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誘白虎 第六章
    偌大的房內,沒有其他半點聲音,只剩鑒鋒那久久不止息的狂笑。

    銀舞怔愣地趴伏在原地,看著他的笑,心中突然覺得舒坦很多,因為她已經偽裝得夠久,也很累了。

    終於,鑒鋒止住自己的狂笑,以冷冷的語氣再次問道:"你當真不願當我的侍妾?"

    "願為奴為婢,卻不願為侍妾。"為奴為婢不會折損她的傲氣,可成為他的侍妾卻會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銀舞知道他不會懂的,也知道這句話會為她惹來滔天巨禍,可是她真的不願再繼續這樣的日子了。

    "好個願為奴為婢,卻不願為侍妾啊!"她總能輕易的撩撥起他的怒氣,當然這怒火也得由她來承擔。

    鑒鋒步步逼近銀舞,攫住她的雙肩,力氣之大幾乎快要將她整個人掐碎。

    隱忍著劇烈的疼痛,銀舞吭也不吭一聲的承受著,畢竟惹怒他的是她,不管他要對她如何處置,都是自己該當的,只要不禍及方家便行了。

    看著她咬牙忍著痛,他的心驀地閃過一絲不忍,但旋即想到她剛剛那句傷他至深的話,那股不忍又被他硬生生的自心頭抹去。

    "你以為我很稀罕你這個下賤女人嗎?像你這樣的女人,我滿街隨便一捉就是一把,還需要你的心不甘情不願?"怒極的鑒鋒口不擇言的譏諷,只想傷害她。

    "賤婢曉得。"銀舞真的被他的話傷到了,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

    好個  "下賤的女人"呵,原來她在他的心目中不過如此,還好自己夠聰明,沒有屈服在他熾烈的慾海中,甚至獻上真心,否則不難想像將來她會落得何種悲慘的下場。

    "你……"憤怒燒紅了他的眼,燒去了他的理智,想他是高高在上的貝勒爺,何必來受這女人的氣?

    她既不肯獻上真心,那麼強要她的身軀又有何用?不過是要來了一尊木頭娃娃罷了。

    "既然如此,明天開始你就去當你的賤婢吧!"鑒鋒怒氣勃發地宣佈。

    "賤婢不明瞭貝勒爺的意思。"銀舞沉穩的問,心卻在狂跳,她可以逃離這座牢籠了嗎?

    "你既不屑這侍妾之位,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將軍府的奴婢。"

    一股失望在她胸中縈繞著,但這已經足夠了,至少她不用再去面對易怒的他,也不用再去面對他夜夜的需索。

    "謝貝勒爺成全!"銀舞跪下身子,重重地磕了下頭。

    "這不是成全,而是懲罰,我會等著你來求我。"鑒鋒真是氣瘋了,狠狠地撂下話,就轉頭出了房門。

    他就不信她那嬌貴的千金之軀做得來奴婢的工作,他會好好地等著,等著她來求他再次的恩寵。

    她竟敢將他的恩寵棄之有如敝屐,她的瞻子確實夠大。

    任何折辱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她也一樣,下一次她絕對會受到更大的羞辱,就像她羞辱他一樣。

    難得的好天氣,陽光照在新發嫩芽的樹木之上,閃耀著刺眼的光芒,讓人幾乎要睜不開眼。

    但銀舞卻貪戀這樣的景象,那種活躍的生命力,讓她的心情好了許多,甚至讓她忘卻曾經有過的傷害。

    卸下了侍妾的身份,她努力地扮演好一個單純的僕傭,雖然下人之中難免有人對她另眼相看,甚至惡意欺凌,但她卻不將這些放在心上。

    單純的過日子是她的想望,所以她讓自己的生活單純化,不再去胡思亂想,用心的體會這得來不易的單純。

    尤其最近望鋒領兵出外討伐據山為王的叛軍,少了他存在時的壓力,銀舞的心情書輕鬆許多。

    提著沉重的大水桶,她繞著園林步道,邊欣賞風景邊往裡邊走去,準備先去打些水,免得廚娘待會又要罵她仗著自己的特殊身份而不努力工作。

    就在快要出後園之際,銀舞因貪戀風景而沒有注意到立於路中間的一個偉岸男子,猛地撞了上去。

    "哎喲!"碰撞的疼痛讓她連忙將手中的大水桶一拋,搗上自己的鼻樑,掃視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只見一個器宇軒昂的陌生男子,雙眼不住的審視著她。

    "你是誰?"問話的同時,銀舞的警心陡起,退後了兩步,"為什麼會在將軍府出現?"

