不悅便隨時會走人的威脅態度。
宮崎耀司只好按捺住滿腔妒恨,言歸正傳地道:「最近幾天,這一帶的道上突然出現一樁賭金很高的賭局,而且還和你及你那位室友有絕對關係呢!」
這話果然立即引起伊籐忍的嚴重關切。宮崎耀司見他那原本充滿淡漠不屑的神情轉為詫異關切時,心中的妒火更加熾旺。
此時,伊籐忍的手機偏又驚天動地的作響。
宮崎耀司以為伊籐忍會和往常一樣,慢吞吞的、愛接不接的待響了數聲才接——就像接他打的電話一樣。
出乎意料的,伊籐忍在電話鈴聲乍響便滿眼興奮的接通電話,語氣更在無意間流洩著宮崎耀司頭一遭見識的柔情:
「你還在那邊?」他特地把展令揚的來電設定了特別的電話鈴聲,所以電話一以這個特別鈴聲作響,他使立刻知道是令揚打來的。
展令揚的聲音果然清晰而令他心情飛揚地傳來:
(嗯!你方不方便馬上到這裡來?)
「我立刻去!」伊籐忍還未收線人已經往室外疾走。
宮崎耀司見狀,大聲吆喝:「忍,站住,我話還沒說完!忍——」
無奈這回伊籐忍連頭也沒回,更不曾稍做駐留,轉眼已飛車遠馳消失在他眼前,只留下尚未散盡的煙塵與他為伍。
「該死——」宮崎耀司憤慨地連番低咒。
一定是那個姓展的打來的電話,忍一定是急著去見那傢伙,不會錯的!
宮崎耀司妒恨至極,唇邊迸洩出森邪的寒氣。
無妨,反正你們對決的日子迫近了,在你死我活的廝殺決鬥之後也就是你們從此形同陌路的開始!哼哼……
※ ※ ※
伊籐忍以最快的速度趕至3號公園,停妥機車之後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虎克幫經常出沒的位置。
果然,令揚已經遠遠地笑著一張令他百看不厭的笑臉朝他猛揮手,他不禁加快腳步上前和令揚會合。
「嗨!忍,聽說我們不在的這幾天,有人以我們兩個對決到底誰勝誰敢開了一個賭局,而且下注者眾多,才短短幾天已經累積了十分驚人的賭金了呢!」展令揚一從虎克幫正、副老大口中聽聞這件事,便立即撥了電話把伊籐忍找來。
聽聞此訊,伊籐忍的神情比白皚皚的北極冰雪更加沉寒冷冽。
展令揚卻視而不見,我行我素地繼續道:
「你說該怎麼辦呢?忍?」
怎麼辦?一句話問倒了伊籐忍。
他這才驚覺:他根本從未想過要和令揚一決高下。
這個自覺令他更加震愕。一直以來,他對可能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都會產生強烈的敵對意識,而且非和對方決一死戰不可。
令揚可說是他近年來遇到的對手中最強的一個,為什麼他反而不曾有過和令揚捉對廝殺的想法?
伊籐忍始終未發一言,展令揚則是一張大嘴從未停歇過的聒噪個沒完:
「在我看來呢,既然大家對我們如此厚愛、那麼想看我們兩個一決高下,那我們就發揮君子成仁之美的偉大情操成全大家的心願吧!至於對決時間嘛……我看擇期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看如何?」
倏地,伊籐忍的心失速地往下墜落,像跌入無底深淵般不停地陷落。
展令揚完全不顧他的意願與絕望,自顧自的又說:
「既然你沒異議,那我們待會兒等想觀戰的人都齊聚一堂之後就開始吧!」接著他便轉向虎克幫正、副老大笑道:「哈囉!麻煩你們通知想看熱鬧的人說:忍和我的對決四點正式展開,逾時不候。」
伊籐忍還是一言不發。只是,瀰漫在他週遭的空氣似乎愈來愈陰寒冷凝……
※ ※ ※
接獲展令揚和伊籐忍即將在四點正式對決的訊息後,宮崎耀司痛快至極,笑得不可遏抑。
「忍一定會贏的!」沒想到他一手策動的陰謀賭局這麼快就達成最終的目的了!
「宮崎先生對忍少爺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一旁的心腹手下問道。
「那當然。忍不論和誰決鬥都不會輸的,他高傲的自尊與不服輸的好勝性格,再加上天生的王者氣勢都不會允許他輸給任何人。在忍的世界裡只有輸和贏,而他會是永遠的贏家,且對於手下敗將,他從來都不屑一顧。所以那兩個人注定要決裂、從此形同陌路!」宮崎耀司愈說愈得意。
正是因為深諳伊籐忍的性格,他才能如此運用得宜地設下這場陰謀來徹底摧毀伊籐忍和展令揚之間令他甚感不安的不尋常熟絡。
他才不會允許有人比他更接近忍、更被忍所另眼相待,因為他才是該和忍最親近,讓忍最在乎、最特別對待的人!
※ ※ ※
眼看對決時刻漸漸逼近,伊籐忍依然沉默不語地佇立於不醒眼的一隅,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漠然。
令揚,為什麼?他真的那麼想和他一決高下!?
心中有股被背叛的痛,很深、很沉的痛!
然而,就是無法恨,無法對令揚產生恨意。這令他更痛恨自己的無能、沒用。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窩囊了?這世上不該有他在乎的東西才是。
既然令揚執意如此,那他就——
「忍!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展令揚突地湊近他淺笑道。
伊籐忍著實一陣錯愕。
他是怎麼回事?被人如此靠近還無知無覺!?
但眼前這些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面對令揚那張如此貼近自己的一○一號笑臉,他的心竟莫名其妙地加速鼓動。
更糟的是:當他瞥見令揚近在咫尺的唇瓣時,他——
★★奸子說:「欲知後續發展,請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