    "我是誰很重要嗎?"一派優閒的輕搖手中精緻的扇子,二阿哥胤祁露出特有的迷人笑容,反問著她。

    一路上已經聽到不少關於鑒鋒最近和一個女人卯上的流言,他今天是特地前來會會這個讓鑒鋒怒氣衝天的奇女子。

    "這裡不是隨便人可以來的地方,若你是迷了路,還是快走吧!否則侍會若被侍衛們發現,那可是重罪一條。"胤祁臉上的笑容讓銀舞直覺他並不是一個壞人。於是好心的勸道。

    "你在擔心我?"她的反應讓他覺得有趣得緊,這個方銀舞似乎不若傳說中的冰冷難近。

    "最近貝勒爺在肅清叛黨,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一時的疏忽而失掉性命。"她一邊拾起地上的大水桶一邊解釋。

    "你不怕我就是叛黨?"胤祁好奇的問道。

    "公子器宇軒昂,不似叛黨。"手提著大水桶,銀舞浮起一抹輕笑,心中對於他的身份已有些許的猜測,不過卻不多言。只是催促著他離去。

    "不過不管公子是不是叛黨,還是先離開才好。"

    "姑娘真是好心人,就算在下真是叛黨,在姑娘的信任之下,怕也難以成事了。"原是無事找事,才想在等待鑒鋒之時,來看看能惹得鑒鋒狂怒的女子,沒想到她的淡然以對卻引起他的興致。

    "你不會是叛黨!"銀舞肯定的說,並將自己的觀察心得說出。"公子渾然天成的貴氣與貝勒爺極其相近,想來公子若不是走錯路,便是來尋貝勒爺的舊識。"

    "真是個聰明的姑娘。"倏地收起紙扇,胤祁輕擊著手掌,這個方銀舞不但有著嬌艷的外表,也是一個聰明的可人兒。

    鑒鋒真是拾到一塊寶,只不過方銀舞又為何不願為侍妾,反而選擇當個女婢?這真是勾起他更大的好奇心。

    「談不上聰明,不過是奴婢的眼利了些吧!」謙遜的說完,銀舞不願再多浪費時間,側身欲閃過杵在路中央的他。

    "奴婢還有要事待辦,公子請自便。"

    "銀舞姑娘請留步!"他伸出紙扇橫陳在她身前,阻止她前進的步伐。

    "公子知道奴婢?"被這突如其來的阻擋,銀舞沒有驚惶失措,反而不疾不徐的問。

    "想要不知道很難。"胤祁輕笑出聲,縱然鑒鋒的冷淡不能博得天下所有女子的青睞,可是卻少有女子能這樣徹底的拒絕他。

    "此話怎講?"笑容盡褪,她淡然的話語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想來她方銀舞的浪蕩之名已天下皆知了,連這樣一個陌生的男人都可以輕易叫出她的名字,雖然他的語氣之中沒有輕蔑,但她仍不由自主的往壞處想去。

    "一個能視名利如糞士,甘願為奴也不願為妾的奇女子,在下若是真不知曉,豈不可惜?"

    胤祁的言語之中只有褒沒有貶,著實讓銀舞安心不少,但排拒之心猶存。"公子逾越了——"

    "雖是逾越,但可否告訴在下,為何寧願為奴也不願為要的原因?"明知是交淺言深,可能得不到答案,可  是胤祁仍是好奇的問了。

    "不過是每個人的堅持不同罷了。"銀舞言簡意賅的說,側身閃過那柄紙扇,不願再多做停留。

    豈料一個既教她熟悉也教地害怕的聲音突地憑空冒出,讓她微起寒顫的立於原地,寸步難邁。

    "二阿哥好大的閒情,竟在這和個丫環聊天。"挖苦的語氣大過於尊敬,鑒鋒狂傲的個性在胤祁面前依然沒有收斂半分。

    他一回府便見到胤祁留給他的信物,連忙到處尋找,只不過沒有想到,二阿哥竟會和方銀舞在一起?

    他們在一起的畫面,徹底的激起他的怒濤,方銀舞從不曾好好的跟他說過一句話,但卻在二阿哥面前怡然暢談,怎不教他生氣?

    "奴婢見過貝勒爺。"無法逃避,銀舞只好僵硬的轉過身,自著一張臉曲膝行禮。

    "既知自己是奴婢,為何在這和爺兒的貴客閒談,不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鑒鋒冷言冷語的說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何等尊貴的人物,憑你卑賤的身份,也配和他說話嗎?"

    看她一副見了鬼似的模樣,他心中的怒濤不息反增,剛硬的心執意要借由傷害她來平息怒意。

    聽到鑒鋒那刻意貶抑的言語,銀舞愕然的抬起頭,好半晌才說出一句話。"奴婢不敢。"

    他身上的戰袍還來不及脫下,縱使那煥發的英姿刺痛她的心,淚意盈眶的她仍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一眼。

    上天是多麼不公平呵!他有著如神祇般的外貌及權力,而她只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確實不夠格和他們多說一句,但這又是誰造成的呢?

    原本平和心再次掀起了驚濤駭浪,但銀舞知道這樣的情緒是不被允許的,於是收拾起受傷的心,她匆匆的告退

    目送著她單薄的背影倉皇的逃離,胤祁在心中歎了大大一口氣,看來他這個屬下兼好友,打仗謀略懂得很,但對感情的處理就猶如稚兒。

    就好像之前他探訪過的另外三個男人一樣,朱雀燁烈因為親手殺了最愛的人,現在已成無心之人,而青龍棣樊為了一個混血兒老是讓自身陷入險境,至於堂弟玄武海瀟他的意中人倒是尚未出現,所以還比較正常。

    明明是有情卻又不願放下身段,執意用傷害來掩飾這種對他們而言陌生得可以的情愫。

    "她是一個不錯的女人,其實你該好好珍惜她的。"胤祁由衷的勸道,方銀舞那不忮不求的態度,讓他難得的興起敬佩之心。

    "不過是個尋常的床伴罷了。"胤祁的勸說加深了鑒鋒的不屑,他惡毒的說,"甚至連侍妾都算不上,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送給你。"

    對於他的固執,胤祁心中怒意湧現,但仍不動聲色,還故作驚喜狀。"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鑒鋒有點後悔自己的口快,畢竟他對方銀舞這個女人,還沒有膩了,只不過是在等待她的求饒。

    可是出爾反爾一向不是他的作風,就算他再後悔,也不能再多說什麼。

    "那就這麼說定了,這個女人我今天晚上就要了。"胤祁刻意出這麼個難題給他。

    "你……"鑒鋒這下可真的後悔了,二阿哥一向不近女色,怎麼這回卻對方銀舞這麼有興趣,看來為了自己的面子,他不答應也是不行了。

    見他面露難色,胤祁的心裡可痛快了,跟前這個貝勒爺從不曾為了什麼事皺眉頭,而如今…

    "怎麼,捨不得?"他戲諸的問道。

    "怎麼可能!"鑒鋒的臉色益發難看起來,他可不想自打嘴巴,刻意以很大的聲音說:"我說過了,她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床伴。"

    "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胤祁豪爽的大笑,眼見他愈來愈難看的臉色,心中的得意也愈盛。

    "你來這該不會只是要一個女人這樣簡單吧?"鑒鋒語氣不善的打斷他那刺耳的笑聲。

    "放心,我不會真要了你的女人,雖然有些可惜,不過她還是留給你自己享用吧!"胤祁刻意流露出惋惜的表情。"今晚我得連夜趕回京城,順道彎過來看看這個讓你一怒之下貶為奴婢的女人。"

    "多事!"橫睨了胤祁一眼,鑒鋒現在的心情已輕鬆許多。

    "聽說你將她貶為女婢之後,戰績雖然彪炳,卻不近女色,該不會是後悔了吧?"胤祁皮皮地說道,想勾起他的怒氣。

    "我記得自己答應的是為你平亂,並沒有答應你管我的私事吧!"

    別過頭去,迴避著他銳利的審視,鑒鋒的雙拳緊握在身側,腦海裡不斷的咒冒著同一句話——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害他陷入這樣的境地。

    胤祁面露微笑,只手搭他寬厚的肩,邪邪地笑道:"掃逆雖然重要,不過身體更重要,不要為了一時的自尊,而忍壞了自己。"

    "你……討打!"一手拂去搭在肩頭的手,鑒鋒咬牙切齒的怒視著胤祁,流露出想要好好打上一架的意圖。

    "我看我得走了,要不然你若是一氣之下,不幫我捉拿鄭耀文的話,我可就慘了。"他雙手一攤,狀似投降的說。接著話鋒又一轉,"還有,我看這局面,大抵暮春三月應可將這亂事全部平定,四月你回京一趟,我們五人至去年三月一別,就沒有再好好聚聚,這次非得把酒言歡至天明。"

    "要滾快滾,別再羅羅嚷嚷,像個娘兒們似的。"鑒鋒啐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往屋內走去,也不管胤祁到底有沒有跟上。

    "記得將王羽調回來,這陣子的懲罰已夠教他難過了,我看他是再也不敢多幫方家姑娘多說一句話了."彷彿尚嫌逗弄不過癮似的,胤祁故意大聲喊著。

    鑒鋒落荒而逃的樣子,讓胤祁不由得朗朗大笑,看來這次不但大家在公事上都做得不錯,在私事上也頗有斬獲呵——

    沉寂的大地,一望無際的雪原,讓這天地之間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生命力,唯有眼前這條浮著冰的溪流,仍盡責地將溪水不斷的運送到需要它的人手中。雖己二月,但是積雪尚未完全溶化,天氣還是凍人得很。

    忘情的看著眼前的雪地,直到一聲喝斥傳來,銀舞才回神地再次將凍紅的手伸迸冰水中,繼續洗著那堆彷彿永遠洗之不盡的衣物。

    "你這個死丫頭,叫你幫麗夫人洗幾件衣服就這麼不情不願,洗這麼久都還洗不好,你是想我打嗎?"小紅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怒斥著蹲坐在溪邊的銀舞。

    對於小紅的斥罵,她默不作聲,只是持續著手中的工作,不顧寒冷不停地搓洗衣物。

    "你是死人啊!問你話不會回答嗎?"見她不理不睬的模樣,自恃是麗夫人身邊得寵的丫環,心高氣傲的小紅怎能忍受?

    於是她用食指筆直的朝銀舞的額戳去,那一戳讓銀舞差點失去平衡,險些就西來個倒栽蔥了。

    依然默不作聲,銀舞在穩住身體之後,又逕自拿起另一件衣服洗起來。

    "你別以為爺兒曾是你的入幕之賓,就可以這樣高傲,也不瞧瞧現下自己是什麼身份?不過是一個賤婢罷了!"小紅氣得怒罵道。

    想起方銀舞在當侍妾的那一個月,貝勒爺連麗夫人的房間都沒有踏進過一步,害得她們主僕倆不知受到多少訕笑的眼光,她就恨透了方銀舞。

    現下可好,堂堂的一個侍妾被貶為婢,貝勒爺肯定是不會再多看一眼,她若是不好好的回幾個禮,就不叫小紅。

    最好是整得方銀舞不敢再癡心妄想著得到貝勒爺的寵幸,這樣她就會永遠是麗夫人身旁當紅的女婢。

    "你是一個婢女,我也是個婢女,何必這樣苦苦相逼?"頭也不抬地,銀舞淡漠地說道。

    她並不以為自已在貝勒爺心月中還有什麼份量,更不可能憑忖著他曾有過的寵幸而自以為嬌貴。

    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貝勒爺彷彿刻意要說給她聽的話口不過是一個床伴罷了,若是你要,我可以送你…

    即便這是早已存在心中的事實,可當他真以輕蔑的口吻說出,她的心仍難免疼痛。

    所以說什麼恃寵而嬌呢?她不過是一個卑賤得可以轉手讓人的床伴罷了!

    "你敢教訓我?"小紅睜大雙眼瞪著銀舞,怒不可抑地叫囂著。"你以為你現在還是爺兒的寵妾嗎?"

    "我沒有這樣以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洗完了一件又件,銀舞完全沒有停下工作和她鬥嘴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你何必如此苦苦相逼,我安份地做我的奴婢,也礙不著你的主子。"

    "你……"被她說中心思,小紅氣極的心生歹意。"你該死!"

    低吼過後,小紅在銀舞沒有任何防備的情形下,狠狠地從她背後推了一把,讓她整個人栽進了溪中。

    及膝的水並不深,水流也不湍急,但那凍徹心肺的冷,卻讓銀舞整個人頓時僵住,手腳顯得沉重不堪。

    "不關我的事,是你自己跌下去的。"小紅這時才發現自己在衝動之下闖了大禍,連忙飛也似的跑開。

    她知道這溪水淹不死人,可是那水都足以凍死人,這下方銀舞渾身濕透的坐在溪中,再加上刺骨的寒風,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雖說方銀舞已失寵,可是府內對僕傭的要求一向紀律嚴明,要是被人發現是她推方銀舞的,她縱使不被打斷手腳,也會被逐出將軍府。

    還是趁現在沒有人發覺的時候快走,要是到時候方銀舞說出實情,她還可以狡賴得掉。

    望著小紅飛奔而去的步伐,銀舞努力地想要揮動僵硬的四肢,自溪中爬起來,怎知凍僵的手腳全都不聽使喚。

    一陣陣的寒風襲來,銀舞的身軀愈來愈冷,呼吸也愈來愈急促,直到小梅的驚呼聲傳來,她才在小梅的幫助下,爬上溪岸。

    "小姐,你怎麼會掉到溪裡?"拿起木桶裡的乾衣服,小梅緊張的幫銀舞擦拭身軀,並解下自已的棉襖蓋在她劇烈顫抖的身上。

    "我說過多少次了,別再叫我小姐。"沒有回答小梅的問題,銀舞虛弱地喘著氣糾正她的稱呼。

    雖然小紅這般欺侮她,但她仍不願說出小紅的惡形惡狀,畢竟就像她說的同為女婢,何必自我相殘呢?

    "一定是她,小姐,你就別再騙我了。"小梅雖然不知道銀舞為什麼被貶為奴。但她心底一直相信總有一天善良的銀舞一定會重新回到鑒鋒身邊。

    所以不管銀舞怎麼糾正,小梅就是不願改口,反而愈叫愈順。

    "小姐,是小紅對不對?難怪我剛剛看到她急匆匆地往大屋方向跑去。"小梅見銀舞不願回答她的問題,就猜測的問道。

    小紅看小姐不順眼己經不是一兩天的事,這會小姐會跌坐在溪中,一定是小紅的傑作。

    "不是的…"冷得直打哆嗦,銀舞急著否認她的猜測。

    聽小梅講得這樣肯定,銀舞知道再怎麼說,小梅都絕對不會相信她為小紅開罪的話,她索性交代道:"小梅,這事你別張揚,免得害了小紅,知道嗎?"

    "小姐,你這樣做小紅也不會感激你。"小梅皺起眉頭,為她心疼.

    "到時你若受了寒,這可怎麼辦?"

    "我沒事的。"銀舞強忍著不適,安慰著她,然後板起臉孔,對她說:"如果你真的還認我是你主子的話,就別再提這件事了,知道嗎?"

    "這……"小梅猶豫著,可見她的臉色益發難看,也不好太過堅持。"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先回去休息。"

    "不行,我得先將這桶衣服洗完,否則總管知道了,又要惹來是非。"銀舞知道府內的人全都看她不順眼,就連總管也一樣,所以不願意落人口實。

    "這衣服我來幫你洗,你若不先回去的話,我現在就去告訴爺兒說小紅推你落水。"看著她泛白的臉,小梅堅持的說。

    "好吧!"渾身漸漸泛起寒意,銀舞知道自己也撐不了多久,為了不讓小梅擔心,她只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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